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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嫡女策:盛世女相在線閱讀 - 第167節(jié)

第167節(jié)

    喉嚨像是梗著一個什么東西,她沉默的看著他,眼中逐漸的凝聚淡淡的霧氣。她很少哭,真的很少哭,基本上她哭的次數(shù),用五根手指頭都能數(shù)的過來。她不是不想哭,只是一直都在壓抑著,一直都不愿意將自己最為脆弱的地方,讓別人看到??墒乾F(xiàn)在,現(xiàn)在她的師父,她如父親一般的師父,為了她做了那么多之后,現(xiàn)在,到了最后,又是因?yàn)樗溃娴?,真的覺得有些堅(jiān)持不下去了!

    “丫頭……你,能答應(yīng)為師這,最后……的請求?好好的,好好的照顧自己,不要,不要再做任何傷害自己的事情?丫頭……”

    鳳墨慢慢的跪在地上,雙膝跪在他的面前,眼睛微微一顫,終于,她還是落下了如珠的眼淚,好半晌,才緩緩的點(diǎn)頭,沙啞著喉嚨說道:“我知道,我……答應(yīng)!”

    “那就好,那……就好……”像是放下了心中最后的未了的心事一般,千面神君面帶微笑的點(diǎn)頭,隨著嘆息,他最后的未完的話語逐漸的消失在嘴邊:“如此,如此為師便就放心了,如此,我就能去和……交代了……”

    手一沉,鳳墨呆呆的看著垂在她身側(cè)的手,雙唇不斷的顫抖,眼淚更是怎么也止不住。

    “師父……”

    “師父?”

    “啊——”

    悲戚而近乎絕望,鳳墨真的是非常的痛苦。

    為什么,為什么到了最后,總是她所珍愛的人,為了她而死?

    爹爹!

    蓮!

    現(xiàn)在是師父!

    那么下一個呢?下一個是否就是……他?

    氣怒攻心,本來已經(jīng)壓制住的血?dú)猓俅蔚脑谛目谔幋来烙麆?,似乎是想要沖破出來一般。

    鳳墨就這么的跪在千面神君面帶微笑的遺體前,一直到容洛等人跟著黑羽找來之后,看到的就是那般令人心碎的畫面!

    “墨兒……”

    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她呆滯無神的眼瞳微微的動了動,卻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

    難以相信,幾個月之后的再次相見,卻是如此的場景!

    他設(shè)想過很多見面的畫面,卻從來不曾想過會是如此!

    “我來了,墨兒,我來接你回家!”他單膝跪地,在他的面前,什么皇帝,什么九五之尊,根本一點(diǎn)都沒有。

    容洛真的非常的心疼,心痛,他知道她的一切過去,當(dāng)看到她身邊半靠著的已經(jīng)沒有了氣息的滿是傷痕的老者,他明白,千面神君的死,是給了她從來不曾有過的打擊!

    他緊緊的皺起眉,看著她雪白的錦衣上面的斑斑血跡,他不知道到底里面有多少是敵人,是不是還有她自己的。他只是知道,現(xiàn)在,他不能再讓她這么下去了。

    帶她離開,這是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至于其他的,至于和玉傾歌,和月蓮若,和整個西成的帳,他再也不想多廢話。他不會再給他任何的翻身的機(jī)會,這一次,他一定會讓玉傾歌,乃至整個西成付出十倍,乃至百倍的代價。

    “她的精神很不好,我想,她現(xiàn)在比較的適合先睡一覺?!泵飨雎曁嵝训溃俅蔚囊姷剿?,他忽然的發(fā)現(xiàn),并沒有多少的波動,似乎是已經(jīng)逐漸的淡了下來。

    容洛點(diǎn)點(diǎn)頭,伸手在她的睡xue上點(diǎn)了一下,然后將她抱了起來!

    “連夜的離開西都城!”不明白東合為何要相助他們,但事實(shí)上確實(shí)是因?yàn)闁|合云凌他們的相助,他們才能如此輕易的進(jìn)入到西都城之中,才能見到鳳墨!

    此時此刻,容洛的周身縈繞著一股暴虐嗜血的氣息,他現(xiàn)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要將整個西成血洗了,為她所受的苦,所受的痛去陪葬。

    但是……他還存在著理智,理智告訴他不可以。

    這不是她所想要的!

    即使受再大的傷害,她也絕對不希望牽扯到無辜之人!

    “南陽王聽旨——”

    “臣在!”

