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求我做什么?” 明知故問! 我一時火起,再控制不住,沖著手機就大吼,“周作,你有毛病是不是,到底在我身上弄了什么東西,你不把這玩意兒弄沒了,我跟你沒玩!” “啪”的一聲,我把手機往沙發(fā)里扔。 認錯不行,求他不行,當我怕他了? 我恨恨地瞪著手機,要不是手機不能吃,要是能吃的話,我都能生吞手機。 可我還不得不去找人。 跑去周作那里——直接整理了東西,把自己的貼身衣物收好幾身,還有換洗的衣物,再翻了翻,還有周作當年送我的戒指,不是什么值錢的戒指,就一個白金的圈子,我摸了摸戒指,還是往手指間戴上,好兩年沒戴,覺得戒指都松了些。 下午的火車,直接走人,我就給王嫩嫩留了個微信消息,告訴她,我最近出門一趟,幾時回來不好說,但總歸我是去報仇的!對,我就是去報仇的,我沒惹秦嬌嬌,她到來惹我,這口氣我咽不下! 咽不下的氣,最好是立馬地發(fā)出去! 所以我找周作,一來是解了身上那什么破東西,二來就是找周作的目的有點不純,秦嬌嬌的媽不是嫁給周作了嘛,我就讓她不舒坦去,我還不至于那么下作的去當小三,就是去惡心一下人。 哼,我不要的男人,她撿了!想想我就覺得痛快! 周作那個人心眼小,不太好惹,但凡有一點辦法,我都不會去找他??涩F(xiàn)在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親爸秦百年就甭掉了,他眼里就只有秦嬌嬌,待人家如珠如寶的,我這個親女兒,真是連人家的手指甲蓋都抵不過。 老周家住哪里我是曉得的,跟秦家還是隔壁鄰居,我真不想去找周作的時候還看到秦家的人,雖說秦家老宅子也就住著老爺子,那老爺子給我的印象很簡單,我親爸都不管我,他也不管我,反正認下我這個孫女也算是他最大的慈悲了。 我還挺感激他的,但是真論起爺孫來,我也扛不住。 我十八歲離開,自從回國以來,這個城市就從來沒踏入過一步,走出火車站,招了出租車,將車窗微微地搖下來,風從外邊吹進來,吹著我的臉,有絲涼涼的,又有點悶熱的意味,車里沒開空調,無端端地叫我臉上沁出一點點汗來。 我往后一靠,心想著的是得去哪里——像我這樣的私生女,其實也有搭子,不是跟王嫩嫩那種好關系,是吃喝玩樂一起的搭子,我想也沒想地就去找人羅箏,她跟我一樣是私生女,但總體得來說待遇比我好,原因無他,僅僅因為她媽出生比較差,不能跟羅家門當戶對,她媽也是個死心眼,就死認愛情的死心眼,生孩子時死在產房里,她等于是給羅家放養(yǎng)的,錢有,勢有,就是愛玩。 我年少跟她一塊兒也不知道干過多少瘋狂的事,想起來感覺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其實也不過是七八年前的事,她正事兒不干,唔,別人都這么形容,我到是覺得沒啥的,什么才算是正事,她開夜店也算是正事,好歹能開得好。 我故意的,等了晚上再去找她。 她白天不出門,夜里才是生龍活虎的,畢竟開的是夜店,四方城里能叫得出名號的夜店,她開的那一家算是最好的。 羅箏一直以她開的夜店為自豪。 