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龜殼不斷的在地面上躍動著,跳上了莊歡的手,安靜下來。 莊歡低頭,霎時之間一股強烈的血氣撲面而來! 龜殼上紅色的線凝成一條游動的紅色蟒蛇之相,對他張開血盆大口,竟是破了龜殼的束縛,直直的咬在了他的腕子上! “莊家小子!你……” “無事!”莊歡搖了搖頭,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了幾分。 他看著汩汩流血的手腕,并不多么在意,反噬他受得多了,這比起他從前闖過的禍來說算不上什么。 莊歡豁的站起來,推開房間門抬頭看向浪寧上空。 被黑色的劫云覆蓋的天空之上籠上了一層迷蒙的血紅。 “天降異象,大妖現世……”莊歡甩了甩手腕,嘴唇都有些顫抖起來,他回頭對孫姓男人道:“恐怕其他外出的弟子兇多吉少,逃吧!” 莊歡話音剛落,就聽見鎮(zhèn)中傳來的喧鬧聲。 陰沉的海面之上出現了一道血色。 浪濤翻涌著將血色的真面目露出了些許來,那是極為可怖的一頭巨蟒,暗紅色的鱗片張開,如同凝固的血跡一般。 巨蟒在海中扭動著身軀,轉瞬之間便到了岸上。 它豎起身子,亮白色的獸瞳在暗沉沉的天地之間顯得格外可怖。 血紅色的巨蟒吞吐著信子,張開嘴長嘶了一聲,看著在晦暗的天地中唯一亮著燈的浪寧鎮(zhèn),游了過去。 它張嘴便向著一棟滿是人的客棧咬了下去,血色在所有人眼中炸開,驚恐的尖叫和絕望的哭號瞬間在整個鎮(zhèn)上彌漫開來。 莊歡臉色一變,道:“快走!是血怨!” 孫姓中年男人聞言,也不猶豫,喊上了赤霞宗的弟子們,當下便駕著各自的法寶騰空而去。 “是仙長!!仙長們都走啦?。?!”人們絕望的看著他們的背影,尖銳的咒罵著泄著他們的絕望。 他們紛紛離開房子,拔腿向鎮(zhèn)子另一頭的出口跑去。 巨蟒尾一甩,圈住了好幾條街道,人們被困住,就如同蟻xue之中被圈起來的螻蟻一般,面臨著危機只能亂轉,毫無解決的辦法。 巨蟒吐了吐信子,柔軟的蛇信卻如同鋒利的刀劍一般,穿過了數人的身體,將他們卷入了血盆大口之中,整條街道霎時鮮血淋漓。 巨蟒在這座繁榮的小鎮(zhèn)中放肆的泄著自己的怨氣,它并不在意那些逃離的修者,他所想要的只有這濃厚的鮮血和死去之人魂魄的力量。 以及……巨蟒的眼中閃過一抹清明,它豎起身子,森冷的蛇瞳看著它來時的方向,吐了吐信子。 那個搶奪了本該屬于他的人的家伙。 正在離開路上的青巖背后突然竄上一股涼意,他猛地回頭看向隱隱彌漫著血色的浪寧鎮(zhèn),恍惚中竟是看到了一對帶著nongnong怨憤與森寒殺意的蛇瞳。 ……是那個血怨。 巫邢同樣回頭看了看,除卻浪寧沖天的怨氣與血光之外一無所獲。 “怎么了?”他問道。 青巖再凝神看去,卻同樣已經找不到之前那對蛇瞳的影子,便搖頭道:“無礙,大約是心中不安?!?/br> 巫邢看著擰著眉沉默的青巖,隨意應了一聲,不再多問。 被殺戮和血腥滿足的血怨趴在地上,血色光滑一閃,化作一個穿著鮮紅衣裳的男人。 他站在一片殘垣之上,低下頭看著自己飽滿的擁有血rou的手掌,低低的笑了出來。 我現在跟你是一樣的了,我所愛著的……玉骨啊…… 33繁華郡城 黑豹化作的大鳥度極快,不多時便到了劫云籠罩范圍的邊緣。 陽光刺破黑色的云層,在虛空中劃出幾道光痕,成了一片冰冷灰暗中的希望。 青巖跟巫邢挨得很近,巫邢頗有興致的研究著黑豹化作的羽墨雕,細看之下便能現與青巖之前招出來的大雕別無二致。 連背部的空間也是一個樣的。 青巖掃了一眼大雕眼睛后方那一彎月牙狀白色絨毛,瞇了瞇眼。 果真是一模一樣。 他看著剩下的不多的空間,無奈的又往巫邢那邊靠了靠,總不可能坐到翅膀上去,再偏一點他就得掉下去了。 巫邢瞧了這邊一眼,托著腮思索了一下,輕輕拍了拍大雕的脖子。 羽墨雕頓時變大了幾分。 青巖微頓,笑著向巫邢點了點頭。 下方的海面已經恢復了平靜,不似那被劫云籠罩之處一般翻涌喧鬧。 “那宮殿中的寶物該如何?”青巖打破了安靜,問道。 巫邢一愣,“自然是便宜那只血怨?!?/br> 那里頭的法寶雖然不壞,但也稱不上多好,給金丹元嬰期的用用還不錯,但到巫邢手上就根本不能看了。 那只血怨拿了也只能暫緩一下沒有法器的尷尬。 似是意識到他旁邊就坐著一個金丹期的修者,巫邢忙補充道:“你手中那支笛子已然是整個宮殿中最好的了,在外也難尋到如此機緣。” 用到分神渡劫也是可以的,這世上有器靈的法寶是不少,但由一只大妖作為器靈卻是極為稀少的事,更何況那支笛子還是那只妖的本體所化。 青巖本不可能駕馭這笛子,可架不住那器靈心甘情愿趕著往上送的給他驅使。 “魔修也講機緣?”青巖奇道,他一直覺得魔修該是橫沖直撞,有什么想要的便不擇手段的搶奪才是。 