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莊妃怎么可能在那種危機(jī)的情況下把她背出去?可對于奶娘來說這就是唯一的生還希望,拼死掙扎不放開她,要讓她救自己的性命。 兩人拉扯了半響,在一個幔帷燒到奶娘身上讓她因為疼痛失去意識之后莊妃才得以逃脫。將大皇子已經(jīng)開始燃了起來的被子丟掉,抱著他就沖出了火光。出了屋子身上就已經(jīng)有大面積燒傷了,勉強(qiáng)在地上滾了滾將身上的火滅了就再也動不了了。抱著大皇子在地上苦苦呼救,卻因為當(dāng)時的混亂并沒有被人聽到。 原本搜救的人都已經(jīng)做好掉腦袋的準(zhǔn)備了,完全沒想過大皇子還有生還的可能。卻沒想到過來之后發(fā)現(xiàn)兩人都還有呼吸,立刻將人帶了回去。 朱厚熜其實也做好了失去孩子的準(zhǔn)備,卻沒想到孩子還活著,當(dāng)下招了太醫(yī)去醫(yī)治,自己才被勸去休息。當(dāng)朱厚熜醒來之后去看大皇子的時候就得到了噩耗,孩子還小,因為在火光里呆了太久,眼睛被煙和熱氣灼壞了。 簡而言之,大皇子失明了。還在床上躺著和自己的燒傷做斗爭的莊妃得到消息整個人徹底失了神。 朱厚熜聽了之后心情也十分沉重,他不應(yīng)該帶著孩子來的,是他害了孩子。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推開了房門,看著床上眼睛纏著紗布有些不安的在動的兒子,朱厚熜遲疑了幾下才開口:“載壡,父皇在這陪你,別怕?!?/br> “父皇?”朱載壡現(xiàn)在眼睛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身處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十分害怕,他記得昨天自己在睡覺的時候覺得很熱很熱,四周都是尖叫聲,他很害怕,再后面就是身上特別疼,比生病的時候太醫(yī)對他的針灸還疼,再之后,再之后他醒來就是現(xiàn)在這副光景了。此時聽了熟悉的聲音才緩過來了一些,有些害怕的問:“父皇,為什么這么黑?” 朱厚熜看著孩子伸出來亂摸的手上去握在了手中試著放輕松的解釋道:“因為載壡生病了,等病好了,自然就能看見了?!?/br> 小孩子好哄,大人說什么就是什么。生病他是知道的,以前生病是頭難受,這次是眼睛難受。朱厚熜又陪他說了一會兒話,看他喝了藥睡了才退了出去。 此后又修養(yǎng)了數(shù)日,朱厚熜留下了夏言等人留在此處一方面照看大皇子另一方面徹查此次大火的事。不再同于之前慢悠悠的行程,一行人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到達(dá)了安陸。 朱厚熜帶著眾人拜祭了父親,又命工部侍郎顧璘留下按照自己已經(jīng)選好的樣式為他父親擴(kuò)建陵寢。 曹洛瑩收到皇上的信時覺得他十分高冷。自己寫了整整三頁紙,他就只有三個字,真是好浪費感情啊。 但因為之前馮太監(jiān)的提醒,所以沒有因為他的冷淡而被打擊,而是每日都開始給他寫信。情話之類的已經(jīng)在第一封里面編干編盡了,屬于自己的巔峰之作,此后再也不可能有所逾越了,所以干脆不再那樣吃力不討好,反而記載起兩個孩子每天的小事。比如兒子學(xué)會爬了、女兒又說出什么充滿童趣的話了…… 朱厚熜回程的路上每日里都?xì)鈮旱统?,夏言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出來了。竟然是意外!行宮為了奉承皇上,都二月份了也沒去了宮燈,那日夜里將宮里點的燈火通明的,結(jié)果一陣大風(fēng)引起了火災(zāi)。 真是讓人無處發(fā)作。朱厚熜只能自認(rèn)倒霉,還是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忍氣吞聲卻無可奈何。每天也就是在看曹洛瑩的信件時放松一下心情了。 看著信上面稚兒和愛妃的趣事,挑些有趣的事情有時候想跟大皇子兩人效仿一二,卻常常以失敗而告終。 有人不要命讓大皇子知道了他眼睛之事。朱厚熜生氣的清洗了他身邊一批人卻也無法挽回孩子知道自己失明了的事實。 別看孩子年歲小,其實心里好多事都是懂的。 他看不見了,以后也不會好了。大皇子自此消沉了下去,連在朱厚熜跟前都提不起興致。朱厚熜看了難過卻真的沒有解決之道。于是隊伍中的氛圍就越發(fā)的僵持。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昨天準(zhǔn)備三更,作為fff團(tuán)成員特別想放上這章報一下社的,結(jié)果計劃沒有變化快,只能放上遲來的大火了╮(╯_╰)╭ 第五十三章 太子 朱厚熜回到紫禁城,第一件事并不是召見留京的大臣問明這幾個月的情況,而是陪著大皇子到了咸陽宮。 大皇子眼睛上的紗布已經(jīng)拆了,兩個眼睛還是同往常一樣黑黑亮亮的,可惜目光十分呆滯。朱載壡有些怯怯的開口:“父皇,兒臣今日還要接受治療嗎?” 朱厚熜知道他這是怕疼,從他們還在路上的時候他就召了太醫(yī)院專司眼科的羅太醫(yī)快馬加鞭的趕到了他們的身邊,希望大兒子的眼睛還有恢復(fù)的希望。 