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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步步淪陷(作者:江幼)在線閱讀 - 第74節(jié)

第74節(jié)

    唐晚的聲音很輕很淡,淡到人察覺不出她話里的情緒有幾分悲哀、幾分憤怒、幾分難過。

    傅津南越聽越覺得這姑娘三觀有點問題。

    徐政民當年拋棄元妻,娶一戲子入門不是什么新鮮事兒,圈里傳了個遍,對這事大多眼觀鼻鼻觀心,隨便聽聽就過去了。

    唯獨老太太沒能成那漠不關(guān)心的旁觀者,為了這事老太太還氣了小半宿,翻來覆去罵老頭子眼睛沒睜開,居然看上了徐家。

    又罵徐政民是個不要臉的,丟了寶石,撿塊爛西瓜當寶貝。

    也難怪老太太生氣,徐政民頭元妻是老太太嫂子的親侄女,也算老太太看著長大的,多少有點欷吁那姑娘的結(jié)局。

    最后老太太嘆了口氣,斷言倆狼心狗肺的東西走不長。

    還真讓老太太說對了,幾年后女明星生了場重病。

    當時的徐政民還在南方任職,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一西南三甲醫(yī)院有個醫(yī)術(shù)高,從業(yè)十年,動了上百臺手術(shù),就沒出過什么意外的醫(yī)生。

    得到消息,徐政民連忙開車趕了過去。

    據(jù)說動手術(shù)那天,本來不該那醫(yī)生值班,后來被院長強行叫回醫(yī)院動刀。

    那場手術(shù)足足做了五個小時,沒能如徐政民意,手術(shù)失敗,女明星沒能搶救過來。

    傅津南知道這事也是個意外。

    那段時間傅家剛從那場禍事里喘過氣,傅津南回國堪堪半個月,費哲怕他走不出來,特意在上海給他弄了個接風(fēng)宴。

    傅津南又在上海逗留了兩日,幾個親朋好友聚一堆,說說笑笑中提起自駕游的事。

    第二天酒醒傅津南誰也沒喊,自己一個人就開車去了趟西南,接到老太太電話他人剛好在西南。

    老太太給他交代一任務(wù),讓他把一姑娘接回北京。

    剛巧,那姑娘就是徐政民元妻的女兒徐茵。徐茵那年剛滿十八歲,知道女明星動手術(shù)這事,氣得去醫(yī)院找徐政民發(fā)脾氣。

    傅津南聽了這事差點甩手走人,還是沒能捱過老太太的碎碎念,他親自去了趟醫(yī)院,打算把這位不知名的遠房親戚帶回北京。

    誰曾想,手術(shù)門口亂作一團。

    徐茵的諷刺聲,徐政民的怒罵聲,還有醫(yī)生跪地痛哭聲全合一塊兒了。

    傅津南沒想趟這渾水。

    看徐政民不罷休,想把人搞死的賴皮樣,傅津南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終究沒忍住,啐了一口徐政民,噙著冷笑怒罵:“你這意思是還想把人醫(yī)生逼死?醫(yī)生他媽是人不是神。什么玩意兒,還來威脅人這一套兒。”

    “人死了就死了,能怎么辦。”

    罵完,傅津南沒再搭這事。丟下倆神經(jīng)病頭也不回地離開醫(yī)院。

    回憶至此,傅津南眼底起了三分疑惑。這事都過了八/九年,怎么又被提出來了?

    思索片刻,傅津南舌尖抵了抵牙齒,噙著意味深長看向眼前的唐晚。

    見她面色平靜,眼里滿是無辜,傅津南嘶了嘶,手掌扭過唐晚的腦袋,正兒八經(jīng)問:“誰跟你說醫(yī)生該死的?”

    唐晚用力掐了兩把手心,忍住內(nèi)心翻滾的情緒,仰著臉,滿目無辜:“新聞寫的啊,當時很多人都在罵那醫(yī)生該死?!?/br>
    傅津南聽了,深吸了一口氣,睨她:“少聽點小道消息,全騙人的。”

    唐晚淡淡笑了笑,打破砂鍋問到底:“你怎么知道是騙人的?萬一是真的呢?畢竟——你又沒親眼見過呀?!?/br>
    傅津南懶得再跟唐晚爭論,擺了擺手,簡單粗暴作總結(jié):“我說假的就假的,你愛信不信。反正這事兒沒你想得那么簡單,別聽風(fēng)就是雨?!?/br>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傅津南抬了抬下巴,再次提醒:“你別跟我倔,有時候真相大白沒你想得那么大快人心。沒必要把每件事都弄得明明白白,活得糊涂點挺好?!?/br>
    唐晚偏過頭,眼瞅著墻壁上的光圈,似是而非問:“傅津南,你相信因果輪回嗎?”

    “那玩意就是個笑話。要有因果輪回,這天兒早變了。”

    “可是我信。我還信——罪有應(yīng)得?!?/br>
    第52章 倒是會躲

    傅津南站了老半天才噙著笑說:“看不出,您這么嫉惡如仇呢。”

    似是站累了,傅津南找了塊順眼的臺階坐下,雙膝岔/開,一手搭在膝蓋支著下顎骨,一手捏著煙頭往臺階沿點煙尾。

    點了幾下,傅津南停下手中的動作,掀開眼皮,略帶好奇問:“那您說說,這天底下誰罪有應(yīng)得,又誰該因果輪回?”

