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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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頭,蘇默言看到葉靜怡的臉變成了江南,他心口悶著的那口氣,舒展開。 “尸檢報告什么時候給我?”蘇默言問。 “檢查已經(jīng)做完了,等我寫出來就給你?!苯蠌某閷侠锬贸鲆黄匡嬃线f給他,“別總讓神經(jīng)緊繃著,對你的病情沒有好處。” 蘇默言打開飲料猛灌了幾口,精神放松了不少。 “我沒病?!碧K默言狡辯。 “你啊,就像是三歲的孩子,狡辯的能力強著呢,偏偏不知道自己的狡辯在別人看來有多可笑,連古月那丫頭都看的出來你有問題,偏偏就是不承認(rèn)!”江南坐下來,開始整理報告,“你的幻覺是不是輕了很多了?” 蘇默言坐在江南對面,看了一眼還在實驗室整理尸體的小徒弟,壓低聲音說:“好多了,可能是因為最近太忙吧,她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光顧過我了?!?/br> 江南停頓了一下手上的工作,抬頭看了一眼蘇默言,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你知道,這種情況在我們醫(yī)生眼里是什么原因么?” “醫(yī)生,你也好意思說?”蘇默言撇著嘴,嘲諷江南道,“你就是個法醫(yī),還什么醫(yī)生……” “法醫(yī)也是醫(yī)生的一種!”江南敲了敲桌面,繼續(xù)打字,“告訴你,你這是一種心理情緒轉(zhuǎn)移?!?/br> “什么意思?” “說白了,就是你喜歡上了別人,感情的一種間接性轉(zhuǎn)移?!苯嫌滞O铝耸种械墓ぷ?,抬頭看著蘇默言,“很明顯,你喜歡某個姑娘了吧?如果,我猜的沒錯,那個姑娘就是……” “別!你千萬別說出她的名字!”蘇默言似乎是被江南戳中了弱點般,“拜托,以后你再也不要說這種話!” 蘇默言緊張兮兮的模樣,讓江南終于看到了毛頭小子對愛情的慌亂。 江南不斷敲擊著鍵盤,很快一份報告就做好。 打印機(jī)開始打印文件的時候,江南雙手抱在胸前,正面審視蘇默言。 “小言,等有一天,你再也不出現(xiàn)幻覺的時候,就是你真的愛上那個姑娘的時候,我不說她的名字,可你的心里早已經(jīng)有了定數(shù)。”江南說的話不像開玩笑,更何況他也不是開玩笑的人,“這不僅僅是代表你對葉靜怡這段往事的釋放,更是你內(nèi)心對感情的一種承認(rèn)?!?/br> 蘇默言起身拿起打印出來的文件,讓江南在上面簽字,而對于江南說的那些理論,他本能地排斥著,并不想承認(rèn)。 出了法醫(yī)實驗室的門,站在陰森的走廊里,順著窗子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匆忙從刑偵大院跑出去,他眉頭微微一皺。 “該死的,不是讓她在辦公室老老實實呆著嘛,怎么又跑出去了?”蘇默言手里掐著報告,快速向樓下追了出去。 出了樓門,初冬的冷風(fēng)便把蘇默言的外套打透,冷意席卷著他的周身,他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他想到,古月剛剛跑出去的背影,只穿了件單薄的外套,她究竟是有什么勇氣,覺得自己能夠抵抗刺骨的寒風(fēng)? 蘇默言拿著文件回到辦公室,目光赫人,一眼便落在了劉帥的臉上。 “古月去哪兒了!” “她……”劉帥本想說謊,和蘇默言對視的那一秒,他扛不住地交代道,“她覺得自己闖禍了,所以拿了資料,去電信部門核對信息了。” “白癡!”蘇默言狠狠地把文件夾摔在桌子上,“不是告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手殘還是腦殘,讓她一個人行動,有什么后果知道嗎?” 第224章 身份難辨 劉帥弱弱地低下頭,一個字都不敢多說,就知道這件事不妥,卻沒想到報應(yīng)來的這么快。 劉一美嘆著氣,拿過蘇默言帶回來的報告,耐心地分析著道理:“蘇隊,大家都在為”救贖之地“系列案在忙碌,古月只是想要盡一份自己的綿薄之力。不過是取個資料嘛,她還是可以辦好的,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蘇默言搶過劉一美手中的報告,狠狠地瞪了一眼:“我不是緊張,不是說她辦不好,是她根本就會辦砸!” “一份資料而已,至于……” 劉一美的話還沒說完,蘇默言已經(jīng)把尸檢報告送回辦公室,拿了他放在辦公室里備用的警服趕出去。 冷風(fēng)蕭瑟的初冬,打車的人格外多,古月瑟縮著肩膀站在路邊等車,許久都沒有拼到一輛順路的車。 