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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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麟幫子庭除去外衫,子庭痛得一個(gè)勁吸氣。 龍羽幫子庭上藥,子庭一身的冷汗。龍羽自然知道他的痛楚,一邊凈手,一邊問子庭道:“看不出你也有這么蠢笨的時(shí)候,你當(dāng)個(gè)昏君就能?;屎蟮膍eimei無恙嗎?” 子庭忍著痛道:“我也是沒法子,看見香兒的眼淚,我就沒了主意?!?/br> 玉麟幫子庭換了干凈的長袍,扶他趴在榻上。子庭猶豫道:“大哥還沒有說免,我還是跪著吧?!?/br> 龍羽道:“這時(shí)候倒知道乖了。”雖是這樣說,依舊還是讓子庭趴著歇息,又命玉麟去端茶。 龍壁帶子庭走時(shí),太后亦命香兒暫時(shí)在太后寢宮的佛堂禮佛。這當(dāng)然也是一種保護(hù),或者說是一種變相的囚禁。 龍壁令燕云、燕雨等傅家弟子嚴(yán)加守衛(wèi)太后安全。鐵翼也帶領(lǐng)鐵血三十六騎的弟子在外圍守衛(wèi)。 子庭趴在床上嘆息:“不知香兒怎樣了?!?/br> 龍羽安慰他道:“太后會(huì)照顧好她的。只是你仔細(xì)些,莫再惹大哥氣怒了?!?/br> 子庭的目光微垂,小聲道:“若是大哥打我一頓,便肯讓鐵靈去做皇上……” 龍羽瞪他一眼,斥責(zé)道:“小心你說好的內(nèi)容?!?/br> 子庭收聲不說,閉上了眼睛。 似子庭這種癡情的性子,要美人不要江山,真是為君王的大忌。 香兒嫁給子庭,曾假報(bào)死訊,希望能讓其妹免受姊妹宮迫害。姊妹宮方面不知是信了,亦或是不信,或是自顧不暇,從休夫人、綠羅到紅/袖各宮,并沒有任何關(guān)于對其妹不利的消息傳來。 香兒也安靜地待在皇宮為后,為子庭誕下女兒、姊妹宮一直沒有任何行動(dòng),直到紫裳一宮再出江湖,矛頭卻直指深宮。 難道是姊妹宮一直引而不發(fā),亦或香兒入宮為后,只是姊妹宮的一步棋,謀久而后動(dòng),都未可知。 子庭也未必想不到這些,。只是他太愛香兒,亦深信香兒,他覺得香兒絕對不會(huì)如此對自己。 龍羽當(dāng)然也不希望是最壞的那種假設(shè),但依舊是不得不妨。 “子庭,有沒有覺得皇后有異?”龍羽沉吟片刻,問道。 “四哥,這是何意?”子庭有些懊惱生氣,聲音卻有一絲顫抖。 “我覺得……”龍羽的話未說完,房門輕叩,不等龍羽許進(jìn),一個(gè)丫鬟已推門進(jìn)來。 這個(gè)丫鬟,正是麗兒。麗兒本也是姊妹宮宮眾,一直在抱龍山莊做事。她與燕文有情,燕文亦對她有意,只是燕文義父周棋不喜麗兒出身,橫加阻撓。 因?yàn)辂悆褐?,燕文三番五次挨了板子,周棋亦話里話外地將自己的意思透給麗兒,讓她謹(jǐn)守自己丫鬟的本分,不要妄想登堂入室。 周棋的意思,一定要為燕文擇一家門當(dāng)戶對的大家閨秀為妻,然后,才可將麗兒收房為妾。周棋且認(rèn)為這已是抬舉麗兒了。 麗兒心系燕文,又無人可以依靠,只得委曲求全,再見燕文,連話也不敢多說半句,燕文雖然心疼麗兒,心有不甘,只是身為人子,不得不屈從父命,也不敢提與麗兒私定終身之事。 這些時(shí)日來,燕文常有差遣,與麗兒更是聚少離多。麗兒相思難耐,與燕文寄信,卻均如石落大海,不曾收到燕文只字片言。 麗兒受盡煎熬,表面倒是越來越平靜,只是心里到底是如何打算,并無人知曉。 麗兒將手里的茶盤放在幾案上,福了福禮道:“四老爺,偏廳有位姑娘自稱是四老爺故人,要見四老爺呢?!?