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国产一区二区三区久久久蜜桃,久久丁香花就去伊人中文字幕,无码视频国产精品一区二区不卡,黑人异族巨大巨大巨粗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烽煙盡處在線閱讀 - 第3節(jié)

第3節(jié)

    “那倒不是!”張老三身上雖然帶著魯城人特有的節(jié)儉風格,卻不會克扣自家孩子,“我這不是在想,送她們?nèi)ツ睦镒x書么?家門口的那個教會學校,里頭都是些男孩子不說,還天天教孩子們念洋經(jīng)。一旦被洋經(jīng)給迷了心竅,長大后說不定就去當洋姑子了,連親爹親娘都不認!”

    教堂里的洋姑子是什么模樣,鄭月兒可沒少聽周圍姐妹們說起過。心里登時嚇了一跳,嘴巴上立刻就軟了下來,“我不是沒讀過書,見識少么?!你說不讓她們上教會小學,那咱就不上!你隨便給找個學校,只要能讓她們識兩個字,不跟我似的做個睜眼兒瞎就成!”

    “上次去省城,聽老二說,那邊開了專門的女校!”張有財一邊想著心事,一邊順口回應?!袄镞厪慕處煹綊叩卮螂s的,都是女的。就是不知道門檻有多高,能不能住宿!”

    “那你不趕緊找人問問?!”鄭月兒一聽能送女兒去省城,立刻眉開眼笑?!摆s緊給老二寫信,讓他好好打聽打聽!”

    “等老三回來,問他就行!他讀書多,見識總比老二那個修車漢強!”張有財搖了搖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道。

    “那老三什么時候回來?!”鄭月兒心里頭著急,順口就把話問了出來。問完了,偷偷看了看丈夫的臉色,又迅速把頭低了下去。

    夫妻兩個對著窗子,眼巴巴地盼著三兒子松齡的消息。從天亮盼到了天黑,又從天黑盼到了天亮。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看到大兒子壽齡牽著匹累脫力的大馬,低頭耷拉腦地進了院門。

    “你三弟呢,接到?jīng)]有?!”張有財這一天多來連飯都沒好好吃,立刻沖出屋門,迎著大兒子追問。

    “沒有!”張壽齡搖了搖頭,滿臉疲憊。

    “沒追上,你一個人回來干什么?!還不快去追?!”張有財急得方寸大亂,不顧大兒子滿臉風塵,厲聲喝問。

    “我追不上,您不會再去追了!”張壽齡看了老父一眼,回答得有氣無力。“我在柳城車站倒是堵著他了,可他不肯跟我回來。非但不肯跟我回來,還掉過頭來勸我,不要光顧著做買賣,以免當了亡國奴還不知道什么是恨,什么是羞……”

    “那你不會抓他回來?!”沒等大兒子說完詳細經(jīng)過,張有財就咆哮著質(zhì)問。

    張壽齡聳了聳肩,有氣無力地回答,“我倒是想抓他啊,可架不住車上他們?nèi)硕?。幾乎半個車廂的人,都站起來一起數(shù)落我。說我自己掉錢眼兒里去了,還阻礙別人為國家出力。是愚民,是漢jian!”

    為了讓老父寬心,他故意把事情經(jīng)過說得極為含混。事實上,火車在柳城停了好幾個小時,老三和拐走老三的那群學生們,都走下了站臺。給進站出站的人唱歌,講東北淪陷后的故事,講長城抗戰(zhàn),講二十九軍大刀隊如何殺鬼子。說得他也熱血沸騰了起來,跟著喊了很多口號。過后,再沖上前拉老三回家,當然就理不直,氣不壯。而幾乎半個車站的人,都站在了老三那邊,數(shù)落他,拿他當了甘做亡國奴的反面典型。

    “漢jian”這頂帽子太大,張有財無論如何不愿頂在自己頭上??刹豢献寖鹤尤ケ逼礁蝗翰豢孔V的人瞎折騰,跟“漢jian”有什么關(guān)系?這個答案他無從知曉。正準備收拾收拾,自己親自騎馬去追火車的時候,大兒子張壽齡卻伸胳膊擋住了他,苦笑著勸告:“您也不用去,去了一樣追不回來。我算看透了,這世道,恐怕馬上又要亂起來了。咱們家里都是老實巴交的生意人,亂世中肯定吃虧!老三他去北平投軍,憑著他的一肚子文化水,肯定不會從小兵蛋子做起。只要胸前掛個章,哪怕只是個藍邊,回到咱們魯縣,也能橫著走!”(注3)

    這年頭,軍官在商人面前有多威風,張有財心知肚明。可那威風都是用命換來的,自家三兒子從小到大,連只雞都沒動手殺過,怎有本事上戰(zhàn)場?

