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節(jié)
“童言無忌,應(yīng)該……”劉慧芳自己說得都沒底氣。畢竟那童言無忌,也是看對象的。 “看平郡王妃那意思,是我們不夠資格跟她談這事?!鼻乜≠t嘆氣:“這事我們是攔不住了,得把長輩們請回來才行?!?/br> 劉慧芳面色難看的抿唇點頭,又忍不住抱怨:“我就說空xue不會來風(fēng),先太后都那么上心的人,哪是那么簡單的,好幾次都勸九弟妹別去招惹那平郡王妃,她偏是不聽,如今可好了,自個兒捅出漏子抹不平,偏還讓九弟那不省心的去鬧……” 秦俊賢拉住她的手,笑得疲憊:“好了,別惱了,省點力氣給我揉揉吧。” “又疼了?”劉慧芳擰眉間,便湊過去兩手停在他太陽xue上輕揉起來:“還好嗎?要不要折去醫(yī)館看看?” 秦俊賢勾唇淺笑,出聲卻是透出了一股難以掩飾的虛弱:“沒事,只是有些累了,揉揉就行?!?/br> 劉慧芳聽著那虛弱的聲音,心酸得兩眼發(fā)紅…… ☆、211 懲,恩威并施 以鬧事出手傷人的罪名,秦祿宇挨了一頓板子,暫時收押進(jìn)了牢里,后續(xù)還需要什么懲罰,就等著看平郡王的意思了…… 西北是平郡王的封地,而秦祿宇鬧的又是平郡王的家門口,所以此事報于平郡王處置最是合情合理,也比報向京城來得好,也就秦家都沒什么好說的了,但是,秦四將軍夫人還是第一時間匆匆趕了回來,不但拽了陸巧芬和秦興母子,還連秦俊賢夫婦及其女兒都捎帶上了,直奔平郡王府道歉。 陸巧芬敢怒不敢言,面色很難看,秦興也撅著個嘴一臉不服,幾次想掙開陸巧芬的手跑走,最終是被秦俊賢這當(dāng)伯伯的沉臉低喝了,才抿著嘴委屈的呆著。 等了許久,還不見蘇靜卉的人,壓抑著的陸巧芬實在忍不住開口了:“平郡王妃怎么這么久還不來?”存心讓他們難堪是不是? 問的是一旁侍候茶水的小丫鬟,語氣也干脆沒遮攔的很沖。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還嫌禍闖得不夠大嗎?” 秦四將軍夫人沉聲喝了陸巧芬一句,就和聲悅色的對那小丫鬟道:“平郡王妃許是被兩位小公子絆住了,我們等等沒關(guān)系。” “娘……” 陸巧芬張嘴就想辯駁兩句,卻是被秦四將軍夫人一瞪,再度低喝:“你給我閉嘴!要不是我攔著,今兒回來的是你爹的話,就你爹那脾氣,指不定得把老九和小興吊起來一頓好打?!?/br> 若不是她大兒子老七身子不好這么多年只生了個女兒,陸巧芬又是秦四將軍麾下老人的獨女還給他們四房添了個孫子的話,她都想不管的直接把陸巧芬推出去背禍了干脆,這陸巧芬竟還不長點腦子吸取教訓(xùn)學(xué)點軟,真是氣死她了。 才喝罷陸巧芬,就見秦俊賢端茶喝,不由就一轉(zhuǎn)臉的軟聲道:“大夫說你身子弱,少喝點茶比較好?!?/br> 連番被喝的陸巧芬本就心頭郁結(jié),再看秦四將軍夫人這般差別待遇,頓時心中的不滿更深了。想他們家爺拼死拼活,到頭來還不如一個半死不活的病秧子來得受待見,豈能不讓她惱火! 秦俊賢略微愣了一下便低眸看向自己手中的茶,眸光微閃之后便輕輕勾了勾唇:“參茶沒關(guān)系?!?/br> 參茶? 秦四將軍夫人一愣,端了自己那杯看,卻分明是應(yīng)季的花茶,不由轉(zhuǎn)眸看向兩個媳婦劉慧芳和陸巧芬。 劉慧芳也機(jī)靈,因為剛剛喝了一口,所以當(dāng)即就能低聲回道:“兒媳這杯是花茶。” “兒媳這杯也是花茶?!标懬煞腋鴳?yīng)道,卻是更加憋火了。茶水上都這么花心思,那平郡王妃什么意思?是要告訴他們她要針對也只針對做錯的人嗎?這不等同是在斷他們后路嗎! 秦四將軍夫人頓時面色一陣微妙,對那小小年紀(jì)的平郡王妃不禁更謹(jǐn)慎起來,抿唇不語的看著坐在對面的秦俊賢,無聲的詢問他的看法。 