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国产一区二区三区久久久蜜桃,久久丁香花就去伊人中文字幕,无码视频国产精品一区二区不卡,黑人异族巨大巨大巨粗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東唐再續(xù)在線閱讀 - 第199節(jié)

第199節(jié)

    李巨川是何等靈醒之人,聞弦歌而知雅意,當(dāng)下便問:“仆射的意思是……?”

    李襲吉目光炯炯:“促使大王與太原王氏聯(lián)姻?!?/br>
    李巨川奇道:“既然王家已然勢大如斯,若大王再與其聯(lián)姻,豈非更讓王家勢大難制?再過數(shù)年,怕不就有尾大不掉之患,”

    李襲吉笑了笑,道:“下己這次可是猜錯了。你道某真是擔(dān)心王家在朝中能反了大王去?這絕無可能。某真正擔(dān)心的,還是那土地改制……大王一步步走到如今,可是太不容易了,若是因為此事而得罪全天下的藩鎮(zhèn)諸侯、公卿勛戚,反董聯(lián)軍倒逼洛陽之事也未必不會出現(xiàn)?!?/br>
    “因此?”

    “因此,我等可以勸大王早日與王家聯(lián)姻,一旦聯(lián)姻,則王氏榮辱,也與大王休戚相關(guān)。這土地改制,大王如何能不再思量思量?只要大王不動這土地改制,雙方又結(jié)為秦晉之好,大王強兵坐鎮(zhèn)關(guān)中,王氏盛名懾服群臣,兩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豈不正是大王常說的‘雙贏’局面?”

    李巨川點點頭,道:“還是仆射看得明白,此事誠然如此。不過……那位廬陽縣主與大王也是關(guān)系匪淺,一旦大王聯(lián)姻王氏,則將置這位縣主于何處?”

    李襲吉一攤手:“此事某卻是無計可施了,廬陽縣主對大王而言,雖說合作多余情誼,然則她畢竟是楊行密之女,今后兩家聯(lián)手對付朱溫,也是大有可期的。至于聯(lián)姻,楊行密雖然有錢有兵,足以在南方牽制朱溫動作,但他畢竟離關(guān)中太遠(yuǎn),對朝政的影響豈能媲美王氏?”

    李巨川點點頭:“仆射這話說的正是,大王如今在朝中多有變法之舉,若與王氏聯(lián)姻,兩家便是‘近上加親’,各項制度的實行,勢必更加順利一些。”他忽然左右看了一眼,略微壓低聲音道:“再加上王家在太原的力量,一旦太原將來有變,大王也有所憑恃,可為先手?!?/br>
    李襲吉竟然不計較李巨川這番隱含一些誅心之事,笑起來道:“巧得很,大王正要將王姑娘請來,我等不如就趁機進言,讓大王早日決斷了此事吧!”

    第213章 王業(yè)之基(六)

    汴州,東平王府。

    花廳當(dāng)中,朱溫與幾位重將幕僚正在議事。

    敬翔伸出三根手指道:“此番大王既然有心一舉擊滅李克用,則有三人,不可不防。”

    朱溫點點頭:“子振,你且說來,孤王聽著?!?/br>
    敬翔微微一禮,道:“其一,須防劉仁恭突然反叛,舉兵救援太原。”他微微一頓,解釋道:“劉仁恭背叛李克用,是因其素有野心,想要割據(jù)一方,而后又生出更大的野心,妄圖稱雄北國,然則被大王敲打之后,如今只得暫時雌伏。但此人雖無梟雄手段,卻有梟雄之心,今日之雌伏,不過是傷狼舔創(chuàng),絕非心服,一旦時機再現(xiàn),必然再生禍端。如今我汴軍既然要大舉滅晉,他焉能心無所動?”

    朱溫思索著問:“如何動法?”

    敬翔笑了笑:“某料此人必先提兵觀戰(zhàn),若我軍與晉軍打得難解難分,他則坐山觀虎斗,等著坐收漁人之利。若我軍勢如破竹,則……”

    “則如何?”

    “則可能出兵救晉?!本聪栉⑽⒁粐@:“畢竟唇亡齒寒,我汴軍已然威服河北,若然將李克用擊滅,河北諸鎮(zhèn),再無翻身之日,劉仁恭既有梟雄之心,焉能忍得?”

