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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有理,花千宇笑應(yīng):“嗯?!?/br> “只是臆測的話,有萬萬種答案?!?/br> “哥哥在理,宇會更加謹(jǐn)慎。” 雖然是肯定的話語,神態(tài)也是誠摯,在安明熙聽來卻帶著幾分哄小孩的意思,聽了不自在。 見他不回應(yīng),花千宇也怕他以為自己在敷衍,便加了句:“哥哥總能從宇看不見的方向想事,可是幫了大忙?!?/br> 倒真心細(xì)——安明熙思緒在心,卻無言表。 這樣的心細(xì)是習(xí)慣,還是只對他格外用心?照他對花千宇的理解,也許只是前者。 不聞話語,花千宇轉(zhuǎn)問:“餓了嗎?” 安明熙因他話題跳躍得太快,也接不上話。 不待安明熙答復(fù),花千宇便對阿九道:“照理,膳房早該送食——你去看看?!?/br> 他們不過借住之客,沒有和主人們同桌而食的道理,以往不是莊中仆人端來吃食,便是派仆從去討。山莊中下人們紀(jì)律松散了些,但也算是熱心腸,因而即便忽略了給食,他們也不會想是不敬。 “我……”阿九看向安明熙,心思自己要是走了,這里頭可就只有他們二人了。 “有事?”安明熙見他欲言又止。 阿九又看看花千宇,有什么話也都咽下了,他搖搖頭,轉(zhuǎn)身快步跑了起來——“阿九很快回來!” 安明熙從他身上收回目光,問:“接下來呢?” “正面詢問大夫人,如何?” “若她其實(shí)是張懷的人?” 這話聽著玄乎,但如今的情況確實(shí)該步步為營。 “便是如此,也該在那日遭襲后決裂?!?/br> “真有此自信?” “若不是為除顧氏這一后患,白日派人殺來除暴露自身外,有何意義?” “若不是張懷指使?” “也該探問——不能止步不前不是?放心,我會盡量問得含蓄?!?/br> 安明熙沉思而不語。 花千宇接著道:“之前問的,哥哥可還有其他什么想法?” “嗯?” “可還察覺哪些不對勁的地方?” 安明熙沉默,在腦中將事情重新梳理了遍。 白日遭劫……若不是意外…… “如果那位婆婆是有意拖住我們呢?” “婆婆?”花千宇聯(lián)系安明熙的話,腦中浮現(xiàn)起了那位求助的老太,“確有可能。” “你可還記得她的住所?” “嗯。” “去問問如何?” “不怕被驚動暗處的敵人了?” “你說的,不能止步不前?!?/br> 花千宇笑道:“即便哥哥的不畏的模樣很迷人,但萬事可還要慎重,宇怕一個不小心把哥哥看差了。” 安明熙別過臉:“我不是小孩。” 迷人? 安明熙不由又蹙了眉頭。 雖然他不能確定面前的人真對他有那般心思,但這人出口的話語卻帶著越來越濃的調(diào)情意味,讓他想到了話本中的拈花惹草的紈绔子弟。然而花千宇的氣質(zhì)比那些個浪蕩公子要討喜多了,雖感到局促,但他也生不出半分厭惡。 安明熙不想因他拘謹(jǐn),便又回頭故意對上花千宇的眼,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但被那雙眸子盯著,他的胸口不禁被那視線扯出一股熱流,熱流堵在喉中,心血也忽然梗塞。 熱流生得快,散得也快,他不由打了個冷顫。 他轉(zhuǎn)身,走至石桌旁,手放在石桌上,在石凳上坐下。光滑的石面?zhèn)鱽頉鲆?,在這暑氣未消的秋日強(qiáng)調(diào)著存在感。 花千宇在他對面坐下。 安明熙問:“今日去尋那老婆婆,如何?” 花千宇搖頭:“等琉火和瓏火歸來?!?/br> “與她們有何干系?” “事情總要一步步來?!?/br> 阿九未至,尉遲香倒端來食物。 花千宇道了聲謝便要讓人退下,誰知尉遲香出聲問了瓏火和琉火的去處。 他故作無知,反問:“一夜未歸?” 他裝出思索的模樣,后道:“大概是昨夜沒趕上出城,留在城內(nèi)過夜了,姑娘無需擔(dān)心。” 尉遲香看著還是不放心,花千宇又道:“晚些再不見蹤影,我會派人去尋?!?/br> 她道了聲“是”。 花千宇詢問她是否要一起用餐,她搖頭,隨即告退。 待人消了身影,安明熙問:“為何懷疑尉遲姑娘?” “因?yàn)樗瘴具t?!?/br> “有何不可?” “鮮卑人的姓氏,卻說家住嶺南?!?/br> 那日聽聞姓名后本就覺得怪異,尤其了解到她所謂的家鄉(xiāng)在嶺南后。然而鮮卑人融入中原幾百年,遷至嶺南雖說罕聞,但—— “也不是沒有可能?!卑裁魑踉挼?。 “這樣罕見之事發(fā)生在這種時候,不得提防?何況雖然未曾見過嶺南人士,但她的口音更似秦音?!?/br> 安明熙垂眸:“我會謹(jǐn)慎——這早點(diǎn)……”他看向那餐籃。 花千宇將餐籃拎至在地上,道:“即便猜測他們不會在蘇州動手,但也不得不防——倒了吧?!?/br> 安明熙想著尉遲香溫順謙卑的模樣,看著被放在地上的餐籃,忽感惋惜。 …… “兩位公子怎會有閑情找我交談?”王語蝶一邊說著,一邊為兩人斟上親手泡好的清茶。 花千宇道了謝,而后直言不諱:“夫人曾經(jīng)是否賄賂張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