我早就想見識見識,只是心里一直對這城市有點疙瘩,既然來了,我不止投奔她,還得去看看她的“功績”,一走入這據稱是最最好的夜店,那些迫不及待地涌入耳里的電子音樂,叫我的血液也跟著悄悄沸騰起來,要不是要找人,我也許可能、可能想起那些年在國外放縱的日子—— 好像我老了,我盡管熱血沸騰,看著那些跟隨著強烈的節(jié)奏不由自主地搖擺起身體的人,我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要是那些年,我估計早就放縱地跳上最高處,放肆地搖擺身體。 老了老了,是我的心老了。 我走向吧臺,手肘漫不經心地支著光滑的吧臺,這吧臺能清晰地映出我的臉,惹得我不由得多看了幾眼,曲起的手指輕輕地扣著桌面,“叫羅箏出來,說是秦白白找她!” 那酒保疑惑地看著我,本來他跟著音樂的節(jié)奏在那里玩著好一手花式調酒,頭發(fā)完全是非主流的那種架式,染成墨綠的顏色,被我一說,他停了下來,頭發(fā)到是跟著軟趴趴趴地覆在頭上,張大眼睛看著我,“你是秦白白?” “嗯呢——”我點點頭,“叫羅箏出來,我找她算賬!”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盡量日更 ☆、第025章 “好好好——” 估計是我表情太嚴厲? 那酒保一連應了好幾聲,就趕緊回轉聲跟后邊的人說了句,那后邊人的還抬頭看向我,閃爍的燈光下那一張白皙的臉,看上去有些驚,像是給嚇著了般,他放下手頭的酒,人就從吧臺后邊跑了出來,朝著最里面的過道跑過去。 跑得叫一個快的,就像我是來尋仇的! 沒等上一會兒,就見羅箏真出來了,她就披著頭發(fā),烏黑的長直發(fā),雪白的小臉,通身的黑,襯得那張臉愈發(fā)的白,嘴唇卻怪異地染了黑色,黑色的眼線,黑色的眼影,整一張臉白的幾乎都沒了血色。 “白白——” 她叫我,眼神里還有點驚訝。 我朝她伸開雙臂,——瞧著她朝我跑過來,跑過我面前,她竟然能一跳而起,踩著她那雙細高跟的鞋子向我撲過來,熱情的有如我最最熱愛的甜食。 “白白——” 她叫我。 我往后退了兩步,才堪堪地摟住她。 “喲,還記得jiejie我呀?” 她摟我摟得死緊,差點害我沒呼吸過來—— “我的jiejie我的jiejie呀我哪里不記得你?”她朝我笑得一臉甜,往冷艷發(fā)展的妝容此時顯得有一絲溫暖,她朝我的臉上親了幾下,我都來不及阻止她的熱情,她已經放開我,朝酒保小哥要幾瓶啤酒,先拿一瓶遞給我,再一瓶她自己拿在手里,朝我湊近,“喝點酒?” 我一樂,跟她一碰,手拿著啤酒瓶子,就對著口子,仰頭,幾乎不停頓地就喝下去,眼睛盯著她,她也一樣,仰著纖細的脖子,透明的玻璃瓶一下子就見底了,我的也不例外,吹瓶子,這是我們以前最喜歡的方式,一口氣將一瓶啤酒喝個見底! 她一喝完,直接甩手,——我跟著一甩手,都碎了個干凈! “羅姐!” 這一舉動不止是酒保驚呼出聲,就連隨著強烈的音樂節(jié)奏搖擺身體的人都齊齊地停下動作看著我們,我雙手一攤,行了個屈膝禮—— 一時間,“砰砰砰”,所有手里不管是杯子也好是酒瓶子都好,集體地摔了個干凈。 我翻了翻白眼,看看羅箏——她的手從左邊指到右邊,“喏,記得把杯子錢算上,沒有白砸的事兒——”說完就拉著我走人。 不止走人,她還開了個包廂,兩個人躲在包廂里喝酒。 不是一杯一杯的喝,是一瓶一瓶的喝,我酒量算是好的,羅箏比我酒量還要好,歪在沙發(fā)里,她手里提著個酒瓶子,一腿擱在沙發(fā)上,一腿落在地,酒瓶子朝我這邊一舉,我也跟著稍稍提起,腦袋里輕飄飄的,身上燙燙的,都是酒味兒—— 嘴角還夾角著根煙,薄荷的,長嘴的,猛吸一口,食指跟中指夾著煙,朝她噴出一口煙霧,她的手輕輕地揮了揮,不滿地瞇起眼睛,“還學會吸煙了啦,以前不是嫌這煙味太臭了嗎?