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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紅樓之林如海重生在線閱讀 - 第95節(jié)

第95節(jié)

    賈敏道:“我也是這樣打算,老爺放心。在回來的車上,我已經(jīng)和玉兒說了,尤其是寧國府,怪道外面都說那府里除了門口兩個石獅子干凈,里頭的貓兒狗兒都不干凈呢,我哪敢讓玉兒過去?只是玉兒問,我又不好說。”

    相比榮國府,寧國府的確是污穢不堪。

    林如海曾見賈珍孝期之間吃喝嫖賭,聚集了一干世家子弟以騎射為名,行令人不齒之事,上上下下,皆系不堪之人,讓人難以入目。林如海偶爾還能聽說賈蓉前妻秦可卿和賈珍那一點子不干不凈的事兒,至有尤氏姐妹亦曾見過他們在寧國府中和賈珍鬼混。

    林如海不動聲色地問道:“你知道了什么?”

    賈敏親自遞了一碗茶給他,道:“去年我們來到京城不久,寧國府就辦了喪事,死的是珍哥兒的兒媳秦氏,說來,她也是個可憐人,死反倒是解脫了。他們府里的事情也就瞞著自己府里,外面誰不知道?我也是聽人說,什么扒灰、養(yǎng)小叔子,愈覺他們無藥可救了?!?/br>
    林如海一聽,便知她亦知曉賈珍和秦氏之事了。

    林如海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道:“既然知道寧國府不好,那便敬而遠(yuǎn)之罷。倒是你說那秦氏命薄,既行無恥之事,何以反令你憐憫?”

    賈敏嘆道:“若是她心甘情愿自然不必咱們說這話,偏生她并非如此?!闭f著,將自己從旁人口中所知,秦可卿更衣之時賈珍闖進(jìn)強(qiáng)行不軌之事說了,后為尤氏覺察,羞愧自縊,又將賈珍和賈蓉父子同時與尤氏姐妹鬼混一事亦說了。言語之間,賈敏掩飾不住的鄙棄。

    林如海不知秦可卿其人如何品行,只隱約聽過一兩句扒灰的事兒,今聞賈敏說,不覺奇道:“那些高門大戶哪家沒有一點子腌臜事,你如何知曉得這般清楚?”

    賈敏道:“別人家遮遮掩掩,不叫外人知道,然而賈家的事兒有幾件瞞得過外人?不然不會有那些話兒傳出來了。說來,這些我還是從蘇太太口里知道的呢,跟我說別叫他們寧國府玷辱了咱們家的孩子。敬哥哥一味煉丹修道,珍哥兒肆無忌憚,府里誰不聽珍哥兒的?倒有個焦大極忠心,看不過去吵了幾句,偏生又被他們作踐死了。”

    林如海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們這是自尋死路?!?/br>
    賈家當(dāng)年抄家,若說榮國府罪名極多,但是罪魁禍?zhǔn)讌s是寧國府,先從寧國府起,然后再查榮國府,導(dǎo)致了最終抄家的后果。

    賈敏苦笑一聲,道:“雖說咱們都說遠(yuǎn)著榮國府些的好,可是寧國府一比,榮國府倒干凈了幾倍。不過,有了今日的事情,我瞧著榮國府也不能太過親近了。老爺不知道,秦氏出殯的時候我也去了,那場面真真壯觀,四王八公都去了。老爺可還記得當(dāng)年薛家孝敬圣上的檣木?原存在他們家店里的,薛家的哥兒竟因珍哥兒說沒有好板便將那檣木拿了出來,給秦氏做棺材。他們違制的事情做的不止這一件,我看了都覺得驚心?!?/br>
    林如海點頭不語,他雖未親見秦氏出殯時的排場,但是后來賈敬驟死、賈母離世,辦理喪事時賈家有不少人都說比不上秦氏。林如海卻從中看出正昭示了賈家一年不如一年,秦氏出殯,四王八公皆至,賈敬驟死,也有圣人賜銀,極盡哀榮,但到了賈母壽終正寢時,卻是都沒有的,喪事雖不是極之冷清,但不及秦氏排場之一二,可見大不如從前矣。想一想秦氏竟用檣木做棺材,賈家壓根兒不在意,權(quán)勢可見一斑,也能看出賈家是何等的肆無忌憚。

