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我毫不猶豫地大聲回答道:“我就是!” 上面的鬼子伸了一根長長的棍子下來,棍子末端還有鐵鉤,鉤住我身上的繩子。我清楚地記得我的身體緩緩?fù)仙耐瑫r,眼前的那幾十個戰(zhàn)友看我的眼神。有人羨慕,但更多的是鄙夷,仿佛他們在那時就看出了我即將成為漢jian。盡管當時我還只是個戰(zhàn)敗被俘后尿了褲子的中國士兵。 我被松了綁,幾個鬼子把我?guī)狭艘惠v吉普車。車開了很久,進入了日軍在北平城內(nèi)的臨時司令部。一路上沒有人和我說話,我也不敢問,就被關(guān)進了一個有床有廁所的小房間里。過了一會兒,又有人給我送來了干凈衣服和晚飯,并用含糊不清的中國話說晚上有人要見我。我在迷惑與惶恐中換下了身上的軍裝,接過鬼子遞過來的飯菜。雖然毫無胃口,但肚子不時傳來的咕咕聲在提醒我,必須要補充足夠的食物,因為不知道下一頓飯什么時候吃,還有沒有機會吃。 果然,吃完飯后有鬼子打開房門,緊接著進來一個看上去貌似慈祥的日本軍官,臉圓圓的,白白胖胖,留著仁丹胡子,腰上別著精美的指揮刀,看樣子他的身份應(yīng)該高于其他鬼子。 兩個鬼子一左一右站到我身邊,白胖軍官坐在我面前的凳子上,對我友善地笑笑說:“曹先生,我的部下對閣下如有冒犯之處,請多多包涵?!?/br> 說的是中國話,并且是字正腔圓的河南口音。我心里第一個想法是:這難道就是偽滿國的高級軍官不成,可為什么沒有穿偽滿軍官軍裝,而是穿著日軍軍裝呢? 面前的白胖軍官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然后換上了北平口音:“曹先生,我是關(guān)東軍土肥原一郎,你們中國人喜歡說我是中國通,就是因為我會你們好幾種口音,并且,我還到過中國很多地方。相信,也許我比你還了解中國?!?/br> 我聽到他的名字,就嚇得連忙站起身,身邊的兩個鬼子又把我按了下來。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土……土肥原長官,你……你……你找我有什么指教?” 土肥原一郎咧開嘴笑了。“也談不上指教,只是我們聽說了你是在德國留學四年的物理學家。你們政府的達官貴人并不重視有學問的年輕人,但我們大日本皇軍卻不一樣,我們尊敬學者。在所有被西洋人壓迫的亞洲國家里,我們之所以能夠迅速崛起,也是因為我們注重現(xiàn)代科學。也就是說——”說到這里,土肥原一郎頓了頓,“也就是說大日本皇軍希望曹先生能夠加入我們所打造的大東亞共榮圈,為整個亞洲人民的未來,貢獻點兒力量?!?/br> 我沒有當場點頭表態(tài),雖然我承認我很怕死,但從小受父親的熏陶,知道禮義廉恥,知道精忠報國,知道作為男人,再怎么窩囊怎么怕死都不能背叛民族。所幸土肥原一郎并沒有要我當時就答應(yīng)他的要求,而是繼續(xù)淡淡地笑著說道:“曹先生,我們大和民族和你們中華民族一衣帶水,我們發(fā)動這場戰(zhàn)爭的出發(fā)點絕不是想要征服貴民族,而是希望能夠與貴國的有識之士打造一個真正強大的亞洲共榮圈。當然,你可以考慮一晚,我也不需要你現(xiàn)在就點頭。希望曹先生明天早上給我的答復(fù),將是讓你我都非常高興的?!?/br> 說完,土肥原一郎站了起來,招了招手,示意那兩個士兵跟他一起出門。我坐在那兒沒有動,臉上全是汗,能感覺到自己臉都白了。土肥原一郎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發(fā)問道:“土肥原長官,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從德國留學回來的?” 土肥原一郎扭過頭來,表情還是那么和藹?!安芟壬覀冊诠タ四銈冴嚨厍白サ搅四愕膬蓚€同學,一男一女,黃碧輝和阮美云,相信你應(yīng)該認識吧!就是黃碧輝告訴我們的,你是他們在德國一起研究量子物理的同學。曹先生,相信在你給我一個美滿的答復(fù)后,很快你就可以和他們見面?!?/br> 我的心猛地一抖:“美云……美云……她也在你們手上?” “是的!”土肥原一郎回答道,“曹先生你放心,包括你,也包括他們,我們皇軍給予了非常優(yōu)越的待遇。