    “唔?!敝鞙孛骂€胡須,點頭道:“確要提防?!?/br>
    敬翔又道:“其二,須防淮南楊行密?!彼⑽Ⅴ久迹骸按饲皳P州、杭州細(xì)作來報,楊行密與錢鏐,似有聯(lián)姻罷兵之意。若是他們二人罷兵言和,則楊行密便無后顧之憂,一旦我汴軍大軍出征,對李克用發(fā)起滅國之戰(zhàn),楊行密在淮南豈能不有所舉動?那時我大軍出征河北,勢必難顧淮河以北,楊行密若發(fā)大軍北上,則兗鄆二州皆在其兵鋒之下,一旦兗鄆有失,平盧王師范那邊,也難言穩(wěn)妥。若是如此,我軍今后便失了全部產(chǎn)鹽之地,實乃大患?!?/br>
    朱溫面色微微一變,凝重地點了點頭,又問:“其三,想必便是李存曜了吧?”

    “不錯,其三便是李存曜。而且,李存曜之威脅,遠(yuǎn)勝劉仁恭、楊行密?!?/br>
    敬翔臉色也凝重起來:“劉仁恭,豺狼而已,文不足治千里之堤,武不能拓千里之土。若非當(dāng)日李克用用人失當(dāng),此輩焉能成事?觀今日燕地之凋敝,此前燕軍之無能,便可窺見一斑。楊行密較劉仁恭而言,頗有勝者,此人軍略雖是一般,但長于籠絡(luò)人心,治政雖談不上高妙,至少知曉體恤民力,少有苛政。不過以他之能耐,能據(jù)二三州之地,行一方諸侯之實,已是難得,若要說爭雄天下,卻是萬無此力。”

    朱溫聽得連連點頭。

    敬翔這才一臉沉肅地加重語氣:“然則李存曜則不然!”

    他特意微微一頓,待所有人都將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才道:“以心性而言,李存曜隱忍、冷靜,若非算計妥當(dāng),絕不輕易出手。似這般人物,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便是裹挾風(fēng)雷,勢不可擋。大王,諸位,我等不妨回想一下,神木之戰(zhàn)、云州之戰(zhàn)、中原轉(zhuǎn)戰(zhàn)、邠州之戰(zhàn)、蒲州之戰(zhàn)乃至這次關(guān)中之戰(zhàn),哪一戰(zhàn)李存曜不是精心策劃,不動則已,動則雷霆一擊?這還只是作戰(zhàn),只是軍事。若論其治政之手段,則更是令人心驚。我等對河?xùn)|、河中兩大軍械監(jiān)的滲透雖然不算順利,但僅僅所察知的這些皮毛,就足以令人膽寒,短短數(shù)年時間,這兩大軍械監(jiān)之實力,已經(jīng)強至何等程度!更為厲害之處則是,不論他治理何處,做出何等動作,即便乍一看來驚世駭俗之極,最后卻總也未曾激起大的反對,這才是最最了得之處。想弱秦變法而為強秦,商君之功何其大?然則其法雖傳,商君本人卻是何等下場?似李存曜這般,雷霆漫天,最終卻無滴水落地的本事,才是真正的厲害之處??!”

    李振聞得此言,也大為感慨,點頭道:“子振兄此言極是。《鶡冠子》中曾記扁鵲三兄弟故事,魏文侯問扁鵲:‘子昆弟三人其孰最善為醫(yī)?’扁鵲曰:‘長兄最善,中兄次之,扁鵲最為下?!何暮钤唬骸傻寐勑??’扁鵲曰:‘長兄于病視神,未有形而除之,故名不出于家。中兄治病,其在毫毛,故名不出于閭。若扁鵲者,镵血脈,投毒藥,副肌膚,閑而名出聞于諸侯?!\哉斯言!”

    誰料朱溫未曾讀書,這話一時沒能聽懂,皺眉問道:“什么意思?”