秦俊賢嘆氣,無奈道:“九弟和小興這事上我和慧芳是幫不上什么忙了……” 事不過三,那日和顏悅色請吃飯已經(jīng)是一次變相拒絕他們摻和進(jìn)來,今日又一杯參茶明白的表現(xiàn)出對他身體的特別關(guān)照,同時也是變相的警告她并不想殃及池魚把他和慧芳拽進(jìn)來,若是他們還不知趣的要繼續(xù)攪進(jìn)去,那便是不領(lǐng)她的好心,被禍及也就不能怪她了! 秦四將軍夫人不笨,當(dāng)然聽明白了,面色卻不禁難看起來。不管怎么說,秦祿宇都是她親生的,不爭氣她可以罵甚至秦四將軍可以打死,卻,容不得別人來管教刁難! 秦俊賢看了看秦四將軍夫人,嘆氣,提醒道:“說起來,我們還欠著平郡王妃人情的……”說的,當(dāng)然是秦小曼那事。 秦小曼當(dāng)初確實是出了那樣的丑聞還賠上了性命,可,她也算得到了應(yīng)得的公道,罪魁禍?zhǔn)桌铊魉懒死罴覕×嘶实垡沧霾涣宋恼?,而這些,若是沒有平郡王妃當(dāng)時果斷出手的話,是不可能這么簡單得到的,他們再氣事情也已經(jīng)發(fā)生了過去了,但,人情卻是還欠著! 秦四將軍夫人聽罷不禁擰眉,抿唇不語的看著秦俊賢,她自是明白他是在提醒她那平郡王妃并不簡單,讓她不要沖動,但是…… 被個小輩如此拿捏著還是頭一次,她實在難過心里那道坎! 知母莫若子,秦俊賢哪能不明白秦四將軍夫人的心理,可是…… 他小時候便知道,軒轅徹那表弟不是能拿捏的主兒,總有一天會跳出掌控躍身成龍,而他們秦家,祖,父那兩輩確實輝煌達(dá)到鼎盛,但,到了他們這一輩子卻是極速滑坡在向下! 皇帝早已看不順?biāo)麄兦丶?,千方百計想收回兵?quán),四面也順勢虎視眈眈準(zhǔn)備伺機(jī)而動,自家人還貌合神離個個想握大權(quán)當(dāng)這個家……秦家還能如此輝煌多久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有些人秦家其實得罪不起,比如軒轅徹夫婦,否則,根本不用父輩百年之后,秦家百年基業(yè)便可毀于一夜之間! 這么一想,秦俊賢頓時覺得更累了,干脆靠在椅子里閉目養(yǎng)神起來。 秦四將軍夫人見他如此,不禁心疼,有些后悔非拉著他來不可了,正想開口詢問他還好嗎,就聽聞一陣腳步聲和車轱轆滾動的聲音,是蘇靜卉帶著兩個小的到了。 “兩個小的偏是在忙的時候給找事,讓四舅母和表兄表嫂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碧K靜卉進(jìn)門便誠懇道歉。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這般誠懇,秦四將軍夫人縱是不悅也不好說出來,還得笑道:“小孩子不都這樣嗎?也沒有多久,礙不得事兒?!闭f著,就起身走向嬰兒車夸起兩小的來:“誒喲,不過一陣子不見,小哥兩兒又更俊了?!?/br> 兩小的倒是沒睡的醒著,可也只是睜著眼睛看秦四將軍夫人而已,反應(yīng)很平淡,好在才幾個月還小,這般反應(yīng)倒也沒至于讓人尷尬。 劉慧芳則也拉著女兒湊了過去添氣氛,如此一來,陸巧芬不帶著秦興跟上的話就顯得太突兀,可跟過去了也不知擺什么臉,干脆直接道:“平郡王妃,那日確實是我們家小興不對,當(dāng)然我也有錯,還望您大人大量,莫要跟我們這些小人物太計較?!?/br> 說著,就一個勁的用手頂秦興后背:“愣著做什么,趕緊給平郡王妃跪下磕頭,給兩位小公子道歉。” 秦四將軍夫人一聽,率先就不悅的橫了一眼過去。她來確實是為道歉求放過的沒錯,可眼下時機(jī)分明就不對不是,人家平郡王妃才進(jìn)屋還沒坐下不說,她那語氣和什么“小人物”“太計較”的也明顯不對,哪像是道歉,倒像是存心火上加油惹人更惱火! 劉慧芳也暗暗搖頭,剛想說兩句給緩一下,偏陸巧芬還不自覺,見秦興倔強(qiáng)不肯跪,憋屈頓時化作惱火,高聲就喝道:“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存心想害死你爹是不是?