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節(jié)
“夫人,這事兒能成嗎?”翠微擔(dān)心的問。 “不能成也得成?!币ρ嗾Z輕笑,“就看你家葛將軍的手腳是不是利索了?!?/br> 翠微抿了抿唇,沒敢吱聲。夫人那主意說實在的是餿了點兒,不過對付那些壞人,也該讓他們長點記性。 早飯后,主仆等人在幾個親兵護(hù)衛(wèi)的擁護(hù)中隨著童大臨再次抵達(dá)傷民棚。 童大臨安排縣衙的二把手縣丞去盯著施粥棚;三把手縣主簿和典獄帶著衙役巡城,督促那些沒受傷的百姓們吃了粥之后各自回去修建自己的家園,好讓那些難民棚和傷民棚里的人早些搬回去。 賑災(zāi)是個繁瑣的工作,要恩威并用,不然百姓們完全依賴官府,蹭吃蹭喝蹭房子。 再回傷民棚,姚燕語依然是一臉的淡定。她帶著翠微等人先把昨天治療過的傷患檢查一遍,確定眾人都沒了生命危險之后方又篩選傷重病重者挨個醫(yī)治。 童大臨見這位姚院判不慌不忙認(rèn)認(rèn)真真的樣子心里不免有點著急,這上萬口子人呢,就這么個治法,什么時候能治完?前面這些傷重病重的治好了,后面那些輕傷的也該成了重傷了。 “姚大人,不知這藥材什么時候才能到?。俊蓖笕怂紒硐肴?,還是沒忍住。 姚燕語把銀針從一個傷患的身上取下來,吩咐香薷給那人清洗了傷口重新包扎,方輕輕地吐了口氣說道:“這個本官還真是不好說。童大人是沒見京城的樣子,大災(zāi)那晚本官正好參加皇上設(shè)的國宴,別說民房,就是皇上在南苑的宮殿樓宇……哎!”說完,姚燕語不忍心的嘆了口氣,眼圈兒泛紅。 實非她做戲,只是一下子想到了張老頭兒,心里的那股酸楚壓也壓不住。 童大臨見狀出了沉沉的嘆氣之外,再也說不出什么來了。 姚燕語見他無話便繼續(xù)帶著翠微等人給傷患醫(yī)治,依然是細(xì)心耐心,如和風(fēng)細(xì)雨,那些傷患們無不感激涕零。 差不多半個時辰后,傷民棚外邊一陣喧嘩之聲,姚燕語帶來的護(hù)衛(wèi)似乎跟人吵起來了。 姚燕語便起身看過去,童大臨心里罵了一句哪里來的刁民,也趕緊的過去看情況。 只見一個身穿青色府鍛皮坎肩的男子正在跟一個護(hù)衛(wèi)爭執(zhí):“我是來求醫(yī)的,你這人怎么能這樣?難道朝廷派姚神醫(yī)來給咱們濟(jì)州的災(zāi)民治傷治病,還要把傷患分為三六九等不成?!” 那護(hù)衛(wèi)是輔國將軍府的人,一向是眼高于頂?shù)?,聽這人分明是狡辯,便把手中長劍一橫:“管你是誰,想要找我家夫人看病就過來排隊!” “嘿!你這傻大個子缺心眼兒是吧?!”那人似是拿定了主意護(hù)衛(wèi)拔劍也不敢傷害百姓,便上前一步跟護(hù)衛(wèi)對峙。 “哎呦!別吵別吵!”童大臨疾步走過去擋在護(hù)衛(wèi)面前,朝著那人拱了拱手,笑問:“陸總管,少見少見!您家里現(xiàn)開著藥鋪,養(yǎng)著坐堂先生五六個,有什么病還需要來這里湊熱鬧哇?” “童大人,草民有禮了?!蹦顷懣偣茏焐想m然禮貌,但態(tài)度依然是桀驁的很,腰板兒挺得筆直,顯然是沒把童大臨放在眼里。 童大臨也不跟他計較,只攆著胡須呵呵笑道:“陸總管客氣,有話好說?!?/br> 陸總管笑了笑,斂了桀驁之氣,換了一副和藹的口氣說道:“童大人,我家公子爺今天早上不慎受傷了,且傷到了手筋,我家老夫人聽說京城的姚神醫(yī)來了咱們濟(jì)州縣,所以讓奴才過來請姚神醫(yī)去府中為我家少爺醫(yī)治。” 童大臨自問得罪不起這位,便歉然一笑,說道:“姚大人在那邊,要不陸總管自己去說?