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天帝尺

    孔觀一直在咀嚼的嘴忽然停下來，對著面前的霧氣重重一口噴出，三條毒物咀碎入末的肢體混雜在血水之中，飛揚在四周的濃霧之中，剎那間本來淡白的霧氣轉(zhuǎn)成血紅色。

    向我面前的道法屏障鋪天蓋地襲涌而來，之前的霧蠱遇到斷瘟法咒的屏障都會倒退回去寸步難行，可如今我雖然坐在椅上，但能清楚的看見，面前的屏障猶如一道透明的玻璃，有無數(shù)支蜈蚣和金環(huán)蛇的幻象蜂擁而至，大多觸碰到屏障被震的四分五裂，但數(shù)量太多密密麻麻的前赴后繼。

    我除了看見在面前不斷裂開的毒物軀體，還有數(shù)以萬計的血口，似乎想要活生生咬破阻擋的屏障，向我們沖過來，我感覺手背有些冰涼，低頭才發(fā)現(xiàn)越千玲因為被面前的景象嚇的驚慌失色，手不知什么時候碰到了我，一片冰涼還滲著細細冷汗。

    “哥……這些玩意該不會真沖過來吧?！笔掃B山蠕動著喉結(jié)，他本是膽子大的人，真刀真槍的他還真不怕，我想蕭連山如今恐怕在想，這些毒物要真沖破了屏障，撕咬在身上就猶如千刀萬剮生不如死。

    “人家耍猴，他刷蛇，你就當圖個樂子看個笑話，有我在沖不過來。”

    說完我把越千玲的手握于掌心，或許是我手掌的溫度讓她心神寧靜下來，臉頰上慢慢透出一絲紅暈，比剛才的煞白好看了很多。

    “你不喜歡就別看了，就坐在這里別離開就行，在斷瘟咒符的屏障里孔觀傷不了你?！?/br>
    我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沒有絲毫擔(dān)憂的向前走去，我每向前一步孔觀的身體都不由自主向后退一步，好像有股無形的沖擊力把他的三毒血蠱抵擋回去，如今他正在承受自己蠱毒的反襲。

    我整個人越過自己設(shè)下的屏障，孔觀左腿向后一退，右腿彎曲用不太穩(wěn)的弓步死死支撐，我離他越近他越是吃力，已經(jīng)沒有剛才的胸有成竹，如今寫在他臉上的只有慌亂和不解，兩腮不規(guī)則的抖動，我知道此刻他一定緊咬著牙，除此之外他應(yīng)該沒有別的可以做了。

    當我穿過屏障那刻，我看見衛(wèi)羽目瞪口呆的看著我，雖然他站在后面但卻絲毫不敢動，這三毒血蠱就圍繞在他身體周邊，以他的道法修為不可能有護身結(jié)界，能抵擋到現(xiàn)在完全是用咒符暫時護體，只要他一動道法就會破，他周邊的血蠱會瞬間將他撕咬成一堆白骨。

    可我卻能穿過屏障安然無恙的向孔觀走去，我能讀懂衛(wèi)羽的表情，在比試時我有幾斤幾兩他和孔觀都很清楚，我猜他們今天能來找我，一定想著可以不用費太多氣力就能把我和越千玲還有蕭連山帶回去。

    看到孔觀用三毒血蠱，連衛(wèi)羽自己都要全力戒備，之前的我是不可能抵擋住的，如今顯然孔觀低估了我，同時……衛(wèi)羽也高估了自己。

    孔觀即便知道三毒血蠱傷不了我，可終究是晚了點，孔觀的蠱術(shù)和秋諾的邪法如出一轍，一旦發(fā)動傷不了對手就只有等著反噬，這也是孔觀到現(xiàn)在還在苦苦支撐的原因，而衛(wèi)羽已經(jīng)大驚失色，我能毫發(fā)無損的走向孔觀甚至都未發(fā)力，可他已經(jīng)堅持不住，圍繞在衛(wèi)羽身邊的血蠱離他身體越來越近，孔觀到現(xiàn)在還沒有收手的意思，看見這場景我忽然笑了，抬起的手上多了一方寶玉。

    孔觀的頭已經(jīng)偏過去，有股無形的沖擊力猶如千刀萬刃般從他四周穿襲而過，身上的衣服四處被割開成無數(shù)條口子，好多裸露出來的皮膚上一道道細長的血印正透過他破裂的衣服蔓延出來，他越是徒勞的抵擋，身體上被撕咬的痕跡就越多。

