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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演講結(jié)束,吳予培從臺上下來,陪著他們在校園漫步。 我打算離開上海了。果然,吳律師這樣對唐競講。 唐競只是點頭,周子兮卻十分意外。 吳先生要去哪里?她問。 吳予培轉(zhuǎn)頭看看她,又看一眼唐競,這才慢慢回答:外交部需要一名公使代表常駐日內(nèi)瓦,商討過去遺留的那些中外條約。 唐競知道這一眼是征求他意見的意思,卻只問了一句:你考慮好了嗎? 是。吳予培點頭。 這公使代表,你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唐競亦點頭。 雖然,他知道這一次出仕的結(jié)果大多是吃力不討好,若是換做別人在這樣的情境之下,也許會明哲保身避之不及,但眼前這位仁兄卻不是那些碌碌無為的別人。 你不勸我?吳予培見他如此反應(yīng),倒有些意外了。 我勸你有用嗎?唐競反問。 吳予培又看他一眼,這才笑起來。 旁邊周子兮開口問:吳先生什么時候走? 日子還沒定下,但就是這兩個月了。吳予培回答。 卻不曾想那丫頭會忽然拐到另一個問題上:可您那位未婚妻怎么辦?上次說過她這個夏天歸國。 說起這事,吳予培又紅了臉,調(diào)開目光,看著遠處回答:她已經(jīng)確定要回來在公濟醫(yī)院做事,且先這樣安排,走一步看一步吧。 唐競聽他這么講,忍不住笑出來,揶揄道:我剛才就在想,外交部搬出吳律師這個現(xiàn)代圣賢,實在是一招好棋,可的確沒想到吳律師不光是圣賢,簡直就是要升仙了。 本以為這句話會叫那君子臉上的紅云更濃一些,卻沒想到吳予培只是看著唐競淡淡笑了,開口道:別人笑我也就罷了,可你跟我,也就是彼此彼此吧。 一瞬間,唐競捉到吳予培的目光落在周子兮身上。他一時語塞,不知道吳予培究竟看出了什么,又或者他與周子兮之間究竟有什么是可以被看出來的。 那日離開法政大學(xué),周子兮在車上說:就這里吧。 唐競還在想著吳予培最后說的那句話,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她是在說上學(xué)的事。 怎么會想到學(xué)法律?他問她,話說出口才覺得多余,搞不懂事到如今自己為什么還要問這些毫無意義的問題,又究竟想得到什么樣的答案。 法律有什么不好?她卻反過來問他。 不是淑女的職業(yè)。他評價。 淑女哪里來的職業(yè)?她又反問。 他吃癟,勉強把話說下去:你不是喜歡看小說么?不如試試文學(xué)。彼此都知道這是在拿她讀yin書的舊事出來笑話她。 而她只是看他一眼,回答:就算我念文學(xué),也不會是淑女的文學(xué)。 她根本不怕他笑,他只好輸給她。也只有在這時候,他才覺得她還有點本來的樣子。他挺想念那樣子,但還是強迫自己停止了想念。因為,想念之后,便是不舍了。 孤島余生 10.2 又過了幾日,唐競接到一個電話,是寶莉打來告訴他,自己已經(jīng)回到上海。 聽到這個消息,唐競拿著聽筒坐在那里,一時間不知應(yīng)該如何回應(yīng)。 雖然這是早就知道必定會發(fā)生的事,對他來說卻有些突然,就跟張頌堯的船期一樣,好像一個接一個的節(jié)點,又似陣陣敲響的鐘聲,預(yù)示著結(jié)局將近。 你在聽嗎?寶莉在電話那端問他。 在。他回答。 夜里一同吃飯?寶莉又問。 好。他又答。 短短一陣沉默之后,寶莉這樣說:你帶周小姐和謝力一起來吧,我去請吳先生,我們幾個聚一聚。 唐競無有異議,兩人于是分頭邀請三個客人,再定下吃飯的地方。那是華界南市的一家淮揚館子,寶莉一向最喜歡那里的中國菜。 飯局約定,唐競已然明白寶莉的用意,今夜聚餐的五個人正是當初去往華棧碼頭調(diào)查晴空丸案的那個組合,也算有始有終了。雖然同樣是告別的意思,但他還是有些慶幸,寶莉并沒有直白地說起他們之間的那個約定。 如果我離開中國,你會跟我一起走嗎?她曾在地獄這樣問他。 是,他曾這樣回答,亦是出于對此地的絕望。 入夜,五個人圍著一張圓桌坐在一起。留在租界的幾個人都還是老樣子,唯有寶莉數(shù)月奔波在外,瘦了,也曬黑了些。但白人女子就是這點奇怪,臉上添些顏色反倒看著更美,一口中國話也是日益精進,拿著菜單與跑堂商量菜色,比他們這幾個土生南方人還要在行。 等菜上齊,又斟了酒,一桌菜吃得七七八八,寶莉這才開口道:我這次回來就是預(yù)備辭掉《大陸報》的工作,離開上海了。 除去唐競,其余幾個人都十分意外。雖說寶莉是外國人,來來往往總是常事,但她在這里做得實在出色,而且又是這樣烽煙四起的年月,大洋彼岸不少報社都在安排記者奔赴遠東。 離開上海之后,華萊士小姐準備去哪里?吳予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