姚大人可是二品院判,又是欽差,本官可做不得她的主。” “好吧。”陸總管瞥了門口的護(hù)衛(wèi)一眼,頗為得意的走進(jìn)去,又拿了帕子捂著嘴巴一路穿過長長的夾道去尋姚燕語。 姚燕語正在給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接骨,這小姑娘的兩根小臂骨都被咋斷了,小胳膊腫的有兩個那么粗,一直咧咧的哭著,眼淚鼻涕一大把。陸總管上前去看了那孩子一眼,便有些嫌惡的皺了皺眉,卻對姚燕語甚是恭敬的叫了一聲:“姚神醫(yī)好?!?/br> “看病去那邊排隊?!币ρ嗾Z頭也沒抬。 “哈哈,姚神醫(yī),不是在下看病?!标懣偣苜r著笑臉。 姚燕語用銀針給小姑娘做好針麻,然后捏著她的胳膊給她正骨,且耐心的問:“小meimei,是不是不疼了?” “嗯,不疼了!jiejie好厲害!”小姑娘疼到麻木,忽然間胳膊不疼了,感覺像是從地獄到了天堂,咧著嘴巴笑開。 “哎呦,罪過罪過!要叫大人!這可是咱們大云朝第一神醫(yī)姚大人!”小姑娘的奶奶趕緊的糾正孫女的話。 姚燕語輕笑:“沒關(guān)系,叫jiejie也行,倒顯得我年輕了?!?/br> 旁邊的陸總管一直插不上嘴,急的回頭看了童大臨一眼,童大人歉然的笑了笑,沒吭聲。 陸總管頗為不滿的瞥了童大臨一眼,轉(zhuǎn)過身去尋找插話的機(jī)會。熟料姚神醫(yī)一直跟小姑娘說話,根本不搭理他是干什么的。 好不容易等著姚神醫(yī)給小姑娘的胳膊纏好了繃帶,陸總管總算是尋找了空隙,忙上前躬身道:“姚大人,我家公子傷了手筋,非您不能醫(yī)。我家老夫人說,只要大人肯醫(yī)治我家公子,愿奉上白銀千兩?!?/br> 姚燕語嗤地一聲笑了,回頭看了翠微一眼,說道:“一千兩銀子呢。” 翠微冷笑道:“一千兩銀子是不少了,可我家夫人是皇帝陛下的專屬醫(yī)官,你們家公子是什么人?也配使喚我家夫人?別在這兒礙事了,趕緊躲開。” “喲,這位大人說的不錯,咱們也知道姚神醫(yī)是專門給皇上看病的人??伞襻t(yī)大人這不是來到咱們濟(jì)州縣了么?既然是賑災(zāi)的欽差,就得對濟(jì)州縣的災(zāi)民一視同仁吧?我家公子也是因為地震受的傷,姚神醫(yī)可不能不管??!求求姚神醫(yī)大發(fā)慈悲吧!” 這位陸總管著實找了一條三寸不爛之舌,這話說的在情在理,情理并茂,好像姚燕語不給他們家公子治傷就是違抗了圣旨,違背了良心,天理不容似的。 姚燕語回頭看了陸總管一眼,燦然一笑,說道:“你說的不錯。既然你家公子也是受地震天災(zāi)所害,那就請你把他抬到這里來醫(yī)治吧?!?/br> “……這!”陸總管完全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清秀溫婉的女人居然這么不好說話。 “麻煩你讓一下,那邊還有傷患等著本官醫(yī)治呢。本官從京城趕過來,是為了醫(yī)治災(zāi)民的,不是陪你磨牙的。再廢話,本官便以欽差的名義問你一個sao擾欽差,干預(yù)公務(wù)之罪。”姚燕語說完,冷冷的掃了這位總管一眼,繼續(xù)往前給下一個傷患診脈去了。 陸總管無奈的看向童大臨,童大臨朝著他擺擺手表示自己也愛莫能助。 “童大人,你得幫幫忙?。 标懣偣軓暮砂锬贸鰩讖堛y票往童大臨的手里塞。 童大臨如避蛇蝎一樣閃開,苦笑道:“陸總管,我又不會治病,您可別坑我?!?/br> 這位陸總管看了一圈兒,發(fā)現(xiàn)塞錢的辦法不成,便嘆了口氣回去復(fù)命去了。 姚燕語自始至終沒多看他一眼,只是安心的給傷患治病治傷。 