讓你跪下就趕緊跪下,讓你認(rèn)錯就趕緊認(rèn)錯!” 喝著的同時,就硬生生把秦興按跪到了地上去。 才三歲的孩子,哪里受得起她那般粗蠻的力道,自是咚一聲就順勢跌跪了下去,卻也痛得他哇一聲就大哭了起來,直喊痛。 陸巧芬不但不勸不哄,還就著那口氣就喝罵起來:“哭哭哭,哭什么哭?你還有臉哭!闖了這么大禍你爹都被關(guān)……” “你給我閉嘴!” 秦四將軍夫人忍無可忍,高聲一喝就推開了她,把哭得頗委屈的秦興抱了起來,尷尬的給蘇靜卉道歉:“小興小不懂事,老九媳婦又是個壞脾氣,讓平郡王妃您看笑話了,真是不好意思……” 蘇靜卉淺笑,卻并不發(fā)表任何言語,推著嬰兒車往了主位去,坐下安頓好兩小的,便端起適時上來的花茶喝了起來。 秦四將軍夫人臉面頓時有些掛不住了,陸巧芬更是難看。 劉慧芳暗暗嘆氣,看了秦俊賢一眼,便帶著女兒坐了回去,氣氛很尷尬…… 在座都是女人,秦俊賢本實在不想說什么,秦四將軍夫人卻看著他,希望他開個口。 無奈之下,秦俊賢只好開口對蘇靜卉道:“平郡王去軍營也有些時日了,不知可還好?!?/br> 簡單的一句,卻是表示關(guān)心軒轅徹,又是變相的詢問了軒轅徹是否有消息傳回,比如,這件事的看法…… 蘇靜卉放下茶,也不駁他臉面的淺笑應(yīng)道:“昨兒還捎信來說挺好,多謝七表哥關(guān)心。” 秦俊賢淺笑道客氣,秦四將軍夫人便等不及的忍不住問:“他有說些旁的嗎?” 所謂旁的,自是指秦祿宇父子的事…… “他沒與我說旁的,不過倒是有一封信讓我交于四舅四舅母。”蘇靜卉說罷,示意香兒將信交于秦四將軍夫人。 秦四將軍夫人怔怔接過信,面色很微妙,一時之間竟也不知是馬上打開看好,還是回去再看好,不由又看向秦俊賢。 陸巧芬雖然也緊張那封信,可相比之下,對秦四將軍夫人那態(tài)度更為不滿。憑什么這事也得看那病秧子的看法…… 秦俊賢干脆當(dāng)沒見陸巧芬的面色,道:“這離著爹的駐關(guān)也有幾天的路程,一來一回指不定得耽擱了,還是先看看平郡王是個什么意思吧?!?/br> 秦四將軍夫人點點頭,沖蘇靜卉道謝之后便當(dāng)眾拆了那封信看,不一會兒,面色就變得相當(dāng)難看起來。 陸巧芬一看不妙,伸脖子就想看看,卻不想秦四將軍夫人直接忽略她的把信遞給秦俊賢:“你看看……” 秦俊賢狐疑的起身去接過,看罷臉色反而比較了些,道:“不說小興,就九弟那脾氣也確實太過魯莽,平郡王這么處理已是很給我們家臉面了?!?/br> 秦四將軍夫人張了張嘴,卻見秦俊賢微微搖頭示意她最好不要說話反對,只好把話憋了回去。 秦俊賢轉(zhuǎn)頭抱拳沖蘇靜卉就是一鞠:“勞煩平郡王妃與平郡王說一聲,他的好意我們已經(jīng)收到了,但到底還是要長輩做主,而這一來一回就需要點時間,還望他給十天時間。” 陸巧芬根本不知信中說了什么,自然聽得糊涂,卻也莫名的緊張不已,卻也不好去搶還在秦俊賢手中的信來看,只能直勾勾盯著。 蘇靜卉點頭:“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這十天并不過分,我馬上派人去傳信?!闭f罷,就當(dāng)著眾人的面,命了水仙找來個侍衛(wèi),把意思交代,讓他馬上去軒轅徹那里。 侍衛(wèi)領(lǐng)命而去,秦俊賢也趁機(jī)說回家傳信于長輩,跟蘇靜卉告辭。 蘇靜卉客套的留眾人吃飯,被婉拒后也并不勉強(qiáng),送了眾人出門。 陸巧芬實在緊張信的內(nèi)容,可惜一直沒機(jī)會看到,故而上馬車時硬是湊了秦四將軍夫人的車?yán)锶?,還沒坐下就急著問:“娘,平郡王怎么說?” 不提還好,一提秦四將軍夫人的臉頓時黑得跟燒了十年的鍋底似的:“說什么?說老九性格魯莽不能當(dāng)事,不適合軍中任職,免得日后誤己不要緊,就怕累及家門,小興雖小,但性子也是教養(yǎng)出來的,還說他認(rèn)識個不錯的先生,可以把小興送去那里幾年……” “什么!” 