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醫(yī)再次強(qiáng)調(diào)：“真的很痛！”

    “不怕！強(qiáng)過一年到頭病的起不來。累父母憂心，太不孝了?！?/br>
    林俊欣慰的道：“哪家爹娘不憂心呢？你別老惦記這個?！?/br>
    林貞笑了笑，對陳太醫(yī)道：“這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扎吧！”從沒有一個太醫(yī)能把她的癥狀說的這么清楚明白，姑且信了！再有，她也感覺到抑郁傾向比以前更重了些，再不治療，若到了自殺那個份上，才真對不起林俊呢。想到此處，不由暗嘆：自己發(fā)現(xiàn)的太晚，已經(jīng)抑制不住了。若早在發(fā)病之初就反應(yīng)過來，抑郁癥這病癥，自己意識到了，很容易戰(zhàn)勝的。惟愿這次能好吧。

    陳太醫(yī)聽她如此說，便叫上女兒一齊準(zhǔn)備。不多時在上房豎起屏風(fēng)，自己站在屏風(fēng)外指揮。由陳大姐在屏風(fēng)內(nèi)替林貞施針。玉娘也在內(nèi)陪著，只見陳大姐一針下去，林貞雪白的背上瞬間滲出一粒的雪珠子，忙扭頭閉眼不看，臉皺成一團(tuán)，眼淚卻止不住的掉。林貞見狀，扯了扯玉娘的袖子道：“mama，我沒事，你莫哭?！?/br>
    玉娘哪里受得了這個？又怕她不陪著林貞更怕，哽咽著道：“姐兒，痛了就喊出來，別忍著?！?/br>
    林貞嗯了一聲不再說話。古代的冶金技術(shù)比她想象的還差！扎下去真的比以前的痛很多！本來想哭的，沒想到玉娘比她還先哭出來，她倒不好意思哭了。要是娘倆一塊兒哭，在外頭等著林俊非得暈了去不可。深吸一口氣，慢慢呼出來。一下一下的調(diào)節(jié)著呼吸。安慰著自己，再痛也沒有當(dāng)初生孩子痛！想不到才八歲，就要用到拉馬澤呼吸cao來鎮(zhèn)痛了！忽又想起前世的兒子，眼淚唰的落下！寶寶，寶寶，mama好想你！多年不見，你還好不好？爸爸好不好？又想起恩愛的丈夫，再忍不住嗚嗚哭起來。你們……都忘了我吧！忘了，就不會難過了！

    林俊在外頭聽著里頭娘倆的哭聲，急的要撞墻。轉(zhuǎn)了一回，林貞還在哭，又改成死死盯著陳太醫(yī)了。陳太醫(yī)也很無奈，林貞病的比他想象中的重多了！不及時治療不定甚時就要夭折。治療手法是比較血腥，可是也很有效。不然吃藥得吃到猴年馬月去？沒準(zhǔn)還沒治好呢，這邊就上吊了。可這話對病人家屬不能說，不厚道了些。只得在大聲安撫：“小姐忍著點兒，這一回治好了，日后再不遭罪了！”

    一聲把林貞從回憶里驚醒，但見玉娘已是淚流滿面，忙拉回神思，用手抹了抹眼淚道：“這會兒不痛了，就剛才扎下去的時候痛?！?/br>
    林俊高聲問道：“真?zhèn)€不痛了？”

    其實還有一點兒，但林貞斬釘截鐵的說：“一點不痛了！”

    陳太醫(yī)憂郁了，這娃兒太懂事了！加大治療難度啊！自來沒心沒肺的人最好治，這樣的……怪不得小小年紀(jì)，陰寒凝滯這么嚴(yán)重。果然慧極必傷！

    好容易施完針，玉娘一身都汗透了。一眼瞟過林貞拔了針的后背，盡是窟窿眼兒，差點暈了過去。陳大姐兒忙笑道：“不會留疤！保證不留疤！”

    玉娘不確定的問：“姐兒，真不痛？”

    林貞再次很認(rèn)真的說：“不痛！”

    “可我看著都痛?！?/br>
    林貞笑笑：“許是陳jiejie手法好，京里的太醫(yī)唉，想想就不一樣。”

    陳大姐兒笑起來，對玉娘道：“大娘好福氣，我跟爹爹習(xí)醫(yī)也許多年了。再沒見過這么貼心的小姐?！币膊话汛藭r必定疼痛的話說出來，只拿些閑話問林貞，替她分神。又懊悔自己學(xué)藝不精，還是扎出血來。要是她爹，肯定不會這么痛。