    事實上我很喜歡孔觀就這樣一直抵擋下去，不需要我做什么，估計他也頂多再能堅持不到半分鐘后，這庭院里會多兩幅沒有血rou的骸骨，可想到越雷霆和嵐清還在古嘯天的手里，這兩個人留著或多或少還有些用。

    “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我冷冷瞟著竭盡全力的孔觀，拿起傳國玉璽重重蓋在他面前的地上，孔觀整個人背震飛出去，連同震破的還有他的三毒血蠱，如果不是后面衛(wèi)羽反應(yīng)快單掌托著他后背，孔觀會直接撞在門口的三王獅上當場斃命。

    “不……不可能……你竟然能破三毒血蠱？！”孔觀從地上掙扎幾下爬不起來，捂著胸口吃力的問?！澳慵热荒芷迫狙M……為什么我沒被反噬。”

    “習(xí)練邪術(shù)其心不正，要你的命輕而易舉，只不過你這條賤命恐污了我的手?！?/br>
    “技不如人無話可說，你想怎么樣？”孔觀還算有點骨氣，受這么重的傷也試圖從地上站起來，旁邊的衛(wèi)羽想要去攙扶。

    我抬手指著他，雙目如劍的掃過去，威嚴的說。

    “老實在旁邊給我呆著，和你的賬等我處理完他自然少不了你，否則我先送你下去等他！”

    衛(wèi)羽不能說話，可事實上我猜他即便能說，也不知道此刻說什么，嘴角上下翻動，孔觀艱難抬頭看看恐慌的說。

    “你說的對，他的道法不是以前的，就連他人……也不是以前的！”

    我渡步過去從上俯視著氣喘吁吁的孔觀，擰著他衣領(lǐng)一把拽起來。

    “我敬你是前輩處處禮讓，你和衛(wèi)羽卻在明十四陵倒戈相向幫魏雍圖謀不軌，修煉邪魅之術(shù)已經(jīng)是大惡，按理說今天就該廢了你，不過你這條賤命我留著還有用，你的命今天先寄存在我這兒，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你號稱地瞎，就瞎了一只眼睛太名不副實，另一只是你自己挖出來，還是要我親自動作！”

    孔觀歲數(shù)不小，背都有些佝僂，可骨氣倒是還有點，即便到了此刻，頭還是仰著。

    “喜歡自己拿去玩?！?/br>
    我以為孔觀認為我在和他說笑，想都沒想豎起兩指直擦他瞳孔正在逐漸放大的眼睛，里面那抹黑色在潰散，是絕望和無助。

    我的手指停在孔觀眼睛不到半寸的地方，腰被一雙手從后面環(huán)抱，有一種莫名的寧靜和安詳，心緒瞬間平復(fù)下來，轉(zhuǎn)過頭才看見越千玲把頭靠在我背上，正死死從后面抱著我。

    剛才身體里的戾氣蕩然無存，我的手抖得一下把孔觀扔在地上，目光落在我還豎起的兩根指頭上，秦一手從小就導(dǎo)我向善，世間萬物皆有命，不敬畏生命就是一種褻瀆，所以我從來沒有過害人之心，更不用說想要誰的命，以德報怨，這四個字被秦一手從小就銘刻在我腦子里。

    但現(xiàn)在我總是不經(jīng)意間有殺戮之心，特別是在對敵的時候，似乎只要和我為敵的人，我第一個反應(yīng)總是想將其挫骨揚灰才能解心頭只恨，當我抓著孔觀衣領(lǐng)時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如果不是越千玲及時抱住我，相信此刻孔觀的另一只眼睛已經(jīng)在我的手里，我甚至不會有絲毫的遲疑。

    秦一手說的沒錯，我體內(nèi)的魔性越來越重，已經(jīng)在逐漸控制我的思維，想到這里我后背發(fā)涼，在南山之巔我甚至連蕭連山和越千玲都想殺，我真不知道再這樣下去，我會不會有一天真變成那個墮入魔圖的王者。

    越千玲看我慢慢恢復(fù)了平靜，才顫巍巍的送開手。

    蕭連山跑過來，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我眼睛，好半天才松了口氣。

    “這是我哥，看他眼睛就知道，干凈著呢，有殺氣的人不會有這樣的眼神，我打仗那會看到過，身邊人的眼睛里都看不到任何東西，就四字，你死我活。”

