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恐怖主義?這個詞我喜歡!
“你,你敢說張老板,你,你是不想活了!”欺男霸女的事情,漢子自然是沒少干,可越是如此,他就越不相信雷耀這群小孩子能把他怎么樣,在被雷耀拉出嘴里的布團(tuán)之后,漢子繼續(xù)開口強硬地威脅著,他心里更是滿心希望著,自己能嚇住雷耀,讓自己可以脫身,可惜,他的話音剛落,雷耀手里的鐮刀就再次揮了下來。 刀子幾乎是貼著對方的臉頰砍了下去,劃過手臂,最后落在對方已經(jīng)殘缺不全的手上。 一刀下去,只剩下一個手掌的手被齊腕砍斷,鮮血再也抑制不住地噴涌出來! “?。?!”凄厲的喊聲從漢子的嘴里發(fā)出,聲音仿佛不似人聲一樣,可喊聲只維持了不到一秒鐘,就又被布團(tuán)塞住,手腕上的傷更是被另外一個孩子拿來的香灰止住了留血,其他孩子則默默地注視著發(fā)生的一切,眼睛里絲毫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對于這些孩子們來說,上海灘上每天的打打殺殺簡直多到司空見慣,他們雖然年紀(jì)不大,但見過的廝殺卻要比普通人一輩子還要多,甚至在她們身邊的同伴,今天或許在一起玩,明天就忽然變成一句尸體也是時常發(fā)生的事情。在他們小小的年級里,早就已經(jīng)明白,社會就是如此,不是殺人,就是被殺。有人管這個叫江湖,可是對于這些孩子來說,就是生活。 “小子,你他媽下手太狠了,你到底想要什么,說出來我都接著!”漢子吼叫著,似乎已經(jīng)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地步! “我?想要你的命!”雷耀語氣冷冰冰的,仿佛在陳述意見不可更改的事實,男子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整個人仿佛都被凍掉了一樣,甚至連手腕上的傷都不疼了。 “我們倆認(rèn)識?見過,有仇?還是我得罪你了,我要是得罪你,過后萬國飯店,我給你買和頭酒,給你三拜九叩賠禮道歉,要是有仇,你得告訴我,起碼讓我死個明白!”漢子看著雷耀,不敢相信地質(zhì)問道,死在他手里的人也不是沒有過,能幫著張大林在街面上收保護(hù)費,敲詐勒索,身上沒幾條人命,又怎么能有氣勢鎮(zhèn)住場子?雖然漢子也知道,人在江湖,肯定要有還債的一天,但像雷耀這樣,絲毫沒有任何由頭地就想要人命,這在他看來簡直聞所未聞,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弄個明白,對方為什么要殺自己。 “咱倆不認(rèn)識,沒有見過,也沒仇,你也沒得罪過我,如果你非要知道原因,很簡單,你幫著日本人干事,我就要殺你!”雷耀認(rèn)真看了對方好一會,才輕輕回答道,可在說完話之后,他卻隨手將鐮刀遞給身邊的一名大一點的孩子。 “一個人來一刀,砍不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見見血,跨過這道坎,你們就不怕了!”雷耀說著,將鐮刀遞給身邊的孩子,后者看了一眼,有點恐懼地舔了舔嘴唇。 “給他把嘴堵住,記得,每個人都要砍一刀,不分大小!”雷耀說完,拋開眾人,向剛剛那個挨了自己一腳的男子走去。 這個男子此刻正躺在院子的角落,剛剛被雷耀一腳踹倒之后,他就再沒起來過,有人踢了他幾下,但也毫無反應(yīng),雷耀走過去,隨手輕輕碰了碰對方,在發(fā)覺沒有反應(yīng)之后,才一把將對方掀開。 男子此刻仍然有呼吸,但呼吸卻很微弱,雷耀摸了摸對方被揣中的地方,觸碰處手感柔軟,但輕輕一壓,男子立刻露出疼痛的表情,一股鮮血也順著嘴角流淌下來。 “他的肋骨斷了,應(yīng)該刺穿了肺葉,看著脾臟也破裂了,應(yīng)該是活不成了!”就在雷耀好奇對方的傷勢有多重的時候,陳默的聲音在背后響起,雷耀回頭看去,陳默卻一臉凝重地看著已經(jīng)陷入彌留之際的男子。 “我爸說過,保命三招,三年有成,誰知道,你踹了一晚上的樹,竟然就有如此力道!”陳默低頭再次檢查了一下對方的傷勢,最終搖了搖頭,“找個地方埋了吧,應(yīng)該不會活太久了?!?/br> “要不,埋在院子里吧,據(jù)說,來年的花會開的很艷麗!”雷耀說這話的時候,正看向身后,那邊孩子們正砍人砍的不亦樂乎,男孩子開頭之后,很多女孩子也接過鐮刀躍躍欲試,舉手投足之間,沒有絲毫憐憫。 “你這招挺高明的,我?guī)煾刚f,這叫投名狀,砍了一刀,算是入了你的伙,上了你的船是嗎?”李之貽忽然來到雷耀身邊,媚了雷耀一眼之后,贊許地問道。 “沒想過,我現(xiàn)在只是見不得所有和日本人有關(guān)的家伙耀武揚威?!