    緩了一小會兒，林貞起身穿衣畢，大伙兒都松了口氣。陳太醫(yī)硬著頭皮又出來做惡人：“好叫林大爹知道，夜里比此時還痛十倍，預(yù)備手巾，若姑娘咬壞牙齒就不好了?！?/br>
    嘎嘣！林俊腦海里名為冷靜的那根弦斷了！鼓起兩個大眼睛怒喝：“甚么！比剛才還痛十倍！她才八歲！我們不治了！不治了！春花，叫興隆去賬上領(lǐng)盤纏，再去京里請個太醫(yī)來！拿我的帖子，去求干爹！快去！”

    林貞忙攔道：“爹爹莫急，一個太醫(yī)一個方兒，且先治著吧。若好了，日后再不受苦，又有什么不值當(dāng)?shù)模俊绷重懹行n心，今晚要是很痛，非要把她爹趕出院子不可。不然她怎么好在床上打滾哦！

    玉娘也道：“罪都受了一半了，重新來，要再從頭痛一回怎么辦？”

    陳太醫(yī)也說：“便是請一百個來，也是這么治。小姐胎里帶了不好，比別的孩子更容易凝塞經(jīng)脈。這次疏通了，日后便是略有不適，都好治了。譬如那黃河，年年水災(zāi)，又是為何？無非就是淤泥太多。若有誰將那淤泥清空，必定無澇無旱，就是這個道理了?！?/br>
    林貞聽的暗自點頭，她略有些了解，抑郁癥一定是身體先有病變，跟著心理才會跟著病變的。這個太醫(yī)說的有理。更堅定了試一試的信念，于是對林俊說：“爹爹，扎過針心里好過些了，我們試試吧?！?/br>
    林俊乃廣寧縣第一孝女，雖然還是不爽，但女兒要試，也只得應(yīng)了。順道兒給了陳太醫(yī)一個惡狠狠的眼神。陳太醫(yī)天子腳下混的，什么人沒見過？林俊這種家長見慣不驚了都。貌似恭謹(jǐn)，心里一點也不怕，你家小姐還握在我手里呢！不過這個林小姐可真夠乖的！林家好八字呀！胡思亂想一陣，林貞顯然緩過來了。陳太醫(yī)趁機(jī)道：“小姐，先吃點東西。飽飽的，晚上才有力氣?！?/br>
    林貞被雷了，怎么看都像預(yù)備生孩子?。∩钗豢跉?，對玉娘說：“那就吃燉野雞湯泡飯！把野雞燉的爛點兒，我多吃點rou?！?/br>
    陳太醫(yī)暗道：這小姐太配合了吧??？莫不是個學(xué)醫(yī)的奇才??？

    作為有生育經(jīng)驗的偽兒童，林貞完全按照當(dāng)初生孩子的那一套做了。先吃了一碗大大的雞湯泡飯，啃了兩個雞腿。然后在屋里繞著圈子走動。到晚飯時，又吃了一頓，洗澡上床等陣痛！沒想到一歪到床上就睡著了！把三多嚇了一跳：“jiejie就睡著了？”

    雙福也跑來看了一回，真睡著了?。⊥斩家胩斓?。陳神醫(yī)?。?！忙去報玉娘知道，玉娘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笑著跟林俊道：“京里的太醫(yī)果然不同凡響?！?/br>
    林俊還惦記著半夜要痛的事呢，壓根懶的回話。

    好事沒持續(xù)多久，林貞還沒睡足呢，一陣劇痛就把她從夢中驚醒了。因陳太醫(yī)早有囑咐，她屋里的丫頭嚴(yán)陣以待，見林貞一醒來，一窩蜂的沖到床邊，唧唧喳喳的問情況。

    林貞大口喘著氣，眼淚直飆，比生孩子還痛！趕上從電梯上摔死那回了！就算是摔死，28層樓掉下去，劇痛也就一瞬間她就掛了??！現(xiàn)在是持續(xù)的痛，痛的恨不得去撞墻。哪里還顧得了別吵醒爹媽？就在床上打起滾來?？砂岩晃葑友绢^仆婦嚇壞了，慌慌張張的跑去上房報信！不多一時，連陳太醫(yī)都趕到了。