    賈敏長嘆道:“那樣的地方,我是舍不得玉兒沾染半分,因此我囑咐玉兒不許去。幸而榮國府雖然長幼不分,倒不致于此,不然,我也不敢上門了?!?/br>
    林如海見她是非分明,頓時大為放心。

    比之賈敏,林如海更知賈家行事,這也是為何自己寧可幫襯賈璉一把,卻不曾理會寧國府半分的緣故,實在是無從下手,亦不愿為之。今生元春尚未封妃,依林如??磥?,恐怕并不會因此而較前世收斂,畢竟兩府行事毫無顧忌,只是元春封妃的話更加變本加厲罷了。

    經(jīng)此一事,林家本來遠(yuǎn)賈家有三分,現(xiàn)今就有了七分。

    次日,賈璉忽然登門賠罪,同時還帶了一份厚禮,說是給黛玉壓驚。

    林如海見了一笑,道:“一點子小事,怎讓你親自過來?”

    賈璉坐在下面,嘆道:“昨日姑媽去的時候可巧侄兒不在家,若在家,不必林二弟動手,侄兒先打?qū)氂褚活D才是。姑丈不是外人,我也就說實話了,是我們老爺怕姑丈怪我們府上委屈了meimei,所以叫我過來,并不是府里的意思。”

    林如海笑道:“難道是怕我將來在你升遷的時候動手腳?”唯有這個方嚇得賈赦如此。

    賈璉卻道:“侄兒現(xiàn)今還不是進(jìn)士,為官做宰都是日后的事兒,再說,侄兒問心無愧,姑丈又不是公報私仇的人,我有何擔(dān)憂?不過是我們老爺杞人憂天?!?/br>
    賈赦昨日雖在家,但賈敏未留下就回去了,直至竇夫人和陳嬌嬌回去方知道,當(dāng)時就氣得暴跳如雷,就是他不大懂事,也知道寶玉給黛玉取表字是讓人何等惱怒的事兒,這可是咒林如海和賈敏!林如海的掌管吏部,巴結(jié)都來不及,賈寶玉倒好,偏得罪他們家,賈赦素日固不厭寶玉,此時也惱了,叫人透露給賈政知道,回來便動了板子。

    寶玉昨日已挨了林智一頓打,按理說,賈政再惱,眼前只有這么一個嫡子,也不能動手,但涉及到府里的前程,他卻是管不得賈母和王夫人的勸阻,當(dāng)即打了寶玉二十板子。賈政今日倒想來賠罪,可惜他還要上班。

    聽賈璉說完,林如海臉上閃過一絲嘲諷。

    等到賈璉離開后的兩日,賈政休沐,當(dāng)即就過來,滿嘴里寶玉不肖云云。

    林如海知曉賈政為人,最是剛直不阿,不然不會重責(zé)寶玉,欣然留他吃酒,只說小兒打架,不必在意。賈政聽了,方放下心來。

    黛玉聽說,頓時嗤笑一聲。

    所有贊譽(yù)的話,在她看來,不過都是粉飾太平而已。

    雪雁忽然拿著一張粉箋子進(jìn)來道:“顧家姨奶奶請姑娘明兒去他們家賞花兒,說是他們家牡丹開得好,同時還請了昔日的一些姐妹,好叫姑娘見見?!?/br>
    雪雁口中的顧家姨奶奶乃是正值新婚燕爾的妙玉。因黛玉認(rèn)了蘇太太做干媽,妙玉便是她的jiejie,故妙玉出閣后,雪雁從這里論稱呼,稱其為姨奶奶,而非從顧家論說是顧家二奶奶,前者也更親密些。

    黛玉喜笑顏開,接過箋子一看,道:“這就回帖子,我正覺得寂寞呢?!?/br>
    黛玉初至京城,自知此處達(dá)官顯貴者居多,自家在揚(yáng)州是頭一等的,但在京城里卻不是,比自家門第高貴權(quán)勢顯赫的不知凡幾,因而這幾日家中忙著打點林睿殿試,賈敏并沒有帶她出門走動,她也很懂事地沒有提起。

