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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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理解,但是我會盡我所能,消滅你和你的上司!”張松齡搖了搖頭,說話的聲音陡然升高。 酒井高明被嚇了一跳,趕緊撥馬向后閃。發(fā)現(xiàn)對方只是因為隨口發(fā)泄心中的憤怒,并沒有對自己進一步行動、訕訕笑了笑,低聲說道:“打仗的事情,咱們以后再說。今天只談生意?!?/br> “快滾吧,我今天沒心情殺掉你,只要你別來招惹我!”張松齡心里頭有些堵得難受,揮揮手,示意對方趕緊滾蛋。 已經(jīng)離開家一年多了,不知道家里頭已經(jīng)變成了什么模樣?小鬼子的統(tǒng)治越來越嚴(yán)苛,很多地方連細糧都不準(zhǔn)中國人吃。而那些又苦又糙的橡子面,在山東一帶從前只是拿來喂豬。并且要摻上大量的野菜喂,否則豬會因為拉不出屎來活活憋死。 想到家人在鬼子統(tǒng)治下可能遭遇的苛待,張松齡心中對酒井高明剛剛升起的一點兒好感就瞬間消失。正考慮是不是無恥地從背后給對方一槍,卻看到酒井高明從馬上回過頭來,非常不舍地向自己揮手:“還有一件事情,請張君諒解。我還有一個名字叫酒井一健,不是酒井高明。先前那個名字是上個月才胡亂改的,為的是讓藤田長官能忘記我!” “那我該叫你酒井一健呢,還是酒井高明呢?!”張松齡無法理解鬼子的怪異思維,皺了下眉,大聲詢問。 “還是叫我酒井一健吧!”喜歡做生意勝過當(dāng)兵的鬼子伍長想了想,鄭重回應(yīng),“我在家鄉(xiāng)時就一直叫這個名字,比酒井高明更好聽些!” 說罷,一轉(zhuǎn)身。策動戰(zhàn)馬施施然去遠,仿佛賺到了幾萬元一般,從頭到腳都散發(fā)著興奮。 遇上這么一個奇葩,張松齡還真拉不下臉來從背后下黑手。搖著頭嘆了幾口氣,也撥轉(zhuǎn)坐騎,繼續(xù)漫無目的地在草原上徘徊。游擊隊?wèi)?yīng)該已經(jīng)從喇嘛溝撤離了,現(xiàn)在趕過只能遇見一大堆馬賊;周黑炭那邊的援軍又不知道什么時間能過來,調(diào)頭迎上去也未必能遇上;有心再去sao擾藤田老鬼子的車隊,身后又綴著一條甩不掉的尾巴。當(dāng)真是前進也難,后退也難,怎么走都找不到合適方向。 正猶豫不決間,前方突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聲,借著所剩無幾的日光,他看到十幾匹戰(zhàn)馬迎面向自己奔來。最先一匹黃驃馬的背上,有名彪形大漢手持一雙盒子炮,厲聲斷喝:“入云龍在此,哪個想抓我兄弟,盡管放馬過來!” “入云龍,入云龍!”見到那標(biāo)志性的黃驃馬,小鬼子們豈能猜不到來者是誰!再也顧不上跟張松齡糾纏提什么約定不約定,撥轉(zhuǎn)坐騎,撒腿就逃。 第八章 戎機 (三 上) “哪里走!”入云龍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欺軟怕硬之徒,催動黃驃馬,緊追不舍。但雙方距離畢竟有些遠,盒子炮的射程又非常有限,追出四、五里路卻沒有任何斬獲之后,他便又悻悻地將坐騎兜了回來。 本打算跟好朋友張松齡介紹一下身邊的眾位弟兄,結(jié)果隔著老遠,就看到自己帶來的游擊隊的戰(zhàn)士們圍成了半個圈子,將張松齡死死困在了中央。每個人都槍平端刀出鞘,隨時準(zhǔn)備把張松齡打成一個爛篩子。 “怎么回事?你們幾個在干什么?把槍全給我放下?!比朐讫埓篌@,趕緊策馬沖入人群,用自己和黃驃馬的身體擋住張松齡手中的盒子炮?!八墒翘氐刳s來幫咱們對付小鬼子的,將鬼子要來偷襲的消息送上山的也是他,你們幾個到底要干什么?!” “他,他跟小鬼子是一伙的!”怕誤傷到自己人,游擊隊?wèi)?zhàn)士們氣憤地壓低槍口,大聲回應(yīng),“你看他的臉上,一點汗都沒有,哪里是逃命的模樣?!分明在給小鬼子帶路,準(zhǔn)備偷偷摸到咱們家里頭去,打咱們一個措手不及!” “對,趙隊長,你千萬不要被他給騙了!” “他剛才明明可以跟你一起去追鬼子,卻連槍都懶得拔一下。要說這里頭沒有貓膩,鬼才信!” “他們國民黨的人,最喜歡當(dāng)漢jian給鬼子帶路!” “他……” 眾人七嘴八舌,紛紛對張松齡身份和來意表示懷疑。