    李振這才想起來,自家大王與學(xué)問一道約等于文盲,連忙解釋:“哦,這番話是說,魏文侯問扁鵲,聽說你家三兄弟都學(xué)醫(yī),不知道誰的醫(yī)術(shù)更好。扁鵲說,大兄醫(yī)術(shù)最好,二兄次之,某則最差。魏文侯就奇怪了,扁鵲神醫(yī)之名響徹天下,怎么反而是他的醫(yī)術(shù)最差呢?當(dāng)下便問扁鵲其中緣故。扁鵲便說,他那長兄看病,先觀其神,病還未曾上身,他便可提前除之,因此其醫(yī)術(shù)只有他們家中之人才知曉厲害。他那二兄治病,病還只在皮毛,便可及時查處,隨手去之,因此也只在鄉(xiāng)、里之中有所耳聞。而他扁鵲治病,是治病于病情嚴(yán)重之時,常人只看到他在人經(jīng)脈上穿針管來放血、以劇毒而攻劇毒、甚至換皮易骨,由是震驚,遂名揚天下?!?/br>
    朱溫面色大變,半晌才沉聲道:“爾等是說,李存曜諸般做法,若是他人效仿,只怕早已激起大變,死無葬身之地了,然則由他出手,卻如那扁鵲的大兄,病未加身,便已驅(qū)離?”

    李振點頭道:“正是如此。李存曜做事,從來不會臨時起意,臨時為之。觀其做法,便如弈棋,落一子而全局隨動,全局隨動卻盡在掌控。我等此前,但遇李存曜,便總是縛手縛腳,無從著力,只能被他牽著走,甚至明知是陷阱還不得不鉆,為何?便是因為此人總能搶到先手,布局妥當(dāng),我等臨時應(yīng)對,哪有僥幸?因此,子振兄將李存曜列為最大威脅,仆亦深以為然?!?/br>
    朱溫決然道:“李存曜對孤王大業(yè)為害巨大,如今孤已盡知。”然后看了敬翔與李振一眼,沉聲道:“子振、興緒,你二人且為孤王分析分析,孤此番出兵太原,李存曜將有何等舉措?”

    第213章 王業(yè)之基(七)

    李存曜將有何等舉措?

    對于這個問題,敬翔與李振對視一眼,都不敢輕易接口。李存曜行事,一如羚羊掛角,了無痕跡,數(shù)年下來,都只有他每每料定別人的舉措,卻鮮有別人料得定他的意圖。

    見兩大謀士同時陷入沉吟,朱溫不禁皺起眉頭,面色頗有不豫。敬翔見了,不得已道:“李存曜的心思,怕是天下無人敢說斷定,仆以為我等不妨從另一個方面來揣度?!?/br>
    朱溫問道:“哪個方面?”李振也將目光轉(zhuǎn)到敬翔臉上。

    敬翔道:“那就是,他需要什么,或者……希望什么?!?/br>
    朱溫聞言皺眉:“什么叫他需要什么、希望什么?我看他就希望孤王吃個敗仗。”

    他這般說,敬翔只是笑了笑,李振卻沒理會,只是思索著道:“李存曜年只冠弱方過,如今已受封郡王,若非礙于李克用顏面,此時已是秦王,大王說他希望大王吃個敗仗,往常自然如此,然則今時今日,卻只怕未必了?!?/br>
    “興緒此言何解?”朱溫有些沒鬧明白。

    敬翔卻是笑了笑,朝李振點點頭。李振便道:“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似李存曜這般年少得志,心中必有大志,而如今礙于李克用在世,他卻不得不辭謝秦王爵位,大王你說,他豈能毫無怨言?這秦王與隴西王雖然皆為王爵,但一為親王,一為郡王,其中自有差別。別的不說,單說對其麾下將領(lǐng)的激勵,就大為不同。更何況,如今沙陀內(nèi)部,只怕也不是原先那般模樣?!?/br>
    “哦?”朱溫想了想,問道:“原先如何,如今又如何?”

    李振道:“原先李克用征戰(zhàn)天下,建功無數(shù),終得河?xùn)|雄鎮(zhèn),以為沙陀根基。想他沙陀本是邊陲小族,因李克用之故,竟得這般風(fēng)光,其麾下將領(lǐng)自然心悅誠服,對這沙陀王又如何能不滿意?可近些年來,李克用敗績?nèi)斩?,興兵河北不知凡幾,卻總也只是原地踏步,絲毫未能再擴其勢,反而損兵折將,使沙陀及五院諸部族人白白犧牲。與此同時,大王在中原,卻從區(qū)區(qū)汴州一鎮(zhèn)之地,開疆拓土,雄霸中原,如今更是威服河北,隱隱已奪過天下第一強藩大纛……兩相比較,沙陀族中也好,河?xùn)|軍中也罷,豈能沒有人心懷怨望,對李克用日漸不滿?”