童大臨心里卻嘆了口氣,這位陸總管是沒什么,可陸家的老夫人卻非比尋常,那可是憬郡王的奶娘??!各路人馬到了濟(jì)州縣,他這位縣太爺?shù)目h衙可以不拜,卻不能不拜陸家! 陸總管嘴里說的他們家公子就是這位老夫人的獨孫陸賢也就是憬郡王的奶兄在戶部當(dāng)差,雖然只是個主事,但也不是輕易能得罪的人物啊! 姚神醫(yī)雖然有將軍府撐腰,可這陸家也著實不好得罪,明著不怎么樣,他們?nèi)羰前档乩锝o你使絆子那可是說句話的事兒。再說,皇上年邁,這以后的事情——可真是不好說??! 這位童縣令默默地在心里為姚燕語擔(dān)心,卻不知姚夫人是一個連云瑤郡主都敢得罪的人,哪里會在乎什么郡王爺?shù)哪棠锏膶O子? 卻說那位陸總管走了不過半個時辰,又急匆匆的回來了,這回陸總管也沒那么大的架子了,進(jìn)了窩棚便一路小跑至姚燕語身旁,躬身道:“姚神醫(yī),我們家公子來了,請您幫幫忙!請您給我們家公子續(xù)接筋脈吧。我們家公子過了年還得參加春闈呢,這字若是寫不了……哎!姚神醫(yī),求您了!” 姚燕語忙完了手上的事情方抬頭看了陸總管一眼,淡淡的吩咐:“讓你家公子去排號!” “排……排號?”陸總管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轉(zhuǎn)頭看向童大臨。 翠微冷笑道:“怎么,你們家公子身嬌rou貴,排不得號么?既然要請我家夫人治傷,就得按照我家夫人的規(guī)矩來,趕緊的去那邊排號。” “不是……這……”陸總管無奈的抹了把臉,朝著翠微拱拱手:“這位大人,請問這后面排了多少號?” “不多,按照傷的輕重緩急來算,應(yīng)該還有五百多號吧?!?/br> “……”陸總管差點沒暈過去。讓他家公子在這種地方排隊等五百多號人診治完了之后?真不知道他家嬌生慣養(yǎng)的公子會不會被這些賤民們給熏死? 陸總管到底是察言觀色的好手,到了這會兒他已經(jīng)看出來這位六品女醫(yī)官要比那位女神醫(yī)好說話多了,而且,品階低些的人都好說話,于是他趕緊的朝著翠微拱手:“這位大人,求您幫忙在神醫(yī)面前求個情吧!我家公子已經(jīng)中了舉子,這還有兩個多月就要參加春闈了!如今右手骨折還傷到了筋脈,這十年寒窗就要廢了……小的看大人乃是慈善之人,求大人行個方便。” 翠微心里暗罵了一句葛海這混球,居然沖著個舉子下手。臉上卻做出一番十分無奈的樣子來,抬手指了指這長長的一大溜兒臨時搭建的窩棚,嘆道:“我們也想幫你,可你看看這里這些災(zāi)民可不是都等著呢?皇上派我們家夫人來濟(jì)州縣賑災(zāi),可不就是為了這些百姓?你看他們連吃的沒有穿的沒有,連家都沒了,病了死了都沒人管,好不容易皇上體恤他們派了我們來給他們治病,又被你們家公子給截胡了!這若是讓皇上知道了……這罪過誰也當(dāng)不起。你們家公子既然是舉子,就更應(yīng)該懂得親民愛民,你還是別耽誤工夫了,趕緊的排隊去吧。” 說完,翠微便一轉(zhuǎn)身拿了去另一個傷患跟前準(zhǔn)備醫(yī)治。 陸總管趕緊的上前攔住翠微,拱手道:“俗話說醫(yī)者父母心,大人的話十分有禮。不如這樣,這些災(zāi)民傷患在下找人醫(yī)治,請大人幫忙勸勸姚神醫(yī),無論如何先給我們家公子治傷,求求大人了?!闭f著,陸總管便對著翠微深深一躬。 “哦?您可以找人來給這些人治病?”翠微詫異的看著陸總管,半晌又笑道:“你可別蒙我們了,這可是連童大人都沒辦法的事兒呢?!?/br> “大人放心,在下說到做到。”