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jié)
轟隆隆…… 碰撞,廝殺,慘嚎……一棵棵參天的巨樹在猛烈的戰(zhàn)斗中轟然斷裂倒塌,一只只一頭頭兇猛的巨獸化作殘肢斷骸和鮮血迸濺飛散。 巴巴魯瞬間懵了。 怎么回事? 他沖著通訊器吼道:“埃奧爾上校,你在做什么?” “巴巴魯少校,不要管我,命令你的獸群,繼續(xù)進攻,進攻!”埃奧爾大義凌然寧死不屈地狂吼著,并沖著余文生露出了傲然之態(tài),一邊向自己的獸軍繼續(xù)下大催促的命令:“加快進攻,將他們?nèi)客罋?,絞碎!” “埃奧爾上校,你的獸軍,在向我發(fā)動進攻!”巴巴魯憤怒地大聲吼道。 “什么?”埃奧爾一愣。 余文生在旁邊立刻插嘴道:“是啊是啊,埃奧爾上校,你搞錯了,我求求你趕緊下令撤兵吧,快下令啊,不然我就殺了你!” 埃奧爾一瞬間頭暈腦脹,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是又分明很清楚地知曉面前這個瘦巴巴抓著自己的家伙,不是個好東西,而現(xiàn)在這家伙正可憐巴巴驚恐萬分地懇求自己,那么,不能成全他! 一想到這里,埃奧爾就瘋狂地嚎叫:“殺了我吧!我的獸軍會把你,還有你的戰(zhàn)友,全部撕碎!” “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余文生氣怒交加,又有些絕望般,發(fā)瘋似的用左手使勁捏著埃奧爾的腦袋,似乎隨時都會失控將其腦袋生生捏爆。 埃奧爾在劇痛中絲毫沒有顯露出痛苦的樣子來,反而獰笑著,鄙夷地可憐地看著余文生。 巴巴魯在通訊儀中大喊著:“埃奧爾上校,埃奧爾,你瘋了嗎?不要聽信那個混蛋的話,快下令停止進攻!” “停止進攻?”埃奧爾猶豫著。 “對,停止進攻,求求你了,我保證不會殺你,會放你離開的……”余文生痛哭流涕地哀求著。 “埃奧爾,你的獸軍正在進攻我!” “進攻你?你是誰?”埃奧爾忽然覺得頭痛欲裂,自我堅毅的意志力開始在腦海里排斥那種本不該出現(xiàn)在的詭異雜念,那道可惡的雜念,就像是一層朦朧的紗窗,遮住了他的心房,讓他總有種混沌的感覺。 巴巴魯焦急道:“我是巴巴魯,埃奧爾上校!你快停止進攻!” 余文生忽然拽了拽埃奧爾的斷臂傷口處,然后一推他將其完整的右臂和右手以及握著的長劍都從乾坤袋內(nèi)釋放了出來,咬牙切齒地說道:“好吧,我先把你放了,希望你能夠言而有信!讓你的獸軍,停止進攻!” 埃奧爾踉蹌著倒在地上,斷臂處劇烈的疼痛讓他幾欲昏厥,他亂糟糟地腦海中越發(fā)混亂,掙扎著爬起來單劍拄地,看著余文生:“你放了我?” “對!”余文生點頭:“你要言而有信!” “埃奧爾,別聽他的,不,不,聽他的,下令停止進攻!”巴巴魯已經(jīng)快瘋掉了,他不知道遠處那塊高高的巖石上的埃奧爾,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會陷入了精神的恍惚中,而那個瘦巴巴的混蛋,就像是魔鬼般迷惑了埃奧爾的心智。 這怎么可能? 埃奧爾聽著巴巴魯前言不搭后語的話,腦海中更是混亂不堪,他出于本能轉(zhuǎn)身向山下迅速跑去,一邊神色焦灼地嘟噥著:“怎么了?怎么回事,為什么要進攻?為什么要停止進攻,巴巴魯為什么要騙我?” 忽然,埃奧爾腦海中一絲清亮的念頭閃過,他駭然大驚,正待要下令停止進攻的時候,身后幾十米外那塊巨大巖石上如同魔鬼般的家伙,突然放聲大笑著嘲諷道:“埃奧爾,你上當了,哈哈,你上當了!” “上當了?我上當了?”埃奧爾的頭腦一下再次混亂起來:“我上誰的當了?誰在騙我?” 他低著頭咆哮著,像是神經(jīng)質(zhì)般開始在山林間轉(zhuǎn)悠起來。 