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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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講機(jī)還是沒人回話。 魏早說:“周老大,我們走出太遠(yuǎn)了,不能再走了,順著車印回去吧?!?/br> 漿汁兒也說:“布布有衛(wèi)星電話,我們回去叫救援吧。” 我朝四面八方看了看,沒有任何希望,于是掉頭了。 漿汁兒突然抽搭起來。 我看了看她,說:“進(jìn)入了羅布泊,你必須要堅(jiān)強(qiáng)。” 她哽咽著說:“說的輕巧!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 我說:“放心,我們一定能找到他?!?/br> 漿汁兒說:“去去去,騙你女兒去!” 停了一會兒,魏早小聲說:“周老大,你說鉆進(jìn)布布帳篷的,會不會是……” 我根本不想聽他推理,立刻打斷了他:“我們都沒資格談?wù)撜l更可疑,我們?nèi)齻€還沒脫離干系呢?!?/br> 魏早就不說什么了。 漿汁兒擦干了眼淚,說:“周老大,我覺得我們不能互相懷疑,那樣的話,整個團(tuán)隊(duì)人人自危,太可怕了,畢竟,我們還要好幾天才能走出去呢。說不定,目前這種狀況正是那個幕后的人所希望的。” 我說:“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漿汁兒說:“我覺得我們?nèi)齻€人都沒有問題,那么,我們就應(yīng)該團(tuán)結(jié)起來,類似一個治安小組,這樣,正能量就強(qiáng)大了。” 我說:“你說我們?nèi)齻€人都沒有問題,有證據(jù)嗎?沒有證據(jù),有理由嗎?” 漿汁兒說:“我一個女孩兒,說我是變態(tài)殺人狂,你們不覺得這個笑話很冷嗎?” 我說:“他呢?” 漿汁兒說:“魏早一直走在最前頭,辛辛苦苦為大家?guī)?。我們這些人,只有他勉強(qiáng)能和向?qū)Ы涣?。如果他想害大家,早就把我們帶到歧途上去了!?/br> 我說:“我呢?” 漿汁兒說:“你當(dāng)然沒問題。我和你睡一個帳篷,我聽得很清楚,布布大喊大叫的時候,你才從帳篷里跑出去?!?/br> 我說:“那我跟你說,雖然我和你睡一個帳篷,但是我沖出去的時候,帳篷里很黑,我不能證明你是不是在帳篷里?!?/br> 接著,我從后視鏡中看了看魏早:“你怎么能排除魏早和那個向?qū)Р皇且换锏??向?qū)撬?lián)系的,我們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羅布人,究竟會不會講話,一個人要想沒有漏洞,最好的辦法就是裝聾作啞。我們根本不知道來羅布泊之前,魏早和這個人是什么關(guān)系?!?/br> 然后我又說到了我:“我的可能性更大,你們都是我招集的,我為什么要這樣做?” 漿汁兒愣愣地說:“你太險惡了?!?/br> 我繼續(xù)說:“說歸說,其實(shí),我的真實(shí)想法是——這個幕后的人并不在我們的團(tuán)隊(duì)里?!?/br> 漿汁兒說:“你翻來翻去到底想怎么樣!玩我是不是?” 魏早小聲說:“那是……鬧鬼了?” 我說:“我不確定?!?/br> 過了一會兒,漿汁兒突然說:“你應(yīng)該給魏早算算命?!?/br> 我一時沒明白她什么意思。 魏早說:“算什么命?” 漿汁兒說:“你隨便想7個漢字,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的。” 魏早想了想,說:“工,活,親,狄,其,綿,必。” 漿汁兒盯住了我:“這7個字有什么含義?”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希望我通過算命了解魏早的內(nèi)心。 我說:“他這個人一直挺平凡,但他不甘平凡,總是躍躍欲試,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別人的承認(rèn)。最后,他會變得消沉,得過且過?!?/br> 魏早說:“能解釋一下嗎?” 我說:“你看你選的字,第一個,第三個,第五個,都是四聲里的一聲,筆劃規(guī)矩,發(fā)音平直。第二個,第四個,第六個,都是四聲里的二聲,筆劃躁動,發(fā)音上揚(yáng)。最后一個字,你的上進(jìn)心已經(jīng)死了?!?/br> 魏早說:“好像有點(diǎn)對。