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草也掙不了多少，我今天忙活了一整天，就掙回來這些，這還是我運(yùn)氣好，當(dāng)天就把那些草給賣出去了。”男人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用塑料袋包著的窩窩頭。

    “那也比沒有強(qiáng)?！迸處焾猿帧?/br>
    邱成也知道寒假開始以后，有不少學(xué)生甚至是老師會投入到割草賣草的大軍之中，他已經(jīng)和沈星商量好，這一個月他們的養(yǎng)魚工廠要加大牧草收購量。

    同時，沈星那邊也告訴他一個消息，她老娘終于要提起離婚訴訟了。這個時候提離婚訴訟，時機(jī)真是把握得相當(dāng)好，別的不說，光是沈定軍那幾個倉庫里面的糧食，就必須有她的一份跑不了。

    109激化

    時間進(jìn)入寒假,再過十多天就是除夕了,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卻還是有大批大批地難民涌入新南市。若不是實在走投無路了，也不會有這么多人在大過年的時候選擇背井離鄉(xiāng)。

    聽說在北方產(chǎn)糧區(qū)的幾個大城市里,情況比他們這里還要糟糕得多，很多外地人都是沖著糧食去的,本地市民和外來人口的矛盾日益激化,甚至已經(jīng)引發(fā)了幾場不大不小的混亂。

    年前那幾天，新南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邱成他們?nèi)缃裨诩螆@小區(qū)六棟的頂樓平臺建有一個大棚，碰到陰雨天氣,大棚中的高壓鈉燈和金鹵燈就都亮起來了。

    這個大棚是邱成承包給市里的一個工程隊，由他們負(fù)責(zé)建造的,大棚中的作物并沒有直接種植在頂層樓板上，而是將邱成原先做好的那批木槽在大棚中擺放好，再將作物種植在里面。

    目前，整個頂樓大棚里面種植的都是土豆，平時由鄭繼濤等人負(fù)責(zé)照料，預(yù)計到正月下旬就能有收獲。

    冬日里的下雨天總是又潮又冷，要是再加上吃不飽飯，日子就會顯得尤其難捱。養(yǎng)魚工廠那邊的攤子，即使是在下雨天也是不收的，每天還是有那么多人頂著寒風(fēng)冷雨排著隊。

    邱成最近已經(jīng)很少再把時間花費(fèi)在“天羅地眼”上面，每天除了早晚兩次打坐和煉制一些玉石和“解百毒”，剩下的時候，就只管帶著阿常在十五樓干活。

    直到公歷二月一號這天早上，邱成才再次打開了“天羅地眼”，把畫面定格在市中心的售糧處。

    冬日的早晨，空中烏云密布，看起來像是又要開始落雨的樣子。售糧處前面的街道上擠滿了人，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往售糧處窗口看去，只盼著這個月也能買到糧食才好。

    糧食局的金局長正站在人群前面喊話。

    “……大家先不要著急！我們新南市的糧食已經(jīng)在路上了，剛剛從北方緊急借調(diào)了一批糧食過來，現(xiàn)在還沒能到位！”

    “大家排好隊！為了讓有限的糧食能更公平地落實到每一個市民手中，今天暫時先向大家發(fā)售二月上旬的糧食，等到二月份十一號以后，請大家再來購買二月份中旬的糧食，到二月二十一號以后，再來購買二月份下旬的糧食……”

    關(guān)于市里的這項決定，邱成也是一早就知道了的，事實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緊急借調(diào)過來的糧食，他們新南市有幾個干部被派到北方去購糧倒是真的。

    眼下是什么時候，別說北方大部分產(chǎn)糧區(qū)都在前面的幾個月被一撥又一撥的人，用盡千方百計刮去了大部分糧食。就算他們現(xiàn)在手頭上真的還有糧食，隨著一批又一批的難民涌入，他們自己都已經(jīng)是自顧不暇了，哪里還肯往外拿糧食。

    邱成看了一會兒，見沒什么情況，他便關(guān)了“天羅地眼”。

    今天那些過去買糧食的人，其實很大一部分都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這時候金局長說只賣給他們二月份上旬的糧食，好像也就沒什么不好接受的了。

