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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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nèi)安靜的很,天印負(fù)手站在窗邊,不知在看什么,那身黑衣落入眼中,竟有幾分肅殺之感。 “天印師叔,該用藥了。”谷羽術(shù)將藥放在桌上,小聲提醒他。在昨日不小心僭越之后,總要找個理由再度接近。 天印轉(zhuǎn)過頭來,掃了一眼門口:“青青呢?” 谷羽術(shù)畢竟還是少女,何曾受過這般冷落,心里自然不好受,面上卻還勉強(qiáng)笑著:“千青一早就出門了,好像是去見靳凜師兄了?!?/br> 說完這話她便緊緊盯著天印的臉,然而出乎意料的,他并沒什么特別的表情,只從從容容地走過來坐下,捻勺喝藥前才看了她一眼,嘴角含笑:“她居然會把這事兒告訴你,真意外?!?/br> 谷羽術(shù)的臉唰的一下白了。 千青是迷糊,但面皮比誰都薄,她喜歡靳凜的事兒雖然藏不住,卻喜歡掩耳盜鈴。如果她真要去跟靳凜見面,怎么可能會告訴谷羽術(shù)?肯定會編個理由搪塞過去才對。 天印輕描淡寫的一句,已經(jīng)拆穿了她的把戲。 芽泉在后山腰處,由山頂泉水灌下積成,因形似兩瓣嫩芽而得名。千青來這里的路上看到了當(dāng)初天印扮蘑菇的小土包,心情相當(dāng)之沉重。 靳凜還沒有來,她在泉水邊站了一會兒,委實(shí)無聊,便蹲下來去接那冰涼涼的水玩。山間清幽,清澈的泉水淌過手心,嘩啦啦的響,四周仿佛只余下這一種聲音。她低頭看著水中倒影,忽然很想嘆息,若是自己有谷羽術(shù)那般的容貌,大概大師兄就會看上自己了吧。 水面忽而一動,一片樹葉輕飄飄地落了下來,千青盯著那輕輕漾開的波紋愣了愣,忽然朝后猛退,直到摔倒在地,先前所在的位置,已經(jīng)有人一掌拍下。 那是個蒙面黑衣人,千青見他身形雖迅捷,卻有些臃腫,與那日從天印屋內(nèi)出來的黑衣人完全不同。她哪敢耽擱,拔腿就跑,那人卻又追了上來,鏗的抽出腰間長劍,眼看就要刺來。 千青手中沒有武器,感到森寒劍風(fēng)將至便急忙彎腰避過。那人一擊未中,又刺過來。她想也不想,撿了塊石頭便擲了過去。 這幾乎算是黃毛小兒的自保招數(shù),那人被砸到,卻猛地退后數(shù)步,悶哼一聲,口中大概溢出了血,遮容的面巾上都滲出了點(diǎn)點(diǎn)血漬。 千青愣了,不可思議地看了一下手心,納悶的不行,她丟的是什么大兇器么? 那人被這一下激怒,長劍一甩,復(fù)又欺身而上。千青趕緊跑路,扯著嗓子狂嚎:“救命啊——?dú)⑷死病?/br> 后山本就人跡罕至,又山泉遍布,山道上濕滑無比。她心慌意亂地踏上去,腳下一滑,不小心摔翻過去,直接墜下了山崖。 耳旁山風(fēng)呼嘯,千青已抱了必死之心,卻有根繩索猛地拉住了她,巨大的力道使她嘭的一下撞到山壁,暈了過去。 …… 晚上項(xiàng)鐘敲開金翠峰的房門時,他正在上藥,一臉懊惱。 “二師弟,情況如何?” 金翠峰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不過是塊石頭,就差點(diǎn)把我的五臟六腑都給震穿了,這丫頭也不知怎么了,內(nèi)力深厚的嚇人?!?/br> 項(xiàng)鐘在他身邊坐下,挑了挑燈芯,神情有些陰郁:“我就知道這丫頭不簡單,天印失去內(nèi)力的確屬實(shí),但他非要將千青留在身邊,豈非沒有內(nèi)情?” 