我還是之前那句話,我們大日本皇軍尊敬學者,同時,也需要你們這些有識之士,為咱們的大東亞共榮圈作出貢獻?!?/br> 美云的事讓我當時就沒了立場,我連忙站起來。“土肥原長官,我想……我可以答應(yīng)你的要求。但前提是,你們不能傷害阮美云小姐?!鳖D了頓,我又加上一句,“以及黃碧輝先生。” 土肥原一郎露出滿意的微笑,說:“好!曹先生,你們中國有句諺語叫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你放心,你的要求我現(xiàn)在就可以答應(yīng)你。今晚請曹先生好好休息,有需要可以和站在外面的士兵講,他們都是我挑出來的,懂一些中文。我們大日本皇軍很感謝你的加入,用你們中國話怎么說來著?必當國士而待!” 說完,土肥原一郎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同時把門從外面給鎖上了。我一屁股坐在床上,我根本不擔心黃碧輝的生死,甚至連自己都無關(guān)緊要,唯一讓我牽腸掛肚的始終是美云的安危。不過從土肥原一郎的話來分析,美云應(yīng)該沒有危險,只是和我一樣被囚禁在這司令部里。想到這些,我稍微感到一點兒欣慰。 那晚,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見我被關(guān)在一個巨大的鐵籠里。鐵籠外,十幾個鬼子拖拽著美麗的美云,獰笑著用力撕扯美云的衣服。美云發(fā)出陣陣哀鳴,滿臉淚痕,不停地尖叫著掙扎著,卻無濟于事,我心急如焚,努力想要上前施救,卻發(fā)現(xiàn)手腳完全不受控制,無法動彈,連張開嘴的力氣也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美云在面前被眾多裸露著身體的鬼子壓在身下。最后,讓我猛然驚醒的是:夢里的美云,被眾多鬼子牢牢地抓住四肢,分別朝不同方向拉,只聽見“咔嚓”一聲,美云的手和腳生生被扯斷,四分五裂,支離破碎…… 叛國者的貢獻 土肥原一郎并沒有食言,第二天,果然讓我見到了美云和黃碧輝。一大早就有兩個鬼子開門進來,其中一個鬼子用生硬的中文請我出去吃早餐。 我被帶到了一個不大但有幾扇窗戶的房間,只見黃碧輝已經(jīng)坐在那張大桌子前,而他身邊坐著的,正是我擔心了一晚的美云。我連忙走過去,關(guān)切地問美云:“鬼子沒把你怎么樣吧?” 還沒等到美云回答,身后一陣刻意的咳嗽聲就打斷了我。我扭頭,只見土肥原一郎已經(jīng)站到了門口,微笑著說道:“曹先生,都是自己人了,還張口閉口罵鬼子似乎不好吧?” 讓我出乎意料的是,黃碧輝站了起來,對著土肥原一郎彎腰說道:“太君,您不要怪曹正。他在軍隊待久了,習慣了用中國軍人對貴軍不敬的稱呼,請您不要見怪。” 說完黃碧輝連忙對我使眼色,示意要我道歉。我裝作沒看見,依然熱切地看著美云,想要確定美云是不是真的毫發(fā)無損。美云并沒有注意到我眼神里的關(guān)切,扭頭盯著黃碧輝,鄙夷地罵道:“漢jian!” 土肥原一郎哈哈大笑著在我們對面坐下,回頭對身后的士兵用日語說了些什么,然后扭過頭來,說:“看來阮美云小姐對我們大日本皇軍還有些誤會,沒關(guān)系!我們的誠意會在將來的日子里讓你們?nèi)豢吹?。況且,阮美云小姐,你的愛人黃碧輝先生以及你的好友曹正先生,也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為我們大日本皇軍效力,相信不久的將來,你也會對我們改觀的?!?/br> 美云緊盯著我,我忙低下了頭,不敢迎著她的目光。美云嘆了口氣,對土肥原一郎說道:“土肥原先生,你對我們的款待,作為一個學者我心領(lǐng)了;但你們部隊對中華民族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你覺得作為一個中國人我能接受嗎?換作你們,請問閣下還能和顏悅色地與我們談笑風生嗎?” 土肥原一郎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恢復(fù)了他平時的神態(tài)?!叭蠲涝菩〗?,我必須讓你清楚的一點是,這是一場戰(zhàn)爭,兩個民族之間的戰(zhàn)爭。