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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黃帝的咒語在線閱讀 - 第20節(jié)

第20節(jié)

    潘亦欣點了點頭。

    凝在ipad的屏幕上輕輕點擊了幾下,投影儀直射的幕布上,先是三個星星一樣的光點在本市城區(qū)圖上閃爍起來,然后那張地圖迅速收縮空間,一直到僅僅囊括了三個光點的區(qū)域內(nèi)才停了下來,街道、商場、飯店、住宅區(qū)等等也都相應(yīng)的放大,變得愈發(fā)清晰。然后那三個光點像使用過膨大劑一樣脹成一個個圓形或橢圓形的光斑,接下來,地圖上像被迪廳的鐳射燈掃射一般,打出了無數(shù)條不停地顫抖和變幻的變形線,最終,三條壓過光斑的直線漸漸清晰起來,并以每個光斑的中心為結(jié)合點,連接成了一個不等邊三角形。

    “這就是‘弧矢七’,由加拿大溫哥華地區(qū)的環(huán)境犯罪學(xué)研究有限公司研發(fā),是國際刑警學(xué)會認(rèn)可的用于鎖定犯罪嫌疑人地理位置的軟件系統(tǒng)。使用者只要將犯罪地點以街道地址的方式輸入,該系統(tǒng)就可以依據(jù)相應(yīng)的運算法則進行分析,最終輸出犯罪嫌疑人的可能居住地址?!蹦忉尩?,“我們把尸骸包裹的快遞送出地址輸入,就形成那三個光點,根據(jù)統(tǒng)計學(xué)得出的罪證移動平均值,電腦以每個光點為圓心,分別劃出了一個半徑為2.5公里的圓圈,就是那三個光斑。接下來電腦開始做‘忽略性掃描’,就是你們剛才看到的變形線,那是系統(tǒng)在回避開公園、公建、停車場等嫌疑人不大可能居住地點,最后,確定了這個不等邊三角形?!?/br>
    說著,她拿起一支激光筆,筆尖射出的紅點在幕布的圖示上劃動:“這個不等邊三角形是怎樣構(gòu)建起來的呢?它依據(jù)這樣一些定理:系列犯罪行為的第一次一定是在家附近,所以罪犯的住所應(yīng)該在以西豐路新華書店為圓心的半徑2.5公里范圍以內(nèi);由于罪犯每次都化妝、注意不在投遞物上留下指紋,所以這是一個頭腦聰慧的有組織力罪犯,他的第二次投遞會刻意避開住宅,選擇相對較遠而又在心理層面上熟悉的地方,這個地方可能是他的工作單位,就是在平實路的公用電話亭為圓心的半徑2.5公里范圍以內(nèi);第三次投遞,就是我們剛剛收到的那截軀干,十分殘忍,暴露出兇嫌的變態(tài)趣味,他要在血腥的投遞中品味成功的樂趣,所以他的心態(tài)十分放松,看,他這一次選擇‘發(fā)貨地’的蓮玉街樂樂熊西餅屋恰好位于街心公園附近,我敢斷定他把那個裝有尸骸的包裹交給快遞員之后,去街心公園喂鴿子去了呢……這三條線把三個圓心聯(lián)結(jié)起來,這個區(qū)域就是罪犯日常生活的主要活動空間,我再說得明確一點:‘弧矢七’的犯罪地理剖繪表明,這個系列包裹投遞案的實施者應(yīng)該是一個家住西豐路附近,工作地點在平實路附近,而喜歡到蓮玉街一帶休閑娛樂的人。楚老師,你只要按照這三個標(biāo)準(zhǔn)去排查,相信可以大大節(jié)省警力——”

    凝的聲音戛然止??!

    她被嚇住了。

    不知什么時候,王文勇站了起來,他的臉在投影儀射出的光芒中像被磷火燒著一般,眼珠瞪得玻璃體布滿裂紋,仿佛是被無限膨脹的震驚脹裂!他驚恐萬狀地指著幕布上的圖示:“這……這……”

    連楚天瑛都被嚇到了:“王文勇,你怎么了?”

    王文勇的胳膊和手指觸電一樣顫抖著:“老……老高,你看見了嗎?你看見了嗎?”

    高大倫扶了扶眼鏡,看著那張犯罪地理剖繪圖,看了半天,依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啥???”