    林俊瞪著陳太醫(yī)一動不動。

    陳太醫(yī)也無法，只得道：“忍一下！忍一下，過會兒就好了！手巾呢？姑娘咬著牙呢?？彀咽纸砣M(jìn)嘴里，別咬壞了牙，那可沒得治！”

    林俊看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心道：這是報應(yīng)吧？老天，報應(yīng)到我身上啊，別報應(yīng)我家娃兒！

    陳太醫(yī)看著林俊眼淚汪汪的樣子心酸，勸道：“林大爹，姑娘沒事，熬過就好了。”

    陳大姐也道：“大爹大娘，不是我夸口。這樣胎里帶的病，也就我爹能治了。當(dāng)日你們家下人到京里，也是各處打聽了才請我們來。這時痛一痛，好過、好過沒了不是？”

    林貞只剩一絲清明，乖乖的咬著手巾，聽著大家的對話分神。拉馬澤已經(jīng)沒用了，她控制不了呼吸，只好認(rèn)真聽著大家的話，不要那么集中精神的承受痛感。聽著林俊的話，她十分感同身受。孩子病了，那真是挖心挖肺的難過。何況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她都懷疑會不會痛死！又過了一個時辰，林貞已經(jīng)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藓奥暥既趿讼氯?，也不怎么動彈。林俊見狀，驚的魂飛魄散！抓著陳太醫(yī)就一陣搖晃：“她她她怎怎么不動了??？”

    陳太醫(yī)仔細(xì)看過一回，忙袖出一磕藥丸來，吩咐女兒道：“快去化開，林姑娘小人兒，抗不住，略用些藥止一下?！?/br>
    林俊崩潰的道：“你不早拿出來??？”

    “這個不好！要小姐撐的住，最好別用！”

    林貞知道是鎮(zhèn)痛劑一類的，沒準(zhǔn)這年代用的還是鴉片，她才不要吃！艱難的對林俊道：“我、不、吃！熬、得、住。”

    玉娘看著林貞慘白的臉色，也哇的一聲大哭出來了：“我的兒，從小到大，你哪遭過這樣的罪！別抗了，別抗了，咱吃藥！”

    林貞堅定的搖頭：“抗的?。　?/br>
    玉娘把林貞抱起來摟在懷里，哭個不住。她嫁過來時，林貞不到兩歲，很沉默的一個孩子。當(dāng)時為了裝賢良，衣食住行都照顧的妥妥帖帖，用以討好林俊。一直以來，她就是這樣的心態(tài)。抓住林貞就是抓住林俊。后院的鶯鶯燕燕，誰都想這么干。可是她們誰都不是正妻，誰都沒資格撫養(yǎng)林家唯一的嫡女。她王玉娘長的很普通，家世也很普通，這么多年能在后院說一不二，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沒想到，此時看著林貞的模樣會這么難過，她如今才知道，這個孩子真的養(yǎng)熟了，在自己心里養(yǎng)熟了。便是不當(dāng)親生女兒，也是個貼心的晚輩。想明白后，心里更痛了，這一輩子就養(yǎng)了這么一個孩子，千萬、千萬要抗過去?。±咸?，你保佑她，保佑她好了，我愿初一十五吃齋，我愿舍米舍面架橋修路，只好她好了就好。老天，求你了！

    第8章 痊愈

    不知過了多久，林貞感到身上的痛意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暖回填四肢百骸，很舒服，好久沒這么舒服過了。眼睛慢慢閉上，沉沉睡去。玉娘見她不動了，先唬了一跳，再看時才發(fā)現(xiàn)林貞呼吸平穩(wěn)的睡著了。

    林俊雙腳一軟，攤在椅子上，道：“兒女都是債！”

    陳太醫(yī)笑道：“小姐好堅韌的性子！以后是個有福的。這算完了一半了，五日后再扎一回就好了！”

    林俊和玉娘齊聲尖叫：“還有一回！？”

    陳太醫(yī)點頭：“嗯，還有一回。第二次要痛的輕些。若是還有不通，就再過五日，扎第三回，不過那一回一般人都不怎么痛了?！?/br>
    玉娘道：“可是你扎她也會痛！”

    陳太醫(yī)干笑：“治病么，就是這樣。大娘莫慌、莫慌?！?/br>
    玉娘沒好氣的說：“不是你閨女，你當(dāng)然不慌！”