陸巧芬尖叫:“他什么意思?他這分明是斷九爺前途,還要把小興帶走!說得好聽是讓小興去什么鬼先生那么學(xué)習(xí),卻誰知道是不是當(dāng)人質(zhì)!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死也不能妥協(xié)!” 秦四將軍夫人一聽,火也竄起來了,忍無可忍一巴掌扇過去:“你以為人家這是在跟你商量呢?死都不妥協(xié)?死能解決問題的話你直接去死?。∈虑榈浇裉爝@個地步,還不都是因為你!” 陸巧芬萬萬沒想到秦四將軍夫人竟然動手,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委屈不已:“娘,七哥七嫂不信,你為什么也不信呢?小興那日真的沒有……” “沒有什么沒有?你有什么證據(jù)?就你那幾個人幾張嘴能說得清嗎?你有嘴人家就沒有嗎?”秦四將軍夫人更火大:“脾氣不如你七嫂就算了,腦子也不如!她勸你還當(dāng)耳邊風(fēng)!也不想想你五嫂六嫂平日里也是能蹦跶了,卻為什么都縮著不去惹那平郡王妃,就你個不長腦子的傻兮兮給人當(dāng)靶子試深淺!” 秦四將軍夫人真想干脆打死她:“我告訴你,這事到這地步已經(jīng)不是我們妥協(xié)不妥協(xié)的問題,而是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否則,人直接撕了臉面當(dāng)真公事公辦,不但你爹,整個秦家都要受牽連!” “哪有那么嚴(yán)重!”陸巧芬不服氣道:“童言無忌,小興才三歲,不過是一時口快胡說了兩句……” “你還說,那兩句也是能胡說的嗎?”秦四將軍夫人顧不得形象的吼道:“換做別人確實是可以一句童言無忌揭了過去,可那兩句沖的對象是什么人姓什么你不知道嗎?你是多沒長腦子!” 皇帝惦記秦家已經(jīng)惦記了幾十年,只不過是一直以來沒有合理的借口動之怕惹眾怒,豈能放過如此大好機(jī)會?童言無忌?童言無忌那是看對象的!軒轅天翔和軒轅天翊再小,他們冠著的也是軒轅這個姓,跟皇帝血脈相連的同一個姓! 陸巧芬委屈的還想狡辯,卻被秦四將軍夫人一瞪,警告道:“你給我閉嘴!啟程回府!” —— 蘇靜卉說不知道軒轅徹的意思,當(dāng)然是假的。 “秦四將軍夫人氣得不行,在門外好一陣吼的……”水仙繪聲繪色的描述聽到的后,咧嘴笑道:“還是平郡王厲害,恩威并施,氣死他們還讓他們不好發(fā)作?!?/br> 蘇靜卉淺笑不語。 香兒微微擰眉道:“聽說那秦四將軍也是個暴脾氣……會不會不同意還鬧回來?” 蘇靜卉淺笑:“不還有秦大將軍,秦二將軍,秦三將軍在嘛?!彼捎浀煤芮宄?,秦俊賢說的是“請長輩做主”而非“請爹做主”,換言之,就是他也很清楚自己父親的脾氣,也就算是為了秦家,他也會以防萬一的跟那三位長輩說一聲,確保秦四將軍真的火大燒腦鬧起來的話,有人拿捏得住他。 “呵呵,秦家那七表哥倒是挺有意思的人。” 香兒等人聽得莫名。 不多久,一魁梧大漢便帶著打聽到的回了一間普通的院子里稟了海東青。 “呵呵,秦家四房還真是不開眼啊,這就急著送上門去給收拾了?!焙|青呵呵笑著伸了個懶腰便往外走:“唉,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出去找點事做,嗯……去看看有沒有好鋪面,租個下來做點小買賣玩玩。” 隨行一聽,怔住,有人忍不住道:“海爺,您……打算在這兒停留多久?” 海東青卻當(dāng)沒聽到的已經(jīng)往外走了,眾人只好跟上,卻被他嫌棄人多的只帶了一個,其余的全趕了回去。 平郡城不如京城繁華,卻也相當(dāng)熱鬧,也因西北地形復(fù)雜多元化而物資豐富多樣,比起東北好太多,比起北胡國也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