金翠峰挑起眉毛,額頭上露出一堆褶子:“大師兄,你的目標(biāo)是掌門之位,不是那個丫頭,可別顧此失彼了?!?/br> “正是因?yàn)檫@個,我才更要留意天印的動作?!表?xiàng)鐘忽然握住他的手,一臉誠懇:“二師弟,你我情同兄弟,若我順利繼承掌門之位,定不會虧待你,但有天印在,師父永遠(yuǎn)不會看到你我啊!” 金翠峰狐貍一個,早料到他會說這種話,不過是在裝傻等他開口罷了。他按著胸口傷處,故作茫然道:“師兄所言極是,那我們該如何是好呢?” 項(xiàng)鐘不料他又將問題丟回來,干咳一聲,終究沒沉住氣,壓低聲音道:“你我二人不如趁天印現(xiàn)在無力還手,將他……” 金翠峰了然地看著他,賊笑一聲:“大師兄好計(jì)謀。” “呵呵,還要仰仗二師弟多多相助才是?!?/br> “那是自然?!?/br> 話說的是極漂亮的,可是項(xiàng)鐘一走人,金翠峰便派人送信給天印去了。 項(xiàng)鐘是蠢人,他不是,若是夠聰明,就該將天印內(nèi)力全失的消息散布出去,讓外人來解決天印。這種腦子簡單的人還妄想坐上掌門之位,真是不自量力。 他在屋內(nèi)沉思片刻,還是決定倒戈跟天印。千青掉下懸崖的那刻,有兩個黑衣人甩下繩索及時拉住了她,看身手,絕不在他之下。這兩個人必然是天印的人,若是跟他作對,豈不是會死的很慘? 金翠峰是個怕死的人,所以他決定選一條明路。 天印其實(shí)根本不用他送消息,那兩個黑衣人現(xiàn)在就在他面前,千青已經(jīng)好端端地躺在他床上。 “你們救了人我很感激,但我已說過不會回去,你們以后最好別再來找我?!?/br> 左邊的黑衣人忽然笑了,聲音像被石磨碾過一樣粗啞難聽:“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叨擾了,但我相信,總有一日你會回來的?!彼c(diǎn)了一下頭,算是作別,然后扯住身邊人,迅速退了出去,悄無聲息。 天印看了一眼千青,轉(zhuǎn)身出門叫谷羽術(shù)進(jìn)來。 她有些驚訝:“千青回來了?我方才怎么沒瞧見?” 天印似笑非笑:“回來了,但可惜沒見到靳凜,失望的暈過去了,麻煩你去給她看看吧?!?/br> 原本靳凜就不會去,自然不會見到他。谷羽術(shù)訕笑了一下,提起裙擺進(jìn)了房門。 千青已有些醒轉(zhuǎn)的跡象,谷羽術(shù)怕她醒來追問靳凜的事,急急忙忙地伸手搭脈,很快便收回了手?!皫熓宸判?,千青沒事?!?/br> “哦,那便好。但會忽然暈倒恐怕是身子虛弱,你再仔細(xì)瞧瞧吧。” 谷羽術(shù)暗自氣悶,只好又為千青診脈,這次認(rèn)真了許多,收手時表情卻變了:“天印師叔,我知道不該管千青的事,但我方才探出她身子不僅很好,還內(nèi)力充沛。所以……昨日我跟您說的那個可能,您真的不打算好好查一查?” 天印微微一笑:“我只相信證據(jù),不相信推測?!?/br> 谷羽術(shù)咬了咬牙,將千青翻轉(zhuǎn)過來,一把扯開她衣領(lǐng)。 “怎么會這樣……”她吃驚地看著那處還帶著紅腫的刺青,居然是一枝石竹花!“這是新刺的,不是原來的!” “那原來是什么樣子的呢?” “……”谷羽術(shù)咬了咬唇,她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無中生有了。 千青終于幽幽醒轉(zhuǎn),第一動作就是捂住撞得生疼的胳膊:“媽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