    有道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朱溫與李克用本是生死大仇,李振這話一邊貶著李克用,一邊夸著他朱溫,偏偏每一句還都是事實,正是撓到他的癢處,朱溫心中如何不喜?

    李振見朱溫的黑臉上露出笑容,才接著道:“不過若只如此,河?xùn)|諸將縱然心中郁郁,卻也無甚好說,可李存曜的迅速崛起,卻讓他們在心中有了一個鮮明的對比?!?/br>
    “對比?”朱溫喃喃念了一句。

    “沒錯,正是一個對比?!崩钫竦溃骸叭魺o李存曜這數(shù)年所建立的功業(yè),河?xùn)|軍中即便有人心中郁郁,卻也不至于對李克用生出太大不滿,畢竟這份基業(yè)是李克用一手打下來的,河?xùn)|軍中也并沒有誰,能有穩(wěn)壓李克用一頭的能力,那些將領(lǐng)自然也就生不出別樣心思……然而自李存曜崛起,便正好改變了這一局面?!?/br>
    他見朱溫若有所思,微微一笑,道:“李存曜之崛起,與尋常將領(lǐng)不同。他原本并非武將,一開始被引薦至李克用帳下,不過是八品小吏,管著一個破敗的河?xùn)|軍械監(jiān),而后因為振興軍械監(jiān)有功,才逐漸被李克用器重。后來在朝廷討伐李克用的那一戰(zhàn)中,李存曜作為后勤將領(lǐng)出現(xiàn),這才開始走上前臺……從此之后便是一發(fā)不可收拾,戰(zhàn)澤潞、守府谷、平云州……李存曜智計百出、算無遺策,戰(zhàn)場之上,雖少有親自對敵,卻也照樣攻無不克,名動天下。他或許算不上勇將悍將,但他卻是河?xùn)|第一帥才,須知河?xùn)|軍最不缺的就是勇將悍將,缺的,卻正是他這樣的帥才!”

    李振嘆息一聲,搖搖頭:“若河?xùn)|無李存曜,如今焉能成就這般氣候?大王不妨想想,河?xùn)|除了李存曜之外,其余諸將中,佼佼者不過李存孝、周德威、李嗣昭、李嗣源、李存審等人,這些人若要說勇,的確一個勝似一個,可除了周德威之外,余者哪一個不是只善‘勇戰(zhàn)’,不善‘智戰(zhàn)’?就算是周德威,也不過是因為年歲較長,比其他幾人謹(jǐn)慎一些罷了,其領(lǐng)兵仍無多少智計可言……這樣一個河?xùn)|沙陀,絕非大王敵手。然而多了一個李存曜在,這情況就全然不同了……大王須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細(xì)應(yīng)對。”

    朱溫并未多說什么,只是重重點了點頭。

    李振這才道:“李存曜對于河?xùn)|的作用,此前河?xùn)|諸將也未必仔細(xì)思量,可現(xiàn)在,只怕他們心中已經(jīng)明白過來了?!?/br>
    “嗯?”朱溫皺了皺眉:“這卻為何?”

    李振笑笑,道:“大王可有發(fā)現(xiàn)一件怪事?但凡李存曜留在太原,河?xùn)|軍便戰(zhàn)無不勝;但凡李存曜不在太原,河?xùn)|軍便勝敗難料,算起來反是勝少敗多。尤其是去年李存曜出鎮(zhèn)河中之后,李克用四面吃癟,若非河?xùn)|軍械監(jiān)實力雄厚,他早把本錢賠光了……可這軍械監(jiān)實力雄厚,也是李存曜的功勞!”

    朱溫心頭猛震,道:“你是說,這一點,河?xùn)|諸將也開始看明白了,所以……也都有些小心思了?”

    李振悠然道:“也未必所有人都想明白了,但肯定有一部分人想明白了這點。”

    朱溫眼珠連轉(zhuǎn),喃喃道:“那也就是說,如今李存曜在河?xùn)|軍中,已有極大的威望,甚至堪與李克用相抗了?”

