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知道了!” 腹中傳來一陣嘰咕聲,她剛想喊惡,卻聽到鐵門閉合之聲。原來那衙役已然走遠(yuǎn),這下,她只能忍住饑餓,借著四方窗口照進(jìn)來的微光,捏著珍愛多年的一只耳墜,開始漫長而無望的等待。 ** 前面便提到衙役秉性不壞,他并未因墜子只給一半而難為沈福愛,反倒快些收拾食盒,準(zhǔn)備早些往云林村報信。 卻說這邊,老太太坐回椅子上。 沈福祥多數(shù)時間或許糊涂,如今昔日妻女在前,又聽老太太關(guān)于家產(chǎn)的咒罵,他反倒稍稍清醒。 “兩張銀票就樂成那樣,當(dāng)真是沒見過市面的?!?/br> “娘,你少說兩聲。” 老太太捂下心口,嘴上說著不在乎,其實(shí)她心如剜去一塊般的疼。 “二丫!” “說多少回,我不叫二丫!” 此消彼長,老太太鼓起的勁消下去:“宜悠,那……咱們還不趁沒吃晌午飯,快些去縣衙?” “自是去?!?/br> 命李氏收好銀票,宜悠走到穆然身邊。 “勞煩穆差爺。” “姑娘有事請說。” “確實(shí)有事,面前此為老人,涉嫌謀殺十幾年前亡故的沈家姨娘柳氏。穆衙役雖不管云林村一帶,然除暴安良本是官府大義,如此便勞煩于你。” “理當(dāng)從命!” 穆然合拳一拜,大刀寒光一閃。 老太太見她點(diǎn)頭,正摸著胸口剩余銀票?,F(xiàn)在她滿心里,全是福海得救春生中舉,她坐上老封君,著鳳冠霞帔將此母女頭踩到屎盆子里,聽她們哀聲求饒。 誰曾想,話鋒一轉(zhuǎn),她竟然也要鋃鐺入獄。 “你……這是何意?” “沈老夫人難不成還聽不清,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 “你明明答應(yīng)過,要引我去縣丞處救出福海。如此出爾反爾,就不怕天怒人怨,遭天譴!” 宜悠眼珠子咕嚕嚕的轉(zhuǎn)下,過往之事她從未有一天忘卻。再沒有什么,比眼見就要事成時,突然一無所有甚至墜入深淵地域更能讓人絕望。 “我堂堂正正,自不會懼怕牛鬼蛇神。你且仔細(xì)想想,我只答應(yīng)過引你去見縣丞?!?/br> “那是自然,如今你……莫非你……” 揚(yáng)起唇角,她緩緩點(diǎn)頭:“正如你想得那般,如今你豈不是得償所愿,見到縣丞大人。若有冤情,待會公堂之上,你自可詳盡言明?!?/br> “你……”老太太喘著粗氣,啞聲責(zé)問:“你一門心思置血親于死地,沈家名聲壞了,對你有什么好處?” 無所謂的聳聳肩,宜悠說道:“程氏當(dāng)日陷害我名節(jié)之時,可曾想過對我傷害。沈家若是名聲好,我名聲也好不到哪兒去。債多了不愁,如今我自無所畏懼?!?/br> “差爺,有勞?!?/br> 穆然大步向前,不知自哪變出一條麻繩,麻利的將老太太手反剪于后捆結(jié)實(shí)。 “福祥,快來救娘?!?/br> 宜悠涼涼出口:“據(jù)我所知,妨礙衙差執(zhí)行公務(wù),亦可被刑拘。雖當(dāng)不成父女,但我也不希望你鋃鐺入獄。” 沈福祥手抬起來又放下,最終還是無奈的嘆氣:“娘,縣太爺素有清名,自會還你一個公道?!?/br> “此言有理,黑是黑,白是白,即便巧舌如簧也不能顛倒黑白。娘、長生、穆宇,你們且在家等著,我將喜餅送去縣衙,順帶做一回證人?!?/br> 作者有話要說:捉只蟲~ 留言有親說鞋子那事對老人太狠,我想說,你要不要想想老太太十六年持續(xù)不斷對這宜悠一家的剝削? 現(xiàn)代或許開放,但在古代,“破鞋”是個多難聽的稱呼? 沈老太太這種人,不能拿普通慈祥老人的尊敬愛戴態(tài)度去看?;蛟S孩子的世界很簡單,安樂祥和、赤子之心;但是成人的世界,沒有人會因老弱婦孺而去特別優(yōu)待。心理上,宜悠是成年人。 第54章 v章 自幼條件所限,李氏并不算頂有本事和心機(jī)的婦人。然而比起沈福祥之流的拖泥帶水,她有男兒身上亦少見的果敢與決絕。 既然已下定決心和離后從女,此刻她自不會攔著女兒。 “二丫且去,劉mama,你提上那食盒?!?/br> 說起食盒,沈福祥眼中陡然亮起。不過那丁點(diǎn)亮光,自劉mama提一紅木匣子出來后便熄滅。原來他所見沒錯,自進(jìn)四合院到現(xiàn)在,他未曾見過任何與自己有關(guān)之物。 蕓娘與兒女,是真心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瓜葛。 宜悠自是沒空去管一糙漢子的傷春悲秋,吩咐碧桃看緊長生穆宇,她便放心的跟到穆然身后。 ** 大越雖沿襲前朝,講究士農(nóng)工商,但圣祖開明,是以坊市區(qū)離著官家所局縣衙并不太遠(yuǎn)。 一路走進(jìn),老太太咒罵之聲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