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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解法

    可能是過于震驚,又可能是不知如何開口,一開始,房間沉默得嚇人。

    徐鶴一叫來大夫,自然是將喜山藏在此處告訴了旁人,他們?nèi)磺踩フ胰耍瑤缀醵贾老采胶托禚Q一的關(guān)系,這會(huì)卻見她和弗妄一起回來。

    有幾個(gè),是此前在華山頂上打過照面的,他們知道弗妄禪師莫名轟了房子,也知道他曾和魔女針鋒相對,一度將她逼下懸崖。

    對這些人來說,它們甚至可能是與喜山僅有的兩次照面。

    前一次,他們眼看喜山只身前往華山,在人前大方調(diào)戲圣僧,全身而退。

    這一次,他們又看著喜山搖身一變,成了鶴一師祖的心上人,苦心謀劃著他的復(fù)活。

    一招功成,徐鶴一死而復(fù)生,卻不知道為什么……

    她卻和弗妄一起出現(xiàn)在了這里。

    徐鶴一看到喜山進(jìn)來,也自然看到了弗妄,他走上前,牽起喜山,快速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短暫對峙,徐鶴一察覺弗妄不是攻擊的姿態(tài),轉(zhuǎn)身關(guān)切問著喜山,“還疼嗎?”

    她之前明明疼得那么厲害,手上有血,大汗淋漓,是以令徐鶴一大驚失色,出去叫了大夫。但這會(huì)兒,徐鶴一舉起她的手,傷口已經(jīng)愈合、消失,血跡也沒了。

    她看起來一點(diǎn)也不是痛苦的樣子,甚至帶著一絲奇怪的笑意,徐鶴一能感覺得到。

    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自徐鶴一開口,房間的人像是終于打破了一層看不見的壁壘,開始說起了話。

    “弗妄禪師,剛剛我們?nèi)ド倭稚说膸?,都沒有見到你,你去了哪里?”

    “弗妄禪師,你怎么和喜山仙子一起出現(xiàn),剛剛你們是在一起嗎?”

    “弗妄禪師,此前喜山仙子在山上,都是為了鶴一師祖,才故意扛下青城山一事,方才從師祖處得知實(shí)情的原委,才知道我們都錯(cuò)怪了……”

    一個(gè)聲音接著一個(gè)聲音,此起彼伏,間或迭加,房間越來越吵鬧。

    喜山笑了一下。

    說話的聲音頓住,突然又安靜了下來。

    她被徐鶴一牽著,這會(huì)兒順勢反握回去,“怎么這么多人啊?”

    徐鶴一解釋,“尋了大夫回來,沒見到你,我們在昆侖山底下,不得不小心,所以叫了眾人一起來找,唯獨(dú)不見……”

    他沒說弗妄的名字,但抬起視線,投注在弗妄身上,意思很明顯。

    喜山說:“我沒事,之前就跟你說,不用去找大夫的。”

    徐鶴一沉默了一瞬。

    他還是不放心,轉(zhuǎn)頭看著武當(dāng)?shù)纳襻t(yī)。

    神醫(yī)對上他的目光,會(huì)過意來,請喜山坐上椅子。

    喜山看了眼徐鶴一,又看了眼這位神醫(yī),她知道弗妄就在身后,沒有轉(zhuǎn)頭,只是跟著坐上了椅子。

    這人很快就拿出了工具,把上了喜山的脈。

    但把脈的過程很長。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這人的眉頭皺得厲害,口中念念有詞。

    “確實(shí)沒有大礙…但這脈象……這……”

    喜山聽得挑眉。

    徐鶴一問他:“麻煩神醫(yī)明說?!?/br>
    神醫(yī)放下手,看向房間的眾人。

    這人話說一半,吞吞吐吐,吊足了眾人胃口,一時(shí)間所有人都看著他。

    只弗妄,遠(yuǎn)遠(yuǎn)站在房間的角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神醫(yī)摸著胡子,搖著腦袋說道:“十年前,我游歷邊疆,偶遇一男子向我求醫(yī)。他身上有好些莫名其妙的傷疤,有一道,我親眼見著,他穿了一身白衣,正在打水,突然捂著手叫疼,手一松,水桶跌落,抬起胳膊一看,白衣染血,手腕上多出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還有這么神奇的事情?”

    “是啊,千年前仙人隕落,到我們這個(gè)時(shí)候,早就沒有靈氣,無法修煉,但到底有些靈丹妙藥、古怪功法,自仙人時(shí)代就存在,一直存在至今?!?/br>
    又有人問他,“所以,到底是什么東西?”