    陳太醫(yī)也真?zhèn)€好脾氣，笑道：“是我閨女我也不敢下手了，受不住?！闭f著指著陳大姐道：“她病了都去別處看太醫(yī)，我不敢下方?！?/br>
    玉娘哭笑不得：“你還真實誠?！?/br>
    “醫(yī)不自治，也不是說自己就治不好。就是沒敢下藥。那年我娘病了，附子硬是不敢用，好懸沒耽誤了。只得送別的醫(yī)館去，一看方子，一樣也是附子二錢。人啊，都這樣，不奇怪?！?/br>
    玉娘被說的沒了脾氣，又問：“我們姐兒還要吃藥么？”

    王太醫(yī)道：“愛吃呢，就吃兩劑。不愛吃就算了。緊要的是日后多活動?！北緛磉€想囑咐一句心思別太重，想了一想又算了。人的性格千奇百怪，哪里勸的住呢？橫豎身體好了，心情自然跟著好，慢慢就好了。

    玉娘知道林貞不愛吃藥，就與林俊商議：“她爹，那咱別吃了吧？她爹？”

    原來林俊方才緊緊繃著弦兒，一放松就歪在椅子上睡著了。玉娘失笑，扭頭對陳太醫(yī)道：“外子有些混，你別放在心上?！?/br>
    “呵呵，是個直爽性子。”陳太醫(yī)拍拍袍子道：“小姐睡著，別鬧她，讓她自己醒來。我且去了?！?/br>
    玉娘忙喚道：“秋葉，送陳太醫(yī)去客院好好安置?！?/br>
    陳太醫(yī)便帶著女兒走了。

    玉娘也累的不行，還得強(qiáng)打起精神來指揮丫頭把林貞一身汗衣?lián)Q掉，擦了個澡。也不管林俊，自己歪在林貞床上睡了。

    次日林貞醒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心神俱爽！八年了！八年！第一次一夜無夢黑甜一覺至天明，心情指數(shù)爆表。揚(yáng)起個大大的笑臉，一掀帳子喊：“三多，我起來了?！?/br>
    過來的卻是雙福，笑問：“jiejie好些了？”

    林貞開心的點頭：“從沒睡的這么好過，爹爹和mama呢？”

    “爹去鋪子里，說替你尋玫瑰花去了。娘在前頭管事?！?/br>
    “玫瑰花？”林貞奇道：“藥里莫不是還有玫瑰花不成？”

    三多嗤笑：“三娘一大早跑來說，jiejie最愛她做的玫瑰餅，叫爹去尋上好的云南玫瑰呢?！?/br>
    林貞失笑：“愛玫瑰餅的是壽哥兒吧，倒是她弄的玫瑰鹵子味兒不錯?！闭f著，電光火石間想起了壽哥兒之死，心漏跳一拍！林家最擅長廚藝的是二房李翠娘沒錯，但點心做的最好的卻是柳初夏！以前她總拿著點心，四處藏著逗壽哥兒去尋。因她得寵，玉娘說過兩回不聽，也只能放任著去了。莫非……柳初夏把點心丟在冰面上！？想到此處，林貞一身冷汗！難道以前她到處藏點心是故意的？巴普洛夫反應(yīng)！沒錯！就是巴普洛夫反應(yīng)，不然沒理由解釋柳初夏為什么經(jīng)常把點心放在花園假山石頭上，引著壽哥兒去拿！家里的乳母一貫閑散，丫頭多是三多九如這樣頑皮的，三歲的壽哥兒偷著跑開太容易了！她也不用自己動手，只要在橋上把點心往冰面上一丟，便是抓到了也可以說是不小心掉的！竟是天衣無縫！

    柳初夏要害壽哥兒，無非是因為李翠娘原不得寵，因為壽哥兒的緣故，林俊給的體面在她之上罷了。如此一想，林貞不由一個寒戰(zhàn)！幸虧玉娘把她攏的死緊。不然非著了道兒不可！

    好！很好！林貞用力抓著床單，好一個花魁娘子，好心機(jī)！好手段！

    雙福見林貞忽然變色，呼吸急促，慌忙問：“jiejie？哪里不舒服？”

    林貞回過神來，敷衍道：“無事，失神了?！庇窒朦c心掉到池子里，早被魚吃了。便是當(dāng)日撈出點心來，也不能算證據(jù)，何況如今？不行！得把林俊絆在玉娘房里，不然李翠娘那里也行，絕對不能讓柳初夏生出兒子來！不然林家就要易主，她是女孩子沒關(guān)系，早晚是別人家的人?？捎衲镆欢〞赖暮軕K！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發(fā)生。

