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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野動作一頓,轉(zhuǎn)身朝后看去,發(fā)現(xiàn)身后是一處燒烤攤,而距離他最近的一張桌子上,吳鹿洺正坐在那,有點驚訝地看著他。 兩人從上次十一回來后就沒有過任何聯(lián)系,因此云野看到吳鹿洺也愣了一下。 最后是吳鹿洺先反應(yīng)過來,沖他招了招手,娃娃臉上揚起標準的笑:“好巧啊,你來A大找陳哥的?” 云野點了點頭,眼底浮上一點疑惑。 吳鹿洺很快道:“他們今天那個培訓(xùn)的傳單有發(fā)到我們班,我看到了,我記得那個培訓(xùn)八點半才結(jié)束吧,現(xiàn)在八點還沒到,你要過來跟我一起吃點嗎?” 他說完,見云野一時半會沒動,便又笑道:“就我一個人在這吃,沒別人,我過兩天就要出國了?!?/br> 這一次他說完過了一會,云野有了動作。 云野將手機放回口袋,走到吳鹿洺那桌,在桌對面坐下,坐下后他將手上的圍巾疊好,細致地擺好在腿上。 吳鹿洺見云野坐下,把桌子上的幾個烤串盤子往云野那邊推了一下:“想吃什么隨便拿,或者再點一些。” 云野搖頭,淡聲道:“我剛吃過晚飯?!?/br> 吳鹿洺坐的這一桌因為靠近東大門,附近燈光比較暗。 剛才隔得遠,云野看不清,離近了云野才發(fā)現(xiàn),桌子上擺了不少酒瓶,吳鹿洺的臉上也有幾分顯而易見的醉態(tài)。 吳鹿洺見云野搖頭,也就沒再問云野要不要吃,他給自己倒了杯酒,喝了兩口,語氣和平常無異地開口:“我下周一走,去F國做一年交換生。” 他說著,忽然笑了兩聲道:“聽說F國帥哥特別多,你說我去了那,一年時間,交幾個男朋友比較合適?一個月一個?夠嗎?難得去一次,是不是有點少了?” 他說話時整個人后仰靠在椅背上,臉上帶著幾分像是紋在臉上的笑,眼底滿是醉態(tài)。 云野看了他兩眼,平靜道:“你看起來一個都不想交。” 笑著的人忽然停了下來。 吳鹿洺的眼眶幾乎是一瞬間紅了,他扭過臉片刻深吸了一口氣,再扭回頭看向云野時,開口又帶了點笑意:“不要以為你長得好看我就不揍你了啊,這時候跟我說掃興話呢?” 云野安靜地看著他。 兩人僵持片刻,吳鹿洺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眼角有眼淚迅速滑落。 他不笑了,但出口的語氣卻還是玩笑的語氣:“你煩死了,戀愛人士就可以這樣傷害單身人士嗎?” 他說著開了瓶酒,特地往里面塞了根吸管,推到云野面前:“傷害了我總得付點報酬?!?/br> 吳鹿洺完全是玩笑的態(tài)度,出乎他意料的是,云野沒有把面前的酒瓶推開。 雖然云野似乎也沒有要喝的意思,但他握住了酒瓶,片刻后忽然開口問:“你知道你喜歡的人為什么把你丟下嗎?” 吳鹿洺明顯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后他像是氣笑了,做了個要揍云野的動作:“真揍你了信不信,這是人問出來的問題嗎?” 云野聽到吳鹿洺的話后似乎思索了片刻,而后認真道:“對不起,不可以知道嗎?” 大概是云野的語氣太過認真,吳鹿洺臉上的笑也漸漸收了起來,半晌后他低垂下眼眸,輕聲說:“一個人想要丟下你,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成為理由。” 他說完過去好一會,忽然抬起了腦袋,又笑起來道:“不過沒有關(guān)系,人生的真諦告訴我們,只要男友換得快,什么被丟下都只不過是給我們馬上撿起下一個的機會罷了?!?/br> 云野平靜地看著吳鹿洺:“你撿了嗎?” 吳鹿洺明顯是被云野氣樂了,一時間傷春悲秋都顧不上了,扭頭瞪著云野:“我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往人肺上扎眼兒的業(yè)務(wù)那么嫻熟呢?” 云野的視線落在面前的酒瓶上,他的指腹在酒瓶上輕輕摩挲了片刻,忽然小聲說:“你不知道被丟下的原因,再有下一次,還是會怕的,因為你想不出來自己可以不被丟下的理由。” 吳鹿洺看著說話的云野,忽然安靜了下來。 兩人一起沉默了好半晌,吳鹿洺忽然又開口:“你知道當(dāng)時在帳篷里,我為什么要跟你說那番話嗎?” 云野收回落在啤酒瓶上的視線,看向吳鹿洺。 吳鹿洺拿起手邊的酒喝了兩口,輕舒出一口氣道:“那天你在飛機上看陳哥的時候,我從你身上看到了害怕,雖然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但我很肯定你在害怕?!?/br> 他說著忽然輕笑了一聲,抬手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我的雷達一向很準,我那時候以為你是害怕陳哥永遠沒可能喜歡你,你那個時候的狀態(tài),跟我當(dāng)初就算撞破腦袋也非要喜歡溫斯沅的狀態(tài)太像了。我不止一次地想過,要是當(dāng)時有人來拉我一把該多好,但是后來我想明白了,我拉不了你,也沒有人能拉得住那時候的我?!?/br> 他說完靜默了片刻,忽然看向云野道:“不過我好像猜錯了,你現(xiàn)在看起來明顯比那個時候還要害怕,你在害怕什么?” 云野的視線落回到了面前的啤酒瓶上,許久沒有回答。 不過吳鹿洺看起來也不是非要知道答案不可。 他沒看云野太久,很快就收回視線,繼續(xù)喝起了面前的酒。 八點的校園外美食街熱鬧無比,坐在暗色下的兩個人卻陷入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