    李振笑道:“大王這下該明白某方才的意思了吧?”

    朱溫長出一口氣,點頭道:“李存曜出鎮(zhèn)在外,如今又有這般威望,卻不知李克用自己心中作何感想?論財權(quán),他李存曜才是河?xùn)|、河中兩大軍械監(jiān)的實際掌舵人,又有兩大鹽池在手,軍械軍備那是永遠(yuǎn)缺不了,糧食嘛,想來也足有儲備;論兵權(quán),李存曜的河中蒲軍、以及朝廷新立的羽林軍在手,這都可算是他的嫡系,依孤王看,至少該有十萬之眾。除此之外,李嗣昭、李嗣源和李存審三人如今都領(lǐng)了一鎮(zhèn),他三人原本便與李存曜交好,這節(jié)帥之位,又是李存曜舉薦而來,一旦太原有變,他們究竟是偏向太原,還是偏向蒲州,這可都難說得很?!?/br>
    “所以?”朱溫直接反問。

    李振也不在分析,而是直接道:“所以,現(xiàn)在的實際情況就是李克用威風(fēng)大減,李存曜日益成為河?xùn)|諸將心中的希望。河?xùn)|、河中,雖仍為一體,但卻已經(jīng)是一山二虎……如果大王你是李存曜,此時此刻,聽到汴軍進逼太原,難道會樂意出兵相救嗎?”

    第213章 王業(yè)之基(八)

    “河?xùn)|、河中,雖仍為一體,但卻已經(jīng)是一山二虎……如果大王你是李存曜,此時此刻,聽到汴軍進逼太原,難道會樂意出兵相救嗎?”

    李振此言一出,朱溫心頭大震,繼而臉現(xiàn)狂喜,一拍大腿:“孤王明白了!你們的意思是,李存曜已經(jīng)存了取代李克用之心,是以此番孤王出兵河?xùn)|,李存曜必然按兵不動,坐視孤王擊滅李克用,然后他才好趁機收拾局面,打著為李克用報仇的幌子,延攬李克用麾下諸將為其效力!是也不是?”

    李振看了敬翔一眼,才道:“仆以為……十之八九?!?/br>
    敬翔也點頭道:“惟其如此,才是李存曜在不引起天下側(cè)目的情況下,完美取代李克用的最佳選擇?!?/br>
    “不錯,不錯,正是這般!”朱溫喜不自禁,站起身來,一邊踱步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一邊道:“如今李克用還活著,李存曜想要取代李克用,除非自立門戶,反叛于他,否則斷無可能??伤粽娓遗e旗反叛,便陷入了當(dāng)初李存孝反叛李克用之后的境地,河?xùn)|軍中諸將雖然可能有人看好于他,卻未必敢于投奔,畢竟這天下人悠悠之口,卻是堵無可堵的,以李存曜如今大好名聲,孤王料定,他無論如何不至于出此下策?!?/br>
    他越說越興奮,搓著手道:“那么這樣一來,他就只能借助外力,讓李克用的勢力自行崩潰。比方說,如果李克用連自家河?xùn)|本鎮(zhèn)都保不住,其麾下將領(lǐng)自然心喪若死,這時候李存曜再突然出兵,收拾殘局,立時便能一舉招攬人心,讓李克用麾下諸將,甚至包括沙陀五院各部視他為再生父母,盡心竭力投效于他。這時候,李克用縱然沒死,也是回天無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存曜奪走這份原本屬于他的基業(yè)了……難怪,難怪孤王出兵在即,細(xì)作也數(shù)次回報說李克用曾三番五次要求李存曜加強河中兵力,李存曜卻偏偏只在河中這根基之地放了兩萬人……哈哈哈哈,李存曜這豈不是在對孤王說:東平王,您老倒是趕緊從我這河中過去,把我那義父干掉吧,求你啦!哈哈哈哈!”