    “傳朕旨意,西成鳳王擄我大卿丞相,重傷我大卿重臣,實(shí)乃欺人太甚。朕念其身份,此前對大卿所為,皆可不計(jì)較,但此次,朕之臣子受此侮辱,實(shí)乃無法容忍。故,朕,在此宣布,與西成,誓不相容。大卿祈鳳帝再次昭告天下,發(fā)兵西成,一雪之恥——”

    第184章

    “我以為你會親自的去見她!”

    云凌似乎是在驚訝最后驚無緣竟然將容洛帶過去見鳳墨的舉動,他一直以為驚無緣對鳳墨感情有些復(fù)雜的,真的是沒想到。

    驚無緣淡淡的笑道:“本身,就不需要刻意的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相比較是我,在受到那么多的打擊的情況下,祈鳳帝的話,才是最為的貼心的,才能讓她真正的放松下來!”

    “是嗎?”云凌微微的轉(zhuǎn)頭看向身后不遠(yuǎn)處的馬車,全封閉的馬車,讓人根本就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情況,但從之前不經(jīng)意的一瞥的時候,他也確實(shí)是看到了鳳墨的狀況非常的不好。

    云凌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做護(hù)衛(wèi)的一日,就像是現(xiàn)在,明明是爭奪天下的最強(qiáng)敵人,他卻不遠(yuǎn)千里的來此地救他們,他自己都想不透他為什么又此種怪異的行為!

    為了什么?能夠得到什么?

    說到底,應(yīng)該是好奇的吧?好奇那個傳奇的女子!

    云凌冰冷俊逸的臉上閃著若有所思的光芒,似乎是在心中尋找著借口。

    本身,云凌對鳳墨就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現(xiàn)在,就更不要說了。

    鳳王府中的對峙,他們?nèi)慷伎丛谘劾?,可以說,全部過程,從頭至尾,他們就是眼看著全部的事態(tài)發(fā)展。云凌不得不佩服鳳墨,一個女子,在面對那么大的變故的情況之下,還能保持理智,能夠憑借著一己之力,基本上可以說是全身而退。

    那一晚上,他也見識到了玄音對決的可怕。

    “千年之前……侏儒族……嗎?”云凌咀嚼著那晚上所聽到的關(guān)鍵詞。他的心中有個想法,他總覺得鳳墨的身上應(yīng)該隱藏著什么東西,否則月蓮若也不會那般的執(zhí)著于她。

    起先的時候,他也是真的以為月蓮若當(dāng)真是想要?dú)⒘锁P墨的,可是后來想想,中間有那么多的機(jī)會,他都可以動手,卻都沒有。偏偏到了這個時候,到了現(xiàn)在,他忽然的做出如此的決定,不得不讓人覺得有些深思。

    在這個時候,云凌忽然的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其實(shí)月蓮若并非是當(dāng)真想要?dú)⒘锁P墨,應(yīng)該后面還有什么目的!只是,到底是什么……

    “太子殿下!”驚無緣輕緩的聲音響起,打斷他的深思,“有些事情,如果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頭緒的話,根本就不需要去想,即便是想了,也一點(diǎn)用處也不會有。”

    “哦?”

    “月蓮若的目的不簡單,他乃是侏儒族的圣子,也就是說,此事定然是和侏儒族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侏儒族的話,無緣倒是又聽說過一些,太子殿下若是想要知道的話,無緣也可以據(jù)實(shí)相告?!?/br>
    云凌抿唇?jīng)]有說話,但眼中的意思已經(jīng)非常的明白。倒是身后,本來應(yīng)該在馬車中的容洛,卻撩起馬車窗簾,冷冷道:“我也很想知道,關(guān)于侏儒族,關(guān)于月蓮若這個侏儒族的圣子!”

    “大卿皇帝陛下?!斌@無緣和云凌同時的轉(zhuǎn)頭向他微微的行了一禮,這是基本的禮貌禮儀,無關(guān)于身份。

    “不必這般,我現(xiàn)在只是一個普通丈夫的身份,想要知道傷害自己妻子的敵人的身份的平凡人罷了,并非是什么皇帝?!?/br>
    “如果你堅(jiān)持的話!”驚無緣一笑,然后緩緩說道。

    “實(shí)際上我所了解的,也只是稍稍的比你們多一點(diǎn)而已?!彼銎痤^,望著天空,輕聲說道。大概是知道容洛對于月蓮若昨日的話并沒有聽到,所以還具體的做了一番說明。

    但容洛在之前已經(jīng)大致的了解月蓮若的身份,說起驚訝,倒是沒有多少。在聽到鳳墨的話中話之后,雖然驚愕萬分,卻并沒有覺得鳳墨是在開玩笑。如此來說,這其中的違和,也就大致的給出了解釋。

    為什么月蓮若前后差別那么多,也就有了很好的解釋!

