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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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開壇追魂 我松了一口氣,哦了一聲,“你們看起來這么高興,是不是我的魂追回來了?” “你的魂追不回來,我們就不能高興了?”劉連彬走到床前,彎身下來看我的腿,明明很關(guān)切,話卻說得那么難聽。 我并不介意,卻也白了他一眼。 石重陽也走上前來,攀著劉連彬的肩膀,低頭對我笑道:“盧葦,不要擔(dān)心哦,我爺爺已經(jīng)答應(yīng)下午過來,晚上由爺爺親自開壇來給你追魂。你生日是哪天?” 我怔了一下,“十月……” “我們要黃歷?!笔厥a打斷了我的話。 我看著她,一時無話,黃歷是什么東西? “我這里有!”劉連彬拿出,“上次她提過火焰,我姑婆當(dāng)時就想問卦,看看她是不是失了魂,所以給過我的,這里,看……八月二十二,子時?!?/br> 劉連彬?qū)⒎旁谒拿媲埃仡^對我說道:“自從他們兄妹入行以后,他爺爺至少有十年不曾給人追過魂了。老師父親自出馬,一定不會有差池的。” 石重陽也連連點頭,表示他家爺爺?shù)拇_很厲害。 “好?!蔽倚α诵?,心里卻想起了郁廷均,說不出來的心情。他也很厲害,只是他,是不是已經(jīng)不會再來管我了,這兩天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曾出現(xiàn)過。 正這么想著,石重蔭突然開口:“哥,這次對手這么厲害,我要不要將郁廷均的名字也寫上?” 我又一下子坐起來,轉(zhuǎn)頭看著她:“寫什么?” 她掃了一眼沒有理我,繼續(xù)看著石重陽:“要不要?” 劉連彬走過去站在她的身后看了看:“夠了,夠了,你請你們的各位先師就好了,我?guī)煾赣植皇菍iT追魂的,他不會來的?!?/br> “我是聽說他跟大成祖師關(guān)系很好,我們請了大成祖師不請他,怕不妥?!笔厥a想了想,“還是算了,現(xiàn)在我們這一大方面的入道的人,只有彬兒哥一個人被他收為徒弟,那么傲氣的人,估計也不會在乎這些?!?/br> 劉連彬連連點頭:“不用請。雖然只我一個弟子,但我一年給他燒好多紙,錢他夠用?!?/br> 我怔怔地看著他們,心里突然梗得有些難受,聽了他們的話,我才能真正意識到,郁廷均,的確是一個——鬼! …… 晚上,劉連彬抱著我去了堂屋。 我去的時候,里面已經(jīng)坐著好幾個老人了,神龕下的八仙桌上,擺了一排的木雕道士像,道士像前,放著一個紅布裹著的長盒。 堂屋很寬,因為腿傷,我被劉連彬放在一張?zhí)珟熞紊稀E赃呥€空著好幾把高椅子,估計到時候是他和那石家兄妹要坐的。 這是一次并沒有公開的追魂道場,但是周邊的鄰居聽到了消息還是來了好幾個人,站在堂屋里圍觀,我四下里看了看,沒有看到奶奶。 “我的額頭撞破了,以前的字號也沒有用了,你說在道事開始后,我會不會又看到那些不應(yīng)該看到的東西啊?!蔽姨ь^問劉連彬,他一直站在我的身邊。 第四十章 天師之劍 “開什么玩笑,這里人的都是干什么的?來的人都是專業(yè)抓鬼的,那些邪物絕對不敢來?!眲⑦B彬低下身來在我的耳朵邊悄聲說了一句。 接著他就被不遠(yuǎn)處的石重蔭叫過去,幫忙跑進(jìn)跑出的準(zhǔn)備東西了。 那幾個老者說說笑笑的穿好法衣,戴好道帽,準(zhǔn)備妥當(dāng)后,掌壇師叫了一聲:“開壇!” 