歷史都是在強者手里書寫的。就像你們所擁護過的大清王朝,難道又是你們所謂的大漢民族所能接受的嗎?不是!可是就因為大清王朝讓你們老百姓安定了,也都能吃飽飯了,所以你們也慢慢接受了。同樣,我們大和民族現(xiàn)在發(fā)動這場戰(zhàn)爭,征服你們民族后,將要做的事情也是讓你們的同胞能夠豐衣足食,不受西洋列強的欺負?!?/br> 土肥原一郎眼神黯淡下來?!皫资昵埃覀?nèi)毡疽埠唾F國一樣,被英國人的戰(zhàn)艦轟擊過,簽下了很多不平等的條約。但我們大和民族并沒有屈服,我們又站了起來?!闭f到這兒,土肥原一郎站起來,走到窗邊指著窗外,“現(xiàn)在呢?西洋人窩在北平城的角落里連大門都不敢出,我們的軍隊在他們面前隨便晃晃,他們就連忙喊什么抗議!什么叫抗議?抗議就是弱者的膽怯!” 聽到這些,美云暫時沒有出聲,似乎在思考什么。黃碧輝卻說話了:“美云,皇軍對我們確實不錯,你看咱回國后,國民政府怎么對待我們的?” 美云沖黃碧輝怒吼道:“夠了!你給我閉嘴!”說完,扭頭看著我,似乎在等我的呼應(yīng),希望我能夠站起來一起譴責黃碧輝。我還是不敢迎著她憤怒的眼神,頭壓得更低了。沉默了一會兒,美云站了起來說:“土肥原先生,我阮美云雖然是個女子,但絕不是不知亡國恨的小女人。如果你是要做傷害中華民族的事情,殺了我也不會答應(yīng)。如果只是要我接受一個研究與學習的工作,我姑且可以接受?!?/br> 土肥原一郎拍了拍手?!叭蠲涝菩〗?,我很欣賞你的坦率。請你放心,你和黃碧輝以及曹正先生接下來要從事的研究工作,確實只是單純的科學實驗。并且……”說到這兒,土肥原一郎的眼中發(fā)出熱切的光芒,“并且這實驗對于我們?nèi)祟悾紝⑹菬o比偉大與崇高的?!?/br> 那頓早餐非常豐盛,黃碧輝熱情地和土肥原一郎頻頻干杯,不時稱贊日本清酒多么美味。我和美云只是隨便吃了一點兒,就放下了筷子。美云時不時地扭頭看我,似乎她也看出我只是為了權(quán)宜之計而答應(yīng)了土肥原一郎的要求,所以眼神中沒有過多的指責,反而還有一些關(guān)切。席間,土肥原一郎好幾次主動要和我及美云碰杯,美云裝作沒聽見,我雖然舉了杯,但只是象征性地自飲自酌地喝了一點點。 當天下午我們?nèi)司捅还碜友荷狭嘶疖嚕疖囬_了一天一夜,我們是被分開關(guān)押的,平常只有吃飯的時候才能見面,看守的鬼子盯得緊緊的,不允許我們交談。直到下火車時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土肥原一郎也在火車上,看來關(guān)東軍高層對于物理學留學生確實很重視。 我們被押送到了奉天(日軍對沈陽的稱呼)日軍警備司令部關(guān)了一晚,第二天換了一批車隊押送,不知道要送去哪兒,車窗上還懸掛有黑色布簾。估計鬼子是怕我們?nèi)齻€人通氣,所以把我、美云和黃碧輝分開安排。我們?nèi)烁髯惠v轎車,第四輛轎車里是土肥原一郎和一個西裝革履的日本人。車隊前后均有一輛軍用卡車,上面站滿了鬼子兵。我心里一直在想:難道我們?nèi)齻€人在日本人眼里真的很重要嗎?竟然安排如此大的陣仗押送?可我沒有想到的是,從那天開始,迎接我的就是無法醒來的噩夢。 坐在小轎車里的時候,我突然間想起一件事,黃碧輝和美云比我早兩年到德國,是物理學院里為數(shù)不多的中國人,那時候愛因斯坦先生還在柏林。當時愛因斯坦先生因為不是日耳曼人在德國大受排擠,便對其他膚色的外國人格外地關(guān)照,所以黃碧輝和美云得到了愛因斯坦先生很多指導(dǎo)。那么,日本人是不是也知道這些,所以才如此看重我們?nèi)齻€物理學院的留學生呢? 車隊駛了很久才到達目的地,當時已是深夜。下車看到幾排整齊的營房和一個不小的cao場,周圍是黑壓壓的群山和密密麻麻的鐵絲網(wǎng)。一個掛著少佐肩章的日本軍官帶領(lǐng)十幾個士兵在門口迎接土肥原一郎一行。土肥原一郎似乎對此感覺很受用,微笑著給少佐介紹身邊那位穿西裝的日本人的身份。少佐連忙敬禮,看來穿西裝的來頭不小,至少肯定在少佐之上。然后土肥原一郎向少佐介紹我和美云,以及黃碧輝,這少佐敷衍地和我們握了握手,眼中流露出鄙夷的目光。然后扭頭用日語對土肥原一郎說了幾句,我唯一聽懂的就是“支那豬”三個字。 