    月蓮若確實(shí)是侏儒族的人!

    侏儒族在千年來,一直都只能保持十歲孩童大小的模樣,無論如何的變化,始終都維持在那里,根本無法改變。千年來,侏儒族不是不想改變,卻根本就無從改變。

    月蓮若的身份是圣子!

    千年來,侏儒族每百年就會誕生一位圣子。雖說是圣子,卻壽命頗短,十多位圣子之中,壽命最長的那一位,也不過是勉強(qiáng)的活到了二十五歲。侏儒族之中有很多都是避世,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世外桃源的男耕女織的日子,但無論是在任何的地方,總是會有一些野心家。侏儒族自然也不例外!

    總是會有些人不喜歡平凡人的生活,想要權(quán)勢,想要財(cái)富,想要一切侏儒族中沒有的東西。

    圣子的身份,本身是為了讓侏儒族能更好的生存在這個世上,卻被某些人用來當(dāng)做一種謀利的手段!

    事實(shí)上,侏儒族并非是在昔日的北流今日大卿的境內(nèi),根據(jù)已經(jīng)被抹消的史實(shí)記載。

    千年之前,因?yàn)樾糁疇帲詈蟮馁遄鍘еS嗟淖迦耍约氨环Q之為禁術(shù)的玄音,從整個大陸上消失的無影無蹤。不在四宇任何的一個地方,實(shí)際上是在海上,在海上的某一個島上。但具體在什么位置,誰也不知道,恐怕也就只有侏儒族的族人,以及身為圣子的月蓮若清楚才對!

    “據(jù)說,侏儒族之所以會只能成長到十歲孩童大小的緣故,是因?yàn)樗麄儽旧硭莆盏男?,是觸犯天的一個禁術(shù),所以遭受到了上天的詛咒!”驚無緣說到最后,有些失笑,“這也只是曾經(jīng)的流言蜚語,斷斷不可當(dāng)真。不過,讓人非常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原因,曾經(jīng)盛極一時的族群,變成現(xiàn)在這樣?”

    云凌和容洛垂下眸子,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做出如何的反應(yīng)。

    驚無緣頓了頓,忽然的又像是剛剛想起來一般,說道:“哦,我倒是忘了,現(xiàn)在之所以叫做侏儒族,是因?yàn)楹笫乐怂?。?shí)際上,現(xiàn)在的侏儒族,當(dāng)初可是被稱之為神之后裔!”

    神之后裔!

    無論是容洛還是云凌,都被這樣的稱呼給驚著了!

    如此的稱呼……

    侏儒族?神之后裔?他們真的是很難將兩者聯(lián)系在一起,但卻不得不承認(rèn),對于侏儒族,他們真的是了解的少之又少!

    驚無緣對于讓他們這兩個站在頂端的人如此的驚訝感到一絲絲的成就感,微微的彎起眼睛,笑著說道:“還別說,現(xiàn)在雖然侏儒族的真實(shí)身份不被世人所知。但是以你們的能力,必然應(yīng)該知道,四宇諸國之中,并非是只有國與國,到底有多少隱世家族,誰也無法知道!對于侏儒族的真實(shí)身份,既然我能找到蛛絲馬跡,那么定然是還有清楚其來源的人的存在!為今之計(jì),將月蓮若的真實(shí)目的查出來,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到底月蓮若所代表的是他自己,還是代表著侏儒族,這其中的差別可是很大的。若是侏儒族以神之后裔的身份再次的出現(xiàn),那么也就代表著玄音的正式問世,更有可能會引起更多的人的覬覦。那么,好不容易有了現(xiàn)在平和的四宇天下,將會再次的陷入到更大的危及之中?!边@不是他所想要看到的,他也絕對不允許如此的事情發(fā)生。

    云凌也好,還是容洛也好,其實(shí)心中都有一個很深很深的疑問,為何驚無緣對此事如此的了解?就像是他所言那般,難道當(dāng)真是他所說的那樣?如果是真的的話,那么,是否也就代表著他自己本身也就是他口中所言的那些隱世家族中的一人?