國外學的?” 我倒在沙發(fā)里,又是吸一口,抬頭看著頭頂,上面微弱的燈光,映入我眼里,映得我眼睛熱熱的,吐出一口白霧,看著白霧漸漸地散去,聽她的話,就又慢慢地坐起來,朝她丟了一眼過去,“煩了就抽幾根唄,抽大麻還是抽這個好點,你說對伐?” 她歪在那里,笑岔了氣,胸脯一起一伏的,手指向我,一點一點的,有氣無力似的,“叫你胡亂抽,幾年沒回這里,你回來要干嘛?別跟我說要跟你那個親爸好好處的——我要笑死的——” 我左手去提酒瓶子,嫌光吸煙不過癮,再灌口酒,嘴里熱熱的,全身都熱,這種熱度叫我挺舒坦的,“誰找他來著,我是找周作——” “噗,你找誰?”她震驚地坐起來,瞪大漂亮的眼睛,她的手指著我,“不是吧,我老早就聽說你跟周作一起的消息,還以為我聽岔了,那家伙再好,也是年紀那么大,你真跟他攪一起的?” 我好歹還曉得難為情,“鬼知道呢,他救了我撒——”我小小地撒了個謊,但講的也是事實,他是救過我,可惜我跟他的關系純粹是包/養(yǎng)關系。 “啊,他救你?”羅箏覺得不可思議,將酒瓶子放在桌上,“神經病呀,就算是救了你,你干嘛要跟他?隨便報達一下不就行了?” 好像她說的也是對的,我一怔,也覺得自己當時肯定是腦抽,可是以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反正就跟他一起了,還一起兩年多,要不是他回國,說不定還扯著關系,幸好他回國了—— 只是,這慶幸太早了。 “唔唔唔——”我想為自己辯解一下,又找不出好的借口,硬著頭皮把自己身上那事說出來,迎著羅箏那嫌棄我的眼神,“就這樣子了,你有沒有門路走那個老中醫(yī)的?” “是不是那個老頭子,長得跟奇怪,天天以為他自個還生活的民國的那個老頭子?”羅箏聽完后同情地看著我,搖了搖頭,“那老頭子可邪乎了,一般人不見的,我爸都沒門路見他,周作是不是想讓你去找他?” 我可不敢這么想,這不是往我自己臉上添金嘛,我自認得分得清的人,所以他說要回國,我就干脆地斷了,他也給了張支票,誰都會以為就這么斷了的呀,誰曾想他這么給我下黑手—— 想來想去,我也沒有哪里得罪過他,他干嘛這么收拾我?再說了,難不成他結婚了,還想讓我當他情/婦?有這么對我的? 我想想就覺得氣人,“你想太多好不好——” 羅箏搖搖頭,“你太天真了,周作那個人心名的小心眼且多疑,誰要是得罪他了,就得做好受折磨的準備,你是不是哪里得罪過他的?” 我真沒有。 我一點都沒有,在國外時,都是他說什么就算的,我都聽他的,雖說開始不聽,后來也讓他弄怕了,哪里敢不聽,他回國時我多少是松口氣,再也不用事事聽他的,他真是管我比我親爸管得還嚴格—— 我簡直都沒有喘氣的地兒。 他回國,我能不高興嘛,還給我錢,我自然收了。 難不成,這也算得罪他? 我真是欲哭都無淚—— “我哪里敢?”我又抽一口煙,眼前忽然的就出現(xiàn)周作那張臉,害得我就嗆了煙,喉嚨里辣辣的,“咳咳咳——”咳得眼淚幾乎都要出來,迎上羅箏同情的表情—— “周作那樣的人,我爸那個人在他面前都是連根手指頭都抵不上的,”羅箏抿著嘴,還搖了搖頭,頗有點怕的架式,“你膽兒到是肥呀,還敢跟他——那周各各快跟秦嬌嬌結婚了,你咋辦呀?” 