土肥原一郎依然是笑笑,拍拍這少佐的肩膀,示意要他注意一點兒。 我們還是被單獨關(guān)押著,房間挺整潔的,帶有獨立衛(wèi)生間,床上鋪著土黃色的被子和床單,證明了我們來到的是關(guān)東軍軍部下的一個營地。當時的我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的生命將會在這片大山里終結(jié),更沒想到,自己會成為這遠山戰(zhàn)俘營里一個讓人惡心且深惡痛絕的漢jian。 第二天早上我們就被帶到了一個很大的房間,不過等待我們的卻不是土肥原一郎,而是昨天看到的那個穿西裝的日本人。不同的是今天的他穿著一套和服,模樣看起來和土肥原一郎一樣慈祥。 穿和服的日本人要我們分開坐下,先用德語向我們問好,然后又用流利的中文說道:“三位,我叫松下幸太郎,說起來和大伙應(yīng)該也算是校友。之前也是在德國學習,和各位一樣,我當時的導(dǎo)師是愛因斯坦先生。所以,看到三位感覺很親切,昨晚就想和三位一起討論些問題。當然,我們是學者,戰(zhàn)爭和我們無關(guān),我想和三位討論的也不過是愛因斯坦先生的相對論,畢竟那是本世紀最偉大的一個科學假設(shè),尤其平行世界這些理論……嘿嘿!作為一名學者,想起這些就會激動?!?/br> 我和阮美云面無表情地保持沉默,黃碧輝卻對松下幸太郎微笑著,說:“太君這話說得對,咱只是學者,滿世界打仗咱也幫不上,研究學問才是最重要的?!?/br> 松下幸太郎點點頭,然后從公文包里拿出三沓紙來,分別遞給我們,說道:“這是三套試卷,我希望諸位能夠認真作答。我必須了解三位在物理學領(lǐng)域所掌握的高度,我們大日本帝國才能夠因材施教,不浪費任何一個人才?!?/br> 不得不承認,我是個書呆子,這也是我和美云朝夕相處幾年卻不懂如何向她表達的主要原因。在拿到試卷后,我第一時間就埋頭看了起來,甚至連松下幸太郎遞筆過來都沒注意到。松下幸太郎看在眼里,反而更加滿意,仿佛他需要的就是我這種書呆子。我接過筆,正準備開始填答案。美云卻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腳,我抬起頭來看著她,只見她皺著眉,小聲地對我說道:“亂填!” 我心里一緊,不太明白美云的用意,但在我認識她的幾年里,無論美云對我提出任何要求,我從來沒有違背過。所以,這一次也是一樣,于是,我在每一道試題后都填了個錯誤的答案。 這些試題對于我們這幾個剛放下書本沒多久的留學生來說,并不是很難。前面四十道題都是些關(guān)于量子力學里比較普通的問題。而最后十道題就和專業(yè)知識無關(guān)了,只是一些對于某些假設(shè)的個人看法。其中有道題就是這樣的:薛定諤之貓的假設(shè)性實驗,你是否覺得荒謬?談?wù)剛€人的看法。 薛定諤之貓,是奧地利物理學家薛定諤教授提出的一個輕松卻又具有很大爭議的假設(shè)性實驗,和外祖母悖論一起,被認為是量子力學的兩個最偉大的假設(shè)。具體實驗是把一只貓放進一個盒子里,而盒子里有一個能觸動毒氣開關(guān)的原子核。如果原子核裂變,貓就會被毒死;反之,原子核的不穩(wěn)定性也可能促使它一直不會裂變,那么毒氣就不能結(jié)束貓的生命。得出的結(jié)論是,一段時間后,這盒子里的貓便有兩種結(jié)局:一個是死貓;一個是活貓。 薛定諤教授假設(shè)的偉大之處在于,他認為還有第三種可能:那就是如果我們不打開這個盒子,那只貓的狀態(tài)未必一定就是生或者死,也有可能出現(xiàn)第三種狀態(tài),那就是生與死的疊加狀態(tài)。 作為一個相對論的堅決擁護者,我的觀念自然和薛定諤教授一致,認為實驗還有第三種狀態(tài)的可能性。就像一道光,是因為我們的眼睛看到了,所以才出現(xiàn)在我們的意識里,因此才有了這道光。如果我們閉上眼睛,那么這道光就不會出現(xiàn)在我們的意識里,那么,作為一個意識的掌握者,我們確實可以認為這道光是并不存在的。 看到這個問題后,不得不承認又激起了我想要渲染自己觀念的欲望??商ЧP前,卻看到美云看著我的眼神。我咬咬牙,在這題目下寫下:薛定諤之貓很荒謬,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