眼看著好兄弟的臉色越來越陰沉,趙天龍?zhí)謿?,毫不客氣地給了距離自己最近的游擊隊員一個大脖摟,“胡咧咧什么?他給小鬼子帶路,他要給小鬼子帶路,又何必拼死拼活地跑回來向咱們示警?!趕快給人家道歉, 否則,看我怎么揭你們的皮!” 雖然加入游擊隊還沒幾天,他在隊員們之中卻已經(jīng)建立其了一定威望。眾游擊戰(zhàn)士們愣了愣,臉紅脖子粗地向張松齡躬身,致歉的話已經(jīng)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都不愿意說出口。 “讓你們道歉,還委屈你們了!”趙天龍大怒,抬起胳膊,一人一個耳光抽了過去?!八涝谒掷锏墓碜樱饶銈兯腥艘娺^的鬼子加一起都多。剛才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就憑你們幾頭臭魚爛蝦,還想困住人家?不被人挨個點了名就不錯了!漢jian縣長你們知道不?就是被他一槍干掉的。當(dāng)時隔著好幾百米,連第二顆子彈都沒浪費!” 有關(guān)漢jian縣長被張松齡一槍狙殺的故事,游擊隊員們早就聽說過。只是剛才一時激憤,誰也沒把這件事情跟眼前的人聯(lián)系到一起罷了。此刻聽入云龍?zhí)崞?,心里頭未免有些后怕。委委屈屈地看了張松齡一眼,紛紛以極小的聲音道歉:“對,對不起,我們剛才可能是誤會你了。希望你大人大量,別往心里頭去!” “對不起,我們剛才魯莽了,請你原諒!” “對不起……” 入云龍滿意地點點頭,跳下坐騎,順手拉住張松齡的馬韁繩,“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他們也是擔(dān)心游擊隊的安全,所以反應(yīng)才過度了些!是王隊長讓我?guī)е私討?yīng)你的,他猜你一定會趕過來幫忙,沒想到,還真讓他給猜著了!” “他沒猜到我會當(dāng)帶路黨?!”張松齡將盒子炮插回腰間,悻悻地說道。累死累活趕回來給游擊隊助戰(zhàn),卻被人當(dāng)成了漢jian。這事兒擱誰頭上,心里都不會太痛快。況且為了向游擊隊示警,他還非常徹底地得罪了彭學(xué)文等一幫子軍統(tǒng)特工,今后即便回到國民革命軍那邊去,恐怕也會面臨一大堆麻煩。 “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千萬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一邊將張松齡的馬韁繩拉得死死,入云龍一邊笑著賠罪,“幾個半大孩子,屁也不懂,你跟他們生哪門子氣啊!再說,我剛才不已經(jīng)揍過他們了么?如果你還覺得不解恨,就跳下馬來,親自揍他們一頓。我保證,他們誰也不敢還手!” “算了吧,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氣!一旦打傷了他們,更是渾身長滿了嘴都說不清楚了!”張松齡不屑地撇嘴,懶得拆穿入云龍的鬼把戲。剛才后者的確打了那些游擊隊員,胳膊還掄得挺高。但落到隊員們臉上時卻連個響聲都沒有,更甭說留下什么巴掌印兒了。 “嘿嘿,嘿嘿!”小伎倆被當(dāng)面拆穿,入云龍尷尬地直撓自家后腦勺?!安焕⑹俏胰朐讫埖暮眯值埽褪茄酃饷翡J!累了吧,累了就趕緊下面來歇歇!我?guī)Я诵鲁鲥伒鸟R**酒,包你喝了就忘不掉。那誰,鄭小寶,把馬**給我拎過來。你不是天天鬧著跟我學(xué)槍法么,告訴你吧,我的槍法全是自己摸索出來的野路子,即便手把手地教,你也未必能學(xué)得會!倒是他,一手好槍法全是正規(guī)軍里頭培訓(xùn)出來的,隨便指點你幾下,就夠你受用一輩子!” “唉,唉!我這就去拿!”被點了名字的小游擊隊員連聲答應(yīng)著,跑到專門用來馱給養(yǎng)的戰(zhàn)馬身邊,從馬背上解下一個碩大的牛皮口袋。 其他游擊隊員們則拿木碗的拿木碗,掏干奶酪的掏干奶酪,唯恐落在別人身后。仿佛先前舉著槍瞄著張松齡的,不是他們幾個一般。 “都是喇嘛溝附近的孤兒!被王隊長收養(yǎng)的。草原上的孩子心眼兒實,有什么話都不會憋在肚子里!接觸久了你就明白了,他們的人品都非常不錯?!蔽謴埶升g還因為剛才的誤會而生氣,趙天龍又小聲解釋。看向游擊隊員的目光里,充滿男人對自家兒孫的溫柔。 