    我用力搓了搓臉，大口喘著氣，對他們二人歉意的笑了笑。

    “剛才……剛才我又失控了?！?/br>
    “雁回哥，剛才你的樣子就和在終年山時一樣，嚇人的很?！痹角Я崦蛑煨挠杏嗉碌恼f?！扒厥遄叩臅r候說過，你如今帝星入世如沾血腥魔性再起，我生怕你挖出孔觀眼睛，還好記起秦叔說我能克制你的魔性，還真管用，一抱你就恢復(fù)了，以后你再這樣我就抱著你……”

    越千玲說完臉頓時紅起來，像熟透的蘋果，我都被搞的不知所措，說真的當越千玲抱著我那刻除了感激到祥和之氣涌灌全身外，內(nèi)心有種莫名的悸動，長這么大頭一次被女子從后面這樣抱著，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很溫馨的場面，讓我忘了這庭院里除了躺在地上的孔觀外還有另一個人，背后隱約感覺到極強的法力奔襲而至，我轉(zhuǎn)過身去看見衛(wèi)羽已經(jīng)站在孔觀的面前，只是此刻他手里多了一把尺子。

    我認得這尺子，這是道家法器五寶之一的天帝尺。

    天帝尺有召神、召告、鎮(zhèn)三壇之用途，是玄天上帝得道時所練敕，乃天皇大將軍是也，成與玄天上帝名號，乃是藉以行使大神辟邪力量的法器，是所有法尺中法力最強的一種。

    衛(wèi)羽能召天將，在他誅殺歐陽錯的時候我已經(jīng)見識過，此刻他拿著天帝尺站在前面，我已經(jīng)知道即便看見孔觀敗的丟盔棄甲，這個老頭也沒有放棄的打算，我示意越千玲和蕭連山退到屏障里去。

    孔觀是方外之術(shù)，我用九天隱龍決贏他尚可輕而易舉，可衛(wèi)羽的道法絕非泛泛之輩我從來都沒低估過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

    ☆、第八十七章   手握生死的人

    衛(wèi)羽掐指決閉目冥神，單腳在地上用力踩了三下，將天帝尺置于胸前，嘴唇不停翻動，這庭院里除了還躺在地上會懂唇語的孔觀，沒人知道他在說什么，可看衛(wèi)羽架勢我心里很明白他在請神。

    之前誅殺歐陽錯衛(wèi)羽手里什么法器都不用拿，能請動西方太極天皇大帝座下北極戰(zhàn)神，也就十二天將之一的勾陳，兇將，喜殺戮破千軍，持萬神圖統(tǒng)御群靈。

    如今為了對付我竟然把法器天帝尺都祭出，想必這一次衛(wèi)羽是全力以赴，我也不敢掉以輕心，下意識把傳國玉璽抬起來，這是我恢復(fù)道法以后，也是真正學(xué)會九天隱龍決以后第一次和人斗法，而對手衛(wèi)羽雖不能和魏雍以及秦一手這樣有千年道行的高人相提并論，但在我之前遇到的所有同道中人里，他無疑是最強的一個。

    衛(wèi)羽忽然睜開眼，將天帝尺從眼前一抹而過，上了年紀的人雙目昏花無神，可此刻衛(wèi)羽雙眼如電，我竟然聽見從他口中發(fā)出的聲音。

    此刻衛(wèi)羽雙眼開開陰陽，借神力說話，手上的指決變成伏魔手印，在我面前踩著奇怪而滑稽的步伐，雙手憑空揮舞，口里每念出一句他就換一個姿勢，聽著從他口中發(fā)出含糊不清的音調(diào)，我努力辨認能斷斷續(xù)續(xù)聽出幾句。

    身穿羅衣為顯現(xiàn)，腳踏日月風(fēng)火輪。

    三歲郎君調(diào)北斗，百萬軍兵四平排。

    ……

    聽到這里我終于知道衛(wèi)羽要請的是道家中神兵神將的統(tǒng)帥，中壇元帥！

    因其蓋魔有盡而帥之靈通廣大、變化無窮，故靈山會上以為通天太師、威靈顯赫大將軍，封為三十六員第一總領(lǐng)使，天帥元領(lǐng)袖，永鎮(zhèn)天門。

    衛(wèi)羽還真看的起我，對付歐陽錯才用十二天將，和我斗法一上來請的竟然是中壇元帥，看這架勢我就知道衛(wèi)羽是傾盡全力了，可是請神是極其消耗修為，請神還要送神，否則以陽壽折抵，以他的道法修為，我估計他請中壇元帥有些勉強，更不用說送神，就算他能贏我，也是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結(jié)果。