    “您放心,只要當軍官,肯定比當兵的安全!況且這年頭,讀書人金貴著呢,誰舍得拿他們當炮灰使?!別的地方我不清楚,就拿咱們山東這邊來說,前幾年最危急時候,也沒見韓主席把他手下的學兵隊送到前線上去!”

    “那,那……”張有財被大兒子說動了,已經(jīng)走到大門口的腳,慢慢地收了回來。韓主席是秀才出身,最重視讀書人。據(jù)說打仗的時候,從不讓讀書人沖前頭。行軍之時,也會把馱輜重的毛驢和學生們放在隊伍最中間。

    這個傳言是否為真,張有財不知道??纱髢鹤涌谥械年P(guān)于老三當軍官之后給家族帶來的好處,在山東,可是能看見很多活生生的例子。想到自家兒子以后到哪都前呼后擁,再想想這多年來做生意時受的那些氣,他心里慢慢又開始發(fā)熱。猶豫再三,終是嘆了口氣,低聲道:“兒大不由爺!算了,送他讀完了中學,我也算盡到責任了。今后是福是禍,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嘆完了氣,掉過頭,蹣跚著往屋子里邊走。一瞬間,整個人仿佛老了十歲!

    注1:拾掇。方言,收拾,教訓。

    注2:洋姑子,修女。

    注3:藍邊,國民革命軍中陸軍的官階標志,通常為方形胸章,藍邊是尉官。將官胸章為紅邊,校官為黃邊。

    第一章 離家 (二 上)

    就在張有財一家為三兒子的出走而感到悲傷和沮喪的時候,老三張松齡心里卻帶著一點點流浪的喜悅,搭乘由南往北從不準點的火車,走走停停地奔向了北平。

    平生第一次不受父親的安排自己替自己做主,緊跟著又平生第一次“打敗”了自己最敬畏的哥哥,這份成就感,甭提有多快意了。至于遠離親人的憂傷,張松齡短時間內(nèi)還沒有感覺出來。至少,在第一次單飛的興奮勁兒沒過去前,他還不會感覺得到。

    這種興奮的心態(tài),嚴重影響了他的情緒。以至于跟新結(jié)識的同伴們一起唱救亡歌曲時,總唱不出原作中那種悲憤感、緊迫感和責任感,相反,還影響了大伙的發(fā)揮,令其他同伴也開始跑起調(diào)來!

    “同學們,大家起來,擔負起天下的興亡!

    聽吧!滿耳是大眾的嗟傷,看吧,一年年國土的淪喪!

    我們是要選擇 “戰(zhàn)” 還是 “降”?

    我們要做主人去拚死在疆場……”

    “停,張松齡同學,你能不能嚴肅一點兒??茨隳菢幼?,就像剛剛偷吃了一大塊蜂蜜,哪有半分國破家亡之痛!”副領(lǐng)隊方國強實在無法忍受張松齡那幅面帶得意的樣子,忍不住又一次把練習中的歌曲停下來,大聲呵斥。

    “我,我以前沒學過,真的沒學過!”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般,張松齡摸了下自家后腦勺,訕訕地憨笑。

    在他腦海里,有很多古人上戰(zhàn)場的詩,什么“琵琶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什么“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guān)山五十州”,什么“伏波惟愿裹尸還,定遠何須生入關(guān)”,這些詩或者慷慨,或者豪邁,唯獨與方國強需要的悲憤沒有關(guān)系。

    “你自己閉上眼睛好好想想,想想東北、華北的同學們,想想他們眼睜睜地看著故鄉(xiāng)一寸寸淪陷,自己卻不能出半點兒力氣,心中會是什么樣的感覺!等會兒火車再停下來,我們還要到下一個站臺演出。如果你還找不到感覺,就留在車廂里,別扯大伙的后腿!” 看到張松齡那懵懵懂懂的表情,方國強就覺得自己的腦袋猶如笆斗大。他現(xiàn)在很后悔,自己怎么就同意了另外一個領(lǐng)隊周玨的提議,把這么一個半大娃娃吸收進了血花社。這不純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么?你看他那滿臉無辜的樣子,估計把去北平參加抗戰(zhàn),當做一次遠距離旅游了!還是有人包吃包住,自己不用付錢那種!真不知道周玨他們幾個是怎么考慮的,真不知道這個又笨又缺心眼的娃娃臉,是怎么從國立一中混畢業(yè)的!