    唐晚聽了,驀地垂眼,猝不及防撞進一雙深眸。

    那里頭噙著星星點點的笑意,似嘲似諷,似惑似疑。

    明明在笑啊,她為什么看著像是戲弄、揶揄呢。

    她那番話在傅津南看來是如此可笑嗎?可笑到他能公然挑出來追問她。

    原來,這世上最傷人心的,不是抱冤無門,而是他一句輕飄無力的問話便將她這九年的堅持動搖了。

    之前那些尖銳的發(fā)言在這一瞬好像全變成了泡影。

    泡影開始褪色,漸化成無色無味的水,掉落地上,鉆進縫隙再無蹤影。

    別說攪動一番風(fēng)雨,連一池春水都見不得吹皺。

    唐晚面色發(fā)白地蜷了蜷發(fā)麻的手指,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啊?!?/br>
    傅津南寡而淡地望了她一眼,這樣的答案并沒讓他滿意。

    不知想起什么,傅津南拍拍褲腿站起身,湊她眼前,混不吝說:“滿滿,跟我談這些憤世嫉俗的東西沒意思,我也沒那興趣。你要真想找個同好,改明兒我親自給你尋一個,到時候你想怎么嘮怎么嘮?!?/br>
    唐晚啞口無言,看著傅津南好半晌沒出聲。

    他生了一副好皮囊,以至于他嘴里無論說出多惡劣的話,總有人不信邪,甘愿為他這顛倒眾生的容顏淪陷。

    就像制造香煙的人總會在煙盒底端提醒‘吸煙有害健康’,可抽煙的人看了也沒少抽一包。

    不怪他誘惑太大,怪她自制力不夠。

    不然,也不會因著他隨口說的一兩句戲言當了真。

    —

    江然被嚇了這一遭,無論后面唐晚說什么,她都表示不會跟這群人走太近。

    還說喜歡的是熒幕上的丁子揚,并不想跟他在現(xiàn)實里碰面。

    一是怕偶像濾鏡沒了,二是覺得能跟傅津南做朋友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唐晚聽了,笑笑不說話。

    玩了幾天,唐晚打算跟江然一起去天/安門看升國/旗。

    為了站人前,當晚凌晨三點半,江然就從床上爬起來準備。

    唐晚睡得半夢半醒,被江然晃醒時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江然跟某教組織成員似的,非要拽她起床收拾。

    唐晚反對無效,只能不情不愿爬起來洗漱。

    兩人走出小區(qū),往街道一掃,空蕩蕩的,不見半個人影。

    唐晚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見這狀況,唐晚咬著牙問:“你至于這么早起床?”

    江然嘻嘻笑了兩聲,摟著唐晚的胳膊不停說好話。

    四點零五分,兩人到達天/安/門廣場。

    唐晚以為她們夠早了,沒想到廣場已經(jīng)睡了十好幾個人。

    有的帶著鋪蓋卷隨地躺,有的直接坐在地上打哈欠,還有的倚在欄桿揉眼睛。

    這下唐晚沒話說了。

    江然帶了塊藏藍色披肩,往地上一鋪,拉著唐晚一塊兒坐下。

    三月末,晚上氣溫驟降,唐晚出門太急,身上只穿了件短袖棉t。

    風(fēng)一吹,凍得她胳膊直起雞皮疙瘩。

    唐晚忍不住吐槽,“我來這么早就為了受罪?”

    終究敵不過冷,唐晚借著江然的肩膀靠著擋風(fēng)。江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拿過腳邊的黑包,拉開拉鏈,從包里拽出一件牛仔外套披在唐晚身上。

    “幸好我拿了件外套,不然凍死你?!苯黄擦似沧?,吐槽唐晚。

    唐晚順勢攏了攏領(lǐng)口,幽怨反駁:“你要不這么早出門,我也不至于大晚上的被你拽下床?!?/br>
    江然白了唐晚一眼,理不直氣不壯地反駁:“我聽網(wǎng)友說了,要想站在前面,最好四點前過來,不然后面擠都擠不進隊伍了?!?/br>
    唐晚沒話可說。

    “你來北京都快四年了,還沒看過升/國/旗?”

    唐晚吸了吸鼻子,說:“我每次路過看到的都是升上去的?!?/br>
    江然嘆了口氣,無情吐槽:“你就仗著有時間,離你近,可以隨時見到才這么不當回事?!?/br>
    確實是這個理。

    她總覺得有的是時間,來得及。可往前望,留給她的時間分明不多了。

    江然仰著脖子望了望那一排明亮刺眼的路燈,又扭過臉問唐晚,“晚晚,你現(xiàn)在有什么特別想做的事嗎?”

    唐晚蹲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滿臉迷茫。

    肚子里一堆答案,她卻找不出一個合適的。

    “沒有吧?!碧仆碚A苏Q?,慢吞吞回答。

    江然癟了癟嘴,有些不滿意唐晚的回答,又找不到話說,只能推推唐晚的肩膀,催促她:“那你問問我啊。”

    唐晚被江然的孩子氣逗笑,手指輕戳了兩下江然臉頰上的小酒窩,配合著問:“那你呢?!?/br>
    江然笑容滿面,端著小手驕傲宣布:“當然是嫁給高旭啊。這輩子無論怎樣,高旭一定得是我的?!?/br>
    喊完,江然突然泄氣,“晚晚?!?/br>
    唐晚自然而然接話:“嗯?”

    “我可以跟你說點心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