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漆黑。沒有空氣，沒有風(fēng)，沒有聲音，沒有人，沒有任何氣息。

    直到那道雷擊下，白風(fēng)那一刻，身體承受著巨大的能量，心臟好痛，頭也好痛。

    可以看見光了。

    好像感覺到了風(fēng)，還有天上下的，是雨嗎，身體好重。

    那時的感覺，每晚白風(fēng)好像都會再重復(fù)想一遍。原來真的是死過一次，原來死，就是那樣，什么都感覺不到。

    也沒什么好怕的。

    “我是不是真的活著？還是死著卻如同生人一般活?！壁w渚知道，白風(fēng)真的不是在開玩笑。連他自己，有時也會想著，這會不會就是自己的一場夢，看起來很像很真實的一個夢。

    藥湯喝下，“既然已經(jīng)死過一次，就真的沒有什么事，能讓我感到恐懼的。”

    “在陳國，在遼國，其實又有什么差別。梧桐，只是我不甘心，自己曾經(jīng)就被人那樣輕易地殺掉。或者你會覺得這樣的我很自私。”

    “主子，您的不甘心，同樣是我曾經(jīng)的心情。不甘心自己曾經(jīng)無能為力?！?/br>
    “陳國的未來究竟會怎么樣，不過只是為了完成跟父親的承諾。還有你也曾經(jīng)說過，會帶我回陳國。”白風(fēng)說道，抬著眼問道，“那回到陳國后呢，是為了皇舅舅的天下？為了瑛州的百姓？有什么是為了我自己呢?！?/br>
    趙渚從來沒有真正站在她的角度為她想過，她自己到底自私想，這孩子與其他同齡孩子來說，太不一樣了，不只是心智的早熟，更是這種身份下，無法擺脫的束縛。“那主子想要的，奴才來幫你找到?！?/br>
    次日，欽差特吏已經(jīng)到了西谷鎮(zhèn)。

    余郭建議白風(fēng)，不宜過長時間呆在床上，趙渚便帶著白風(fēng)到了書舍。

    “楓jiejie！”小松聞聲，從里面跑了出來。

    十天前，自從鶴笠被何榮清帶走，小松就很聰明地自己藏了起來。直接第二天，白風(fēng)回來后，還悄悄過來看了他，見小松安全地在書柜里呆了一天一夜。留下兩個暗衛(wèi)暗中保護著。

    “下官劉沫，見過公主殿下?！眲⒛?，便是幾年前，因白津琮去世，由皇上派去遼國告知白風(fēng)的那名官吏。

    “劉大人不必多禮?！眲⒛搅宋鞴龋训窖瞄T問候過翁笠，便想給公主請個安。到了劉大娘家聽聞公主到了書舍，又折過來。

    劉沫相比幾年前，明顯更加有了官場氣息?！肮鞯钕?，陛下讓微臣轉(zhuǎn)告你，野外虎豹兇猛，請公主殿下千萬小心。

    聽出皇上的話外音，白風(fēng)應(yīng)聲謝道，“皇舅舅有心，白風(fēng)知道?！?/br>
    豺狼虎豹，要有所動靜了。

    “劉大人，之后還有勞你與翁老處理那三人?！?/br>
    翁老是白津琮的老師，而白侯爺又是自己的老師。公主能請出翁老出山，應(yīng)該是翁老看在侯爺?shù)拿孀由?。既然還有翁老坐鎮(zhèn)，何榮清的勢力應(yīng)該也有所收斂?！斑@是下官分內(nèi)之事?！?/br>
    小松拉著白風(fēng)的手，“楓jiejie，這幾日小松沒有忘記與jiejie的約定，有好好地識文，練武?！迸赃叺男『豪罪L(fēng)的手，趙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兒了，不就仗著自己是個小毛孩子，不就會撒嬌！

    不過這個小孩，劉沫怎么眼見著有點眼熟呢！“那下官就先告退?！?/br>
    拉著白風(fēng)，直接奔去書舍中，小松拿出桌上的幾卷紙，“楓jiejie，覺得如何。”

    字法雖然生幼，但是行字間可以透露出一股傲氣，小小的手臂居然能寫出這般字，白風(fēng)心里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小松了?！靶∷蓪懙?，比jiejie這么大時候?qū)懙眠€要好?！?/br>
    白風(fēng)不擅長夸人，這已是她夸得出最好的話，小松很開心地在一邊偷著樂，趙渚像打翻了醋缸，“哼”。

    又檢查了小松一套拳法，小小的拳頭有力地打著一拳又一拳，馬步扎得結(jié)實?！拔嗤銇碓u評?！?/br>
    眼睛向上一翻，表示不情愿，不過就習(xí)武之人來說，能看到有潛力的孩子，便會不自覺指點一二。

    “出拳不是光靠力氣，更在于分寸……”

    “出腿要干凈……”

    “你的胯要轉(zhuǎn)起來……”

    白風(fēng)在一旁很滿意地看著，小松的底子不錯，加上有這趙將軍的指導(dǎo)，“梧桐，這學(xué)生你可愿意收下。”

    “……”嘴上說不愿意，趙渚覺得這個小松確實是個可塑之材。

    經(jīng)過趙渚指導(dǎo)后，小松又打了兩組，教學(xué)效果立竿見影。“小松，jiejie問你是否想跟這個叔叔學(xué)習(xí)?！?/br>
    “叔叔?。俊背泽@地眼神瞪著白風(fēng)。卻補白風(fēng)完全無視而過?！啊?/br>
    小松的小臉都流著汗，心里也知道，趙渚絕對是個高手，楓jiejie選的絕對是最好的?！爸皇恰?/br>
    “小松是不是在想著翁先生?！卑罪L(fēng)看出他的顧慮，更加喜歡這個孩子，“小松，鶴先生會替小松開心，能有一個這樣的師傅。而且……”白風(fēng)蹲下，小聲在小松耳邊說了幾句。

    愁郁的小臉瞬間露出了笑容，“聽楓jiejie的！”

    朝著趙渚，“小松見過師父?！?/br>
    “當(dāng)我徒弟，可是很累的?！壁w渚笑著，“別仗著主子，我就不敢打你?！?/br>
    小松笑著，“小松都聽師父，都聽jiejie的?！?/br>
    傍晚，余郭與雙兒也到了書舍。在劉大娘家叨嘮太久，這也是白風(fēng)的主意。留下余郭和梁雙兒，收拾行禮，還有幫忙劉大娘收拾家中。

    一進門就聞到書舍飄出的飯香。

    白風(fēng)坐在桌上，看著二人進來，示意他們坐下，“余大哥，雙兒jiejie，來得正好。梧桐剛燒完菜。”

    “渚子燒的？真是渚子成了廚子。”他長這么大，還從未聽過將軍下廚房。跟在公主身邊，真是太對了。

    最后趙渚端著湯進來，正好聽到余郭在調(diào)侃自己，“哪天我就把你當(dāng)鍋子用。”

    “吃吧，不必在乎禮數(shù)?！卑罪L(fēng)說完，先夾了一塊rou放在小松的碗里。

    跟著白風(fēng)也有段時日的余郭和梁雙兒，自然也動起了筷子。

    “難道沒人夸夸我的廚藝嗎！”

    白風(fēng)瞪了一眼，“食不言?！?/br>
    “……”

    趙渚心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