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她的心比誰都脆弱,比誰都善良。 “哪有人這么詆毀自己親孫女的?”莫老爺子擺擺手,“得得,別交給我這老頭子,還是交給我孫子吧!” “你說,他們能解開心結(jié),走到一起嗎?” “誰知道呢?”莫老爺子笑了笑,“想當(dāng)年我不也是打算和你老死不相往來,可世事不定,我們又怎么能想到會有這樣心平氣和坐在一起面對面喝茶的一天呢……” “是啊?!毕肫鹨酝?,喬老爺子也頗有感慨。 “年輕人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吧!”莫老爺子為兩人倒了茶,“我們老了,還是喝茶吧?!?/br> 在兩個老人敞開心懷回憶往事的時候,喬雪桐跟在莫淮北后面,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進(jìn)了屋。 等看清里面的人,喬雪桐渾身僵硬,眼里寫滿了不敢相信。 她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帶自己來見他們! 【重要通知】《老婆,太難追》要改名為《冤冤相“煲”》,大家記得表認(rèn)錯哦~ 作者有話要說:猜一猜莫少帶喬喬去見什么人會把她嚇成這樣?鑒于問題太簡單,第一個猜對的送小紅包吧! 這么香艷的莫少全果出鏡,難道不應(yīng)該撒花么 第三十七章 “郭叔,馨姨,這是雪桐?!蹦幢被仡^,朝后面的人點了點頭,“叫人?!?/br> 在這種場合,喬雪桐自然不會拂了他的面子,她露出清淺的笑容,從容而禮貌。 “你們來了!”馮馨顯然有些激動,似乎想上前去牽對面人兒的手,喬雪桐不動聲色地避開。 站在馮馨旁邊的男人,大概因為發(fā)福的緣故,身材并不十分高大,倒顯得幾分臃腫,頭上已隱隱透出地中海的趨勢,喬雪桐目光落到他臉上,顴骨很高,眉毛粗黑,她不由得想起美劇犯罪片里那些罪犯的面部特征,似乎都可以從這個人臉上找到。 他們不過是第一次見面,自己就產(chǎn)生這種荒謬的想法,喬雪桐移開視線。大概多少有些先入為主的原因,她實在沒有辦法對這個橫刀奪愛的男人有一絲好感。 “淮北哥!”從樓梯處傳來一個歡快的聲音,“你終于來了!” “你怎么也來了?”她以一種極不善的目光打量著喬雪桐。 “婷婷,不許無禮!” 郭川心里微訝異這個生性向來柔弱的妻子為何如此反常,而遭到訓(xùn)斥的郭婷婷公主病又犯了,“mama,您竟然為了一個外人罵我?您以前從來都沒有罵過我!” “這……”看見女兒這副泫然若泣的樣子,馮馨也知道自己有些反應(yīng)過度了,有些不知所措,苦笑著解釋,“婷婷,mama不是故意的……” 喬雪桐在心里笑。 “好了,”那個一直沉默的中年男人出聲,“大家別站著了,都坐吧!” 茶泡得很濃,喬雪桐喝不慣,小小抿了幾口就放下了,馮馨一直都在看她,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她微微側(cè)過來錯過她的視線,又落入郭婷婷寫滿怨恨的眼神里…… 這對母女還真是搞笑,搞得她都懷疑自己臉上鑲了鉆石,喬雪桐下意識摸了摸臉頰。 “上次你結(jié)婚的時候我剛好在國外,騎馬不小心摔斷了一條腿,休養(yǎng)了大半個月才回國,這才沒趕上婚禮。” “郭叔見外了?!蹦幢闭Z氣多少有些遺憾,但聽起來又有那么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遠(yuǎn)和冷淡,“原本還想請您當(dāng)主婚人的。” 他們的談話她并不感興趣,只是偶爾應(yīng)答一句,莫淮北一直在桌下握著她的手,害得她想出去透口氣都不行。 終于熬到了午飯時間,喬雪桐坐在莫淮北旁邊,悶悶低頭喝湯,卻不知道入口是什么滋味。 這種情景只會讓她覺得諷刺,給了她生命的那個人,在她面前上演一家三口的幸福甜蜜戲碼,而她的父親,枕著一抔涼薄的黃土,甚至不能含笑九泉。 “雪桐,”喬雪桐眼里的憂傷來不及藏匿,被一聲小心翼翼的輕喚扯出來,“嘗嘗這道清蒸魚,味道還不錯?!?/br> “謝謝郭夫人。”喬雪桐輕笑,“我從不吃魚?!?/br> 思緒卻飄遠(yuǎn),如果這個人陪著自己長大,是會喚她喬喬,還是像父親一樣,親昵地叫她桐桐? 那一剎那,馮馨只覺得心一揪疼,連帶著夾起魚rou的筷子都有些不穩(wěn),手生生僵硬在涼薄的空氣里。 