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敢。”林夕若眉目溫和，很難想像剛剛她和夜宮昊犟嘴的樣子，道：“如妃meimei懷了孕，哦，是該叫皇貴妃了，皇上得多去看看，若是生下個(gè)皇嗣，皇上也不至于絕后了?！?/br>
    “她不會(huì)誕下皇嗣?！币箤m昊挑起林夕若精致的面容，回復(fù)往常戲謔的笑：“朕的太子只能是正宮所出?！?/br>
    林夕若不可置否地笑笑，直到他離開才起了身。

    “小姐——”碧云上瞅瞅，下瞅瞅，嗚咽道：“嚇?biāo)辣淘屏?，小姐不要和皇上置氣了，水玉國的和親公主他都敢殺，他會(huì)真的殺了小姐的?！?/br>
    “他想殺誰，你我都無法阻止?！绷窒θ舳似鸩璞K微抿一小口，卻感覺到口里陣陣苦澀，無所謂其他，比起碧云像熱鍋上的螞蟻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樣子，林夕若顯得淡定多了，“既來之則安之，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五十八章：人心算計(jì)

    “皇貴妃娘娘，皇上到了?！辟N身的丫鬟匆匆地附到如妃耳邊小聲說道，“不過皇上吩咐不許驚動(dòng)娘娘?！?/br>
    “下去吧！”錢如只是指尖微動(dòng)，嘴角卻是掩飾不了漾開來的笑容。

    “如兒——”不知是什么時(shí)候，夜宮昊繞到錢如身后，扶上她發(fā)髻上的一支金釵：“這些珠寶奪人目光，本是庸脂俗粉，戴在你身上卻顯得不俗?！?/br>
    “多謝皇上夸獎(jiǎng)?！卞X如起了身，繞回正題道：“皇上打算什么時(shí)候動(dòng)手？”

    “再等等吧！”夜宮昊有意識(shí)地躲過了她的目光，道：“林家根基堅(jiān)固，不易摧毀，何況朝堂之中盡是他的門生，豈是那么好對(duì)付的？”

    “等？皇上還要等？”錢如按捺住心里的急躁，平了平語調(diào)說道：“皇上既要從長計(jì)議，也是該好好打算?！?/br>
    也許只是她想多了，那個(gè)女人就算沒死，又怎么可能再回來？何況皇上的性子她知道，是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女子被別人拐去，哪怕是名義上。

    “事成之后，朕定賜你潑天富貴。”夜宮昊沉吟半刻才下了決心：“如兒，你的孩子不能留?！?/br>
    “為什么？”

    “朕的嫡子必須是正宮所出，倘若這個(gè)孩子不是林夕若的，那老匹夫不會(huì)甘休的，權(quán)當(dāng)是穩(wěn)了朝中眾人的心，這個(gè)孩子絕不能留！”夜宮昊處事一向決絕，：“朕知道這對(duì)你很虧欠，朕曾許你一世榮華富貴，卻從來不想碰過你，誤了你……”

    “你知道，那件事只是個(gè)意外?！?/br>
    “意外？但那畢竟是你的親骨rou?。　卞X如眉頭緊蹙，捂住肚子后退道：“是不是因?yàn)樗?，她只是個(gè)罪臣之女，臣妾隨你自小長大，這些情義便比不上那個(gè)女人幾朝幾夕嗎？”

    “我不想勉強(qiáng)你，如兒，我會(huì)許你榮華富貴，并且以你的身份，再找個(gè)貴族公子不過易如反掌?！?/br>
    “可是，我不想扼殺他，他亦是妾妃的孩子，妾妃不求他大富大貴，哪怕連名分也沒有，也無所謂，皇上當(dāng)真不能手下留情嗎？”

    “來人?！币箤m昊鐵了心不想再留這個(gè)孩子，剛想揮手，錢如便癱坐在了地上：“皇上，臣妾知道了，請容許妾妃再思考三日，好嗎？”

    “你自己知道分寸便好?！币箤m昊微微頷首算是同意，臨走時(shí)也沒過多的流連：“你好好休息，朕還有事?！?/br>
    “奴婢恭送皇上?！钡纫箤m昊走了沒影了，門外錢如的近侍丫鬟陌紫走上前來，扶起如妃，又會(huì)意的搖搖手，對(duì)著殿門前守夜的宮女說道：“娘娘這沒什么事了，你們先退下吧！”

    “憑什么？本宮有什么比不上她的，本宮和皇上本是青梅竹馬，憑什么她不僅當(dāng)上了皇后，還魅惑了皇上？本宮要她死，她就不能活著！”如妃氣急了，連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隨手抓起一個(gè)瓷器便往地上摔了去。

