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他說到一半就消了聲,抬頭一看才現(xiàn)他早已成了諸人目光的焦點(diǎn),就連主座邊上那人也看了過來。 與他說話那人略微挪開了幾步,道了一聲慎言,便攏著袖子默不作聲了。 而不只是他倆心中有著猜測,仙帝降神的消息讓絕大部分魔修都慌了手腳。 上鴻天界與魔界,這兩個名詞原本距離他們極遠(yuǎn),而如今卻像是觸手可及的模樣,今日這事一瞧,卻是仙帝完全占了天道這邊。 白澤,是天道眷顧的化身。 白澤選擇了誰,這天道所認(rèn)定的君主便是誰。這規(guī)矩自上古便有,否則也不可能在川彌掀起這么大的浪濤來。 天道都站在了仙帝那邊,那他們這些魔修可又該如何是好? 思及此,眾人面面相覷,心思卻是活絡(luò)起來。 那些魔修的想法自然是不會多乎巫邢的意料的,在暗自通知之前站在主座邊上那人近期注意手下之人動靜之后,巫邢便帶著幾個隨行的手下直接破碎虛空,一頭扎進(jìn)了鬼界。 他此行并不是想去見見那個一直僅以符篆通信交流的血怨。 而是為了青巖想要的水鏡鬼花。 雖然找道那個叫血烏的血怨,直接問他要會方便上不少,但在能夠徹底掌握主動之前,巫邢還是不打算去見這個聊了許久的筆友。 畢竟有種人,話說得很好聽,但真正需要他付諸實(shí)踐的時候便成了另一幅模樣。 如今川彌的情況亂七八糟,巫邢是不愿意再讓鬼界插上一腳給自己找不痛快了,若是真正能借著那支白玉骨笛的光與一直偏頗上鴻天界的鬼界交好還好,但那血烏只是想放長線釣大魚,巫邢沒道理乖乖咬鉤,白白把自己送上去。 水鏡鬼花即便是在鬼界也是極少的。 但早在青巖提過水鏡鬼花之時,巫邢便讓鬼界之中的釘子去尋了,如今正縫水鏡鬼花成熟之時,不只是巫邢想要,那些修為有成卻始終沒有契機(jī)尋得rou體重返人間的鬼修,卻也是等著這個時候來采得水鏡鬼花的果實(shí)的。 有了這個,他們便能重塑rou體,一舉破了鬼界幽暗的虛空,重回人間,更甚者還能直接飛升至上鴻天界。 所以有水鏡鬼花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大秘密,只需要多加打聽便能知道哪些地方有。 巫邢帶人入了鬼界,略微確認(rèn)了一下方向,便向一個地方直飛而去。 鬼界素來少有外人進(jìn)入,鬼修們也相當(dāng)看不慣在鬼界行走的生靈,久而久之便養(yǎng)出了一股排外的風(fēng)氣。 巫邢這一次并不是來拜訪鬼界之主的,亦不是來給自己找不自在的。 他心念著快些奪了果實(shí)回去送予青巖,自然是沒有往鬼界那些城鎮(zhèn)飛,而是直接去了距離最近的一個有水鏡鬼花的地點(diǎn)。 這里距離最近的城鎮(zhèn)極遠(yuǎn),若是想要到達(dá)城鎮(zhèn),合體期的修者全力也得飛上三個時辰。 但即便如此,水鏡鬼花巨大的誘惑力讓這片區(qū)域附近充滿了身上鬼氣森森的鬼修。 巫邢對此并不意外。 鬼修沒有天劫,他們飛升唯一的阻礙便是rou身。 而rou身有很多種塑造方法,水鏡鬼花的果實(shí)無疑是最快的一種。 于是想要撿便宜的人自然也不少。 巫邢揮了揮手,緊緊跟在他背后的幾個魔修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幽暗陰森的鬼界天空之下。 他知道自己打破空間來到鬼界這事瞞不了多久,鬼界之主一貫不喜歡粗暴的來訪,但顯然從投拜帖到被邀請然后打開空間迎接他們進(jìn)入這段時間并不會短。 巫邢趕時間。 水鏡鬼花的果實(shí)從成熟到整株枯萎不過短短一個時辰的時間,這一個時辰之內(nèi)若是不將其采摘下來,水鏡鬼花便枯萎了。 