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帳4
喜山攬著懷里的人,一只手搭在弗妄的后背,另一只手往上,覆上他光潔的后腦,輕輕撫了撫。 手里的觸感細(xì)膩溫潤,她覺得很好玩,停在弗妄后腦,問他:“你是只有這會兒這么想,還是經(jīng)常這么想?” 以防弗妄沒有完全聽明白她的意思,喜山特意解釋了一下:“男人剛剛射完,經(jīng)常會有不同于以往的想法……” 弗妄幽幽抬起頭看著她。 喜山朝他笑笑,眨了眨眼睛,“說說嘛,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弗妄語塞了好一陣子。 他反復(fù)回想喜山說的話,最終還是俯身,咬上她的嘴唇。 喜山發(fā)出一陣短促的驚呼,痛感還未完全傳達出來,就見弗妄起身,留下銀絲在兩人唇瓣處拉開,越來越遠(yuǎn),終于炸開。 弗妄說:“我不僅做了這些事情,還要你知道,并在知道以后接受我。” 喜山呆了呆,此刻思緒前所未有的清晰,她問:“讓我知道,也是你算計的一環(huán)?” 弗妄說:“是。” 說完他又一次俯身抱著喜山,將頭埋在肩膀和脖頸之間,幽幽嘆氣。 喜山撓了撓他的腦袋,“可是我就是接受呀,這有什么難的?” 她短暫想起弗妄之前說的那句話,他說師兄唾手可得的東西,于他弗妄,則需要機關(guān)算盡,步步為營。 想到這里,喜山默然了一瞬。 弗妄的聲音還是悶悶的,他說,“是我執(zhí)念太深,等你真的選我這一刻,我又開始惶恐,覺得我處處不如徐鶴一,他磊落坦蕩,換做是他,定不會引得三年暴雨,民不聊生,這是我的業(yè)障?!?/br> 喜山輕撫他的后背,她說:“你不是很會講道理嗎……” 話沒說話,喜山收住話頭,她突然意識到,從前那些擲地有聲的道理,多半是弗妄故意說給她聽的,他心里清清楚楚,是他自己橫插一腳,執(zhí)念太深,所求太多,他一直知道的。 只是以前,他希望喜山選他,所以假裝自己很有道理,現(xiàn)在他真正坦誠得多,會猶豫,也會忐忑,像個真正的人了。 喜山說:“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嗎?” 弗妄側(cè)轉(zhuǎn)過頭,看著喜山的眼睛。 他們兩個相擁而臥,離得很近,能看得到彼此的表情。 她說:“以前呢,我也想過,是我害了師兄,哪怕我將他復(fù)活,他也失去了舊友,和從前擁有的一切,所以師父說我紅顏禍水,害人不淺,說得對,是我欠了師兄。有一天,我突然意識到,我和師兄分開,是因為我身為公主,為了黎民百姓不受戰(zhàn)火之苦,不得不前往西域。可是前往西域這件事,對我來說難道就是應(yīng)該的嗎?我自小離開皇宮,苦行修煉,未受皇室福澤,卻要承擔(dān)身為皇室血脈的責(zé)任。師兄受難,師父說皆因我是紅顏禍水,難道他真看不出來,皇室傾頹,不得不讓女子和親,這件事沒有半分道理?” 她說著情緒激動,眼睛也有些發(fā)紅,弗妄伸手覆在她臉頰上。 喜山捧著弗妄的手,搖搖頭,“我沒事?!?/br> 但她眼睛還是很紅,她說:“如果你沒有成魔,昆侖老祖修得大成,人間更是煉獄。弗妄,你做的一切,我并不是從沒有任何察覺,只是我想清楚了,難道你還沒有嗎?” 他捧著喜山的臉,貼上她臉頰,將喜山抱得很緊很緊,他說,“我知道了。” 喜山疲乏得很,接連做了兩場,又說了這么多話,她說,“我想喝水?!?/br> 弗妄翻身下床,給喜山端來水喝。 就來回的空隙,她就已經(jīng)躺著,幾乎睡著了。 弗妄坐在床頭,靜靜看著床鋪上的喜山,她很美,胴體纖塵不染,只有他的吻落下了發(fā)紅的印記,像是雪地上開的花。 弗妄將喜山抱起,帶著她去準(zhǔn)備好的水桶里清洗,用手摳弄xiaoxue里的jingye,然后擦拭干凈,給她發(fā)紅的rouxue涂上藥膏。 喜山一直躺在弗妄的手臂上,被他移來移去,沒能完全睡著,但是也沒說話,她覺得這種感覺很好。 她任憑弗妄將她的長發(fā)散開,用內(nèi)力烤干,用梳子梳開,偶爾按動她后腦上的xue位,緩解她的疲憊。 喜山真的快睡著了。 她輕聲問弗妄,“之后有什么打算?” “山上的事,還需要一些時間。無論如何,災(zāi)禍因我而起,我愧對他們,不愿脅迫他們做違心的事?!?/br> 喜山說:“好,我們一起?!?/br> 弗妄深深看著喜山,繼續(xù)說,“下山后,我隨你回?fù)P州,城外有間破廟,修繕后,可以用來救濟災(zāi)民,治病救人。” 喜山轉(zhuǎn)過頭,好似又聽到了一陣虛空中的鐘聲。 這就是言靈嗎,他說的話,就會變成真的,喜山問他,“那…師兄呢?” 弗妄垂眸,輕撫喜山臉頰,“十年后,他會恢復(fù)記憶,我從未騙你?!?/br> 喜山睡在他膝上,抬起眼睛和他對視,“那我呢?” 弗妄沉默了一瞬。 他繼續(xù)為喜山梳著頭發(fā),長長的頭發(fā)一梳到底,他說:“我會永遠(yuǎn)和你在一起。而你,永遠(yuǎn)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