莫淮北適時解圍,語氣聽起來寵溺又無奈,“馨姨您不要見怪,她啊特別挑食,弄得我想把她養(yǎng)胖點都沒有辦法?!?/br> 喬雪桐狠狠瞪了旁邊的人一眼,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 “是??!”馮馨勉強(qiáng)笑了笑,聲音艱澀,“你太瘦了,女孩子還是有點rou比較好。” “嗯。”莫淮北的手搭在她后面的椅子上,輕輕附到她耳邊,“這樣抱起來也比較舒服。” 所以他想把她養(yǎng)胖一點不是臨時起意,也不是空xue來風(fēng),而是早有計劃。 喬雪桐:“?。?!” 馮馨看著動作親密的兩人,心里有說不出的百般滋味。當(dāng)年發(fā)生的事情她是清楚的,喬振東的一紙舉報讓莫淮北的父親身敗名裂,甚至釀成后來的慘劇,試問這樣一個背負(fù)著血海深仇的人娶了喬振東的女兒…… 后果她不敢想象,眼眶已是一片溫?zé)?,他們裝得再恩愛也是假的,真相的棱角會讓他們遍體鱗傷。 “mama,”郭婷婷看不下去了,嘟著嘴,“您以前都沒有幫我夾過菜!” 馮馨愣了一下,臉色瞬間發(fā)白,“是……是嗎?” “婷婷想吃什么?”郭川插聲進(jìn)來,“爸爸幫你夾。” 郭婷婷捧著碗接了一塊紅燒排骨,甜甜地笑了笑,“謝謝爸爸!”還不忘得意地看喬雪桐一眼。 她的幸福是如此明顯,甚至多得可以像她炫耀,喬雪桐垂下眼眸,遮住了一角分明的淺淡落寞。 “想吃什么?”男人聲音清冽,仿佛在耳邊沉吟。 喬雪桐對他笑了一下,很快又把笑容收回去。 我想吃你的rou,喝你的血,可以嗎? 男人從她眼中捕捉到關(guān)鍵信息,唇角勾笑,“回到家就……如你所愿?!?/br> 喬雪桐:“……” 除了中間的一點不愉快,一頓飯下來,氣氛還算融洽。 回家的時候,路上華燈一片,喬雪桐偏頭去看窗外的風(fēng)景,風(fēng)涼涼的,吹拂過來很舒服。 聽著mp3里的鋼琴曲,旋律斷斷續(xù)續(xù)的,聽起來并不怎么連續(xù),喬雪桐卻聽得極為沉浸,那是小時候她練琴,父親幫她錄下來的琴音,后來他意外離世,這里面的幾首鋼琴曲,便成為了她思念他的寄托。 “你怎么了?一下午悶悶不樂的?” “沒有??!”男人的聲音透過和緩的琴音入耳,喬雪桐搖搖頭,“你哪里看出我不開心了?” 男人一本正經(jīng)地把溫?zé)岬拇笫指苍谒厍靶呐K跳動的地方,“我能感覺得到,你很不開心,但,這是為什么?” “流氓!”喬雪桐拍掉他的手,又輕又低地嗔了一句,前面還有司機(jī)呢,她可不比這人的厚臉皮。 “在聽什么?”知道深究下去也找不出答案,莫淮北轉(zhuǎn)移了話題。 喬雪桐摘下一個耳塞塞進(jìn)他耳里,“小時候我練琴爸爸幫我錄下來的?!闭f著默默打量他的神色,她以前做過試驗,只要從自己口中提起任何和父親有關(guān)的一切,這個男人哪怕把表情藏得再深始終還是會露出多少的端倪。 然而此刻詭異的是,他仿佛對她剛剛說出的“爸爸”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沒有憤怒、沒有恨意,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仿佛那對他而言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而不是……被他恨了多年的人。 他的反常,到底是為什么呢?喬雪桐百思不得其解。 “嗯,很好聽。”莫淮北眼里浮現(xiàn)笑意,那張俊臉看起來極為賞心悅目,和他的聲音一樣。 鋼琴曲突然中斷了,男人投來疑惑的目光,喬雪桐連忙解釋,“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這里會有一段空白?!?/br> 那段空白不是出現(xiàn)在兩首鋼琴曲之間,而是出現(xiàn)在她最為鐘愛的《藍(lán)色月光》中間,像是被人刻意挖去了一段,喬雪桐計算過,那段空白,時長三分四十五秒。 旋律重新在耳中跳躍,兩人靜靜聽著,都沒有再說什么。 郭川看著坐在梳妝臺前的妻子,自從莫淮北夫婦離開后,她的反應(yīng)一直都不正常,眉頭緊緊皺著,坐立不安,依照他對她的理解,她心里一定是藏了什么事。 “怎么了?你今晚都在神游太虛,”郭川從后面環(huán)住她的肩膀,“老婆,該回魂啦!” 