    黛玉本想著榮國府是嫡親的外祖母家,有他們家的姐妹引見,不必母親出面也可,哪里想到在他們家遇到那樣的事情,后來又知道他們家除了迎春外,其他姐妹鮮少出門走動,縱是出門,都是管家太太奶奶帶著,黛玉便就此作罷了。

    妙玉自恃才高,卻覺頗不如黛玉,可巧花開錦繡,正是聯(lián)詩作對的好光景,便回稟了顧太太,在園中設(shè)宴請人,皆系世家千金,并為黛玉引見。

    黛玉本是第一流的人品,才思敏捷,眾人見了,無不喜愛,兼林家和俞家結(jié)親的事情他們都知道,將來黛玉少說是個侯爺夫人,又是俞皇后的兄弟媳婦,身后父兄有本事,幼弟也十分懂事,哪里敢怠慢于她,因而十分親近。

    因牡丹花開得好,故云牡丹社,妙玉為社主。

    顧太太聽說后,特地打發(fā)送了些細(xì)點過來,均作牡丹樣式,既雅致,又應(yīng)景。

    黛玉拈起一個面果子,向妙玉笑道:“jiejie好自在,若不是jiejie請我來,家里今日就只剩我一個人在家呢。”

    妙玉笑道:“等五月石榴花開,我再請你來,到時候改成石榴社?!?/br>
    黛玉笑嘻嘻地道:“石榴花開,果然比今日牡丹花開更好!”

    妙玉聽了,臉上一紅,瞪了她一眼,聞得又有人至,忙迎了進(jìn)來,與黛玉引見道:“這是皇太后娘家的侄女兒,名喚清然,她父親現(xiàn)今是一等侯。”

    ☆、第078章:

    黛玉卻知清然其人,皇太后娘家姓劉,生父封為三等公,因皇太后原是繼后,故不如元后之父為一等公。劉公去后,幼子襲爵,乃因諸子中,獨幼子是嫡出,劉侯的夫人不是別人,正是明輝公主之女,當(dāng)年在南安太妃跟前揭破霍燦所為,此后便遠(yuǎn)著南安王府了。

    劉夫人年近四十方得清然,故愛如珍寶。劉清然父為皇太后之弟,母為明輝公主之女,雖然明輝公主已逝,但自小嬌生慣養(yǎng),亦是京城中第一流人物。

    因此,聽妙玉說完,黛玉便上前拜見。

    只見清然盈盈而立,十五六歲的年紀(jì),身形纖秀如同清池春柳,膚色白潤仿佛玉碗凝脂,眼若秋水還清,唇似櫻顆猶紅,一頭烏云也似的秀發(fā)挽著高髻,鬢邊一支鳳釵的流蘇在風(fēng)中微微晃動,更顯得高貴端莊。

    劉清然不等黛玉拜下,伸手挽起,笑道:“呀!這才是真正的絕代佳人呢,天上無,地上亦無。都說自古江南出美人,我今兒才算明白了,如此風(fēng)流,素面朝天更顯脫俗。我聽說令堂早就進(jìn)京了,怎么你卻今年才進(jìn)京?不然咱們早見了,我今日就不必如此吃驚了?!?/br>
    黛玉笑道:“jiejie過譽(yù)了,我卻覺得jiejie才是真正的絕代佳人呢?!?/br>
    見清然臉上笑意更盛,黛玉方回答她先前之問,道:“雖不曾早進(jìn)京與jiejie相見,但今日見到j(luò)iejie,亦覺得心里十分親近,何必計較早晚呢?!?/br>
    看到清然對黛玉的話似乎十分受用,妙玉開口道:“你們別在我跟前互相夸贊了,你夸我meimei,不就是讓我meimei夸你生得有一無二?我meimei自然是最標(biāo)致的人物,等閑誰比得上?meimei,日后不必理會清然,她就是個俗人?!?/br>
    清然瞪了她一眼,反唇相譏:“難道天底下只有你這么個超凡脫俗的人不成?不就是吃了你一杯茶,沒嘗出來是雪水,你就說我俗。”