    王文勇大步走上前去,用指頭嗵嗵嗵地戳著幕布上的三個圓心:“你看這兒,西豐路新華書店!還有這兒,平實路的公用電話亭!還有這個蓮玉街的樂樂熊西餅屋!你還是什么都看不出來?想不起來?!”

    高大倫瞪著那張幕布,眼睛都瞪出水兒了,最后還是搖了搖頭。

    王文勇氣得把那幕布快要戳出窟窿來:“西豐路新華書店!旁邊這兒是什么?江南夢小區(qū)!這是罪犯住的地方——難道你忘記了嗎?去年冬天我們還到江南夢小區(qū)去過,去蕾蓉家給她過生日!平實路,平實路!這是罪犯的工作地點,咱們這個研究中心就在平實路上!還有蓮玉街,那條街上的萬達廣場不是蕾蓉經(jīng)常去逛嗎?!”

    屋子里的空氣都凝結(jié)了,連愛新覺羅凝·都驚駭?shù)么簧蠚鈦恚喊凑铡盎∈钙摺苯o出的結(jié)論,恐怖包裹的投遞者竟是蕾蓉!

    “胡逑扯!”

    高大倫怒吼一聲,沖上前去“呼啦啦”一把扯下了幕布!會議室里騰起一片灰塵,在投影儀的光柱中仿佛坍塌了什么似的。

    死一樣的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dāng)楚天瑛再一次被搞得頭暈?zāi)垦V畷r,又是凝先他一步掌控了局面:“劉捷,你和潘亦欣去找一下唐小糖,調(diào)查一下每次快遞收取包裹的時候,蕾蓉都在哪里?!?/br>
    劉捷和潘亦欣立刻站起身往外走,王文勇也跟了上去。

    凝厲聲喝道:“王文勇,你站?。 ?/br>
    王文勇愣住了,回過頭嚅囁道:“我……我想跟他們一起了解情況?!?/br>
    凝冷冷一笑:“你哪兒都不能去?!比缓髮⒔菡f:“你讓周宇宙回來,讓他把這個研究中心的電話線切斷,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一個房間里,暫時監(jiān)管,手機統(tǒng)統(tǒng)收繳,不許上網(wǎng),不許離開研究中心半步——”

    “要是有人非要離開呢?”劉捷低聲問。

    “抓!”凝從牙縫里惡狠狠地吐出一個字,轉(zhuǎn)過臉微笑著問楚天瑛:“楚老師,我這樣處置,合適嗎?”

    楚天瑛今晚完全不在狀態(tài),感覺自己就是一個提線木偶,被凝牽著走,但略一思索,不能不承認(rèn),凝的處置相當(dāng)果斷明快。無論蕾蓉是不是犯罪嫌疑人,既然犯罪地理剖繪圖將犯罪嫌疑人的目標(biāo)指向了她,那么她的這些舊同事必須隔離審查,為了避免消息走漏,切斷與外界的一切通訊聯(lián)絡(luò)也是必須的。

    于是他說:“就這樣辦吧,另外,我調(diào)市刑警大隊的人過來協(xié)助調(diào)查……”說著拿出了手機。

    凝一把將他的手機奪過。

    “你!”楚天瑛有點被激怒了。

    凝微笑著豎起右手的兩根手指,在楚天瑛的面前輕輕地?fù)u了搖,魅惑的目光仿佛看透了他的五臟六腑,然后抬起頭對張燚說:“給我調(diào)警官大學(xué)刑偵專業(yè)的特訓(xùn)班過來!”

    楚天瑛整個脊背一片冰涼:原來她連我都不信任。

    十五分鐘以后,身穿學(xué)員服但個個荷槍實彈的警官大學(xué)刑偵專業(yè)特訓(xùn)班學(xué)生,已經(jīng)將這座小樓里里外外箍得鐵桶一般。

    這個班由本市各個分局選派的26歲以下優(yōu)秀刑警組成,在警官大學(xué)接受為期三個月的高級培訓(xùn),并非普通大學(xué)生,而是實實在在的編制內(nèi)警員。盡管他們早已在刑偵一線摸爬滾打多年,但對名茗館都仰慕已久,加上名茗館的“隱權(quán)力”之大也非外人所能想象,所以甘愿受凝的驅(qū)策。

    特訓(xùn)班班長郭煒按照凝的命令,布置好研究所內(nèi)外的警力,然后走進會議室,正趕上幾個人在爭吵。

    “抓!這還有什么客氣話好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一個蕾蓉,啊?我大義滅親,我贊同把她抓起來!”劉曉紅一副舍生取義的激昂模樣。

    楚天瑛拍案而起:“你胡扯些什么!蕾蓉在警界是何等的威望,是你說抓就抓的嗎?!更何況,你憑什么抓她?她犯了哪條王法了?”