畢竟稱謂里帶了個魔字,隨緣之由該是道修掛在嘴上的才對。 巫邢頓了頓,道:“魔修不講,我講?!?/br> 青巖這才突然想起,從他聽來的幾個關于巫邢的傳聞里得來的信息能知道,這人曾經似乎是個道修,還是個相當強大的道修。 后來才轉投了魔道。 他對這其中緣由有些好奇,至少從巫邢跟他的相處來看,如果按下他的魔身不提,巫邢還算是個不錯的人,并沒有傳聞中那般嗜殺和易怒,從這人身上,他實在看不出他會作出那等欺師滅祖之事。 事實上青巖對于背叛師門的人十分不齒的。 他能夠毫不猶豫的為萬花谷奉獻出他的性命,即便僅僅只是為了東方宇軒一人,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但他知道,并不是所有門派之中都如同萬花谷中一般和諧。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他一樣,受了萬花谷的撫養(yǎng)與再造之恩。 更何況谷中不也出了個司徒一一嗎? 所以青巖雖然不齒,但也沒辦法說出個所以然來。 但他不覺得巫邢會是那樣的人,欺師滅祖這名頭太大,即便聽了這么多傳聞,青巖也不愿意隨便把這帽子往巫邢腦袋上扣。 不管怎么樣,他都已經應下了,必然是要跟巫邢相處比較長的一段時間,退一步說,他的確是不希望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后瞧見的第一個人,就是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的叛逆角色。 比起傳聞,青巖更加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巫邢。 青巖思忖了一陣,問道:“巫邢,你修煉多久了?” 巫邢看他,挑眉,“你想知道什么?” 馬上就被看穿的青巖有點尷尬,他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張嘴想問卻又咽了回去,最終還是搖搖頭說沒有。 問這些事情還是唐突了些吧,青巖想,再者,他跟巫邢所處的層次差了那么多,療傷完成之后還不知道會不會再有什么機會見面呢。 這么一想,青巖頓時覺得還是少說為妙。 巫邢笑著看著了他一眼,也沒有自己主動說出來的意思。 到底,他與青巖雖然互有好感,但也沒到掏心掏肺的地步。 永平郡是一座十分繁榮的郡城。 它依傍著不遠處的王朝都城,掐住了通向都城的唯一一條平緩的道路。 國都三面環(huán)山,因道路并不多么通暢,來往商人雖然不少,但也稱不上多,但因地處盆地,土壤肥沃,農業(yè)倒是頗為達。 永平郡算得上是南6之中這個名為崇光王朝的國家的最后一道屏障,這崇光王朝并不弱小,相反的十分強勢,卻設了永平郡這極為重要的一個郡城攔在國都之外,卻是足見他的膽量之小。 若是戰(zhàn)亂了,永平郡卡住這關卡道路,能給國都內的人一絲喘息之機。 只是,掐斷了別人進來的路,也掐斷了國都內自己人出去的路。 但當權者顯然并不在意這些。 反正就國都那農林頗厲害的展情形來看,若是被圍困了,三五年內也不愁沒糧食吃。 而帝王所住的殿堂之內,必然還有能夠神不知鬼不覺離開國都的密道。 但暫且按下這些不提,光地形來說,真正適合作為國都的,怎么著也該是永平郡才對。 “崇光帝王的背后站著好幾個宗派?!蔽仔弦娗鄮r驚奇,便解釋道,“不只是南6的,還有西6和北6,崇光的歷代皇帝一向沒辦法在大事上自己做主?!?/br> 青巖聞言更是詫異,“我以為修道之人該不問世俗才是?!?/br> “一部分是的。”巫邢道:“但每個宗派之中總有修行不濟的弟子?!?/br> 心境跟不上修為,或者塑了金丹卻被天賦限制再也無法寸進的,便被派遣來這俗世之中打理事務了。 不管是金丹期還是僅僅到了辟谷,在普通人看來都是極為強悍的仙長,即便是帝王之家,在修者面前也是不敢放肆。 “我們來此作甚?”青巖問道,谷主也是脫世俗之人,雖然不靠譜了點兒,但也斷不會在別人國都門口立個試煉,到時候這地方跟菜市場一樣修者來來往往,對這人家王朝來說多尷尬。 “凡人有市集,修者自然也有?!蔽仔系?,“萬花試煉要開,各大市集之內必然熱鬧,你去了那試煉之內,也是需要一些東西的吧。” 他就不說青巖那令人心酸的煉藥進度了。 巫邢第一次這么直觀的體會到一個煉丹師的成長是多么的燒錢。 青巖用的還是那么珍貴的藥材,還好被他及時阻止,換成了比較普遍一些的靈藥。 青巖一想也對,難保谷主腦筋一動就改了試煉的東西呢? “先找間客棧呆著,離開市還有小半個月?!?/br> “還能趕上試煉么?”青巖問。 巫邢點頭,“可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