/br> 龍羽沒有理麗兒的話:“玉麟呢?” “玉麟少爺也有一位故人來訪?!丙悆何⑽⑿Φ溃骸按丝陶谄珡d敘舊呢。” 麗兒的笑很有些古怪,既有些凄涼,又有些悲憤,眼淚已是順著臉頰流下。 龍羽抬手,一道指風(fēng)點(diǎn)中麗兒xue道,門外忽然傳來異響,龍羽再揚(yáng)手一掌,門外人也是出掌相迎,“蓬”地一聲,門開處,卻是燕月推門而入。 “燕月冒犯四叔?!毖嘣虑飞頌槎Y:“師父命燕月來聽四叔調(diào)遣。” 傅龍羽點(diǎn)頭:“照顧好你子庭叔。” “是?!毖嘣伦叩介絺?cè),對子庭欠身問安。 子庭勉強(qiáng)要爬起來,燕月忙過去攙扶。 “我不要緊的,四哥去看看玉麟吧?!?/br> “玉麟沒事?!毖嘣滦Φ溃骸爸皇怯龅揭晃慌f識(shí)?!痹捳f到這里,有些遲疑。 “只是他辜負(fù)的一個(gè)姑娘而已,不好意思說嗎?”麗兒冷冷地接口:“你們傅家弟子各個(gè)都是薄情郎。四老爺不也是如此,只怕那位故人是誰,都忘記了吧?” “龍羽,你真得不記得我了嗎?”一個(gè)粉衣羅衫的少女,出現(xiàn)在門口。 少女的眼睛大而烏黑,齊耳的短發(fā)很是與眾不同,頭上的發(fā)夾上,有一只草編的蝴蝶,翩翩欲飛。 子庭很好奇,這個(gè)女孩子是誰?好像和四哥很熟。 燕月瞧著這個(gè)女孩子,不由目光一寒。他忽然出手,一枚銅錢盤旋而回,那枚草編的蝴蝶已落入手中。 少女這才驚覺,頭上的草編蝴蝶已經(jīng)落入燕月手中。 “這是哪里來的?”燕月冷冷地問。 “還我。”少女亦伸手,看向燕月。 “燕月?!饼堄疠p蹙眉。 燕月微欠身,將那枚蝴蝶遞給四叔。 少女看著龍羽,已是泫然欲滴:“龍羽,是我,我是玉兒啊,宋玉兒,耶律玉兒,你,竟不認(rèn)得我了嗎?” 龍璧趕到石牢,燕文和燕杰正與數(shù)十名白衣人打得難解難分。 這些白衣人白衣白袍,白布套遮住整個(gè)頭部。只白布上的兩個(gè)窟窿內(nèi),露出兩個(gè)眼珠,俱為黑瞳。武功很高,沒有花哨的招式,卻很實(shí)用,而且內(nèi)力很強(qiáng)。 龍璧到時(shí),燕杰手中已握劍,他劍尖揮處,一個(gè)離他最近的白衣人躲閃不及,白布套及頭上半截發(fā)髻,被燕杰長劍掃落,露出一張精致美麗的年輕面孔。 “端木姑娘?”龍璧不由驚訝。 這個(gè)白袍人赫然正是端木燁。她前段日子來傅家作客,龍璧曾予以接待。 只是如今端木燁本是靈動(dòng)慧黠的雙眸已經(jīng)被一團(tuán)詭異的漆黑所取代,好似傳說中,被魔鬼附了身,失去了理智,只想要?dú)⒙尽?/br> 端木燁根本不理會(huì)自己飄落的秀發(fā),秀發(fā)飄揚(yáng),手里一柄利刃,仍是直插燕杰胸腹要害。 燕杰無奈,只得退后一步,他一退,燕文壓力大增,胳膊被一個(gè)白袍人長劍掃中,好在只是掃裂了衣袖。 龍璧已及時(shí)加入戰(zhàn)團(tuán),命燕杰道:“不要隨意傷人,這些人好像被迷失了心智。” 燕杰應(yīng)道:“侄兒知道了。只是這些人武功不弱,怕一時(shí)難以將她們?nèi)恐品!?/br> 燕文瞪了燕杰一眼,二叔說什么你聽什么就是了,那么多意見。 燕杰說這話,也是為自己開脫。龍璧未來之前,他已是傷了十幾人。 燕文方才也囑咐他不要隨意傷人,只是如此一來,難免縮手縮腳,招式受限,無法立刻有效制敵。 龍璧知道燕杰說得也有道理,這些敵人九成九就是姊妹宮中,而且分明是有備而來,聽抱龍山莊示警聲四起,只怕四面都有敵人來犯,也不可久戰(zhàn)了。 “盡量不要傷殘他們性命就是?!饼堣低讌f(xié)。 燕文不由嘆氣,二叔果真是好說話,若是小卿師兄在這里,燕杰要是敢除了“是”字之外再多說一字,只怕師兄的耳光就掄過去了。 