    “娘娘息怒?！蹦白弦姞罟蛟诘厣?，挑了好聽的話奉承道：“娘娘才是皇上心尖的人，那鳳舞宮不受寵的皇后只是一個(gè)棄婦而已，這正宮的位子遲早是娘娘的，娘娘何必生氣，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br>
    “好了好了，你竟會(huì)說好聽的有什么用？嘴舌好些就能斗得過人家嗎？”人人都愛聽奉承的話，如妃雖然聽上去口氣不悅，氣卻是消了不少，無意識(shí)得想到夜羽仙的話，一絲笑意又浮上了嘴角。

    “娘娘怎么了？”陌紫看如妃一會(huì)兒生氣一會(huì)兒笑，心里有些發(fā)怵，低著頭說道。

    “沒什么事，你也下去吧！給本宮看好門，不許人進(jìn)來。”

    “是?！?/br>
    等到陌紫輕輕關(guān)上了殿門，如妃這才慢慢轉(zhuǎn)動(dòng)手上的戒指，一道若隱若現(xiàn)的藍(lán)光便劃了出來。

    “娘娘不是說用不到小仙了嗎？”幾日的功夫，夜羽仙四周環(huán)繞大的瘴氣便越發(fā)濃厚，似魔非仙。

    “她果真回來了，怎么辦？”如妃聲音低低的，瞬時(shí)又大了起來，顯得有些慌張：“她一定是回來了，要不然昊不會(huì)這么對(duì)我，不會(huì)的?！?/br>
    “若是他連雪妃的仇都可以熟視無睹的話，那么……”后面的事情如妃不敢再說下去，焦急的看著恍若無事的夜羽仙。

    “娘娘不是說一切盡在掌握嗎？又何必來問小仙呢？”夜羽仙諷刺的笑著看她說：“反正這個(gè)孩子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打了也好，否則十個(gè)月后，娘娘從哪兒找一個(gè)嬰兒呢？”

    “你別得寸進(jìn)尺，沒有本宮，你什么也不是！”

    “娘娘不要太高看自己了?！币褂鹣蓳荛_如妃指著自己的手，眸色犀利了起來：“如今我已煉成大法，沒有你，不過是耽誤些時(shí)候罷了，倒是娘娘自己岌岌可危?。　?/br>
    “你到底想的是什么？”那么一瞬間如妃好似懂了些什么，也不慌張，隨著夜羽仙笑了起來：“那照你這么說，你又為何出現(xiàn)在本宮面前呢？你大可不必理睬我，那你這樣，無非說明一點(diǎn)，你還需要我，而且，你怕她?！?/br>
    “哦？”

    “你費(fèi)勁心思想殺了她，卻不許本宮和他人動(dòng)手，想要皇上殺了她，你以為我什么也不知道嗎？”如妃手中有了籌碼，顯得鎮(zhèn)定了些：“jiejie的身世，本宮多少知道些，她出身不凡，自小處處壓我一籌，千歲便封了帝女?！?/br>
    “原來你也不算太笨。”夜羽仙聞言露出一個(gè)玩味的笑容，轉(zhuǎn)瞬卻陰狠了臉色：“可你以為這樣便能威脅我嗎？”

    “你有所求，本宮亦有所求?！比珏鷵嶂稚系淖o(hù)甲說道：“本宮從小處處低她一等，這一回便叫她嘗嘗被奪去心愛之人的滋味，你說吧，本宮要怎么做？”

    “娘娘沒什么辦法，小仙怎么想得出來？”夜羽仙饒有興致地打起了啞謎：“我只聽說凡間有句話‘解鈴還須系鈴人’，不曉得娘娘覺得如何？”

    “我倒是有辦法，不過你現(xiàn)在可以近得了尋常人身嗎？”

    “娘娘想給什么人傳信？”夜羽仙想了半刻回答道：“尋常人傳個(gè)話不是難事，不過若是帝王身就難近了?！?/br>
    “不需要。”如妃笑得篤定，說：“皇上生性多疑，這林夕若被花葉熙劫去，估計(jì)就有了幾分猜忌，何不把此事做大？”

    “娘娘想給她冠罪？”

    “豈有這么便宜？”如妃說著又笑了起來：“看著姐妹一場的份上，尋常的手段豈不平庸？”

    第五十九章：整治如妃

    “小姐——”碧云看林夕若在殿中走來走去的不停歇，出了聲說：“小姐這么急也不是辦法，不如向外面求救可好？”