在部隊(duì)的時候我很積極,退伍之后變得越來越懶散了,干什么都沒勁。” 我嘴上這么說,心里卻另有答案——此人一直想擺脫平庸,卻屢屢失敗,于是仇恨社會。他的心里藏著一把刀。 為什么給誰算命,結(jié)果都透著殺氣呢?很可能是鄰人盜斧的心理在作祟。 在我們接近營地的時候,四眼突然朝著窗外狂叫起來,魏早喝道:“老實(shí)點(diǎn)!” 四眼不聽,叫得更兇了。 我說:“你們找找,它是不是看見什么了?” 魏早和漿汁兒四下看,魏早說:“什么也沒有哇!” 四眼變得狂躁,一邊叫一邊使勁撓門。 我說:“肯定有問題,你們再看看?!?/br> 漿汁兒突然叫起來:“號外!” 我一驚:“在哪兒?” 漿汁兒朝她旁邊的車窗指出去:“在那兒!你們看見沒,那兒有個人影!” 我探了探腦袋,順著她的手指望去,遠(yuǎn)處果然有個晃動的東西。 我的心激動地怦怦亂跳,趕緊駕車朝那個東西駛過去。 那個東西越來越近了,他在我們營地的東北方向,距離大約1公里。 我開著開著,漸漸把車速慢下來。 四眼一直在叫。 漿汁兒說:“你怎么了?快點(diǎn)開??!” 我說:“你們看看,那是號外嗎?” 兩個人死死盯著那個東西,都不說話了。 那東西很矮,更像個什么動物。羅布泊上不可能有任何種類的生命存在。如果說它不是活物,它卻明顯在緩緩移動。 另外,號外穿著灰色帽衫,而那個東西似乎沒穿衣服,呈黃褐色,跟荒漠的顏色極為接近,不注意都看不到它。 這時候,我突然后悔讓魏早把刀留在營地里了。 如果它不是號外,那么它是什么東西?為什么出現(xiàn)在我們營地的附近? 車上的三個人都發(fā)現(xiàn)了,越接近那個東西,四眼叫得越激烈。 漿汁兒害怕了:“周老大,我們……回營地叫人吧!” 我說:“一會兒再來,估計就找不到它了!”一邊說一邊繼續(xù)接近那個東西。 魏早在兩個前座之間,死死盯著它,突然說:“周老大,你停一下!” 我把車停下來,回頭問:“怎么了?” 他打開車門要下去,四眼卻狂叫著朝外沖。他費(fèi)了好大勁兒才把四眼拽住,一閃身下去了,關(guān)上了門。四眼撲到車窗上,使勁抓撓。 魏早從荒漠上撿起了一塊碗大的石頭,抓在手里,上了車。 我又朝前看了一段路,那個東西越來越近了,相距大概半公里,我漸漸確定,那絕不是號外,高矮也絕不是一個正常的人! 終于,那個東西好像慢慢轉(zhuǎn)過臉來,望向了我們。 漿汁兒顫抖地說:“我的天哪……” 我的身上也一冷——那是個小孩,沒穿衣服。 第30章 淖爾 我把車剎住了。 漿汁兒又說:“這種地方怎么出現(xiàn)了一個小孩?。 ?/br> 魏早說:“那是小孩嗎?” 我不說話,死死盯著那個小小的東西。這時候是上午10點(diǎn)鐘左右,已經(jīng)不可抑止地?zé)崞饋?,地氣顫顫地飄升,透過它,那個小孩微微晃動起來,顯得有點(diǎn)不真實(shí)。 四眼終于不叫了,虎視眈眈地盯著前方。 他朝我們看了一會兒,收回了目光,歪歪扭扭地朝旁邊走出幾步,四下看了看,又轉(zhuǎn)身朝相反方向走出幾步,繼續(xù)四下看。 我說:“海市蜃樓?!?/br> 漿汁兒說:“幻影?” 我掛檔起步,繼續(xù)慢慢朝前走。 我們離那個活物越來越近,他一直沒有消失,越來越清晰了。果然是個小孩! 我們在離他幾十米遠(yuǎn)的地方停下來,我對漿汁兒說:“你和四眼留在車上,我和魏早過去看看?!?/br> 漿汁兒說:“好吧……” 我和魏早下了車,慢慢朝那個小孩逼近。 他在空曠的荒漠上趔趔趄趄地行走,似乎不知道該朝哪里去。 終于,我們來到了他跟前,他在毒辣的陽光下朝我們眨著眼睛。 我忽然想起了我寫過的一部小說《三減一等于幾》。很多讀者說,媒體也說,好萊塢的電影《孤兒怨》抄襲了《三減一等于幾》。那個故事大概是這樣的:有個小鎮(zhèn),某一天突然停電了,于是一個嬰兒就出現(xiàn)在小鎮(zhèn)郊外。幾個好心人把他抱回家,臨時取個名——“叉”,然后輪流撫養(yǎng),等待他的父母來認(rèn)領(lǐng)。沒想到,從此恐怖就籠罩了這個小鎮(zhèn),有人死,有人瘋,有人殘…… 眼下卻是現(xiàn)實(shí)! 我們在寸草不生的羅布泊,見到了一個小孩! 難道,我寫過的小說中,那些主人公從此將陸續(xù)出現(xiàn)?天哪,千萬不要這樣。 是個男孩,大約兩三歲,全身赤裸。他長的挺周正的,唯一的缺點(diǎn)是,兩只圓溜溜的大眼睛離得太近了。他的頭發(fā)偏棕色,皮膚挺白,手指甲和腳趾甲都修得整整齊齊。 我試探地叫了聲:“寶貝……” 他眨巴著眼睛看著我。 我說:“你怎么在這兒?爸爸mama呢?” 他似乎煩了,重心不穩(wěn)地走向了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