    但他們誰也沒有問出來,他們非常的清楚,如果驚無緣當(dāng)真是想說的話,自然也就不會說的那般的籠統(tǒng),能夠告訴他們這些,大概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而就在這時,驚無緣忽然的拉住馬的韁繩,帶著詢問的語氣看向容洛問道:“容公子,不知我可否單獨(dú)的和鳳公子說上兩句話?放心,我和鳳公子也算是老相識了,我不會有任何的會加害她的意思?!碑吘股矸萏厥猓鲜且哉鎸?shí)的身份去稱呼,多少的還是會有些不方便。加上之前容洛的提議,驚無緣在斟酌了一下稱呼上,稍稍的帶上了一絲的敬語,卻又不是那般的疏離。

    容洛一愣,然后道:“并非是我不愿意,而是現(xiàn)在她還在昏睡之中,即便是想要和她說話,也不可能……”

    “這點(diǎn)你就放心吧,既然我都這么說了,那肯定是因?yàn)槲夷芎退f上話?!?/br>
    說完,驚無緣腳下一蹬,如輕燕一般,就站在了馬車上,最后對容洛和云凌微微的點(diǎn)頭示意,撩起簾子進(jìn)去了車廂。

    果然,驚無緣一進(jìn)了馬車就看到鳳墨已經(jīng)坐起來了。

    從她的臉上,他看不到任何的一點(diǎn)情緒的變化,冷冷靜靜的靠坐在馬車上,漆黑的眸子真的就像是一汪死水一般,看不到曾經(jīng)的傲氣。

    忽然的響起那日月蓮若的話,驚無緣微微的遲疑,然后還是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看不見而已,何必如此的驚訝?”她的喉嚨很沙啞,語氣中卻帶著自嘲,冷冷的說道。

    果然!他就知道,果然是這樣!

    鳳墨微微的側(cè)過頭,無神的眼睛微微的動了動,似乎是想要凝聚在某一點(diǎn)上,她微微的又斜靠在馬車上的軟枕上,尖細(xì)的瘦的不成樣子的下巴微微的揚(yáng)了揚(yáng):“既然是來找我談話,那就說說,到底是想要說什么?”

    第185章

    驚無緣望著她泰然的模樣,竟然一時之間噤聲,不知該怎么的接下去。

    她應(yīng)該是很受打擊的才對,卻裝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樣子,倔強(qiáng)而堅(jiān)強(qiáng)。但有的時候,本身就應(yīng)該多多的依靠一下他人,如此的話,才不會給自己那么多的壓力。

    驚無緣無聲的坐在她的對面,張了張嘴,卻忘了此行的目的!

    “如果是想著該怎么安慰我的話,那大可不必!”鳳墨轉(zhuǎn)過頭,面向著里面,“早已經(jīng)有了心里準(zhǔn)備,雖然一睜開眼睛確實(shí)是看不見,可至少我還活在這里。而不是像有些人,一個兩個的離開。”

    她的師父……她是為了救她的師父而來的,卻到了最后,師父沒用救成,反而害了師父的性命。鳳墨從醒來到現(xiàn)在一直都在想,如果她不來的話,是不是師父反而不會有事,是不是一切都是因?yàn)樗砸詾槭堑呐e動而造成的?

    鳳墨想了很多,她覺得,她身邊看的最為重要的人,一個兩個的都是因?yàn)樗赖?。她甚至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煞星,不斷的傷害著身邊的人,讓身邊的人遭受到莫大的傷害。

    也許……她本身活在這個世上就是錯的……

    “鳳墨,你欠我一條命,你記得的吧!”一張口,他忽然的曾經(jīng)在滄瀾江中將她救起來的事情。他原本是沒有打算要提這個事情的,只是在看到現(xiàn)在鳳墨了無生氣的模樣,不得不說。

    這不是邀功,也不是想要她的報(bào)答,他從來沒有要拿這件事情去達(dá)成什么目的。

    如果可以的話,驚無緣其實(shí)比較希望,他和她之間永遠(yuǎn)都是干干凈凈的,不會牽扯到各方利益,也不會有陰謀算計(jì)!就當(dāng)是一個普通的朋友,在失意的時候,可以喝酒暢談。但他知道,不可能,他們的身份,他們現(xiàn)在,此時此刻所站立的對立局面,他的想法也不過只是癡人說夢罷了!

    無論是云凌太子也好,還是大卿的皇帝,誰能允許己方的人不斷的和敵方接觸?即便是他們雙方都愿意,底下那么多的人,誰能堵得住悠悠眾口?他和她,絕對是不可能會為了自己而將身邊的人陷入到難堪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