聞言,馮馨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下來,她緊咬著唇,面無血色,只有唇中擠出來的紅色,“郭川,你……你這些年,瞞得我好苦??!” “怎么回事?我,我瞞你什么了?”郭川不知道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當(dāng)年你告訴我,我女兒她夭折了,她一生下來,還來不及看看這個世界就斷氣了……”馮馨不知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敢直視這個多年來自己依附的男人,“你騙我,你一直都在騙我!” “我女兒她沒有死,她明明活得好好的,她今天還活生生出現(xiàn)在我面前!” “你說什么?”郭川瞬間臉色大變,用力搖晃著她的雙肩,“喬振東的女兒還活著?” 馮馨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頓時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心里卻明白,他應(yīng)該是心中有愧了,更是覺得悲戚。 郭川眼里覆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意,喬振東的女兒還活著,她怎么可能還活著?她不是應(yīng)該和他的父親一樣死了嗎?她怎么可以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嗯,她還活著,但她一點都不好!”馮馨突然想起什么,抓著他的手,語氣近乎哀求,“郭川,我不知道淮北到底有什么目的,請你去勸勸他,不要傷害雪桐好嗎?這些年她已經(jīng)夠可憐的了……” “好?!惫ㄅ呐钠拮拥募纾崧暟参浚肮植坏媚阕罱偸切纳癫粚幍?,我承認(rèn)當(dāng)年是我做錯了,但不也是為了我們好嗎?如果不告訴你那個孩子死了,你會答應(yīng)和我一起走嗎?” “既然她沒有夭折,當(dāng)年你把她送到了哪里?” “喬家?!惫▏@了一聲,眼里閃過一道冷光,他苦笑道,“我把她送回了喬家,除了喬家我能把她送到哪里?” “那就好?!瘪T馨心里稍稍寬慰,既然是回了喬家,有親人在身邊,那應(yīng)該也衣食無憂,這讓她的愧疚少了幾分。 郭川透過落地窗看外面的茫茫夜色,瞬間變得面無表情。 莫淮北在書房處理公事,十一點半才回到臥室,床上的人正拿著pad看電影,絲毫沒有察覺到他進(jìn)來。 “怎么還不睡?”莫淮北知道這人作息比老年人還規(guī)律,往往每天十點半就準(zhǔn)時上床睡覺。 “我再看一會兒,快到結(jié)尾了?!?/br> 莫淮北湊過去看了一眼,是一部很老的電影《魂斷藍(lán)橋》,最后的經(jīng)典鏡頭到了,畫面定格在滑鐵盧橋上,軍用卡車轟隆轟隆駛來,車燈把女主角的臉映得美麗又圣潔,她毫不畏懼地朝卡車飛奔過去…… 喬雪桐按下了暫停鍵,畫面上的女子衣袂飄飄,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背影帶著和人世告別的決絕。 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喬雪桐比誰都清楚,因為她曾親眼目睹過…… 莫淮北只是看著,沒有說話,察覺她輕輕顫抖了一下,他伸手?jǐn)堊∷募绨?,“看完了?那就睡吧?!?/br> “嗯?!眴萄┩┌裵ad關(guān)機(jī),轉(zhuǎn)身抱住了男人的腰,親了親他的唇,“分期付清?!?/br> 今晚的她格外熱情,又熱又緊,莫淮北都感覺自己快要死在她身上了,偏偏她還用那種嫵媚勾人的眼神看他,柔軟的雙腿水草一樣纏著他,“那個誰誰誰的皮膚有我白嗎?長得有我美嗎?腿有我長嗎?” 莫淮北有那么一剎那的恍惚,那個誰誰誰是誰?不過很快明白過來,膚白貌美腿長,應(yīng)該說的是前段時間和他鬧緋聞的蘇珊無疑。 但見鬼的,她皮膚白不白,長得美不美,腿長不長,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他只需要知道此時此刻身下這個人有多么的勾人心魄。 莫淮北是個行動主義者,他封住她嫣紅的小嘴,直接告訴了她答案。 …… “??!”喬雪桐縮著身子往床頭躲,“你……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