    “大方說得對,小張同學臉上的表情的確與歌曲想表達的意境相差較遠。不過他積極練習的態(tài)度,還是值得鼓勵的?!绷硗庖粋€領(lǐng)隊周玨見方國強說話的語氣越來越重,趕緊從相鄰座位上站起身,笑呵呵地把話頭接了過去,“這樣吧,大伙先休息一下,互相交流交流各自的體驗。我跟大方去找找列車長,安排一下待會兒的義演時間!”

    “啊,哈哈,可是能歇一會兒了!”不但張松齡一個人的感覺與歌曲的意境差距甚遠,隊伍中大多數(shù)人,也不過是“為唱新曲強說愁”而已。聽到周玨提議休息,立刻以歡呼表示贊同。

    “這…….”方國強心里老大不愿意,卻被周玨硬拖著,向下一節(jié)車廂走去??粗谋秤霸谝慌排抛缓笙?,隊伍中其他幾名年青人笑著圍攏上前,拍了拍張松齡的肩膀,對他的遭遇表示同情。

    “你別理他。那張撲克臉,見到誰都像欠了他幾百塊錢一般!”第一個主動替張松齡抱打不平的人叫陸青,是國立山東大學機械工程學系二年級學生。原來也曾經(jīng)在國立一中讀過書,算是張松齡的學長兼校友。人長得很白凈,十根手指修長筆直,看上去根本不該生在男人的手掌上。

    “你還真說對了,大方在學生會里邊,外號就叫“方塊j”。第二名上前替張松齡叫屈的人叫田青宇,是山東大學學生自治會的一名骨干。為人活潑,做事大氣,知道學校里邊的很多秘聞。

    “這樣啊,怪不得我一看到他,就覺得心里不舒服!”

    “他到底會不會笑啊,你們說,他到底會不會笑啊!朱教授也是,怎么找了這么個家伙帶咱們!”

    聽到他把方國強的老底兒都給兜了出來,其他幾名隊員也紛紛開口。你一句,我一句,小小地發(fā)泄起受“壓迫”后的不滿。

    作為剛剛?cè)牖锏男〉艿?,張松齡當然理智里選擇了沉默。事實上,他也沒覺得方國強對自己的態(tài)度有多惡劣。魯城的買賣人家講究“易子而教”,除了有數(shù)的那幾個大戶,其他人家,父母即便再疼孩子,也不會讓孩子直接跟自己學如何做生意。通常是十歲出頭,就把孩子交給一個靠得住的朋友去當學徒,并且向朋友交代清楚了,該打就打,該罵就罵,像收拾自家孩子一樣收拾。而朋友受了委托,也絕對不會手軟。打手心、餓飯、跪搓板等懲罰都是輕的,重一些,直接拿火筷子往屁股上抽,即便孩子的父母路過看見,也絕不會出言阻止。相反,還會覺得師父管得盡心,還是將來會更有出息。

    張松齡沒當過學徒,可是曾經(jīng)親眼看到兩個哥哥當年做學徒時,如何被師父拿火筷子抽。所以對方國強的幾句口頭上的教訓,根本不當做一回事兒。只是覺得自己的確應該盡早融入這支隊伍,別再讓方國強找到借口,趕自己回家而已。

    他越是沉默,大伙越覺得剛才方國強的行為過分。且不說小家伙昨天拒絕跟他哥哥回家時表現(xiàn)出來的決心,有多令人欽佩。就是憑著他年齡最小,又是大伙的學弟的份上,也不該這么嚴苛的對待他。咱們國立一中走出來的學生,再笨,也比七中、十中那些紈绔子弟聰明。況且人家還是年級前十,拿了校長親筆推薦信的主。

    早在決定加入之前,張松齡已經(jīng)這支隊伍多少有了些了解。聽著大伙七嘴八舌的一番吵嚷,在原來基礎(chǔ)上就又加深了一步。

    這支隊伍名字叫血花社,是國立山東大學里邊的一個進步團體。里邊主要成員多數(shù)大一、大二的學生,兩個領(lǐng)隊周玨和方國強今年則是大四畢業(yè)。

    今年三月,日本出動軍艦二十余艘在青島海面耀武揚威,山大學子深受刺激,憤而喊出了“愿以熱血赴國難”的口號。血花社組織了多場義務演出,為駐守在山東的第三軍籌備了大批的糧餉。(注1)

    日本人在青島威脅沒未能取得預定的效果,反而激發(fā)了山東人的血性。不得已,轉(zhuǎn)而向北平附近增兵,試圖壓迫宋哲元脫離中央政府自治。血花社的骨干們深感國難在即,又籌集了一批捐款,輾轉(zhuǎn)送往了北平二十九軍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