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蔣輕真的走了。

    莫少始懵逼地站在原地，兩位好友的話，他是聽進耳朵了，但是壓根沒聽懂。

    所以現(xiàn)在，他們兩人算是吵架了嗎？

    在這個美麗的關(guān)鍵時刻？

    正想著，手機響了，來電人顯示：堂叔公爺子。

    哎呦我的媽??！莫少始像拿著燙手的番薯，沒差著把手機丟了，他把手機拿得離自己老遠，看著上頭顯示的來電人，冷汗?jié)B滲的往下流，是他的堂老叔公發(fā)現(xiàn)他來了？

    顫顫巍巍地接通電話，莫少始堂老叔公的聲音就從電話那頭傳過來了，“始娃兒，來醫(yī)院了？”

    莫少始對著空氣扯開一個大大的笑，“叔公，你知道了？，我就來看看你”

    “鬧得這么大聲，我能不知道嗎？”電話那頭的人沒好氣，又說道：“少來這一套虛的，把賀家那小子帶上來，宋家有人說要見見他?！?/br>
    話說完，電話就掛線了。

    莫少始聽著耳邊“嘟嘟嘟”的聲音，傻了眼，好一會兒后轉(zhuǎn)過身，機械地對賀楚墨說道：“阿墨，宋老頭找你?！?/br>
    賀楚墨：“？”

    “我堂叔公說，有人在上面等著你，我猜應(yīng)該是宋老頭?！?/br>
    莫少始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看著賀楚墨，也沒有解釋太多，匆匆忙忙地把人塞到電梯里，按下了電梯數(shù)字鍵，然后溜了。

    賀楚墨：“……”

    建筑的最頂層，采光極好，賀楚墨出了電梯，一眼便看到站在走廊盡頭的宋子澄。

    賀楚墨快步走了過去，才發(fā)現(xiàn)，宋子澄身邊坐著一位老者。

    原來，是宋老爺子。

    賀楚墨停下了腳步。

    爺孫二人似乎在說著話，賀楚墨站定原地，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時，身后忽然傳來了一把聲音。

    第103章

    “楚墨?！?/br>
    賀楚墨轉(zhuǎn)過身去看，竟是宋歲安。

    “說錯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喊‘賀總’才對?！彼螝q安笑。

    賀楚墨：“只是一個稱呼，宋總隨意叫。”

    宋歲安輕嗯了一聲，又說道：“勞煩賀總來這里”

    二人走到了靠窗角落的吸煙區(qū)，宋歲安拿出一包新的香煙，把包裝撕開，拿出一根遞給賀楚墨，“會吸煙嗎？”

    “會。”賀楚墨接過，“只是很久沒抽過了?！?/br>
    “我也是?！彼螝q安笑，幫賀楚墨點火，然后又點燃了自己手上的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卻不料被嗆到了。

    “咳咳咳......”

    “慢點?！辟R楚墨給宋歲安倒了一杯水。

    “咳咳咳......”宋歲安好不容易緩過氣來，道了一聲謝，接過喝了一口。

    口腔布滿尼古丁的味道，喝下的水，是苦的。

    被嗆到后，宋歲安還是沒有熄滅手中的煙，也不抽，就這么拿著，看著那微弱的火苗靜靜燃燒。

    “讓你見笑，太久沒抽煙了?！彼螝q安說著，望了一眼宋子澄站著的方向，“快二十年了。”

    宋歲安說著，自己笑了，“也是在這家醫(yī)院，那個時候，我在產(chǎn)房前呆不住，去了外面的花園，一下子抽了大半包，一身的煙味，被護士長罵了一頓，后來不敢再抽了?！?/br>
    賀楚墨聽著，問：“是宋家小姐出世的時候？”

    “不是?！彼螝q安把煙按在水里，火苗兒熄滅時，發(fā)出‘嗞’的一聲，“是子澄?！?/br>
    賀楚墨心一動，不由望向宋子澄。

    “當(dāng)年他的母親早產(chǎn)，在產(chǎn)房出事，醫(yī)生下了危險書。”宋歲安嘴巴微顫，已是中年經(jīng)歷過大大小小風(fēng)波的人，此刻似乎仍對存著驚懼與慌亂，“醫(yī)生滿手是血沖出手術(shù)室，說產(chǎn)婦已經(jīng)休克，只能盡力而為......而她肚子里的嬰兒，能保住的可能性更小......”

    宋歲安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緩過來，“她沒有家屬，是我在那張病危免責(zé)書上簽了名字......我還記得，那免責(zé)書上，好像沾了血跡?！?/br>
    賀楚墨靜靜地聽著，看著眼前臉容已初呈老態(tài)的中年男人，只覺心頭沉重。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結(jié)婚，甚至沒有任何成家或渴望擁有自己小孩的概念，那個領(lǐng)域?qū)τ谖襾碚f，是未知的，是空白的，只是覺得自己簽了名，一下子像背負了什么.....總之，當(dāng)時好像所有事情都亂糟糟的，我覺得煩悶，忍不住去了花園抽煙，后來家里的保姆來通知，說是生了?！?/br>
    宋歲安說到這里，拳頭一緊。

    “我趕回產(chǎn)房時，子澄被推了出來，小小的身子，皺巴巴的，丑得很，還滿身是血?！彼螝q安吼間苦澀，“護士長對我說，產(chǎn)婦還在搶救，只能先把嬰兒送去保溫箱......那時，她話都沒說一半，一聞到我身上的煙味，就沖著我罵說我滿身煙味，是個不及格的父親......”

    宋歲安眼角有淚，說到此處卻忍不住揚了揚唇，“我被劈頭罵了一頓，真是冤啊......我當(dāng)時還在想，我怎么可能是那小子的父親......”

    宋歲安的話斷斷續(xù)續(xù)，眼睛一直望著宋子澄站著的方向，說到這里就沒往下說了，仿佛在說著一個沒有結(jié)局的故事。

    這是賀楚墨第一次，聽說宋子澄以前的事。

    以前賀宋兩家是鄰居，宋子澄的事，賀楚墨略有耳聞，但了解得不深入，只知道宋子澄的父母早早就不在了，一出生就以宋歲然遺子的身份住在宋家。今日聽到的這些，仿佛遙遠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