    “你是說爹爹？”林夕若剛說出口就立馬否決掉：“不行不行，皇上對(duì)爹爹有猜忌之心，我不能再連累林家?！?/br>
    “那么水玉國呢？不是說他們國主可以幫小姐嗎？”碧云想想那男子跟她說的話，遲疑著開了口。

    “你從哪兒聽來的，我跟他們無緣無故的，你不要瞎說?！?/br>
    “小姐，我知道你不想留在這宮闈中，更何況皇上絕情棄愛，并不是良人，倘若賢妃娘娘還在，也會(huì)這么勸小姐的。”碧云不知道她的顧慮是什么，好生的一番勸導(dǎo)，顯得比林夕若還著急：“既然那個(gè)水玉國主為了小姐能夠不顧國事，想必也是真心的，小姐何不求助他呢？”

    “原來是落雪跟你說的，反正總之一句話，這事，沒門！”林夕若只心道是落雪關(guān)懷她，沒想其他，正巧繞著腿都有些酸了，便坐了下來，問：“你給我說說落雪自我走后到底怎么了。”

    “其實(shí)小姐走的時(shí)候，碧云也不知曉，只當(dāng)小姐又是溜出去玩了，后來皇上不知怎的不依不饒地要見小姐，奴婢還緊張著呢，誰知道‘小姐’就在里面，奴婢剛瞧出不對(duì)勁，皇上便去而復(fù)返……”

    “后來皇上便下旨，將賢妃娘娘和奴婢圈禁在花翎宮，后來一切小姐都知曉了?！?/br>
    “那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賢妃娘娘被皇上挑斷了筋脈，她一時(shí)想不開，就……”想到那日她回來只見到花落雪冰冷的尸體，碧云掩面哭泣。

    “什么？”

    “小姐也別難過，就當(dāng)為了賢妃娘娘一片好心，離開這個(gè)地方不好嗎？”

    “好，如你所依，我找了他又能如何？他還能再為我冒一次風(fēng)險(xiǎn)嗎？而且重重宮闈，也是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　绷窒θ粞壑樽右晦D(zhuǎn)，狡黠地說：“這事不著急，你先去宮中傳個(gè)懿旨?！?/br>
    “小姐？”碧云聽林夕若附在她耳邊說了一通，有些不解。

    “快去吧！夜宮昊不讓我好過，我自然不能讓他安生，反正在這宮中整天無聊，尋尋樂子也是好的，再者說，后院起火，讓他自顧不暇，才有機(jī)會(huì)逃走啊！”林夕若在心里仔細(xì)盤算著，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是?！北淘七@才喜上眉梢，便急忙出了鳳舞宮傳旨。

    不得不說，后宮嬪妃當(dāng)真都是閑得無聊的貨，沒一會(huì)兒，后宮嬪妃們就都聚集在了鳳舞宮。

    “臣妾（嬪妾）見過皇后娘娘，娘娘千歲?！?/br>
    “都起了吧！”林夕若難得穿了一回正裝，卻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尤其是頭上沉重的鳳冠，壓得她脖子都酸死了。

    “皇貴妃娘娘到——”殿外一片忙活的聲音，就見著錢如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進(jìn)來。

    “臣妾見過皇后娘娘?！比珏灶欁缘淖衔蛔?，半靠在陌紫身上，慵懶的說了一聲。

    “皇貴妃好大的架子，這是不將本宮放在眼里嗎？”林夕若頓時(shí)冷了臉色。

    “皇后娘娘久病成疾，怕是不知道皇貴妃娘娘已經(jīng)懷了龍嗣，怎么能久站呢？”如妃沒作聲，倒是另一個(gè)紫色衣服的妃嬪開了口。

    “你又是什么東西？我家娘娘還沒問話呢！”碧云有些看不下去，說道。

    “一個(gè)小宮女，竟敢如此對(duì)主子，真是沒教養(yǎng)，既然jiejie不能管教好宮人，meimei也只好多辛苦一些了，來人啊，給本宮把這不知好歹的賤婢拿下！”如妃金色的護(hù)甲一揮，便上來了一群人，不過礙著林夕若在場，也沒敢直接上去，遲疑的望著如妃。

    “還不快上，想要本宮奏明皇上，你們做事不力，將你們都砍頭嗎？”

    “看誰敢！”林夕若兀地站了起來，慢慢走到如妃面前：“一個(gè)妾侍而已，居然敢如此放肆，在本宮面前稱‘本宮’，你這是找死嗎？”