    她與妙玉交情極好,故而言語之間毫不避諱,妙玉也不惱。不過妙玉和清然相交多年,知道清然的品行,最是個追名逐利的俗人,也知清然擇偶之愿,常諷她太過庸俗,只為名利二字,然而庸俗到了極致,清然毫不掩飾的性子反倒入了妙玉的眼。

    在妙玉眼中看來,心中品度,和那些一心一意攀龍附鳳卻又假作清高,作出對富貴不屑一顧的舉止比起來,清然無疑可愛到了十二分。

    聽了清然的話,妙玉道:“雪水何等輕浮,你連這個都嘗不出來,可見是俗的,我說錯了不成?你原就是個俗人,還怕人說?快過來坐罷,沒的你又說我待客不周。除了我meimei剛進(jìn)京,其他你們都是認(rèn)得的,自個兒見禮罷,一會子咱們好作詩,就只等著你了。”

    一干人方問好廝見,復(fù)又坐回牡丹亭中。

    清然年長黛玉好幾歲,越看黛玉越愛,忽然想起黛玉和俞恒的親事,不由得嘆息一聲,暗暗惋惜,如此出挑的女孩兒,竟便宜了俞恒那個黑鬼!

    世人以膚白為貌美,不論男女,清然的姑媽是皇太后,外祖母是公主,自小出入宮廷,自然見過俞恒,年紀(jì)漸長,俞恒居住江南久矣,方未曾再見。然而俞恒眉目雖清俊,膚色卻頗黑,又不喜涂脂抹粉,非清然所好,故不入眼。何況,俞恒天煞孤星的名聲人盡皆知,清然愛惜自身,就算早從妙玉處知道靈臺師父批語是真,她也不愿意自己涉險。

    經(jīng)歷過霍燦一事后,劉侯和劉夫人教導(dǎo)兒女更為用心,行事從不出格,不過清然本性如此,皇太后又寵她,方致今日未曾許親。旁人都說清然眼高于頂,不愿對他人折腰,故嫁高門,實在不知當(dāng)世世家雖多,然紈绔亦多,似林睿、俞恒那般的年輕俊才寥寥無幾,偏生林睿早定了親,怨不得皇太后取中了俞恒。因?qū)ち既瞬⒉蝗菀?,清然覺得倒不如嫁過去就有了品級,免得丈夫日后庸庸碌碌,自己依舊是一介白身,叫人笑話。

    清然素日所見皆為達(dá)官顯貴,不愿為白身之婦,乃因長姐當(dāng)年嫁給國公嫡長子,現(xiàn)今已是國公夫人,二姐嫁給侯爺長子,如今亦是侯爺夫人。大姐夫和二姐夫均是平平無奇,沒有正經(jīng)的本事,都是得了祖蔭,父死襲爵,不然靠他們,只怕現(xiàn)今還不如年紀(jì)輕輕的林睿俞恒等人早早有了功名呢。清然自覺既尋富貴,何必假惺惺地故作清高,因此早早地有了打算。

    至于皇太后心中的打算,亦是拉攏長慶帝和俞皇后的意思,然而劉侯和劉夫人卻不愿,他們家子女尋常,若入俞家,豈不是又牽扯進(jìn)奪嫡之爭,反累及一家老小,因而都不贊同皇太后,只不知如何拒絕皇太后,可巧在這時,俞皇后說俞恒和黛玉定了親,劉家便放了心。

    故清然見了黛玉,既喜黛玉為人,替自己家解了為難之處,又對她的終身有些惋惜。

    黛玉不解清然眸子里隨時流露出來的惋惜之色,不由得望向妙玉,妙玉卻是知道幾分,安撫道:“meimei不必在意,她這樣的俗人,和咱們想的都不同?!?/br>
    妙玉覺得俞恒和黛玉是天作之合,并不如何在意俞恒名聲、模樣,旁人說俞恒名聲差,模樣不好,妙玉認(rèn)為對黛玉而言更顯得清靜,若是生得和林睿那般面如玉,眼如星,不知道得惹多少煩惱呢,擲果盈車亦非虛話。其實,比起曾凈,該cao心的是榮國府長房長媳陳嬌嬌,賈璉本就生得風(fēng)流俊俏,早早就有了功名,人又機(jī)變無雙,沒考中貢生前,已經(jīng)引得許多人覬覦了,不下林如海當(dāng)年?;魻N之事,妙玉在京城幾年,便是聽清然說的。