再要長成,就得等到百年之后了。 巫邢知道青巖還有些不適應(yīng)修者的時間習(xí)慣,要他等一百年,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且青巖真正沉下心來修煉的度很快,只要心境跟上了,修為根本就不用擔(dān)心漲不上來。 但心境卻不是說突破便能突破的,為了道心穩(wěn)固,修為與心境持平了,修者們便會停下修煉,去外邊走走看看,以求得突破的契機(jī)。 青巖便也是這種很普遍的方式。 出竅初期,這已經(jīng)是青巖現(xiàn)在能達(dá)到的極限了。 只要心境不突破,青巖根本就不會再有一入定便是十幾年的事情。 百年,青巖是絕對不會等的。 即便他愿意等,鬼界之中那只血怨也不一定就愿意陪他等了。 巫邢輕嘖了一聲,覺得自己真是相當(dāng)體貼的一個人。 魔修們離去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他們?nèi)ソo自家尊者大人清場子了,清完之后將周圍都堵死,守著水鏡鬼花就等著它近幾日結(jié)果摘取下來,然后離開這個鬼氣森森,讓人寒意從心底直冒的地方。 水鏡鬼花一株花開七朵,果實(shí)一般在兩到四個之間。 靈物自然是有靈的,不會乖乖任你采摘,除卻將自己偽裝成一顆野草以換得安穩(wěn)的生存之地以外,水鏡鬼花成熟長出果實(shí)的時候,會放出香甜的氣息,讓周圍所有身具神魂的生靈和亡魂都陷入幻境之中。 屏息也沒用,花香直入神魂,即便是巫邢這種等級,也中招中得妥妥兒的。 但心性堅定修為高強(qiáng)肯定是有其過人之處的,掙脫幻境靠的便是堅定的心智。 就像面對簡單的迷魂之術(shù)一般。 修為較低的人容易受影響,但修為高些的,便全然不懼了。 巫邢對于自己自然是相當(dāng)有自信的。 事實(shí)上他也沒想錯,正當(dāng)那些魔修將最后一個不愿意離開也不愿意屈服于他們的的鬼修斬殺的時候,他們眼前所見的景色便是驟然一變。 那幻境針對的人不同,他們所看到的景象自然也是不同的。 巫邢在水鏡鬼花的區(qū)域里略微一恍神,再凝神時卻愣住了。 他看到了之前他心心念念的青巖,此刻正坐在桌邊無聊的挑著燈芯。 以及……他目光一轉(zhuǎn),看著那個跟他如出一轍的人,在看到對方那對淺紫色的獸瞳時瞇了瞇眼。 對方似乎也看到了他,微微勾唇譏諷的笑了笑,轉(zhuǎn)身彎腰擁住了那一身黑袍,將自己儀容打理得妥妥帖帖的人。 青巖像是被嚇到了,手中挑著燈芯的木簽落在桌上出清脆的碰撞聲。 他偏頭看向擁住他的人,眉頭一皺之后又松開,嘴唇微動,似乎嘟噥了一句什么,以巫邢的耳力竟然沒聽見。 而那個與魔身一模一樣的人卻是輕笑起來,抬手將青巖束起的頭散開,手撫上他的后脖頸摩挲了一陣,湊近了被他擁著的人,然后將唇印上了青巖的。 巫邢清楚的看到被吻住的人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不自然,他順從的微微仰起臉迎上那人的親吻,手也擁住了那人的腰。 淺紫色的獸瞳掃了巫邢這邊一眼,吻得更深了一些。 巫邢甚至能看到兩人交纏的舌。 那人并不滿足于此,他手伸向青巖的腰帶,略微動作了幾下便拆下來,然后褪去了青巖那一襲黑色的外袍。 他松開青巖的唇,咬了咬他的下巴,最后開始舔.弄起他的喉結(jié)。 內(nèi)襯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青巖略微仰起頭,嘴唇微張,看起來像是在喘息。 