無奈之下,古月只能選擇站在公交車站牌后面,避風(fēng)的同時等公交。 蘇默言開車從刑偵隊出來,他以為古月出門就會打車,根本都沒有注意到站在公交站牌后的她。 古月眼睜睜看著蘇默言的車從自己的面前開過,卻沒有喊他的勇氣。 “我一定要把這件事做好,再也不想做你身后的跟班!”古月下定決心。 一輛空車從不遠(yuǎn)處開過來,古月招手上車,隨后跟在蘇默言車的后面。 出租車的速度比蘇默言快,兩個后綠燈后,古月已經(jīng)在蘇默言的前面了。 電信部門,劉帥已經(jīng)打過了招呼,古月直奔辦公室。 古月拿出“仇忠?!钡耐ㄔ拞芜f給王主管,希望他幫忙調(diào)取一下機(jī)主的相關(guān)信息。 王主管才為古月打了半年的通話詳單后,又提供了機(jī)主的身份證信息,以及另外一個聯(lián)系方式。 古月感恩萬分,剛要離開之際,蘇默言推門走了進(jìn)來。 蘇默言冷著臉,剛要發(fā)作和古月爭執(zhí),看到她被凍的有些微微泛紅的臉頰,心里那股火竟然莫名消失了。 古月低著頭,像犯了錯的孩子,想要解釋自己的行為,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都了解清楚了嗎?”蘇默言問。 古月抬起頭,閃爍著淚眼看著并沒有“狂犬病”發(fā)作的蘇默言,破涕為笑。 “了解清楚了,還要拿到了機(jī)主的身份信息,以及他的另外一個聯(lián)系方式?!惫旁禄瘟嘶问种械脑攩危岸?,剛才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份通話記錄里面的問題所在了?!?/br> 蘇默言謝過了王主管,帶古月離開辦公室。 上了車,不等古月匯報情況,蘇默言把扔在后座上的外套丟到她懷里,就算一句話都沒說,古月心里還是默默有些感動。 “這份詳單里面可以看得出來,仇忠海和‘死者’之前就聯(lián)系甚是頻繁,他應(yīng)當(dāng)是早有預(yù)謀的去殺害這些人,而更奇怪的是,這個人和咱倆見過的人,好像并不是一個?!惫旁曼c了點身份信息上的相片,“你看這個相片,我怎么也聯(lián)想不到這個人是誰,并且這個相片和劉帥給我的還不一樣!” 這一點不用古月說,蘇默言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 在蘇默言的腦海里,仇忠海三十歲左右,有著儒雅氣質(zhì)的青年男子,說話風(fēng)趣幽默,和劉帥調(diào)查出來的“it男”形象并不太符合,而身份證上的相片,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帶著黑框眼鏡,五官明顯和蘇默言見過的人完全不一樣。 “蘇隊,會不會是撞名了?”古月哈著熱氣捂手,“不過這么奇怪的姓,想要撞衫也是不容易啊?!?/br> 蘇默言把車上的暖風(fēng)開得大一些,他繼續(xù)翻著通話記錄詳單。 “這幾個死者,半年前和他就有過通話記錄,這根本就是殺熟?!惫旁掳烟K默言寬大的警服套在身上,“而關(guān)于復(fù)制卡的問題,王總管說他們監(jiān)管不嚴(yán),不能提供有效的證據(jù)給我們。蘇隊,你說……會不會還有另外一種情況的可能?就是有人故意做了復(fù)制卡,來迷惑我們警方的視線,實際上兇手并不是‘仇忠?!@個‘仇忠?!膊皇俏覀冎暗淖C人?只是單純的巧合而已?” 古月分析的雖然有些繞口,蘇默言卻已經(jīng)明白了她想表達(dá)的意思。 復(fù)制卡和主卡之間原本就是互通的,如果兇手故意復(fù)制了一張手機(jī)卡用來犯罪,這個人只是恰好叫“仇忠?!倍眩瑑词钟脧?fù)制卡來聯(lián)系他想要殺害的“死者”,把所有的嫌疑都轉(zhuǎn)嫁到了“仇忠?!钡纳砩?,他就可以洗脫嫌疑人的身份。 可問題是,真的會有這樣的巧合么? 這讓蘇默言感到懷疑。 “仇忠海是不是真的,去看一下就知道?!碧K默言啟動車子,瞟了一眼身份證上的地址,“先送你回去。” “不要?!惫旁戮o緊抓住蘇默言的握在變速桿上的手,“雖然我不知道你今天為什么總是對我發(fā)火,可我不想當(dāng)警隊的拖油瓶。你不是說過,想要當(dāng)一名合格的警察,首先要學(xué)會斷案,你連這個機(jī)會都不給我,我怎么成長?讓我跟著吧,跟在你身邊才能學(xué)習(xí),盡快學(xué)會,你才能對我另眼相看?!?/br> 蘇默言皺緊眉頭,聽著古月嘰嘰喳喳的聲音在耳邊絮叨,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煩心什么,究竟是在煩古月的嘮叨;還是在煩她沒有能力當(dāng)刑警,偏要在這里浪費時間;還是在煩江南沒有說完的那半截話…… “蘇隊,我知道,天資不足,后天難教,可是我……”古月嘮叨個沒完。 “去去去,我?guī)闳?!”蘇默言把車掉頭,放棄送古月回家的念頭。 晚高峰,蘇默言帶古月用時一個小時來到“仇忠?!奔覙窍?。 天色漸黑,小區(qū)內(nèi)的路燈已經(jīng)亮起,蘇默言和古月看到二樓的窗子亮起了燈,他倆一同下車上樓。 伴隨著蘇默言的敲門聲,從房間里傳來一個聲音沉悶的男人聲音,扯著脖子喊了一嗓子。 “來了來了,別催了!” 門被推開后,站在他倆面前的,正是身份證上的那個男人。 “請問……”他嗓音陰沉,“你們找誰?” 第225章 真假仇忠海 蘇默言亮出了證件,打開手機(jī)通話記錄單,問道:“您是仇忠海先生?” 他把濕噠噠的手在圍裙上蹭了幾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把他們讓進(jìn)房間。 “是。啊……也不是?!彼o蘇默言和古月倒了一杯熱水,“這個名字不好聽,我已經(jīng)改了很多年了?,F(xiàn)在朋友們都叫我老樊?!?/br> “換了名字?戶口本上也換了么?”蘇默言頗感意外,“還是說,僅僅是口頭上改了名字,身份證還在用?” “都換了?!崩戏Σ[瞇地說著,“說來你們也別覺得我這個人迷信,算卦的人都說我這個名字犯說道,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誰也不想有正常的生活,想娶妻生子,所以就都換掉了。我父母也都過世了,所以連姓都換了。” “那以前的身份證呢?”蘇默言問。 “身份證?”老樊愣了一下,“這個我不太記得了呀,換名字也有好幾年了,之前的身份證估計早就扔了吧?!?/br> 蘇默言并不覺得是老樊在說謊,他拿出手機(jī),撥通了電話號碼。 電話里響著接通的忙音,可老樊的手機(jī)就放在茶幾上,并沒有響。 古月和蘇默言對視著,難道是有人盜用了老樊的身份? 案情,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 坐在車?yán)铮惺苤L(fēng)鋪面的溫暖,古月歪著頭靠在車窗上,目光一直盯著二樓的窗子發(fā)愣。蘇默言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車?yán)铼M小的空間已經(jīng)被煙霧占據(jù)每個縫隙。 在朦朧的煙霧中,古月掩著鼻子,忍住盡量不發(fā)牢sao。蘇默言被煙嗆得直咳嗽,微微地敞開了車窗的縫隙,冷空氣瞬間鉆進(jìn)來。 古月瑟縮著脖子,把身體包裹在溫暖的大衣里,依然沒有說話。 “手機(jī)號和手機(jī)號對不上,手機(jī)號和人對不上,人和人也對不上,這個案子究竟是還讓不讓人破了!”蘇默言嘆了一口氣,“我終于遇到了一個能把我自己繞進(jìn)去的兇手了?!?/br> 古月轉(zhuǎn)過頭看,瞟了一眼蘇默言,弱弱地說著:“能讓你承認(rèn)甘拜下風(fēng)的兇手,也算是個人物了。不過……我們不還是有另外一個聯(lián)系方式么?你要不要試試?” “暫時還不行。”蘇默言把煙盒里最后一支煙抽完,把煙屁扔出車外,啟動車子。 “或許,這才是剛剛開始,這個兇手看來很愿意和我玩這個貓捉老鼠的游戲?!碧K默言緩慢地把車開出小區(qū),奔著古月家的方向,“如果從陳進(jìn)開始,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陰謀的話,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兇手早已經(jīng)把我算計在內(nèi)!畢竟,陳進(jìn)死的時候,我就在現(xiàn)場?!?/br> 古月從寬大的警服里坐直了身子,緊貼在座椅上,歪頭看著一臉認(rèn)真的蘇默言,眉頭微皺。 “你是說,兇手是有意在針對你?可……他為什么要針對你?”古月對此有些不解,“除非這個人你認(rèn)識啊,不然他沒有必要把警察牽扯進(jìn)來,這不是更增加自己被抓的可能性么?” “你想不通吧?”蘇默言嘴角微微抽搐,“我也想不通。如果這個人我不認(rèn)識,那就更有意思了,他把警察牽扯進(jìn)來,是要挑戰(zhàn)自己殺人的本事么?” 蘇默言的話,讓古月后脖頸冒著冷風(fēng),這陰謀論般的推斷,讓她覺得后怕。 “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的是,這個兇手一定不會是周博文?!惫旁骂^暈沉沉的,睡意襲來,她打了一個哈欠,“不過,無論從哪個角度上去思考,他都不像能夠執(zhí)行這么完美計劃的人,更何況咱們并沒有證據(jù)。蘇隊,你關(guān)他二十四小時之后呢?就這么把他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