    衛(wèi)羽念完請神咒，再次用力在地上跺了三下，伏魔手印懸于耳側(cè)，天帝尺敬置胸前，大有天神下凡的感覺，我多少有些緊張和遲疑，現(xiàn)在的對手已經(jīng)不是衛(wèi)羽，歐陽錯召陰將都不堪一擊，更不用說我一個有血有rou的普通人。

    可看著對面的衛(wèi)羽總感覺少了點什么，形是有了卻沒勢，我感覺不到那日在林中他召喚十二天將勾陳上身時的威勢，更不用說現(xiàn)在他請的是三十六員第一總領(lǐng)使，天帥元領(lǐng)袖。

    衛(wèi)羽一動不動的站了半天，眼睛有一絲慌亂一閃而過，還是被我撲捉到，看來他沒有請動神將，果然衛(wèi)羽再把之前的動作和咒法念了一次，我依舊發(fā)現(xiàn)站在我面前的僅僅是衛(wèi)羽。

    接連三次后，衛(wèi)羽大驚失色的抬頭看看天，表情有些無助和茫然，口里說著含糊不清的話。

    “怎么……怎么可能……怎么請不動……”

    “衛(wèi)老頭，認識你幾十年，從來沒見你失手過?！笨子^好不容易扶著墻根坐起來，很吃驚的看著衛(wèi)羽問?！敖裉煸趺淳谷徽埐涣松瘢俊?/br>
    衛(wèi)羽有些慌亂，看他樣子倒不是怕我，我自廢過道法雖然并沒放在心上，但對于一個道法高人而言，法力不在猶如廢人，此刻衛(wèi)羽的心情多少我能懂一點，他還是不甘心再試一次，結(jié)果如出一轍沒有半點反應(yīng)，踉蹌的倒退幾步險些沒站穩(wěn)，低頭看著自己抖動的雙手六神無主。

    我暗暗松了一口氣，既然衛(wèi)羽請不了神，孔觀重傷這庭院里已經(jīng)沒人是我對手，我剛往前走一步，突然發(fā)現(xiàn)手被牽著，越千玲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從屏障里出來，緊緊握著我的手，后面是一臉關(guān)切的蕭連山。

    我啞然一笑，知道她是擔(dān)心我再起殺戮之心，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放心吧，我現(xiàn)在心里很平靜。”

    “對的，別擔(dān)心，看我哥這笑就知道了，正常的，呵呵。”蕭連山撓著頭一臉憨笑。

    我轉(zhuǎn)過頭去看孔觀和衛(wèi)羽，不知道是擔(dān)心魔由心生還是因為握著越千玲的手特別愜意，我并沒有松開，很平靜的走過去。

    “兩位是前輩，各為其主我也明白身不由己的道理，之前過節(jié)一筆勾銷，我不想難為你們，古嘯天抓了霆哥和嵐姨，無非是想幫魏雍拿九天隱龍決，實話告訴你們，明十四陵里根本沒什么九天隱龍決，不管古嘯天是因為什么原因幫魏雍，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今只好委屈兩位前輩，用你們交換霆哥和嵐姨?！?/br>
    越千玲看我說這些話，從她手心里的溫度我就能猜到她現(xiàn)在是安心的，越千玲聲音也緩和下來。

    “您二老是從小看千玲長大的，我爸一直對古叔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即便找到明十四陵也沒想一個人獨吞，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老人家，我爸從小告訴我，古叔重情義，絕對不是背信忘義之輩，或許他這次有苦衷，但我只希望我爸媽平安就好?！?/br>
    “要錢，明十四陵里是多，可現(xiàn)在都毀了，我們也沒有?！笔掃B山在旁邊大聲說?！耙裁淳盘祀[龍決，這玩意給他也學(xué)不會，別惦記了，咱們先禮后兵，只要古嘯天放人，我們絕對不會為難你們。”

