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兒，別把這些煩事放在心上，我?guī)湍阆胂朕k法?！?/br>
    “不會，我也想開了，拖著吧！拖上十年八載，誰也別成親，我還有自由呢?！?/br>
    正如汪儀鳳所說，不退親，兩人都不能成親，吃虧的是女子。徐慕軒可以納妾，甚至娶平妻、收丫頭，而她不可以?？蛇@樣對她也并非全無益處，她不用嫁人，就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說不定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沐元澈細(xì)細(xì)寬慰沈妍，之后，又送她們主仆去了逸風(fēng)苑。從逸風(fēng)苑回來，他沉思了半晌，心中有了主意，叫來幾名貼身親隨仔細(xì)吩咐一番，讓他們分頭行事。

    這件事要是做成了，由不得徐家不退親。

    第一百四十四章 春闈

    歲末天寒，滴水成冰，圓日潑灑凜冽的光芒，空氣中涌動著濃郁的冷氣。

    炮竹陣陣，笑語聲聲，年節(jié)將至的nongnong喜慶渲染寒氣，躍動興奮的意味。

    當(dāng)然，也有氣氛與欣喜格格不入的人家，比如項家。

    項家嫡系項老太爺這一脈共有一嫡一庶兩個兒子，嫡子項大老爺（以后稱項伯爺，因項云珠死得不明不白，項家又復(fù)了爵）掌家主事，另外還有項二老爺一脈。目前，項二老爺這一房嫡子有爵位，兒孫有前途，比項伯爺一房要強得多。

    可不管庶子一房有多強，總會比嫡子低一頭，這就是嫡庶尊卑的宗族禮法。

    項家長房復(fù)爵，因項云珠丟臉、項云諾未中而覆蓋多日的陰云一掃而空，嫡系一脈又風(fēng)光了。因為項云珠做出丑事，項大奶奶一直抬不起頭，連大門都不愿意出?，F(xiàn)在不同了，項家長房因項云珠之死復(fù)爵，項大奶奶又“母憑女貴”了。

    項大奶奶休整了一段時間，年關(guān)將近，又要接管項家的掌家大權(quán)。汪儀鳳也不傻，她只把處理長房事務(wù)的權(quán)利交給了項大奶奶，兩房共同的事務(wù)她保留了參與權(quán)。為此，項大奶奶很不憤，沒少找她的麻煩，也都被她見招拆招破解了。

    臘月二十三是本年的最后一個早朝，過了今日，朝堂、太學(xué)等全部放假，準(zhǔn)備過年。就在這時候，項大太太和項大奶奶來找汪儀鳳，借口項家今年不順，不讓外姓人在項家過年，要在年節(jié)將至?xí)r，把沈妍和沈蘊趕出項家。項伯爺也找項二老爺說了此事，好象項家流年不利，都是沈妍姐弟惹來的災(zāi)星一樣。

    汪儀鳳氣昏了，項懷安也很生氣，可都沒有辦法，因為長房掌家。再說誰敢拿一個家族的榮辱來意氣用事呢，要是萬一明年項家還不順，沈妍姐弟豈不成了罪人？汪儀鳳是項家婦，項家的命運與她息息相關(guān)，只能遵從長房的安排。

    好在沈妍已給沈蘊置買了宅院，本打算明年搬出去，現(xiàn)在搬雖說匆忙，也少了一番口舌。沈蘊倒是很興奮，積極準(zhǔn)備，他早就不愿意住在項家、寄人籬下了。

    正當(dāng)汪儀鳳忍氣替沈蘊收拾、精神壓抑緊張時，平氏派人登門了。來人是孫嬤嬤和唐嫂，都是徐慕軒和平氏從金州帶來的人，跟沈妍和汪儀鳳也很熟悉。

    她們不是來送年禮，只說求見汪儀鳳，帶來平氏的一封信。平氏在信里說徐家的日子過得很艱難，她在濟真堂的股份有幾萬兩的紅利銀子，沈妍一直也沒告訴她，導(dǎo)致銀子打了水漂，話里話外就有埋怨沈妍的意思。最后又說徐家備年貨的銀子還差一部分，明年徐慕軒考試還要打點，讓汪儀鳳借給她幾千兩銀子。

    昨天，汪儀鳳被項家長房氣昏了，看到平氏的信，又氣得差點昏過去。退親的事膩膩歪歪，正卡到節(jié)骨眼上，平氏反過來跟她借錢，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汪儀鳳在金州平家住了不到一年，對平氏的性情和為人處事的方式還算了解，料想她不會腆著臉做出這種事，估計又是被徐家人逼迫，情非得已。

    可不管是平氏還是徐家人，退親鬧了這么久，竟然又來借銀子，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想到銀子借給他們是rou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所以，汪儀鳳就是有座金山，也打定主意，決不會把錢借給平氏。

