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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面容沉靜的李弘深,章齡之抬手示意他外面說話。李弘深默不作聲的跟在章齡之身后,等上茶的丫鬟退下之后,李弘深這才開了口。 “姐夫何時同九皇子有了來往?這個時候……” 章齡之知道李弘深要說什么,此時京城已處在風雨欲來的緊要關頭?,F在同皇室之人來往過密,極有可能會被戴上結黨營私的帽子。不過,他與九皇子相識之時,是通過今上的引薦。后來少年慢慢長大便都淡了來往。 章齡之雖欣賞九皇子的心胸與才華,卻兩人默契的保持著距離。今上曾不止一次的跟他父親感嘆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這讓章齡之更加警惕。 章齡之并未直接聯系九皇子,不過是讓家里的下人送了些臨安的土儀回京,讓他父親送給今上嘗鮮,在路過九皇子的時候,提了一句李弘深的名字。九皇子為人機敏,派人查了一下自然也就知曉了。 九皇子對章齡之的感觀并不差,對方難得相求,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想到京城近日來傳來的消息,章齡之看著李弘深俊秀的模樣,不由心生感嘆。 “京城那邊,你可曾收到過什么消息?” 章齡之看著李弘深問道。看到對方聽到自己的問話仍是一臉淡然的模樣,以李弘深的性格,顯然還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果然,李弘深看著他搖了搖頭?!拔覀儚木┏腔貋硪宦纷咦咄M#チ瞬簧俚胤?,對于京城的動向一無所知?!闭f完,李弘深不禁心中一緊,眼神中多了幾分急切和猶疑?!敖惴颍愕囊馑肌?/br> 章齡之不在去看他的眼神,低頭喝了一口熱茶,看著茶盞里褐色的茶湯,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耙粋€月前瑞王同李尚書長女大婚當日被今上下了大獄,連帶鎮(zhèn)國侯府,李尚書府,貴妃娘娘皆被牽連,不日當斬。本身你也在名單之上,好在有九皇子為你說話,證明你已嫁為人夫,保了你一命?!?/br> 聞言,李弘深一時間腦子里一片空白,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握成拳。他早就料想到會有這么一天,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竟然會這么快。 雖然他同那個名義上父親已經斷絕了關系,可是畢竟是有二十年的父子情分在,李弘深仍是忍不住心中抽痛,聲音干澀的問章齡之道:“怎么,怎么這么突然……” 章齡之將茶蓋合上,轉手放到一旁的桌上,整個人靠在椅背望著門外的天空長嘆道:“不早了,今上許久就開始搜羅瑞王的罪證了,能到他大婚當日才動手,已然是盡了父子情分?!?/br> 說罷,章齡之側頭看了眼臉色蒼白的小表弟,起身從后面的書架上抽出了一個一尺見方的小木匣,伸手遞給了李弘深說道:“阿深,打開看看吧。” 李弘深抬頭看了眼面帶同情的章齡之,滿腹疑惑的接過了木匣,伸手打開里面是竟然放了二十個印章,材質各不相同。除此之外,還有還有封厚厚的書信,李弘深揭開火漆拿出來看了一眼,發(fā)現里面竟然是一疊地契和房契,除此之外還有一封書信。 李弘深拿著書信摩挲半天,竟然沒有勇氣打開。 “你不打算看看么?” 李弘深搖了搖頭慢慢將東西都一一放回到了木匣子里。 “什么時候送到臨安的?” “半年前。” 聞言,李弘深猛地抬起頭,站起身看著章齡之問道:“半年前?也就是說瑞王和李家的聯姻并非是瑞王之故,而是你們提前設計好的。李家,李家只是扳倒瑞王的一個犧牲品?” 李弘深緊緊的盯著章齡之,整個人都在發(fā)抖,眼淚忍不住順著眼眶留了下來。 看著章齡之的表情,李弘深苦笑一聲,哽咽道:“百十來條人命,就這樣,就這樣被斷送了。” “姨丈曾給我傳信,讓我告訴你,讓你不要記恨。阿深,你要聽他的話?!?/br> 聽到這句話,李弘深再也忍不住,抱著懷里的木匣放聲痛哭。 他幼年喪母,父親偏寵繼母讓他心生怨懟遠走他鄉(xiāng)。他以為父親對他從未有過半點兒關愛,可是到頭來把他護在羽翼之下的還是那個讓他心生怨懟的父親。 回頭想想這是何等的諷刺。 不知過了多久,李弘深哭干了眼淚,起身雙眼通紅的看著章齡之,開口道:“姐夫放心,他的話我記下了?!?/br> 李弘深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再次濕潤,顫抖著身體一步步走出章府。 今日李弘深說要去章府拜會,黎子安原本想趁此機會邀所有好友親朋在一起聚一聚給他個驚喜。他本同黎子安約定快去快回,可是黎子安在府中等了將近兩個時辰都沒見對方影子。實在坐不住便跟黎老太說了一聲,便往章府走去,哪知走到半路便就看到他家的馬車歸來。 車夫見到黎子安忙停下車,待對方走到跟前,扭頭看了眼悄無聲息的車廂,擔憂的說道:“公子他,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路哭著從章府出來的?!?/br> 聽到李弘深竟然哭了,黎子安哪里還顧得了其他。當即掀開車簾去詢問,入眼的便是李弘深哭的紅腫的雙眼。 “你怎么了?到底誰欺負你了?!” 李弘深看到黎子安原本止住的眼淚,瞬間再次決堤,死死地抱住懷中的木匣子看著黎子安喃喃道:“黎子安,我以后就只有你了?!?/br> 第75章 晉江獨家發(fā)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