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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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時看著他這一劍,心想這要是真讓對方得逞了,自己身上又得多幾個窟窿。 他避無可避,此刻也不能再避。 正所謂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若是一再被對方在氣勢上壓倒,唐時想要翻盤,簡直就是難如登天了。 就算是冒著受傷的危險,唐時也要出劍! 出劍—— 劍修若連出劍都不敢,何不持劍? 唐時不是劍修,可他對劍修的定義是,握劍時,便是劍修,當有劍意,不滅劍心! 氣勢轉瞬之間已經扭轉,盡管還難以與殷雪霽乘勝追擊之勢相比,可已經不落于下風。 雙劍相觸,卻是以劍尖對劍尖,一上一下,唐時占據(jù)著優(yōu)勢,可殷雪霽并不以身處低處便以為是劣勢。 劍氣驚人,綠光拋灑,劍風吹開唐時的頭發(fā),也拂亂了了他的衣衫。 唐時眼角隱約帶了些血,已經是睚眥崩裂,劍風太強,刮面地疼。 他自認為劍勢不弱,甚至殷雪霽手掌已經流血,可對方像是毫無感覺一樣。 斬樓蘭劍上的華光,卻在抽離之時,被殷雪霽回春劍引去——唐時瞳孔劇縮,幾乎是一瞬間便知道所謂“回春”二字的妙義了。 何以殷雪霽劍勢越戰(zhàn)越強,其勢不減不說,甚至攻擊力還更加驚人,都因為他的回春劍,將對方的劍勢劍意劍氣乃至于劍力,都收歸了己用。 這樣的劍,一向不是道門之中所說的“正劍”,而是“邪劍”,向來為道門所鄙棄,盡管近年來道修已經有百花齊放之態(tài),可對于這樣的事情,容忍度應該不高。 殷雪霽,用這樣的一把劍,難道沒有人知道嗎? 唐時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遠處的蕭齊侯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他竟然沒想到,看著不顯山不露水的殷雪霽,竟然還跟自己有相似之處。 只是唐時方才忽然爆發(fā)了一下,雙方之劍相擊的時候,爆開的劍氣劍光,已經在那崖壁上炸出一個巨坑來,亂石飛落,墜入下面的深澗之中,聽得見一些水聲。 而上面的戰(zhàn)斗,才剛剛進入激烈時段。 避無可避之下,唐時拔劍而起,一劍豎斬,匹練似的劍光,像是在天地之間拉開的一道幕布! 白,絢麗的白,刺眼的白,將這黑夜也照亮的白! 他以斬樓蘭之心,斬這回春劍! 殷雪霽體內的一些東西,逐漸地壓制不住了。 每一次比劍,都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閣主說,他控制不好自己的心情和性情,所以多數(shù)時候禁止他與旁人比劍,只是閣中執(zhí)行任務之時,若有一些血腥殺戮過重的,多半交給了他。殷雪霽已經不知道自己一開始是不是這模樣了,他只知道,從自己有記憶開始,便是離不得劍的。而且……他修的,乃是兇厲之劍,以“殺”成劍氣,立劍意,出劍不飲血,便絕不出劍。 雙眼,在唐時出劍的剎那,轉瞬便變紅了。 他感受到唐時那驚人的劍意,自己也跟著熱血沸騰起來,像是他身體之中,天生有一種對劍和比劍的癡迷,甚至狂熱。 他已經無法用別的詞匯來形容這一刻的自己,只有為之瘋狂! 這一夜,這一刻,在此絕壁之頂,這樣好的地方,這樣好的風景,瘋狂一回,又當如何? 唐時也狂了,忘懷自我,直接投入這無邊的劍意之中,即便是忽然撞見殷雪霽那一雙眼眸,他也渾然不覺。 他狂,我更狂! 在“狂”之一字上,唐時敢認第二,便沒人敢認第一! 老子天下第二,何人敢當天下第一! 要狂,我來! “嘩啦”一聲,劍光如瀑,唐時背后忽然出現(xiàn)了蟲二寶鑒的虛影,他不曾控制過,可此刻乃是自然而然地出現(xiàn),像是唐時方才的念頭觸發(fā)了什么一樣。 他出劍同時,蟲二寶鑒瘋狂地翻動了起來,嘩啦啦地翻頁聲音甚至比呼嘯的劍吟更加夸張! 一時不聞了唐時與殷雪霽出劍的聲音,只有那紙頁翻動時候那種聲音…… 嘩啦啦,嘩啦啦,嘩啦啦…… 整個黑夜的時間,似乎都在這一刻停止了。 這一刻,翻動的紙頁,在唐時從來沒有翻開過的一首詩上,停住了—— 無數(shù)的文字從紙頁上飛動而出,竟然齊齊落入唐時那匹練一樣的劍光之中,于是之前靜止的一切,再次開始了流動! 劍光如瀑,此詩,何如?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他劍下匯聚的是漫天銀河的光芒,只交織成這一片瀑布,飛落而下,瘋狂翻涌的劍光墜落時候,將殷雪霽那一片綠光壓下,瞬息而已! “轟隆隆”地,是劍光泄地時候的喧囂。 在這絕壁之上,一片銀光,像是飛流直下的瀑布,將一切不服之物、不降之氣,全部壓到深淵最底! 殷雪霽一下被擊落,整個人砸進山澗之中,濺起水花,已然是鮮血淋漓了。 唐時終于有了喘息的機會,這一劍之驚艷,連唐時也沒想到。 忽然之間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蟲二寶鑒上的詩詞,竟然也能隨機觸發(fā)了。 