崩钪O的猜測并不是雷耀所想的,他自認(rèn)為自己想法很簡單,讓大家見見血,熟悉一下以后可能遭遇的情況。 “我不信,如果你真是無緣無故殺人的話,那可真跟我?guī)煾嫡f過的那樣,是恐怖主義了?!崩钪O搖搖頭,隨口丟出一個新名詞出來。 “恐怖什么?”雷耀沉思了一會,好奇地反問道。 “恐怖主義,我?guī)煾嫡f,以前歐洲那邊總是流行這個,如果有什么不同的意見或者是看誰不順眼,就過去把他殺了,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就是這么打起來的,不過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你們都沒讀過書!”李之貽得意地?fù)P起下巴,炫耀地如同一只驕傲的小母雞。 “嗯,卻是沒讀過書,不過,你說的這個詞我喜歡,恐怖主義,嘿嘿,恐怖主義,就是讓他們害怕,歐洲這些人挺好,既然看不順眼,不如就索性殺了他!”雷耀自言自語了良久,忽然轉(zhuǎn)身向里間院子走了進(jìn)去。 見此情景,陳默和李之貽也跟了進(jìn)去,只是在進(jìn)院子之前,他們都回頭看了看那仍然被人當(dāng)做練手的男子,此刻他已經(jīng)被砍的血rou模糊,就仿佛一頭被獵狗圍獵的野豬一樣。 雷耀進(jìn)了房間,就開始換起衣服,原本隨意穿著的衣服被他換成了李之貽給他買來的考究的外套,見此情景,陳默一臉奇怪,不過卻沒有出言詢問,而是也跟著穿著一新。 “你就不問問我去干嘛?”雷耀看著已經(jīng)換好衣服站在身邊的陳默,好奇地問道。 “你干嘛我都陪著你!”陳默無所謂地聳聳肩,簡短地回答道。 “成,走,陪我去看看碼頭的那艘大船去!”雷耀拍了拍陳默的肩膀,對于這個自從被自己救了,就一直在自己身邊的伙伴忽然油然而生出一種感動,陳默對他的信任似乎已經(jīng)到了盲從的地步,雷耀不知道這份信任背后是什么,但他絕對不會辜負(fù)! “看船,好,我也想去看看!”陳默點點頭,與雷耀快步走出房間,外面院子里,孩子們似乎已經(jīng)七手八腳地在挖坑,那個被砍的血rou模糊的男子此刻卻仍然未死,用極其驚恐地眼神看著眾人為自己挖掘墳?zāi)梗?dāng)雷耀和陳默出來的時候,男子掙扎著要過來求饒,但兩人卻輕巧地繞過他,繼續(xù)向大門口走去。 “相比鬼子,有的時候我更討厭漢jian!”陳默看了對方一眼,隨口甩了一句。 “我更討厭他們不來找我!”雷耀笑著應(yīng)了一句,推開院門走了出去,院門依稀在門口關(guān)上,院子里,在一群嬉鬧的孩子中間,只剩下那個狗腿子男子絕望的一雙眼睛。 離開院子,雷耀兩人就快步向碼頭的方向走去。 租界離碼頭不遠(yuǎn),準(zhǔn)確地說,碼頭有一部分也是租界的,不過只是分屬不同租界而已。早在昨天,李之貽就已經(jīng)為兩人辦好了租界通行證,加上兩人鮮亮的外衣,金出租界并沒有遭到昨晚一樣的攔截。 跨出租界鐵絲網(wǎng)的一瞬間,原本和平的景致就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狼藉和蜂擁的人群,大量的平民聚集在租界門口,等待著任何一個可能進(jìn)入租界的機會,而在不遠(yuǎn)處,被炸彈炸爛的民房以及一處處觸目驚心的彈坑,則向兩人展示著昨晚戰(zhàn)事的激烈程度。 雷耀和陳默一路走來,一直保持著沉默,一直到兩人路過一處巨大的彈坑之后,才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 這個彈坑足有六七十米寬,巨大的彈坑周圍,散落著各種各樣的碎片,暗紅色的血液點綴在周圍,混合著黑色的泥土,看著一點也不顯眼。 但無論是陳默還是雷耀,都很清楚,在這片區(qū)域里已經(jīng)沒有任何活人了。而如此巨大的威力,也讓雷耀再次萌生出一絲震動。 “這就是那艘大船打出來的吧?”雷耀凝視良久,才轉(zhuǎn)身繼續(xù)向碼頭的方向走去,不遠(yuǎn)處,相似的彈坑均勻地散落在周圍,似乎是在告訴旁觀者,發(fā)射炮彈的人不過是漫無目的散射而已。 可是,每一處彈坑周圍,都或多或少地躺著一具具尸體,一些麻木和已經(jīng)疲憊的家屬們,默默看著陳默和雷耀,期望他們能帶來一點緩解他們悲痛的好消息。 但可惜的是,什么都沒有,面對這一切,雷耀什么都做不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腳步,一直到一個龐大的影子突兀地出現(xiàn)在他眼前為止! 那就是出云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