陸總管為了完成老夫人的使命,不計后果拍著胸脯說道。 翠微又笑道:“有醫(yī)無藥也是枉然。難道你能找來跟我們家夫人一樣能用太乙神針治病救人的郎中來?” “這個……大人從京中來,難道沒帶著藥材?” “云都城又不是藥庫,再說,那邊跟這里一樣,也經(jīng)受了這無妄天災(zāi),醫(yī)藥都缺的厲害,皇上正命大臣們東拼西湊呢。”翠微說著,嘆了口氣擺擺手,“跟你說這些做什么,你趕緊的忙你的去,我們這功夫兒可耽誤不得。” “哎,別!”陸總管好不容易找到個突破口,豈肯輕易放棄,忙攔住翠微拱手問:“小的回去回稟我們家老夫人,愿意捐獻(xiàn)一萬兩白銀給縣里買藥材,如何?” 翠微冷笑:“你當(dāng)我們是三歲的小孩子?一萬兩銀子是不少,可現(xiàn)在各大藥鋪都關(guān)門整頓呢,縱然有十萬兩銀子也沒處兒買藥去啊?!?/br> “那……”陸總管咽了口唾沫,狠了狠心,拱手問:“請問大人都需要點什么藥材呢?小的去想想辦法?只求神醫(yī)能救我家公子的前程?!?/br> 翠微二話不說回頭問香薷:“單子呢?” 香薷趕緊的從袖子里拿出一疊單子來遞上去,翠微也不接,只吩咐:“給這位陸大總管吧,我們也不好太為難陸大總管,這上面開的藥材,陸大總管若是能照著這數(shù)兒送來一半兒,我就去勸我們家夫人先給你們公子治傷?!?/br> 陸總管正看著那清單上的藥材和數(shù)量,聽了這話心猛地一抽,差點沒暈過去——這也太狠了吧?一半兒的數(shù)可正好是他家大庫房里的存貨量?。?/br> 翠微看著這位陸總管一陣紅一陣白的臉色,心里偷偷地笑。 那邊姚燕語則冷聲呵斥了一句:“閑聊夠了沒有?!趕緊的做事?!?/br> “是?!贝湮⒚Υ饝?yīng)一聲,抬手去奪那份清單,并低聲斥責(zé):“行了,辦不到就算了,算我白費口舌。”說著,又不滿的補(bǔ)了一句:“真是瞎耽誤工夫。” “哎,別介!”陸大總管心想老夫人說了,只要能治好公子的傷,傾家蕩產(chǎn)也在所不惜。不過是些常用藥材,憑著陸家的家業(yè)還不至于傾家蕩產(chǎn),不過是壞了這次的計劃而已,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于是陸總管心一橫,仰頭道:“這事兒包在我身上,請姚神醫(yī)即刻為我家公子治傷?!?/br> 姚燕語從那邊轉(zhuǎn)過身來,冷笑道:“你不過是個奴才,這事兒能做得了主么?還是回家問問你們主子再說吧?!?/br> 陸總管被這句話一激,立刻梗著脖子道:“我家少主子就在外邊,這么點兒事何須請示老夫人?只要我們家少主子答應(yīng)了就絕無返回?!?/br> 姚燕語便轉(zhuǎn)頭看向童大臨:“麻煩童大人派人去跟著這位大總管去搬藥材吧——啊,對了,剛剛陸總管還說會找郎中來給這些災(zāi)民治???本官替百姓們謝謝你家老夫人菩薩心腸了?!闭f著,姚燕語居然還微微躬了躬身。 這位陸總管被堵得上不來下不去的,只好轉(zhuǎn)頭向童大臨說道:“縣太爺,趕緊的跟小的走吧?” “哎!好,好!”童大臨的一顆心忽上忽下的,這會兒都云里霧里了!這京城來的小娘子就是厲害啊,三言兩語把陸家囤積的藥材全給挖出來了!不費一兩銀子不說,還給出郎中!這手段這叫一個妙,實在是妙不可言??! 事不宜遲,童縣令趕緊的吩咐人把主簿找來,又命典獄點齊了二十個衙役跟著陸大總管去陸家?guī)旆颗?。而他自己則忙跑出去帶人把陸家的少主子陸茵陸天祐給請到了傷民棚附近的一棟相對完好的民居里,又叫人架起火盆,準(zhǔn)備茶水,簡直把這位小少爺當(dāng)成了活祖宗伺候著。 