話都說到這種份上了,如果張松齡還不依不饒的話,就顯得太心胸狹窄了。搖了搖頭,他笑呵呵地跳下馬背,“你已經(jīng)當(dāng)上官了?是中隊長還是小隊長?他們幾個好像特別服氣你一般!” “騎兵分隊副隊長!”趙天龍臉上涌起了幾分得意,笑呵呵地回應(yīng),“王隊長,就是紅胡子,說我馬騎得好。所以專門建立了一支騎兵分隊,還調(diào)了三十名好手給我。此外,游擊隊里頭所有人的騎術(shù),都歸我來訓(xùn)練。這幾個小家伙都是我的徒弟,所以才特別聽我的話!” 這氣度,的確遠非常人所能及!怪不得在如此惡劣的環(huán)境下,紅胡子還能將喇嘛溝游擊隊不斷發(fā)展壯大!心中悄悄將游擊隊長王洪和彭學(xué)文比較了一番,張松齡愈發(fā)相信自己向游擊隊示警的選擇沒有錯?!罢犻L呢,是誰?難道還有比你騎術(shù)更好的人不成?!” “暫時由王隊長自己兼著!”趙天龍笑了笑,低聲回應(yīng),“本來是讓我當(dāng)?shù)?,我覺得自己剛剛?cè)牖?,寸功未立,一下子就?dāng)隊長不太合適。所以王大隊長才自己兼了。但是他只做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不管任由我隨便折騰!” 看到張松齡滿臉錯愕,略做沉吟,他又低聲補充,“不過游擊隊里頭,當(dāng)官不當(dāng)官待遇都是一樣。平時大伙見了面,也都互相稱同志,誰也不能隨便支使誰!只有在訓(xùn)練和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我這個隊長的話才在隊里邊說一不二!”(注1) “我原來的部隊里頭,也提倡官兵平等!”張松齡下意識地回應(yīng)了一句,只是心有點兒虛,說出來的話不敢太大聲。 “我聽王隊長說過,你原來的二十六路是支敢跟小鬼子硬碰硬的好部隊!”趙天龍明顯不太相信張松齡的話,卻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較真兒。笑了笑,順手從游擊隊員鄭小寶手里抓過裝馬奶的皮口袋。干脆利落地解開袋子口的皮繩,給自己和張松齡都倒了滿滿一大碗?!霸蹅兏梢粋€,慶賀這么快就又見面了!” “干一個!”跟小鬼子兜了一天圈子,張松齡此刻又累又渴。接過木碗,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趙天龍自己也干掉了一碗,然后將二人的木碗再度添滿,再度將屬于他自己的那份高高舉起,“我先干了,你隨意?!?/br> 張松齡點點頭,端起酒碗就著游擊隊員們送上的干奶酪慢飲。馬**酒度數(shù)很低,酒精含量基本上和啤酒相當(dāng)。但是空著肚子連喝三碗之后,也令人隱隱有了醺醺然之意。 看看張松齡的臉色已經(jīng)不象先前那么陰沉了,趙天龍舉起酒碗,跟他碰了碰,一邊喝,一邊笑呵呵地問道:“你怎么選了這條路?要不是我不想跟鬼子的大部隊碰上,臨時起意要繞路走,說不定咱倆今天就錯開了!” 即便他不問,張松齡也會給他一個解釋。想了想,笑著回應(yīng),“我打了鬼子大部隊的冷槍!然后被他們陰魂不散地追到這邊!要不是你恰好趕到,我還得帶著他們繼續(xù)兜圈子,真說不定要兜到什么地方去呢!”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會讓小鬼子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赝餃蠚ⅲ 壁w天龍一挑大拇指,滿臉佩服。“后來小鬼子怎么又不繼續(xù)追了?好像胡亂應(yīng)付差事一般!” “我的馬快,但耐力一般。他們的馬不如我的馬快,耐力卻非常好。”張松齡看了一眼周圍的小游擊隊員們,故意將聲音提得老高,“所以他們追不上我,我也甩不掉他們。結(jié)果到最后雙方都疲了,就只能瞪著眼干耗,看誰先把誰耗趴下!” “估計他們還知道你槍法好,誰也不想用自己的性命幫別人立功!”趙天龍從沒懷疑過張松齡會投降鬼子,主動替他將事情解釋得更為清楚可信?!霸蹅儾徽f這些了,接下來你打算怎么折騰小鬼子?是再繞到鬼子前面去挖陷阱,還從他們背后打冷槍,我跟你一塊去。正好讓他們幾個小家伙長長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