    黛玉聽了,更加疑惑。

    妙玉道:“理她做什么,今兒你們嘗嘗我的茶,可別學(xué)清然,連水都吃不出來?!闭f著,命人拿來所需器具,親自烹茶。

    眾人瞧著妙玉褪去腕鐲戒指,烹茶沏茶之際,一舉一動如同行云流水,美不勝收,尚未品,已聞香,不禁笑道:“早聽說你有梯己茶,只是舍不得給我們吃,想來今日林姑娘來了,所以你拿出來?我們竟是沾了光的?!?/br>
    妙玉道:“這是我在姑蘇蟠香寺出家的那幾年,收的梅花上的雪水,統(tǒng)共就得了一鬼臉青,埋在梅花樹根底下,上回吃的時候還沒化開呢,這是第二回,倒化開了?!?/br>
    眾人品之,果然輕浮無比。

    黛玉倒沒覺出這茶有什么好處,道:“雖輕浮,然不如山泉之清。無根之水原從天上來,固然好,然山泉接地氣而生,天然一段活水,卻比存放數(shù)年的雨水雪水更勝一籌。若說這吃茶,我就不愛弄得這般繁瑣,只要好吃即可,何必在意用的是什么水?先前許多人都說暹邏國進(jìn)貢的茶不好,我倒覺得合脾胃。”

    妙玉一聽,道:“原來你也是個俗人。不過你這個俗人,倒和清然不同?!?/br>
    清然一口喝盡,放下茶碗拉著黛玉的手,嘻嘻一笑,對妙玉道:“可見我們才是親姐妹呢,不是誰都覺得你這雪水烹茶好?!?/br>
    妙玉不以為然,道:“你懂什么?你俗到了極致,反顯可愛。我這meimei不同,她是何等清雅人物,素日所好,從不以世人之目光衡量,世人以為好,她卻不認(rèn)為。世人覺得金銀貴重,她不覺得如此,世人說翡翠不登大雅之堂,但是meimei覺得合心意,那便比金銀好。因此meimei看人看物,皆是眼緣,哪怕是破草根子,在她眼里也比奇珍異寶來得雅致?!?/br>
    黛玉有喜有嘆,喜的是妙玉雖然清高孤傲,反倒看得更透,竟是個知己,嘆的是姐妹兩個書信來往,彼此稱贊,卻未曾相聚一處,直到今日方見。

    清然看了看黛玉,果然看到她雪腕上戴著一對翡翠鐲子,綠瑩瑩如同兩泓清水,在其容光膚色的映襯之下,平凡無奇的翡翠鐲子竟平添了一份靈動之氣、清秀之色,若不是妙玉說,她當(dāng)真以為這鐲子是奇玉所琢。大家雖然都不是濃妝艷飾,但是身上皆是三兩件新奇別致的金玉珠寶,然與此鐲一比,竟都黯然失色。

    清然嘆道:“人常說,佛是金裝,人是衣裝,如今看來,倒是顛倒過來了。從前我覺得翡翠比不上白玉碧玉紫玉之屬,如今看來,翡翠也是極好看的?!?/br>
    她們聚在一起,除了吟詩作畫,也就說些衣飾玩意,聽清然這么一說,細(xì)細(xì)打量黛玉一回,都道:“果然不錯呢,都說翡翠比不得白玉碧玉紫玉的貴重,但是從林meimei佩戴上來看,竟十分別致。明兒我們也叫人用翡翠雕琢些首飾出來?!?/br>
    因今日黛玉之故,京城中掀起了佩戴翡翠之風(fēng)氣,且是后話不提。