余文生看到這幅情形,頓時在巖石上興奮得手舞足蹈,他剛才純粹是因為看到有效果了,就抱著玩兒的心態(tài)在旁邊挑唆逗弄,反正萬一真有什么不妥的話,馬上出手擊殺埃奧爾也來得及。 可萬萬沒想到,迷惑的功效會如此強大! 這多不好意思呀! 勝利,在望! 當余文生看到巴巴魯率領(lǐng)的獸群開始后退時,他當即瞬移躥到了在山林間來回轉(zhuǎn)磨著自言自語時而咆哮的埃奧爾身旁,揪著他的衣領(lǐng)子噼里啪啦連扇了兩個耳光,然后猙獰地笑道: “笨蛋,道爺我要走了!你追不上我,哈哈!” 嗖! 余文生瞬移消失不見。 埃奧爾愣了下,憤怒地狂吼道:“殺,殺,追上他們,不能讓他們跑了,殺光,把他們?nèi)珰⒐?!?/br> 嗷嗚! 嗷嗷嗷嗚嗚…… 獸吼聲連連! 劉連兵和陳德等人藏在那處巨石壘砌的高墻下,透過狹窄的縫隙傻傻地看著外面山林間激烈的戰(zhàn)斗場面。 他們此時已經(jīng)被震撼得無以復加。 怎么回事?那些本來正在進攻的野獸,為什么會忽然間相互殘殺起來! 忽然,天崩地裂般一陣劇烈的顫抖,他們眼前藏身的陣法中狂風呼嘯,飛沙走石,數(shù)十只還身處陣法中的野獸凄厲地嘶嚎著,頃刻間被撕碎,一時間血霧迸濺,血腥氣彌漫,猶若人間地獄。 短短不足一分鐘后,一切歸于平靜。 唰! 余文生血跡斑斑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巨石組成的厚墻上,但見他蓬頭垢面,其形象簡直慘不忍睹。他把手中戰(zhàn)刀斜插至后背攜行具上,然后摘下了六品蒼龍弓,取出箭矢搭上,瞄向遠處的叢林。 吱吱…… 其張弓如滿月,氣勢沖天! “我說過,我們一定能殺出去!” 嗖! 箭矢如流星追月,瞬息間消失不見! 余文生抖手將長弓背上,一把拔出戰(zhàn)刀,刀鋒一指尸山血海般的山林,暴怒吼道:“兄弟們,跟我殺!” 話音一落,他一馬當先躍下高墻,揮刀殺向陣外。 “殺!” 十二名卯足了勁的戰(zhàn)士大吼著拔出戰(zhàn)刀沖出巨石壘砌的厚墻,發(fā)了瘋似的跟在余文生的身后向遠處激烈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接近了尾聲的山林中殺去。 山林深處,巴巴魯左手緊緊攥著射在胸口心臟部位的鋒利箭矢,右手拎著戰(zhàn)刀,他沒有去看那陡然射出奪命一箭的殺手,那個殺手已經(jīng)憑著一把弓箭射殺了奪命馭獸者,沒什么好奇的?,F(xiàn)在,巴巴魯神色間充滿了憤怒地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埃奧爾——這還是那個一向沉著冷靜,孤傲自負,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上校埃奧爾嗎? 此時的埃奧爾,滿臉的惶恐和迷茫,焦灼不甘地搖著頭:“不不,這不是我的決定……你別騙我?!?/br> “埃奧爾上校,告訴我,為什么?”巴巴魯咬牙切齒地問道。 “我不知道,不是,這不是真的,不可能!” “埃奧爾!”巴巴魯揮起戰(zhàn)刀砍向了埃奧爾。 唰! 失去了一條胳膊的埃奧爾急忙后撤避讓,重傷即將死去的巴巴魯沒能發(fā)揮出全力的一擊,他的戰(zhàn)刀只是在埃奧爾的臉頰上砍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然后他自己就被埃奧爾出于戰(zhàn)斗本能刺出的一劍戳透了喉嚨。 巴巴魯圓睜雙目,滿是不甘地轟然倒下。 遠處,余文生飛一般往這邊迅速趕來,一邊大聲喊叫著:“不要啊……” 轟?。?/br> 巴巴魯按下了馭獸控制器上的自爆按鈕。 劇烈的爆炸瞬間將附近數(shù)十平方米方位內(nèi)的一切物事炸得粉碎,包括樹木還有埃奧爾怔怔站立在那里的身軀。 余文生和陳德、劉連兵他們趕到這里了。 硝煙彌漫,四周一片狼藉,用尸山血海來形容附近的慘狀,一點兒都不為過。