    看見朱溫想明白其中道理之后的得意勁,敬翔覺得作為謀主,還是要提醒他謹(jǐn)慎,于是輕咳一聲,道:“大王,事情雖然大致應(yīng)當(dāng)不差,但大王不要忘了,李存曜最精于謀算,他若設(shè)計,定是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如今我等還只是料定一個大致方向,具體來說,李存曜將會如何去做,還須仔細(xì)才是,萬萬不可大意?!闭f到這里,他再次加重語氣:“大王當(dāng)知與李存曜交手,只要走錯了一步,便是步步皆錯之局?!?/br>
    這也就是敬翔這個朱溫最重視的謀士,換了別人來說這話,讓朱溫被澆一盆冷水,只怕他早就勃然大怒了。但此事敬翔說出來,朱溫就悚然一驚,連連點頭:“不錯不錯,是孤王得意忘形了……子振,你快想想,李存曜具體或?qū)⒂泻闻e措?”

    春天,萬物生發(fā),按照學(xué)問人的說法,是不該狩獵的,皇室王族狩獵通常都在秋冬,因為秋冬主肅殺,而冬天畢竟太冷,因此秋狩才是主流。

    但對于李克用而言,即便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入了族譜的李唐宗室,卻仍然不會在狩獵這等事上被這些繁文縟節(jié)所束縛。

    今日正是春分,李克用卻偏偏帶了人上山射獵。他是天生神箭,上山狩獵從不搞圍獵那一套,用他的話說,圍獵那是“弱者之舉,不值一哂”,他狩獵從來都是帶上一眾勇士,上山自由獵取。

    按照沙陀習(xí)慣,狩獵其實也是一種練兵,雖然李克用不圍獵,但如果遇上猛虎、狼群、野豬群等危險度較高的獵物,客串獵人的他們自然也要講究策略,巡、誘、伏、圍、驅(qū)……諸多手段,何嘗不是用兵之道?后世女真為何強大到號稱“滿萬不可敵”,無非是他們最早的那批戰(zhàn)士,早已在最艱難的狩獵活動中,將“戰(zhàn)術(shù)配合”演練進了骨子里,作戰(zhàn)之時連指揮都不需要,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該做什么,這樣的軍隊,想弱都難。

    當(dāng)中原王朝孜孜不倦地追求對自家軍隊的控制達到“如臂使指”境界時,人家的軍隊就好比是每個指頭直接連著大腦,這仗還能打?

    沙陀之強,除了因為出了個李克用,也未嘗不是這些年來一直維持著野性,對武勇的執(zhí)著追求從未放松。

    “大王上山前說要獵大蟲(無風(fēng)注:唐朝避李虎之名諱,老虎改稱大蟲。),怎么只拖了幾頭野豬來?”敢這么跟李克用說話的,自然關(guān)系非比尋常,這句話是李克寧說的。

    李克用哼哼一聲,搖頭道:“沒碰上怎么獵?不過你說某只獵了幾頭野豬,那可未必,后面還有一頭大羆,德璜(李存璋字)正帶人往下拖來,可惜這東西太烈,費了老大手腳,皮毛怕是壞得不成了?!?/br>
    李克寧大吃一驚,忙問:“怎會碰上大羆,大王未曾受傷吧?”

    李克用擺擺手:“受傷倒是不曾,大羆猛則猛矣,孤王卻何時怕過剛猛?只是搏斗中稍有不慎,似乎引動了頭上舊創(chuàng),回了晉陽之后,那些個郎中們怕是又得要孤王休養(yǎng)些時日了?!?/br>
    李克寧聽了,卻是正色道:“兄長,不是小弟說你,郎中的話還是得信……況且兄長你頭上舊傷原本就時不時發(fā)作一番,如今若真是引動了頭上舊傷,可千萬大意不得,沙陀缺了誰都不打緊,唯獨缺不得兄長你!”

    “呵……”李克用笑了笑,仿佛想到了什么,抬頭看了看天邊,淡淡地反問:“真是缺不得我么?未必吧……”

    李克寧臉色微微一變,沉聲問:“兄長可是聽到了什么流言蜚語?”

    “流言蜚語?”李克用嘆息一聲:“有什么流言蜚語值得我聽的,你說說看?!?/br>
    李克寧臉色再變,略微遲疑了一下,仍堅持道:“近來太原頗有些人不安分,每每提到正陽在長安的所為……”

    “你以為如何?”李克用打斷他的話,直接問。

    李克寧看了下李克用臉色,答道:“小弟不知……但小弟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