    “jiejie，要不要吃點東西？”雙福無奈了，林貞也太愛想事了。

    林貞深呼吸一次，平復(fù)了下情緒，把全身的顫抖強(qiáng)行壓了下去，方對雙福道：“幫我梳洗一下，我去mama屋里吃飯?！狈潘?，放松，來日方長！心思重的毛病要改了才好，不然她要短命，玉娘照樣倒霉。到底是認(rèn)認(rèn)真真看顧了自己好幾年的人呢。閉上眼，再靜靜深呼吸了半刻鐘，情緒漸漸平復(fù)，雙福也把她的頭發(fā)梳好了。

    打扮好的林貞帶著一串四個丫頭走至上房，玉娘又在算賬。福身行禮畢，笑道：“mama這里總有算不完的帳?！?/br>
    玉娘見到林貞自己走來，看著精神也還不錯，高興的道：“帳早算完了，是我昨夜在菩薩面前許了愿?？茨愫昧耍虬l(fā)他們預(yù)備豬頭四爪去廟里還愿?！?/br>
    “mama費心?！?/br>
    “唉，我只得你一個，原該的?！庇衲镉謫?，“好些了么？”

    “很舒服，陳太醫(yī)真神醫(yī)！”

    玉娘嘆道：“說是五日后還要扎一回呢，你忍忍?！?/br>
    林貞笑道：“不怕！從沒這么爽快過，再來三回也使得。昨夜竟一個夢都沒做?！彼柫说酿愖愀袑嵲谔烂?！以至于即便方才想起不好的事，都叫拋到九霄云外。

    玉娘摸摸林貞的臉蛋笑道：“這就對了，小女孩兒，就該這么笑。往日我只當(dāng)你心思重，原來是身上不好鬧的。以后就好了。餓不餓？要不你先吃飯，回頭叫上丫頭去院子里玩去。難得好日頭，正好去蕩秋千。”

    “餓狠了，mama多備些?！?/br>
    玉娘高興壞了：“我的兒，要多少都有！”說完一疊聲的吩咐丫頭準(zhǔn)備早飯去了。

    中醫(yī)講究金木水火土，五日一輪回。所以事隔五日后，陳大姐又扎了一回針。有了上一次的經(jīng)歷，這次很順利。半夜的痛感比上次略輕。事后陳太醫(yī)再把脈，發(fā)現(xiàn)林貞經(jīng)絡(luò)依舊有點點堵，第三次施針后，半夜的痛便輕了許多。之后連接幾日林貞的都睡的很好。林家有錢有生藥鋪，陳太醫(yī)方子開的隨心所欲。又配合飲食調(diào)養(yǎng)，眼看著林貞臉色就紅潤起來。林俊喜的找不著南北，送了陳太醫(yī)大把診金。

    陳太醫(yī)出京一趟，寒冬臘月的吃了不少苦。但狠賺了一筆，也高高興興的回京了。臨行前還留了一個方子，說是再做夢直接熬來吃便是。至此，林貞終于擺脫了噩夢的纏繞，即使偶爾一次兩次再夢見掉電梯，因平日里養(yǎng)的好，又有陳太醫(yī)留的方子，危害幾乎可以忽略。林家上下的日子又輕快起來。

    初夏時光，輕風(fēng)吹拂，萬物繁盛。林貞從治療到現(xiàn)在，再沒生過病。玉娘心情好，就招呼大家去郊外踏青。得到一家上下一致?lián)碜o(hù)。

    三房柳初夏第一個跳出來說：“依我說，索性到莊子上住兩日才好呢！去年莊子上送來的薺菜，拌了餡兒，做的餛飩好吃。這回我們自己摘去。”

    四房薛思妍也道：“我還認(rèn)得野菜，拿來涼拌了，最是開胃！”

    剩下兩個妾，都不大得寵，只在一旁笑著聽罷了。

    林貞靈光一閃，問道：“莊子上場院大不大？我還沒去過呢?！?/br>
    玉娘笑道：“好二畝地呢，你要大場院做什么？跟三多九如踢氣球的地方保管有?！?/br>
    “氣球家里也有地方踢，我想學(xué)騎馬。”

    “怎么想起騎馬來？”

    “女真的姑娘們個個會騎，我也想學(xué)?！痹俅渭訌?qiáng)體育鍛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