    “她殺了人,切割了尸體,又把骨頭、尸塊什么的快遞給自己,讓所有人都看到,這不是嚴(yán)重的變態(tài)殺人案嗎?啊?她還不該抓嗎?”劉曉紅高聲叫嚷道。

    剛才劉捷和潘亦欣一起查詢了研究所的考勤記錄——蕾蓉雖然是主任,但是也自覺地執(zhí)行著考勤紀(jì)律——在快遞員接收包裹的時間段里,蕾蓉一律沒有上班,問唐小糖她當(dāng)時在哪里,唐小糖生氣地說“我有什么權(quán)力查問主任的時間安排”?由此倒是確認(rèn)了一件事,那就是蕾蓉每每在“犯罪時間”里去向不明,這極大地增加了她的可疑程度。

    “你說蕾蓉變態(tài)殺人,我不認(rèn)同?!币恢背聊徽Z的凝突然說話了,“我倒覺得,她這幾次投遞都別有一番深意。”

    楚天瑛聽不大明白:“什么深意?”

    “你看過阿加莎·克里斯蒂的《abc謀殺案》吧,有時,一系列假犯罪只是為了掩飾最后的真罪行?!蹦龡l斯理地說:“我們可以設(shè)想一下,蕾蓉第一次投遞的時間是3月8日下午3點,如果我沒有記錯,那天全國各大都市報都在重要版面位置刊登了《著名法醫(yī)揚言:穆紅勇之死純屬“自找”!》一稿,這對蕾蓉是非常不利的,在輿論越來越能左右當(dāng)局決策的今天,她很有可能會受到撤職查辦,為了保住位置,她接連投遞了兩塊人骨給自己,當(dāng)然要讓研究中心的所有同事看到,甚至要把劉思緲拉扯進來,制造出一種‘本市正在發(fā)生連續(xù)變態(tài)殺人案’的假象,為了破獲這種重大案件,上級領(lǐng)導(dǎo)當(dāng)然不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撤她,這樣她就可以順利的執(zhí)行自己的計劃——”

    “計劃?”楚天瑛琢磨了一下,猛地抬起頭來,“你是說殺害錢承?”

    “對啊,剛才咱們看的新聞發(fā)布會現(xiàn)場視頻,當(dāng)錢承倒下去的一瞬間,蕾蓉那么快地沖上去,為什么?”

    這一次,劉曉紅的反應(yīng)倒很快:“為了能掌握尸檢的主動權(quán)!”

    “沒錯?!蹦c了點頭:“蕾蓉的計劃本來是殺死錢承后,馬上離開會場,她是國內(nèi)一流的法醫(yī),她制造的殺人方法,雖然會留下痕跡,但恐怕其他法醫(yī)很難發(fā)現(xiàn),按照警方的工作習(xí)慣,最終會將錢承的尸體送到研究中心來,請蕾蓉做終極尸檢,到那時蕾蓉只要消除殺人痕跡,然后對外說是做了個‘陰性解剖’,查不出死因,那么錢承之死必然會不了了之——但這一切計劃卻被打亂了,因為目睹馬笑中殺人沒有舉報而被撤職,蕾蓉失去了從容抽身的機會,她必須在錢承倒下的第一時間,上去消除殺人痕跡,以確保萬無一失?!?/br>
    “那她為什么還要投遞第三個包裹?”楚天瑛問。

    凝毫不猶豫地說:“她的目的,就是從各個角度給警方施壓:錢承命案沒有破,連續(xù)殺人案又出現(xiàn)新的、更加慘烈的情況,這就迫使警方‘不得不’盡快將她請回研究所,一來她可以恢復(fù)權(quán)力和地位,二來畢竟夜長夢多,早一點給錢承驗尸,才能更加徹底地消除殺人的痕跡。”她突然若有所悟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自言自語道:“也就是說,蕾蓉殺死錢承后,雖然沖上去假裝尸檢,卻并沒有處理得干凈徹底……”

    “等一下,你們是不是忽略了一個問題?!眲约t說,“蕾蓉投遞的那些恐怖的人骨和軀干都是哪里來的?你還說她僅僅是為了殺錢承而造的假象,我看她就是一個變態(tài)殺人狂!”