沒辦法,這小子能換來上百車千金難求的藥材啊!身為父母官,童縣令現(xiàn)在看陸茵那簡直就是一件絕世珍品,生怕一不小心給打碎了,把他那上百車藥材給泡了湯。 姚燕語也不怕陸家人使詐,畢竟也算是當(dāng)?shù)氐拇蠹易澹@點臉面應(yīng)該還是要的。當(dāng)時便叫香薷打水洗手,往這邊來給陸茵治傷。 陸茵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郎,被祖母嬌生慣養(yǎng)在深宅大院,吃的最大的苦便是作業(yè)做不好被先生打手心。如今骨折筋斷,早就疼的死過去幾回,這會兒見了姚燕語便如見了觀音菩薩一般,乖得不得了,讓怎么坐就怎么坐,讓把手放哪兒就放哪兒,之前那些吹毛求疵的臭毛病一點也沒有了,完全是個乖孩子。 姚燕語也不含糊,認(rèn)真的給這孩子接好了筋脈和手臂骨,用了隨身帶來的最好的傷藥,連最后的包扎的蝴蝶結(jié)打得都很用心。被辦法,姚夫人頭一次做這種事兒,總是有些不大心安。 有了陸家給的藥材和郎中,傷民棚里立刻換了個樣兒,翠微等人也不用親自動手了,只來回的轉(zhuǎn)兩圈兒看著那些郎中給百姓們診脈開藥即可。 至晚間,童縣令剛要請姚夫人回縣衙吃他家夫人專程為恩人燉的全羊湯,陸家的大總管又笑瞇瞇的湊了過來,朝著姚燕語一拱手,笑道:“姚神醫(yī),為了表示謝意,我家老夫人備了家宴,請神醫(yī)務(wù)必賞光。” 姚燕語淡淡一笑,說道:“這就不必了吧,你們把診金都付清楚了,我也給你們少爺治好了傷,咱們這算是兩不相欠了。何來謝恩只說?” 陸總管苦笑著抱拳拱手:“喲,姚神醫(yī)您可不能這樣說,您好歹給個面子吧,不然奴才回去老夫人那里,定然是一頓重罰?!?/br> “不是我不想去,實在是不能去?,F(xiàn)如今賑災(zāi)的事情還沒著落,咱們怎么好吃吃喝喝?這事兒若是讓萬歲知道了,在責(zé)罰本官貪圖安逸的同時,定然也會怪罪你家老夫人不能體諒百姓疾苦。你家老夫人是場面人,這些話想來也不用本官多說。”姚燕語說著,又笑著看了看童大臨,又道:“再說,本官對童大人的夫人燉的羊rou湯可是垂涎許久了,怎好錯過?” 陸總管一張便秘臉又轉(zhuǎn)向童大臨。 童大臨嘆道:“姚大人也說了,陸老夫人是明白人,你就把姚大人的說的原話轉(zhuǎn)告,你家老夫人必然不會責(zé)怪你的?!?/br> 陸總管無奈,只好苦著臉走了。童大臨這才哈哈一笑,朝著姚燕語一拱手:“夫人端的是深明大義,清明廉潔!下官佩服之至!佩服之至!” 姚燕語笑道:“說什么深明大義清明廉潔?我這兒累了一天,已經(jīng)是半死不活的了,哪里還有什么心思去赴宴。還是趕緊的回去吃飽喝足美美的睡一覺要緊?!?/br> “哈哈,大人說的是,那就快請入內(nèi),拙荊燉的羊rou湯可是一絕。”童大臨得意的笑著朝姚燕語拱手,畢竟欽差大人拒絕了陸家的宴席去吃他夫人燉的羊rou湯可是極大的面子。 如今這位童大人也想通了,姚夫人乃是輔國將軍夫人,又與一般的誥命夫人不同,還算得上是天子身邊的紅人,若是巴結(jié)好了這一位,何愁升官無望? 晚上,姚燕語用羊rou湯泡著李氏自己烙的面餅吃了一大碗,全身的寒氣驅(qū)散,回到房中,李氏又跟仆婦抬進(jìn)來一桶滾熱的水,翠微又讓葛海弄了一桶冷水來兌好,服侍姚燕語簡單的沐浴過后方換了睡衣躺進(jìn)棉被里去。 今天白天正好大太陽,李氏把給欽差們的被褥全都拿出來曬了一遍,比昨晚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