他手掌疼得完全沒有感覺,卻聽到一聲細微的呻1吟——斬樓蘭,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唐時站在半空中,低頭一看,只見劍身上,出現(xiàn)了一道裂紋,而后迅速擴大,像是沙漠駱駝刺的根一樣,迅速地爬滿了,轉瞬,這一把跟隨了唐時不短時間的斬樓蘭,竟然紛飛碎裂! 劍刃化作了碎片,散落到各處去,像是星火一般。 唐時忽然就有些悵惘起來。他自然知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劍裂之象,因為他方才的那一劍“銀河落九天”的威勢,已經不是斬樓蘭這樣的品級所能承受的了。 好的劍訣,必須用好的劍來施展,若是劍的品級跟不上,輕則劍訣威力大打折扣,重則自毀齊身。 他輕輕地松了手,斬樓蘭便已經晨霧一樣散去了。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唐時微微有些松勁,正待下去查探殷雪霽的情況,卻陡然感覺側面有一道陰冷的氣息,飛速閃來—— 這一回,唐時正在一劍之后的松懈時段,不是他自己松懈,而是不得不松懈。 這一劍對唐時自身的靈力損耗也相當嚴重,需要一個回神的時間,而冷不防出來的這一劍,唐時根本沒有躲避的時間。 一霎,那劍已經穿過了唐時肋下,斜斜刺入了唐時的身體。 殷雪霽與他過手這么多招,這個時候第一次說話。那聲音細細地,有一種格外陰冷的感覺:“手中已然無劍,何不認輸?” 一道身影,鬼魅一樣出現(xiàn)在唐時的背后,貼著他,靠得緊緊的。 蒼白的手掌握著劍柄,淺綠色的回春劍前端,已經從唐時的身體之中透出去,鮮血順著劍尖,緩緩滴落。 滴答,滴答,滴答。 唐時似乎能聽見那聲音,在他耳邊一圈一圈地擴大。自己的鮮血,落入下面山澗的聲音,將那清澈的泉水染出一朵朵的鮮紅來。 氤氳開去之時,只如畫卷一樣。 唐時伸手,握住了回春劍,手上被割出一道傷口來,卻道:“斬樓蘭雖折,我心不折!” 抬手一拍,一掌將那劍拍出自己身體,帶出一片血花。 正在這時,黎明已去,天色將亮,東方的地平線上,那光,終于出來了。 唐時此刻是身在半空之中,他身受重傷,卻凜然不懼,已然是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 身形上升極快,群山在他眼底,成為一條條沉睡的巨龍,青山蒼翠,靜靜地伏在這早晨的光亮之中。 殷雪霽已然覺得不對,他眼底紅光再起,乃是越戰(zhàn)越勇之人。 身體之中的鮮血,從來不因失敗而沸騰。劍修,終其一生,也不過希冀一個力所能當?shù)膶κ?,敗又何懼?懼的是,畏懼失?。?/br> 所以即便是敗,即便是落在下風,也絕不,絕不低頭! 回春劍,像是感應到了他心中的戰(zhàn)意,通透的綠光覆蓋而上,使他這一把劍,變得如碧色翡翠一樣。 很美的一把劍,殷雪霽的心情也很好。 唐時也有一個很好的心情。 他的心胸,隨著眼前所見越加遼闊,而更加開闊。 蕩胸生層云,決眥入歸鳥—— 雖可惜此時此刻,沒有詩中之景,只是意境開闊,又何在乎這一點晨昏的區(qū)別? 他張開雙臂,流動的層云似乎都已經被他擁抱在懷中,天際金光浮動,照射在這一片方才沉睡而起的大地之上。 天色,已經明朗了。 這一個夜,到晝,似乎已經過去了很長的時間,不過也可能只是一個眨眼。 遠處的人早已經為這一戰(zhàn)奪去心神,只知道盯著唐時與殷雪霽二人看,幾乎呼吸不過來。 那崔一航生平不曾見過這樣逆天的二人,無論是殷雪霽,還是唐時,都是絕頂?shù)娜宋铮丝探粦?zhàn)于這無名絕崖之上,怕是這一個原本寂寂無名的地方,就要因這二人一戰(zhàn),甚至是因為還未開始的是非與蕭齊侯之戰(zhàn),而名傳大荒。 在所有人還沉浸在唐時之前那一劍銀河落九天的壯麗之中的時候,唐時自己已經進入了一個新的狀態(tài)。 他知道,這一戰(zhàn),已經要終結了。 向著他急沖而來的殷雪霽,在唐時的視線之中,卻變得無比緩慢,盡管他在不斷地接近,可距離卻變得更加遙遠。 唐時如扶搖直上一樣,轉瞬便已經到了最高峰,正是那最激蕩人心的一句,“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整個大荒,外面是雪山環(huán)繞,中層林木繁多,郁郁蔥蔥,到了內荒之時,便是一片枯黃,乃至于黃沙漫天,雪白,翠綠,枯黃…… 三種顏色涇渭分明,層層劃開,在唐時眼底,清晰無比。 唐時,就站在那翠綠與枯黃的分界線上,像是以他之身,將大荒內外分隔。 他不屬于外荒,也不屬于內荒,他不是佛,也不是道——他是唐時,這天地間獨一無二之人! 氣勢,剎那已經到達了巔峰。 唐時看不見任何人,他只是伸出手來,只喊一聲“劍來”,于是有“造化鐘神秀”,天地賦予山河以變幻壯麗,造化給予唐時神秀之劍! 天地有大造化,賦形于萬物而滄桑不改。 無數(shù)的山岳之上,飛出無數(shù)的清氣,山魂地脈一抽,都凝結成唐時手中一把光劍,此刻他面貌肅穆,森嚴威重,初升之光將他身形籠罩,耀目不可逼視。 這哪里還是路上跟他們要錢的那個唐時? 不是那吊兒郎當?shù)哪?,也不是那流氓一樣的德性,分明一尊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