我當作沒聽見她怎么說的周作,到是聽到后面的事,不由眨了下眼睛,實在是心里一酸,想著周各各,心里熱熱的,想著秦嬌嬌,那是純嫉妒,真的,我嫉妒她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人家樂意,我哪里有辦法——” 羅箏點點頭,算是同意我的說法,“就跟我媽一樣,明明曉得我爸是個什么樣的人,她到是一頭栽了進去,搞得她死了還是個見不得光的小三,”她話一停頓,“老周家的人都是奇葩,我勸你還是別惹的好——” 其實她說的對,老周家的都是奇葩,而周作更是個大奇葩。 跟奇葩接觸,得比奇葩更奇葩,這個是真理,而我自認自己不奇葩,所以老是吃奇葩的虧,周各各是一個,周弟弟是一個,周作更是一個,我就老吃虧,再加一個已經叫做周姑娘的秦嬌嬌,我想來想去難道我就是吃虧的命? 盡管羅箏勸我,我還是沒聽進去,不是不想聽,是聽了我的事兒就解決不了。羅箏給我弄了地方住,她還跟我說張凈的事,據說她養(yǎng)了小白臉,但跟我親爸秦百年沒有要離婚的打算…… 我聽了挺無語的。 這跟我認識的張凈簡直不是同個人,她以前還是要臉的,即使秦百年不跟她親近,還是沒有養(yǎng)過小白臉的,現(xiàn)在曉得要享受了? 我沒去看張凈,當初說好的,不要再見面的。 羅箏給我安排了住處,就她自己在市中心的小公寓,簡單的一房一廳一衛(wèi),裝修的很簡潔,黑白風格的,挺叫我喜歡,她讓我放心住,隨便住。 說起周作,她還給我提點了些,讓我別惹秦嬌嬌他媽,真的,她說那個女人就是食人花,而且是特大號的那種,讓我有事找周作,弄完了就閃人,別跟那朵大食人花別苗頭,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我—— 秦嬌嬌她媽叫顧麗真,據說是美麗天真的意思,想當年真是清純一朵花,可惜嬌花惹人摧,成了大朵食人花——當然,這是女人眼里的顧麗真,而男人嘛,還是覺得人家是當年的清純一朵花,比如我親爸秦百年。 我非常的好奇,秦百年怎么就舍得叫顧麗真跟周作結婚了呢,他們不是真愛嘛,不是說真愛無敵的嘛,想來想去也只能一個猜測,就是顧麗真等不了,她總不能一直當人情人的吧,當周作的老婆,有面子多了。 半夜里,我喝得個半醉,就打電話給周作—— 完全是壯膽。 其實壓根兒沒醉,醉的人一般是說自己沒醉,我是真沒醉,但多少有點裝醉的意思——這事兒干得多少有點冒險,半夜里,也許他睡了,手機沒接著,可能是顧麗真接的,我就是賭他接的可能性要高。 “深更半夜的,你讓不讓人睡的?” 帶著怒意的聲音,幸好不是顧麗真。 要是碰到顧麗真接電話,我指定是心虛的,沒辦法,以前跟周作一塊兒人家沒結婚,現(xiàn)在人家結婚了,我去找周作確實有點不說好,名頭不好聽且不說,雖說我站得直,可過去的事,不是過去了就不存在的—— “叔叔,你出來——你出來呀——” 我就裝醉,喃喃地念著,聽上去還很像那么一回事。 “你喝了多少酒?” 比起剛才,我到是沒聽出來有怒意,似乎突然間冷靜了,這份冷靜反而叫我不安,在我的印象里,其實他就是個神經病來的——畢竟我沒聽他的話,差點叫他給淹死過,那一回,給我的印象特別深刻,弄得我后來都是唯唯諾諾地聽他的話,——想想那時,我都覺得是個夢,不太好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