而就如他所見的,青巖并沒有任何掙扎。 全然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巫邢看著那人在青巖內(nèi)襯底下游走的手,最終看到這人將青巖扒了個干凈,壓倒在床榻之上,原本冷淡的面色歘的一下黑了下來。 下一瞬間,幻境碎了個干凈。 巫邢看著不遠(yuǎn)處結(jié)了果的水鏡鬼花,深吸口氣,手中一翻出現(xiàn)了一個玉盒,他面色略微有些陰沉,動作卻相當(dāng)利落,直接將整束植株全都拔了,放進(jìn)了玉盒之中。 周圍的下屬都還在幻境之中尚未醒過來,巫邢神識放開查看了一遍確定周圍沒人之后,當(dāng)下便席地而坐,五心朝天開始打起坐來。 即便他并不需要以打坐來修煉,但他內(nèi)心被那幻境喚起的灼熱卻需要好好的靜一靜。 然后他應(yīng)該思考一下,為什么會有那樣的幻境,以及為什么他會對那樣的場面升起久未動過的□之心。 答案其實(shí)顯而易見,但巫邢卻不太愿意相信。 下腹的燥熱很快便平息了下去,巫邢看著手中的玉盒,眉頭擰起來皺出幾道明顯的褶皺。 魔宮。 青巖給鄒安再一次布置了任務(wù)之后,起身從藥園里離開了。 自從他來后,鄒安幾乎將藥園當(dāng)成了家一般,極少回巫邢特意給這個珍貴的醫(yī)者布置的宮殿之中,反倒是在藥園里簡陋的小屋中自得其樂。 青巖對于吃穿用度也沒有什么太高的要求,但既然有能夠享受到的福利,青巖倒是頗愿意享受的。 不用白不用,他總是委屈自己,如今讓自己從物質(zhì)上過得舒服一點(diǎn)也沒有什么錯誤。 青巖掐指算了算時間,覺差不多又該是給東方景明查一查身體的時候了,便轉(zhuǎn)向了東方景明睡著的房間,向守在門口的兩個侍女微微頷,便推門而入。 東方景明面色紅潤了不少,全然不像一個重傷之人該有的面色。 自然,這跟青巖這些天來給他的細(xì)心調(diào)養(yǎng)脫不了干系,但即便面色再健康,床上這人也一直沒有睜開眼睛。 說實(shí)話,青巖有點(diǎn)兒著急了。 時間多過一刻,變數(shù)便多了一分,青巖所能掌控的東西不多,這些日子看過的書都已經(jīng)堆成了小山,現(xiàn)在讓他在南6幾個勢力之間說說,他也是能夠指摘個事情出來說說的。 萬事俱備,就差東方景明醒過來了。 青巖大約能猜到巫邢想要他跟東方景明一同行動的緣由。 無非便是莊晨的身份,能夠讓打他主意的人掂量一二。但巫邢之前說的,莊歡跟莊晨已然鬧翻,帶上他唯一的用處大概就是拉莊家的仇恨,要是東方景明機(jī)靈,肯定還會給莊歡潑上幾盆污水。 畢竟按照青巖所想的,他是打算直接拜訪那幾個勢力的高層的,到時候從莊晨這人最終爆出莊歡的私密,難免被莊家壓迫著的幾個宗派不會動點(diǎn)什么心思。 青巖托著下巴,手搭上東方景明的脈搏,毫不意外的現(xiàn)對方的脈搏有力而充滿生氣,健康得能殺死一頭牛。 可他就是不醒。 青巖很無奈,他脫掉了靴子爬上.床,將東方景明扶起來,擺了姿勢,兩人面對面盤膝而坐。 兩人雙手交握,青巖深吸口氣,深吸平穩(wěn)下來。 丹田之內(nèi)的元嬰歡叫一聲,自青巖天靈蓋蹦了出來,然后進(jìn)入了東方景明體內(nèi)。 青巖的rou身陡然間沉寂下去,呼吸轉(zhuǎn)作內(nèi)息,幾乎化作了一具真正的尸體。 而東方景明體內(nèi),元嬰雙目緊閉,蜷縮在丹田之中,如同他的主人一般不愿醒來。 青巖的元嬰小心的將自己元力渡給東方景明。 對方并沒有反抗,青巖動作也相當(dāng)?shù)膵故?,顯然這樣做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