可惜羅太醫(yī)瞧過之后只說能讓大皇子日后不至于目不能視,可以讓他模模糊糊的見到東西,但恢復(fù)是不可能了。朱厚熜雖然失望但也知道這也算是好的結(jié)果了。于是將羅太醫(yī)調(diào)到了大皇子身邊,專門為他治療。 現(xiàn)在大皇子每日都要針灸,今日因為一直在路上顛簸,所以才拖到這都傍晚了才讓太醫(yī)來施針。到底是小孩子看不見了光靠感覺,十分的害怕。 朱厚熜握住他的胳膊:“載壡別怕,父皇在這里陪你。” 太醫(yī)過來為他治療,朱厚熜就坐在旁邊看著,幾十根針全部扎到孩子臉上,一時之間大兒子滿臉都是長針,看起來讓人十分心疼。 一直在這呆了一個時辰,等到大皇子睡著了才出門。朱厚熜傳來了跟在莊妃身邊伺候的太監(jiān)詢問:“莊妃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啟稟皇上,莊妃娘娘怕是堅持不了多少時候了?!鼻f妃當(dāng)時就大面積燒傷,后來又聽說了兒子眼睛的事,整個人的心氣算是全都散了,現(xiàn)在每日都不說話,像是提線木偶一般隨著人折騰,整個人迅速的枯敗了下去。 朱厚熜聽罷不再多言出了咸陽宮。回到乾清宮滿心只覺得壓抑,覺得這里就像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死水。坐了沒多久就吩咐:“擺駕萬安宮?!?/br> 黃錦一直跟在他后面進(jìn)進(jìn)出出,聽了這道旨松了口氣,皇上去了萬安宮看到端妃和大公主、二皇子想來應(yīng)當(dāng)會心情略有舒緩吧。 曹洛瑩是知道今日皇上回宮的,早在半個月前皇后娘娘就提前吩咐讓各宮準(zhǔn)備一下,迎接御駕,還有宮宴呢,結(jié)果昨日皇后又匆匆的吩咐各宮,今日的一切活動取消,讓她們都老實的呆在自己的宮殿之中。曹洛瑩敏感的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一大清早起床就十分的心神不寧。 朱厚熜到了萬安宮先去瞧了兩個孩子,孩子現(xiàn)在還小,一別近半年沒見,朱壽媖看著他有些陌生的感覺,一直拽著曹洛瑩的裙角躲在她身后,不敢靠近皇上。曹洛瑩在一旁干著急卻也沒有逼著孩子到皇上身邊,只是賠罪的像皇上笑了笑。 沒想到皇上卻沒有惱,讓黃錦去拿了給孩子們帶的小玩具過來,沒一會兒就將小丫頭籠絡(luò)到了自己的身邊坐在他身上父皇長,父皇短的。 朱厚熜看著孩子樂意親近自己了,才半真半假的輕輕扯了一下小丫頭的鞭子:“給你帶了東西就是父皇好了?小沒良心的,剛剛父皇喊你你還不過來呢?!?/br> 朱壽媖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抱著他的胳膊撒嬌的喚著:“父皇~父皇~父皇~” 朱厚熜抱著她再不說話。曹洛瑩偷偷地瞧著,覺得皇上的心情看起來好像好了不少,心里默默的自豪:我閨女有特殊的撒嬌技巧。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曹洛瑩正要睡過去的時候聽見身邊的皇上說了一句:“你覺得宸妃如何?” 曹洛瑩頓時清醒,毫無困意。 皇上這是什么意思?試探自己?曹洛瑩有些猶疑的開口:“臣妾每日里盡窩在萬安宮看孩子了,和宸妃接觸不多,感覺她挺好的。” 平躺著的朱厚熜翻了個身看向她:“說說,怎么個好法?” 曹洛瑩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想了好幾道才說:“沈jiejie為人溫柔親和,談吐舉止落落大方,臣妾與她接觸不多,但每次與她說話都如沐春風(fēng)覺得挺親切的?!卞峰c她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她也沒必要去抹黑人家,再說還摸不準(zhǔn)皇上的意思呢,這些官腔想來無功無過,不會讓他對自己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朱厚熜聽后卻再沒了反應(yīng),讓一直等著他回話的曹洛瑩惴惴不安的,但他好像確實是不準(zhǔn)備再說些什么了。 曹洛瑩感覺到旁邊的呼吸聲慢慢平緩都還摸不準(zhǔn)他什么意思呢。隨即想到今日回宮第一天他就來了自己這,期間除了話少對著兩個孩子都還同往常一般疼愛,想來自己應(yīng)當(dāng)是沒什么事的吧?也許皇上就是隨口問問呢? 如此這般的自己給自己灌了半天安心藥,曹洛瑩才模模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去皇后那請安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就多看了宸妃兩眼,看她端坐在那里與往日無甚區(qū)別該說說該笑笑,偶爾目光跟自己對上了也就是大方的笑笑,一點不正常的地方都沒有。曹洛瑩有些懷疑,莫非昨晚上是自己在做夢。 皇后這里除了剛剛跟隨皇上回來的莊妃不在其他人都到的很齊,有些人拐彎抹角的想把話題轉(zhuǎn)到莊妃身上打聽一二,無奈皇后就是老神在在的坐在上首喝茶,一點搭腔的意思都沒有。到最后許多人不得不歇了八卦的心思。 很快皇上就發(fā)了一道震驚后宮的旨意。 大皇子過給宸妃將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