    凝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說出了一句呼延云對蕾蓉講過的類似的話——“并不是每個尸骸后面都有一個受害者。”

    “???”這可讓一屋子的人真的一頭霧水了。

    “尸骸就是尸骸,尸骸代表著死人,但這個人是怎么死的,可就說不定了。”凝對王文勇說,“你們研究所地下一層是冷凍庫吧?里面存放著各種待檢的尸體吧?蕾蓉要是想做頓人rou叉燒包,材料都是現(xiàn)成的吧?”

    “這不可能!”

    高大倫突然說話了,他干癟的嘴唇倔強地向上翹著:“你不要小看我們研究中心,我們這里是有制度的。尸體運進來,每具都要拍照、記錄尸況,存檔,任何人想從冷凍庫里將尸體調(diào)出做尸檢,都要經(jīng)過包括蕾蓉在內(nèi)的兩人以上簽字,所以根本沒有你說的那種可能!”他突然激動起來:“而且,我們法醫(yī)不是虐尸狂,損害尸體違背法醫(yī)最起碼的職業(yè)道德,我們不會做那樣的事的!如果你不信,可以到冷凍庫去查驗,看看有沒有尸體被切了腦袋或截取了軀干!”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長得像兵馬俑一樣土里土氣的人,讓凝有點敬畏,也許是他臉上凸出的顴骨格外的剛硬吧,凝沒有接他的話。

    高大倫倒來了勁,憤怒地指著凝的鼻子說:“你們從傍晚折騰到現(xiàn)在,弄一個誰也看不明白的幻燈來,居然指認(rèn)蕾蓉是快遞那些尸骨的人,還說是她殺害了錢承,簡直胡說八道!你說蕾蓉是為了保住職位和殺人不被發(fā)現(xiàn)才這么干,放屁!你知道蕾蓉是什么樣的人嗎?你讓她為了救人讓出職位,她毫不猶豫,可你給她一個億讓她殺條狗,她都不會!平白冤枉好人,還有沒有天理了?陷害人也是要坐牢的,你這個小姑娘應(yīng)該把心思放正些!”

    這么擺出一副臭臉來訓(xùn)斥愛新覺羅·凝,連楚天瑛都嚇了一跳,然而凝竟不生氣,看了高大倫一眼說:“你剛才提到蕾蓉干這一系列事情的動機,其實我聽過一個傳說,足以證明蕾蓉就是本案的真兇,只是這傳說過于離奇和驚悚,還是不和你說罷……”

    高大倫正要繼續(xù)爭,郭煒上前對凝說:“下一步該怎么辦,你早點拿個主意的好?!?/br>
    此時此刻,凝的心中也是起伏不定,她相信“弧矢七”的分析結(jié)果,覺得應(yīng)該馬上緝捕蕾蓉,但是心理分析在國內(nèi)還當(dāng)不了法庭證據(jù),何況蕾蓉在警界的名氣實在太大,一旦弄錯了會給自己帶來天大的麻煩,她有勇氣指認(rèn)蕾蓉,卻沒有膽量承擔(dān)后果……看著地上那塊被高大倫扯掉的幕布,她一遍又一遍想著自己的分析有沒有錯誤。

    這時,劉曉紅指著桌子上那一堆手機說:“我……我能打個電話嗎?”

    剛才,凝已經(jīng)命令把研究所里所有人的手機都收繳上來,堆在桌子上,連自己的也放在里面,這是為了防止任何人給蕾蓉通風(fēng)報信?,F(xiàn)在劉曉紅要打電話做什么?凝想了一想,點點頭說:“打吧,就在這里打?!?/br>
    劉曉紅拿起手機就打,給自己的老公匯報了一下今晚的事情經(jīng)過,然后掛上電話。沒過三分鐘,手機響了,劉曉紅一接聽,直接遞給楚天瑛。

    楚天瑛一愣,不知道為什么要讓自己接,把手機放在耳邊,話筒里立刻傳來一個聲音:“我叫胡佳,四處內(nèi)檢二科副科長,編號10830417,那個蕾蓉是我們重點調(diào)查對象,你可以先行抓捕,我馬上和上級匯報,出了任何事情由我來承擔(dān)?!?/br>
    四處威名赫赫,饒是楚天瑛也要縮一縮脖子,可他還是要努力爭取一下:“胡科長,我覺得抓捕蕾蓉的證據(jù)不足——”

    “咔嚓”一聲,那邊的電話已經(jīng)掛上了。

    看著楚天瑛閉上雙眼的絕望表情,凝的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冷笑,然后對郭煒斬釘截鐵地說:“奉上級指示,立刻逮捕蕾蓉!”