隨即三聲低沉的鼓響,一個老者身著道袍,長袖幾揮,不知從哪里拿出來一只水牛角,放在嘴里吹了起來:“嗚嗚嗚……嗚嗚……” 然后只見一個穿著花花綠綠的長袍的老者,就在堂屋里鋪著的紅布上踏著牛角聲開始轉(zhuǎn)圈…… 我一只手一直捂在我的額頭上,(因為頂著那么一個大包實在好丑。)一只手撐在椅子上,伸著脖子看著他們做法事。 直到那個轉(zhuǎn)圈的老道士跪在壇前照著壇前貼著的黃皮紙上一個一個地念著名字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們這是在請師。 他念了一長串名字,果然沒有念到郁廷均的。 念完之后,他們開始焚香,跪拜請師。 不一會兒,我看到堂屋里陸陸續(xù)續(xù)地多了一些人,這些人或老或少,沒有一個是我認(rèn)識的。有的穿著中山服,有的穿著舊時長袍,有的穿著對襟,進(jìn)來之后,不跟任何人打招呼,隨便就坐在了我的對面。 他們的面上大多都帶著一種清冷之氣,與在場的人相互之前偶爾會有點點頭,其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沉默,沉默地看著我。 我被他們看得有些不自然。咬著唇偏頭向一邊,從他們的神情和這么奇怪的打扮來看,我已經(jīng)有了一種大膽的想法,那就是,他們都不是人! 他們應(yīng)該就是石重蔭他們請來的祖師,但是石重陽他們自己卻看不見。 所以他們兄妹與劉連彬三人跑進(jìn)跑出的幫忙,卻沒有上前與這些人打招呼。 我慢慢地在椅子上縮成了一團(tuán)。我不斷地告訴自己,這些都是道士,都是來幫我追魂的,并不可怕。 但是我還是怕得渾身發(fā)抖。 這時那個穿得花花綠綠的老者,站了起來,脫下帽子,念道: “各位先師,今有盧家大安土地生人盧葦,女,癸酉年辛酉月辛酉日子時生,于乙未年乙酉月丙戌日申時被厲鬼攝去一魂,至今尚未歸體。為護(hù)人間正道,弟子恭請各位先師前來,現(xiàn)斗膽以天師之劍,命爾等助力追魂?!?/br> 說著他戴上道帽,拿起八仙桌上的那個紅布長盒,扯下紅布,取出來一把黑得發(fā)亮的木劍,接著就在那塊鋪著紅布的地上下翻轉(zhuǎn),舞起劍來。 這時劉連彬幾個人不再忙乎了,都站在了我的身邊,看著那個老者舞劍。 眼看著像連走路都走不穩(wěn)的老人,突然像會絕頂武術(shù)一樣的,上下翻飛,衣袂飄飄,我驚得幾乎回不了神,拉了拉劉連彬的衣袖,悄聲說道:“他是不是會武術(shù)???” 劉連彬彎腰低聲說道:“不會,但是石爺爺會道術(shù)。他手里拿的,是天師曾經(jīng)用過的桃木劍,可以命令亡故的先師幫忙追魂的?!?/br> 第四十一章 天師點兵 我正驚愕著,真的就見那些奇怪的人,都站了起來,走到壇前,抱拳行禮,單膝跪了下來。 “那么多人,誰去?” 好奇得已經(jīng)忘記了害怕的我,再次驚訝地問道。 劉連彬似乎也不知道,看著石爺爺?shù)膭幼鳑]有說話。石重陽卻低下頭來說:“這叫天師點兵。點到誰,就是誰?!?/br> 我哦了一聲,繼續(xù)伸長了脖子,看著石爺爺?shù)奈鑴Α?/br> 只見他舞了半天,終于停了下來,用劍在桌上插了一張符紙,對著門外一指:“玉純,去!” 壇前那群人里,一個長袍中年人飛身而起,取過那張符,箭一樣的飛了出去…… “好!” 堂屋里那群看熱鬧的人喝起了彩,鄰居家一個叔公甚至鼓起了掌。 我大驚之后又不解地看了那些鄰居一眼,難道他們都看得見這些“陰師”? “石老先生,好身法!” “嘖嘖嘖,一張紙能自己飛出去,真是好本事,果然有道法!” 