    “皇后娘娘想做什么？”如妃一時(shí)間被林夕若的氣勢嚇得有些腳軟，不過心中篤定她不會(huì)將她怎樣，膽子也大了些，連忙招呼那些人道：“都是木頭人嗎？還杵在這兒做什么？還不快把這個(gè)賤婢給本宮綁了！”

    “想做什么？本宮的人你也想動(dòng)？”林夕若轉(zhuǎn)身之際，迅速回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揚(yáng)起了手往她臉上扇去。

    “啪——”大家都是目瞪口呆的看著林夕若打了錢如一巴掌，可誰也不敢上去勸架。這當(dāng)頭，上去不是明顯找抽嗎？

    “你！本宮身有皇嗣，皇上絕不會(huì)饒了你！”錢如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一時(shí)傻了眼，當(dāng)即便要揮著雙手還回去。

    “打得就是你！”林夕若聽到如妃提起夜宮昊，更是生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手握住如妃的手，又是一下清脆的掌聲。

    “誰敢扶她？”林夕若坐回了位上，看著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如妃，輕蔑的笑出了聲，跟她打架？笑話，她可是練過的！

    “傳本宮懿旨，孝寧皇貴妃（如妃的封號(hào)）心腸狠辣，恃寵成嬌，不配尊副后之禮，今日本宮替皇上做主，剝奪孝寧皇貴妃的稱號(hào)，降為‘如昭儀’?！?/br>
    “憑什么？你有什么資格？”如妃一聽失了分寸，也顧不得形象，大聲質(zhì)問道。

    “資格么，本宮是皇后，行不？”林夕若整了如妃，心里是說不出來的愉悅，又說：“就算你不把本宮放在眼里，那么先皇呢？大膽如昭儀，還不快跪下？！”

    “你！”如妃恨恨的瞪了林夕若一眼，卻又不得不因?yàn)榱窒θ羰稚夏墙馉N燦的令牌，跪了下來。

    “對(duì)了，你是哪個(gè)妃子？”林夕若又瞧回之前的那個(gè)紫衣女子，知道她是如妃的人，問道。

    “皇后娘娘饒命?！币娮R(shí)過了林夕若的厲害，安秀兒再也不敢輕視這個(gè)貌似嬌滴滴的皇后了，管她到底受不受寵，看如妃這樣子，等皇上來救場，估計(jì)她們尸骨都涼透了，“奴婢安秀兒，是前些日子被冊封的答應(yīng)?！?/br>
    “答應(yīng)？”

    安秀兒看林夕若一臉打算的樣子，嚇得大氣不敢喘一聲，皇貴妃降為昭儀不過一句話的事，那么皇后不會(huì)是要貶她為宮女吧？

    “哦？你既是煙霞宮的人，那么如昭儀就更該罪加一等了?！绷窒θ羟耙幻雱傂Φ媚涿睿乱幻氡銚Q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本宮身為后宮之主，理應(yīng)為皇上分憂，可如今這宮闈之氣如此糜爛，而本宮還未曾察覺，真是有負(fù)皇上的重托。看來以前本宮真是太善良了，每每都不忍責(zé)罰，可是如今看來本宮只有狠心了，縱然心里猶如刀割般疼痛，卻也不得不……”

    林夕若一副“我是為大家好”的樣子，倘若不是見了剛才她狠厲的樣子，大家還真要被她此時(shí)的無辜善良騙了。

    “那么如昭儀和秀答應(yīng)便跪在殿外跪上一個(gè)時(shí)辰吧！”林夕若略懂些醫(yī)道，知道四個(gè)月的胎已經(jīng)穩(wěn)了，掐準(zhǔn)了時(shí)間說道。

    “你休想！皇上不會(huì)饒了你的！”

    “皇后娘娘，既然這里沒有嬪妾什么事，嬪妾就先退了?！币粋€(gè)妃嬪見狀如此，不想再惹什么是非，向林夕若告退道。

    “誰說沒什么事？”林夕若今日存心要整錢如，又瞥了還在大喊大叫的錢如一眼，說：“meimei這是想抗旨不尊嗎？”說著還搖了搖手中黃燦燦的金牌，意思是再明白不過了：整的就是你，怎的？！要不是因?yàn)轭櫦爸亲永锏男∩?，她鐵定是要為落雪和玉兒報(bào)仇的。

    這次錢如沒再反駁，恨恨的甩了袖子，便走到了殿外，剛屈膝，就被碧云一把摁了下去。

    如妃暗中攥緊了拳頭，等到夜宮昊下了朝，她有的是辦法讓林夕若付出代價(ji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