叢林間安安靜靜地,偶爾有未死的野獸凄厲地慘嚎聲響徹,越發(fā)顯得這片如人間地獄般的戰(zhàn)場恐怖駭人。 …… …… 223章 我們,回來了! 遠處,幸存的野獸失去了控制后,全都四散逃離而去。 余文生扭頭看了看這些幸存下來的戰(zhàn)友們,一個個全都是衣衫襤褸,渾身血跡斑斑,沒有一個不帶傷的。 出發(fā)時,特戰(zhàn)小隊十三人。 現(xiàn)在,還是十三人。 只是這十三名同樣的鐵血精銳戰(zhàn)士,卻是三支作戰(zhàn)小隊三十三人剩下的。其他二十名英勇的戰(zhàn)士,將長眠在這片磁場紊亂地段荒蕪的山巒中。即便是現(xiàn)在余文生他們神奇地以少勝多取得了勝利,想要為那些死去的戰(zhàn)友們找回尸體,讓他們馬革裹尸還……都只能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 因為,在這樣的戰(zhàn)斗中,戰(zhàn)死的勇士,注定尸骨無存。 一陣冷風吹過,天空中小黑冠金雕似乎感應到了下方沉沉的死氣,終于忍不住發(fā)出嘹亮又凄厲的一聲雕鳴。 “散了吧?!庇辔纳p嘆口氣,道:“我去弄馭獸電子芯片,你們忙著找點兒能量核?!?/br> 說罷,他大步走向一頭還未死去的獨角野豬。 沒有人動,所有人心里都對余文生生出了不滿——雖然,是他立下了最大的功勞,打贏了這場幾乎不可能勝利的戰(zhàn)爭,救下了他們這些人??墒?,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有心情去找能量核賺錢? 也由此,戰(zhàn)士們甚至有些惱火! 余文生蹲下身,在獨角野豬的頭顱上畫符布陣,以陽水養(yǎng)生符護獨角野豬命脈生機不斷,然后一刀斬下了獨角野豬的頭顱塞入乾坤袋中。 干完這票活兒,他邁步往遠處尋找其它還未死去的野獸。 眼角余光發(fā)現(xiàn)其他人都站立在原地并未動作,余文生何其聰慧,立刻明白了這些絕境生還的鐵血戰(zhàn)士們心里的想法,便淡淡地說道:“能量核的價值,源自于能夠?qū)θ祟悗淼木薮髱椭绻麅H是因為個人狹隘的感情心理,就將能量核和寶貴的時間都浪費在這里的話,你們覺得不是愚昧的行為嗎?” 戰(zhàn)士們面面相覷。 “我還要多找?guī)酌恶S獸電子芯片,以方便回去后研究用……不要浪費時間了?!庇辔纳裆届o地掃視了他們一眼,道:“落下軍印也好?!?/br> 此言一出,眾人可算是醒悟過來,趕緊紛紛忙碌起來。 時間緊迫,待余文生再找不到活著的野獸取得馭獸電子芯片時,這支隊伍自然是要馬上向磁場紊亂地段外圍趕去。哪兒還有時間在這片廣袤的山林延綿數(shù)十里的戰(zhàn)場上搜刮野獸落下軍印?。?/br> 而且,死去的野獸數(shù)量太多了! 半個小時后,這支經(jīng)歷了殘酷浴血的戰(zhàn)斗,幸存下來的戰(zhàn)士們相互攙扶著向南走去,有的戰(zhàn)士,因為傷勢過重還需要抬著背著。他們要翻越起伏的山巒,走過叢林,穿越磁場紊亂地段,才能夠和師部取得聯(lián)系。 他們不能多做停留,雖然最激烈最殘酷的戰(zhàn)斗已然結(jié)束,可這里終究是山區(qū),是接近昌南禁區(qū)的磁場紊亂地段。 這里,危險隨時隨地都會發(fā)生。 兩天后的清晨…… 當他們接近了磁場紊亂地段邊緣時,終于聽到了裝甲戰(zhàn)車引擎的轟鳴聲。 然后,這些衣衫襤褸精疲力竭渾身是傷的戰(zhàn)士們,一個個相互攙扶著,勾肩搭背地排成了一排,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下,裂開嘴望著南方的地平線傻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