    她們既要作詩,須得先吃了酒,今日只是小宴,不過三兩桌,縱然推杯換盞,不過都是揀自己愛吃的吃些,并不如何在意口腹之欲。

    宴畢,清然腹內(nèi)已有了稿子,便要開始。妙玉喚來仆從,令人將殘羹冷炙收起,換了茶果上來,又設(shè)了書案,擺了筆墨丹青,每人跟前皆有,先做牡丹詞,再畫牡丹圖,若有人不喜此道,便挪到旁邊吃茶,也是不強(qiáng)求的意思。

    相比較旁人絞盡腦汁,清然一揮而就,側(cè)頭一看,卻見黛玉正倚欄而坐,案上已經(jīng)放著黛玉做好的了,她拿過來一看,暗暗喝彩。

    妙玉早來京城幾年,所交好的千金年紀(jì)相差無幾,因而論年紀(jì),黛玉最小,先前她初到時,有人考校她當(dāng)面作詩,早已得了,才思極好,沒想到再作詞時亦如此,不免又贊嘆了起來,索性除了作畫外,又請來琴簫棋盤,十分熱鬧。

    黛玉見其他人你來我往,各展其才,竟似都不肯落后,花團(tuán)錦簇,盛世氣象,不禁想起賈敏日常所說,但凡姐妹相聚花宴,骨子里都帶著世家傲氣,鮮少有人不戰(zhàn)而降。

    清然看到黛玉做完詩詞書畫后,便借故歇息,立在牡丹花叢中,瞧粉蝶嬉戲,走過來笑道:“你怎么不過去頑?我聽妙玉說,你琴藝承于林大人,十分精通,也許能讓我知道何謂‘此曲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呢!”

    黛玉笑道:“我累了呢,看jiejie們斗藝,也覺得好看好聽?!?/br>
    清然嘴角掠過一絲笑意,看著亭中亭外鶯聲燕語,抿嘴笑道:“都是聰明人,彼此知道品貌才行,名聲漸起,于將來都有好處?!苯袢諄砜椭校际敲钣耖|閣中的姐妹,但是除了黛玉和寥寥兩三個人外,其他人都尚未定親,平常只能在此顯露才干,讓對方滿意,各家的千金回去后,難免同家中父母說起,若是覺得好,再由其母相看,也便結(jié)了親。

    黛玉不在意地道:“為名聲所累,如此卻又是小道了?!?/br>
    清然道:“人活在世,哪個不是為了別人的眼光名聲而活?若是人人都說不好,即便這人是極好的,無可挑剔,但在世人看來,她就是不好的。投其所好,這也是一樣本事呢。不想被人看輕,就得自己為自己打算些。”倘或不是為了身份名聲,她何苦汲汲營營耽誤至今,她所求出閣便有品級,還不是怕外人的眼光?

    黛玉微微側(cè)頭,想了想,笑道:“jiejie說的,也大有道理呢?!?/br>
    清然有自己的為人處世,黛玉并不會將自己的想法強(qiáng)求于她,各人所求不同,行事自然也不同,自己看不過的,別人未必覺得不好。

    正說著,妙玉走過來,道:“你們說什么梯己話呢?”

    清然故意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們在說你家的牡丹開得倒晚,這時候我家的牡丹都謝了呢,你這里卻是噴芳吐艷,國色天香一片。不知道你們家石榴花期幾時?”

    妙玉驀地想起自己說五月設(shè)石榴宴時黛玉的話,頓時瞪她一眼,黛玉連忙擺手道:“和我不相干,我可沒和劉jiejie說jiejie五月設(shè)宴的事兒。想來劉jiejie是看到了牡丹亭不遠(yuǎn)處的一株石榴樹,才有此語?!?/br>
    妙玉看向清然,道:“你又來哄我,我倒要問你,花開花落,花落何處?”

    黛玉聽她這么問清然,因自己尚未出閣,便不插話。

    清然今年十六歲了,知曉妙玉問的是什么意思,她卻也不害臊,從來不曾在閨中密友跟前瞞過自己所求,因而落落大方地回道:“你問我?我怎么知道?該問我父母才是。別以為你出了閣,就能來笑話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