    “……我也不知道。”

    眾人都愣了:“你不知道?”

    他摸著胡子,吹了兩口氣,看著喜山:“像啊,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喜山仙子,也是這個(gè)脈象,但我確實(shí)不知道那是什么。多年前我猜測它曾是一種蠱,但沒見蠱蟲,不敢下定論。”

    這群人明顯聽進(jìn)去了,又追問:“那當(dāng)時(shí)那個(gè)男人呢?”

    “被帶走了。”

    “???”

    “一個(gè)奇怪的女人,說是他的妻子,但表情卻不像,看起來像是仇人。她一出來,這男的就嚇得半死,跟我說了好些瘋言瘋語,說這女人要?dú)⒘怂?,但是也沒有?!?/br>
    “然后呢?”

    “然后,我就走了,邊疆之地苦寒至極,我也不是常住那里。”

    “所以是這女人弄的?究竟是什么辦法?這和喜山仙子的脈象有什么關(guān)系?”

    話題一轉(zhuǎn),又重新說回喜山,她面帶微笑坐在原地,一言不發(fā)。

    喜山知道徐鶴一在觀察自己。

    “但我看見了。那女人的手抬起來,手臂的疤痕,和男人身上的一模一樣,這些年我一直有懷疑,我覺得,是那女人做了什么,將自己受的傷,同步到了男人身上?!?/br>
    話音落下,房間再次安靜,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聽得到。

    喜山察覺到這群人的視線,也知道他們在想些什么,無非是喜山仙子要真的也中了這樣的蠱,那,究竟是誰要這樣對她呢?

    徐鶴一沉默地握著喜山的手,他有話要說,但是可能覺得人很多,終究沒有說出口。

    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句,“這有解嗎?”

    神醫(yī)搖頭。

    沒人講話時(shí),房間很是安靜,所以弗妄的聲音聽得特別明顯。

    “幽熒?!?/br>
    喜山聽到那熟悉的嗓音,視線轉(zhuǎn)動(dòng),一下子有點(diǎn)沒有反應(yīng)過來。

    等到有人再問,他說出第二句,喜山才跟著他,進(jìn)入到他的步調(diào)當(dāng)中。

    “幽熒?那不是上古之物?這世間真有幽熒?”

    “徐掌門正是靠幽熒復(fù)活?!?/br>
    此前,說到他們二人一同前來,喜山?jīng)]有慌,說到她身上中了同心蠱,可能和某人結(jié)了同心,喜山也沒有慌。

    但陡然之間說到了幽熒,喜山下意識(shí)覺得有些不對,站了起來。

    “等下?!?/br>
    弗妄仿若未聞,繼續(xù)說:“逍遙宮地處極陰之地,豢養(yǎng)靈蛇,以血rou祭祀,幽熒終于現(xiàn)世。這東西,解世間百毒,徐掌門死而復(fù)生都可以,小小的同心結(jié)——”

    喜山說:“閉嘴?!?/br>
    她不知道好端端的,明明都答應(yīng)了一起過來,這人又為什么要突然說起這些。

    對喜山來說,哪怕讓她直接暴露在師兄面前,讓徐鶴一知道她和弗妄有染,都比不上這種感覺。

    幽熒可解百毒,她知道那是真的,可以讓師兄死而復(fù)生,也可以讓他們之間斷掉聯(lián)系,再無牽扯。

    喜山拔出徐鶴一的劍,指向弗妄,大喊:“閉嘴!”

    弗妄一瞬不瞬注視著喜山,看到她手里的劍,竟揚(yáng)起嘴角笑了。

    他一身黑衣,原先立在窗臺(tái)的暗影之處,此刻緩緩走了出來,噙著嘲諷的笑意,一步一步靠近喜山的劍鋒。

    她只是做做樣子想讓他閉嘴而已,她沒有想到弗妄會(huì)走來,劍光一閃,他即將撞在劍上。

    喜山丟掉了手里的劍。

    寒光陣陣,一片連續(xù)的脆響,那一刻,她已經(jīng)分不清她丟掉劍的真正原因了。

    到底是怕刺穿弗妄,兩人同時(shí)見血,被人發(fā)現(xiàn)他們結(jié)下同心的端倪。

    抑或是想象那劍洞穿他的肩膀,在受傷的前一刻,她就已經(jīng)感覺到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