    郭煒帶領(lǐng)的小隊,在半個小時以后趕到蕾蓉家的樓下,黑黢黢的夜色宛如潑了墨一般,看看手表,已經(jīng)快到十一點了。有人提出是不是要按照習(xí)慣,在樓下布置一道崗,以便蕾蓉逃跑時抓捕,郭煒道:“我先把話說清楚,今天咱們來,不是抓人,是請客,明白嗎?蕾蓉是國內(nèi)大名鼎鼎的法醫(yī),咱們是請她回去協(xié)助調(diào)查,所以,都給我放恭敬點兒?!?/br>
    不過,郭煒還是讓那個警員在樓下盯住蕾蓉家的后窗。

    一行人登上二樓,樓道里的感應(yīng)燈亮了。他們敲了幾下門,沒有人回應(yīng),郭煒猶豫了片刻,果斷地說:“用萬能鑰匙,把門打開!”

    門開了,黑洞洞的房間,撲面而來的是一股獨居女子特有的香氣,然而郭煒也明顯感覺到,這是一所空宅子。

    難道蕾蓉沒有回家?

    警員們把各個房間都打開看了一看,包括可以藏人的角落、衣柜、床下,都空空如也。郭煒來到陽臺,發(fā)現(xiàn)推拉窗是從里面反扣的,打開扣鎖,探出頭去問了問在下面蹲守的警員,那警員說沒有看到任何人出來。

    也就是說,蕾蓉確實是沒有回家。

    她去了哪里?

    按照凝的指示,兩個警員戴上手套,把屋子里做了一遍“無痕搜索”,這種搜索是警方內(nèi)部掌握的一門沿襲了幾十年的技術(shù),搜索十分細(xì)致,然而又像微風(fēng)拂過一般不留下任何痕跡。

    但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與案情有關(guān)的證物。

    郭煒嘆了口氣:“咱們先撤吧,留下兩個人在外面守著,等蕾蓉回來再請她過去就行了?!闭f罷拔腿就往外走,經(jīng)過客廳時,小茶幾上一只小瓷碗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更準(zhǔn)確的說,是小瓷碗里還剩下半碗的、沒有喝干凈的牛奶。

    郭煒端起碗,看了看,伸出右手食指探進去,然后把沾著牛奶的手指伸進嘴里,用舌頭舔了一下。

    溫的!

    他像一只嗅到了特殊味道的警犬,猛地抬起頭,兩道尖利的目光立刻將整個房間仔細(xì)地掃描了一番:房間里的一切井然有序,呈現(xiàn)出女主人愛好整潔、一絲不茍的生活習(xí)慣,但是有個地方明顯反常:擺放整齊的鞋架旁邊,一雙拖鞋一只底朝上,另一只甩在門后的墻角,這分明是因為匆匆離開,情急之下顧不得收拾造成的!

    “壞了!”他不由得叫了出來,“蕾蓉逃跑了!”

    出租車在市第一醫(yī)院門口停下,蕾蓉下了車,看著茫茫的夜色,不禁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她想用疼痛來分辨自己是行走在現(xiàn)實還是幻夢中。

    今晚,本來難得的閑逸。以往總是忙碌到很晚才下班的她,突然清閑下來,卻感到百無聊賴,想著錢承的死,以及唐小糖提醒自己小心劉曉紅陷害,有些心神不定。唐小糖說讓她保持手機開機,以便隨時聯(lián)系,她想能有什么了不得的突發(fā)事件,索性把手機關(guān)了,上網(wǎng)看了看剛剛更新的美劇《雙面法醫(yī)》。睡覺前她有個習(xí)慣,就是上床前要喝一杯熱牛奶,這樣又能安眠又能潤膚。等她把牛奶沏好了,不知心里哪條蟲蟲作祟,竟把手機打開了,很快就收到了一條短信,發(fā)短信的號碼完全陌生,短信上只有四個字——

    “快走,往南。”

    蕾蓉大吃一驚!