    孫嬤嬤和唐嫂是帶著任務(wù)來的，見汪儀鳳臉色不好，怕完不成任務(wù)，都哭哭啼啼。汪儀鳳感念在金州平家時跟她們相處不錯，尤其是孫嬤嬤，對汪儀鳳母子很好。她可憐她們，想給她們一些銀子打發(fā)了，可二人很驚慌，說什么也不走。

    聽說徐家二房來了人，不是送年節(jié)禮，而是來借銀子，項大太太和項大奶奶就帶著幾房媳婦來找汪儀鳳，那氣勢洶洶的樣子明顯是來監(jiān)督她的。

    項大太太帶來的人不少，可沒人真正幫汪儀鳳，反而都想看她的熱鬧。幾件事積壓在一起，汪儀鳳心煩意亂，只好讓人到引鳳居去找沈妍過來。

    生產(chǎn)間做出的產(chǎn)品供不應(yīng)求，沈妍和管事們商量之后，決定年節(jié)期間繼續(xù)生產(chǎn)。只放除夕和初一兩天假，工錢提前發(fā)放，是平時的三倍，工人自愿去留。聽到這條件，就有多一半的人想留下來生產(chǎn)，監(jiān)工管事多數(shù)留在引鳳居過年。

    打算回家過年的工人今天就可以離開了，沈妍讓管事們給眾人發(fā)了紅包和節(jié)禮。又輪流把管事們叫過來，格外發(fā)了紅包，簡單給他們分派明年的任務(wù)。計劃的事情安排完畢，沈妍思慮了一會兒，讓人又另外把平海叫來。

    平海聽說沈妍單獨叫他，心里就敲起了鼓。因為平二舅多嘴，給沈妍惹來很多麻煩，沈妍要和徐慕軒退親的事他也聽說了，只怕沈妍會攆他離開。他現(xiàn)在是大管事，主管采買，差事很肥，又風(fēng)光，丟了這份差事，他會遺憾一輩子。

    “東家，你找我？”平海小心翼翼，問話的語氣很客氣。

    沈妍點點頭，低聲問：“你到了京城跟平芙有過聯(lián)系嗎？”

    聽到沈妍問起平芙，平海心里咯噔一聲，他也聽說平芙乃到平大夫一家全被人殺了，不知道沈妍為什么會問起，害怕惹麻煩上身，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聽你說過平大夫一家在京城落戶了，據(jù)我所知，他們一家沒干正經(jīng)事?！?/br>
    平海急出一身冷汗，忙說：“大伯一家?guī)啄昵皝砹司┏?，嫌我在武烈侯府做奴才，都裝做不認(rèn)識我，只說是同鄉(xiāng)。我爹來京城那幾天見過平芙一次，也說是同鄉(xiāng)，沒認(rèn)親。后來，平芙謝我替她保守秘密，給我媳婦送來兩只簪子。”

    沈妍心里一顫，一本正經(jīng)說：“聽說平大夫因為賣毒藥才連累一家人被人殺死，平芙也弄些亂七八糟的藥。現(xiàn)在你媳婦懷了孕，可千萬小心，別戴那些東西?！?/br>
    “沒戴沒戴，我不讓她戴。”平?？偹闼闪丝跉狻?/br>
    “這樣吧！你把簪子拿過來，我替你檢查檢查有沒有問題，再還給你。以后不管誰問起，你都說跟平大夫一家只是同鄉(xiāng)，從沒來往，明白嗎？”

    “明白明白，小人這就去拿?！痹瓉聿皇且獢f他走，平海終于放下了心。

    平芙送給平海媳婦的簪子其實是銅制的，在外面包了一層銀紙。簪子看上去很粗，卻很廉價，一般鄉(xiāng)下婦女喜歡戴這種簪子。難怪平海不讓他媳婦戴，大概是覺得戴不出去。簪子不值錢，自送來之后，就壓了箱底，平海夫婦也沒動過。

    沈妍連簪子帶裝簪子的錦盒一起收下，隨口囑咐了平海幾句，就打發(fā)他走了。

    兩根簪子份量很輕，裝簪子的錦盒卻很重。沈妍掂了掂錦盒，就發(fā)現(xiàn)錦盒有夾層?？伤伊税胩?，也不知道怎么打開，怕毀了錦盒里的秘密，她不敢硬來。

    “姑娘，夫人派梅紅jiejie來說話?！?/br>
    聽說汪儀鳳派梅紅過來了，沈妍吃了一驚，梅紅是汪儀鳳的貼身大丫頭，沒大事，不可能派梅紅來。不知道項家又出了什么事，沈妍不由就懸起了心。

    她趕緊把錦盒和簪子鎖到她特制的保險柜里，才讓人叫梅紅進來。梅紅開門見山，說了項家長房要趕沈蘊出去以及平氏派人來借錢的事，氣得沈妍直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