    我剛想說什么，忽然看見門口有長長的影子延伸過來，把庭院里的人都籠罩在黑暗的陰影中，蕭連山不知情況偷偷跑出去破了金石齊火局，我們已經(jīng)成為眾矢之的，孔觀和衛(wèi)羽能找到這里，其他人當然也可以。

    不過我沒有抬頭，只聽外面?zhèn)鱽淼哪_步聲已經(jīng)知道是誰。

    事實上有時候聽腳步聲也能聽出一個人的品行，就如同歐陽錯，他的腳步就很清，每一步的頻率和節(jié)奏都是一成不變的，和他的呼吸一致，好像是經(jīng)過精心計算好的，一個連腳步都會刻意去計算的人，還有什么不在他算計之內(nèi)，所謂君子坦蕩蕩，只有小人才會有這樣的腳步。

    而外面?zhèn)鱽淼哪_步聲截然不同，每一步鏗鏘有力，像是一腳踩下去都會刻印出一個清醒的腳印出來，只有極其驕傲和自信的人才會擁有這樣的腳步聲，因為在他的心里沒有什么是可以避諱和隱瞞的。

    在我認識的人里有這樣腳步聲的我剛好知道一個。

    地下閻王！

    所以在我抬頭的時候，果然看見古嘯天面無表情的走進來，按理說我不應(yīng)該喜歡這個人，出爾反爾背信棄義的人既不忠也不義，和那日在賭場大義凜然教訓(xùn)跪在地上的沈江川時的古嘯天判若兩人。

    但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感覺他身上透著一股溢于言表的豪氣和霸氣，這樣的氣勢我即便在魏雍身上也未曾見到過。

    古嘯天從走進來就沒看過任何人，甚至是旁邊的孔觀和衛(wèi)羽，一個人徑直走到石獅旁邊的石桌邊坐下，手里擰著一個袋子被隨手扔在桌子上。

    看見古嘯天，庭院里沒有一個人說話，孔觀被我傷的那么厲害，在我面前站都站不起來，可見到古嘯天竟然忍著劇痛扶著墻根一點一點站了起來，剛才還慌亂無比的衛(wèi)羽此刻似乎也恢復(fù)了平靜和鎮(zhèn)定。

    事實上在去明十四陵的途中遇到孔觀和衛(wèi)羽時我就想過一個很有意思的事，古嘯天在厲害，即便他被稱為地下閻王，也僅僅是個普通人，雖然孔觀和衛(wèi)羽今天紛紛敗在我手，但以他二人的本事在任何地方都舉足輕重，至少一個普通人是駕馭不了的，但為什么會心甘情愿輔佐古嘯天呢？

    而且現(xiàn)在我又發(fā)現(xiàn)另一件想不明白的事，在這庭院里沒人是我對手，孔觀和衛(wèi)羽都是手下敗將，按理說他們應(yīng)該怕我才對，可直到古嘯天出來那刻，我才意識到，他們怕古嘯天遠多于我，甚至可以說或許他們根本就沒怕過我。

    至少我在他們眼里看不到敬畏和卑微，這兩種態(tài)度卻在古嘯天進來的時候不約而同出現(xiàn)在他們臉上，我很好奇，孔觀和衛(wèi)羽都是不怕死的人，從我剛才想要挖孔觀眼睛時他的反應(yīng)就能看出來，既然是這樣，為什么單單對一個普通的古嘯天如此恭敬呢。

    孔觀和衛(wèi)羽兩人跟隨蕭連山找到這里，我還能理解他們不知道我今非昔比，想要抓我回去，至于原因我不得而知，如今他們兩人已經(jīng)是我手下敗將不足為懼，但我實在想不明白古嘯天一個普通人為什么敢以身犯險。

    我可以很肯定，他是一個人來的，一兵一卒不帶單槍匹馬來見我，而且如今孔觀和衛(wèi)羽一傷一廢，他一個普通人，莫要說是我，恐怕蕭連山一拳下去都能把他這個地下閻王打暈。

    但是我卻怎么看都看不出他臉上有絲毫擔(dān)憂和慌亂，越是這樣我反而越不安起來，能被稱為地下閻王的人不會傻到自投羅網(wǎng)。

    閻王判生死，所以永遠正襟危坐，生死都在他一人之手還有什么好害怕的。

    我突然意識到，古嘯天能來只能說明一點。

    他有把握勝過我！

    ☆、第八十八章  奇貴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