他們幾個吸著旱煙,連連點頭,都佩服得不得了。 我這時才知道他們只是在為石老先師那精妙的身法點贊。 所謂的外行看熱鬧,他們哪里知道,剛剛這張符紙其實是真的被請來的“陰師”拿著飛出去的呢? 我看過很多有關(guān)湘西的各種道術(shù)法術(shù)的揭秘報道,大都最后的結(jié)論,都證明了這些是假的,以前我也是一直相信受到的正面教育,拒絕迷信。原來,卻是我迷信了科學(xué)! 石重蔭對石重陽低聲說道:“哥,是你的師父呢。” 石重陽點點頭,一臉的凝重。 “玉純道長法術(shù)高明,你爺爺點他去追,應(yīng)該是十拿九穩(wěn)的事情?!眲⑦B彬用肘子碰了碰石重陽。 石重陽唔了一聲,沒有說話。倒是石重蔭小聲在劉連彬耳邊說道,“我哥那天就是請的他師父去追的,當(dāng)時都沒有追上,現(xiàn)在又隔了一天,爺爺還點他去,不知道會怎么樣?!?/br> 劉連彬不說話了。幾個人都沉默著。我悄悄地瞥了一眼那些跪地聽命的道士,他們每個人的臉上,依然是一片清冷,似乎對眼前的事情渾不在意。 石老先生穿著那件奇葩的花綠衣服,拿著劍轉(zhuǎn)了兩個圈,突然大喝一聲:“不好,玉純有難,大成,走!” 說著劍尖一挑,又準(zhǔn)確無誤地挑起了一張符紙,往著門外一指,這時那群人中飛出來的是一個發(fā)須皆白的老者,他長袖一揮,我還沒有看清楚他的身法,他和那張符紙已經(jīng)不見了。 “怎么才開始就讓大成道長去了?”石重陽與石重蔭對看了一眼,大驚的神色。 老先生橫眉豎目一臉怒氣橫著劍踩著嗚嗚的牛角聲,繼續(xù)有節(jié)奏地轉(zhuǎn)著圈,而我再看那群先師,那些人此時都抬起頭來,臉上開始有了驚訝之色。 我心里一沉,石家兄妹一直說對手很厲害,看來確實如此,也不知道厲害到什么程度。 過了好一會兒,石老先生又啊呀一聲驚呼,聲音之大,驚得我渾身一抖,差點從椅了上摔下去,我瞪大眼睛看著,不知道他又要說出一個怎樣的消息。 第四十二章 追魂失敗 石老先生停下了舞劍,垂著手,看著堂屋門,眉頭皺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回來了,沒追得!” 旁邊看熱鬧的人聽到他啊呀一聲,說出這么一句話來,反倒大笑了起來。估計他們覺得石老先生是三分追魂,七分搞怪。只有跟石老先生一起來的幾個老者,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臉色凝重地湊了上去,站在那塊紅布前,與石老先生說著些什么。 我隨著那老先生的目光,看向門外,果然,只見那白須老人扶著那個叫玉純的中年人,二人都是一臉蒼白的走了進(jìn)來。 八仙桌前跪的一群先師都站了起來。 “大成仙長,如何?” 他們中有人忍不住問起了那個白發(fā)老者。 白發(fā)老者看了一眼玉純道長,臉色沉重地?fù)u了搖頭:“那縷魂……竟然在惡靈谷。” “惡靈谷?!” 一眾人臉色大變,不敢相信地看著大成與玉純二人。 而這時我聽到石重陽對著他爺爺石老先生大喊了一句:“道長,怎么停了,接著發(fā)兵??!” 石老先生不悅地掃了他一眼,緩緩地?fù)u了搖頭,“我再想想?!?/br> 說著他抱著劍,與同來的老者幾人一起蹲在地上悄聲商量了起來。 這邊的道長們突然相互間變得熟絡(luò)了一樣,也都圍在一起低聲交談: “惡靈谷,我們之中,應(yīng)該是沒有誰去得了?!?/br> “如果不是大成仙長及時趕到,我玉純也許……”玉純的臉色還沒有恢復(f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