    她不知道發(fā)短信的人是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提醒自己提防誰,因為連日來遭遇的種種,讓她既看不清敵人,也搞不清有多少敵人,宛如走在大霧里,冷不丁就會被一支冷箭射中……但短信的意思很明白,讓她盡快逃走,而且發(fā)短信的人指出的路向無疑是正確的:往南。就是讓她回到無錫或蘇州去,那里是溪香舍的大本營,以溪香舍的強大實力,不管是誰,也休想傷害自己分毫!

    情勢,真的嚴(yán)峻到這個地步了嗎?

    啜了幾口牛奶,蕾蓉下定了決心:走!而且要快!發(fā)短信的人既然能說出“往南”二字,無疑是了解她的,而且也知道哪里對她最安全。

    她收拾了一下,就匆匆下了樓,本來想馬上離開,又覺得這么走太窩囊了,至少也要看一看是不是真的有人要害她,以及害她的到底是哪一股力量吧!于是她在小區(qū)的花園里找了個隱蔽而又視角很好的位置,靜靜地看著自己家的樓門,當(dāng)看到大批警員涌進樓道的時候,她全身的血都涼了。

    這么說,竟是自己一直為之默默奉獻的公安事業(yè),掉轉(zhuǎn)頭來反噬自己!她差點想走上前去投案,堂堂正正地接受調(diào)查??墒且幌氲胶褜ψ约旱臉?gòu)陷,以及馬笑中現(xiàn)在身陷囹圄,她又悄悄地離開了小區(qū)。

    她想,離開本市前應(yīng)該辦兩件事,一是和呼延云打個招呼,拜托他營救馬笑中,二是去看一下姥姥……誰知道這一別會不會成永訣呢。她想給呼延云打個電話,看看他在不在醫(yī)院,這樣兩件事情可以合成一件辦,但是考慮到自己逃走后,按照警方的工作習(xí)慣,第一要做的必定是監(jiān)控她的手機,所以她不但不敢打電話,還把手機卡取出,掰壞后丟進路邊的垃圾桶里,然后打車來到了市第一醫(yī)院。

    昨天她托付在醫(yī)院院辦工作的老同學(xué)給姥姥找個床位,老同學(xué)很給力,已經(jīng)將姥姥從急診大廳遷到了住院部二樓的病房里,這時早就過了探視時間,但是只要有陪床的家屬在,打個招呼就還能進去,恰好,呼延云的大舅正在樓道里抽煙,看見蕾蓉,就把她迎了進去。

    “姥姥的情況怎么樣?”蕾蓉問道。

    大舅的雙眼紅通通的,不知是哭的還是熬的:“今天上午突然拉血,醫(yī)生說得輸血,不然人扛不住,可是輸血之后,她渾身起了好多蕁麻疹一樣的疙瘩,瘙癢得不行,醫(yī)生又不敢隨便給用抗過敏的藥,折騰了一晚上才剛剛睡下——老太太這次可遭老罪了?!?/br>
    蕾蓉怔怔地站了一會兒,問道:“呼延不在嗎?”

    “他和他媽昨天陪床整整一夜,今天接著在醫(yī)院待了大半天,我怕他們這樣下去也會熬出病來,讓他們先回家睡一覺,明天再過來?!?/br>
    蕾蓉點點頭:“那我先去看看姥姥吧。”

    大舅一指左邊的病房:“進去吧,在最里面那個床上,輕點兒,千萬別再吵醒她?!?/br>
    蕾蓉慢慢地走進了病房。早已熄燈的房間里黑黢黢的,約略能看出并排擺放著四張病床,一股酸奶和消毒水摻在一起的奇怪味道充入鼻孔。她摸索著來到姥姥的病床前,借著一注月光,她看到姥姥那張脫了相的臉蛋上,腮幫子已經(jīng)深深地凹陷了下去,也許是輸血后過敏的瘙癢難忍吧,她那皮包骨頭的右手還停在左手手背上,保持著搔抓的樣子……病痛的折磨讓她在睡夢中也皺緊了眉毛,呼吸聲像在“喲,喲”的呻吟,聽在耳中,揪心一樣疼。

    姥姥,蓉蓉要走了,你還能像許多年前那樣,站在胡同口,悄悄地目送我離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