    不管是五斤還是三斤，總歸還是先買回去再說，誰知道接下來這一兩個月會發(fā)生什么事呢？

    吃過早飯，邱成和阿常到十五樓去干活，周泉也去忙自己的去了。

    現(xiàn)在這棟樓的十到十二樓，也像之前的十三樓一樣，被邱成全部買下，并且安排了相關(guān)的人員負(fù)責(zé)。

    周泉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把田鼠交給別人去養(yǎng)了，他現(xiàn)在主要負(fù)責(zé)安排頂樓大棚的工作，還有十樓以下的，朝南的一部分屋子也種植了少量作物，這些都?xì)w他管。

    至于十樓到十三樓，那些人平時都各干各的，投入和產(chǎn)出都?xì)w周泉記錄整理，只要在每個月月底進(jìn)行一次結(jié)算就可以了。

    中午十一點左右，邱成正跟阿常在十五樓用青貯的番薯藤和米糠煮豬食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的大馬路上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音。

    邱成走到朝南的陽臺上去往那邊看了看，就看到浩浩蕩蕩的一撥人正從火車站的方向走過來，不同于以往的幾十個最多上百個人，這一回來的人，邱成估摸著，起碼得有幾千個。

    “哎，怎么回事呢？這么多人從哪里來的？”很快，在樓上干活的朱燕明等人也發(fā)現(xiàn)了外面的異樣。

    “哎呀，這么多人，還跟著那么多當(dāng)兵的，這是怎么了？”

    “逃荒來的吧？”

    “今天怎么一下子來這么多？”

    “快看，他們往新南大學(xué)去了，看來這回是打算把人安置在學(xué)校里面了?！?/br>
    “哎呀，可憐見的，還帶著小孩呢，這大冷的天?！?/br>
    “……”

    樓上的人七嘴八舌地談?wù)撝?，邱成這時候已經(jīng)打開了“天羅地眼”，突然間來了這么多人，事情肯定不尋常，關(guān)注一下新南市里邊那幾個消息靈通的，很快就能知道究竟了。

    新南市中心某棟高級公寓內(nèi)，艾文海正跟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坐在沙發(fā)上說話。

    “長維市那邊，聽說這個月就拿不出來糧食了?！蹦侵心昴腥苏f道。

    “是啊，九點鐘的時候我聽火車站的一個朋友說，那邊不少人都買了到我們這邊的火車票，估計這時候人都該到了?！卑暮Ｕf。

    “我們這邊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那幫孫子現(xiàn)在都盯著沈定軍那點糧食呢，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要鬧到什么時候才算完?！蹦侵心昴腥苏f。

    “沒那么容易，個個都想摻一腳，加上沈定軍的老婆又在這個時候提起離婚訴訟，老沈這回不死也得脫層皮了。”艾文海搖頭道。

    “該！你看那孫子囤了多少糧食啊，特別是在眼下這個節(jié)骨眼上，八成是沒安好心?！蹦侵心昴腥诵χf道。

    “他那個人，反正就是成王敗寇那一套吧?！卑暮ι蚨ㄜ婏@然也沒什么好印象。

    “老弟你是怎么想的，真的把所有糧食都給了市里了？你自己難道就一點都沒留?！蹦侵心昴腥藛柕馈?/br>
    “就留了一點弟兄們的口糧，現(xiàn)在手頭上還有幾個大棚幾頭豬，等工廠那邊開工了，靠那幾個大棚的產(chǎn)出大概也能撐一撐?！卑暮Ｕf道。

    “哎呀，還是老弟你有先見之明啊，早早就把自己給摘出去了，你不知道市里邊那些人，現(xiàn)在是三天兩頭找我們做工作，日子不好過哦?！蹦侵心昴腥藫u頭嘆氣道。

    “老哥你要想把自己也給摘出來，現(xiàn)在也為時不晚啊。”艾文海笑道。

    “我不行，我不行，我看不開，手里沒糧，心里就得著慌啊?！蹦前着种心昴腥艘残Α?/br>
    “長維市那邊，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边^了一會兒，艾文海又把話題給扯了回來。

    “不太樂觀，除非上邊撥糧食下來，要不然留在那邊的人就只能干熬了?！蹦侵心昴腥孙@然不認(rèn)為長維市那邊的市政府能靠自己的能力從外地弄到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