石室內(nèi)的仙兒,翹起腳尖,從半在地下,半在地上的窗戶往外望:“哥哥,好像有人來救我們了?!?/br> 鐵靈的石室與仙兒相對。鐵靈端正地跪在石室內(nèi),垂頭不語。 仙兒把目光落在鐵靈身上,走到鐵柵欄前,看鐵靈:“你干嘛一直跪著?你累不累?腿痛不痛?” 鐵靈的腿都要跪折了。他聽了仙兒的話,只是低聲道:“鐵靈是待罪之身?!?/br> “什么待罪之身?哥哥就是被人欺負(fù)慣了,才這樣沒骨氣。”仙兒有些怒其不爭:“等師父將我們救出去,就會(huì)想辦法逼迫子庭退位,讓哥哥當(dāng)皇上的。哥哥再也不用受傅家人欺負(fù)了?!?/br> 鐵靈抬頭看看仙兒,仙兒一口一個(gè)哥哥的叫得極其自然。鐵靈想,如果仙兒真是自己的meimei多好。他一定好好保護(hù)她,不讓她受人欺負(fù),也不讓她受姊妹宮的擺布。 “我不是你哥哥。三叔已經(jīng)驗(yàn)過了?!辫F靈輕聲道:“我也不會(huì)和你們走?!?/br> “不和我們走?難道還留在這里繼續(xù)跪嗎?”仙兒冷冷一笑:“你自己想好了,改變命運(yùn)的機(jī)會(huì)就在眼前,你不抓住,也許只能一輩子在傅家為奴了。” “你胡說八道什么,誰說鐵靈師兄是在傅家為奴?”隨著清冷的話音,一個(gè)白衣少年,緩步走下石梯,來到石牢前。 仙兒眼前一亮,面前的少年,在這昏暗的地牢內(nèi),依舊是那么熠熠生輝。 玉翎來了。仙兒一驚,再側(cè)耳細(xì)聽,外面果真已沒有了打斗聲。 玉翎只是掃了她一眼,已轉(zhuǎn)身面對牢房里的鐵靈,欠身:“鐵靈師兄。” 鐵靈苦笑:“小翎,你來了。” 玉翎走過去,打開石牢的門,猶豫了一下,道:“鐵靈師兄,你,應(yīng)該是翎兒的哥哥吧?!?/br> 鐵靈不由愣住。 仙兒冷哼一聲:“等他有命做你的哥哥再說吧?!?/br> 玉翎輕揚(yáng)眉,還未說話,跪在地上的鐵靈忽然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來,人已頹然倒地。 “鐵靈師兄。”玉翎上前一步,將鐵靈扶住。 鐵靈一下睜開了眼睛,想也不想,抬掌就打向玉翎面門,玉翎手翻,將鐵靈的手擋住,然后一指點(diǎn)向鐵靈昏xue,可是鐵靈中了一指,竟然沒有昏倒,身形一擰,便向牢外躍去。 “鐵靈師兄留步?!庇耵嵘硇我粍?dòng),一掌拍向鐵靈胸前,鐵靈見玉翎打來,竟不知躲,被玉翎一掌拍飛了出去。 玉翎一驚,鐵靈已被正從石梯上走下來的燕文飛身接住。 “燕文師兄?!庇耵崦η飞怼?/br> 燕文來不及理玉翎,一手探上鐵靈脈息,不由驚道:“不好?!?/br> 玉翎忙躍落燕文身前,鐵靈口中的鮮血已是夾雜著血塊汩汩而出。 “啪”地一聲,燕文抖手給了玉翎一個(gè)耳光:“你怎么下這么重的手?!?/br> 燕文這一下打得頗重,玉翎的唇邊立刻見了血。 “玉翎知錯(cuò)?!庇耵崆飞?,心里卻是好生懊惱,自己并沒有用力啊,怎么會(huì)這樣? “還有心情在這里教訓(xùn)師弟,”仙兒冷冷地道:“再不去找人救命,他可真是要死了?!?/br> 燕文沒理仙兒,瞪了玉翎一眼,“跟著來?!闭f著話,抱起鐵靈已躍上石梯,去找三叔醫(yī)治鐵靈去了。 玉翎隨后舉步,忽然回手一指,仙兒一驚,想要躲避,已是來不及,就保持著冷笑,抬手的姿勢被定格在那里。 玉翎的身影毫不停頓,人已是不見了。 仙兒張嘴想喊,才發(fā)現(xiàn),玉翎的點(diǎn)xue手法好奇特,不僅封了她手足xue道,便是啞xue也一同受制。 這個(gè)可恨的小子。仙兒空自氣怒,卻是無可奈何,只是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酸麻、僵硬,渾身像是被螞蟻爬來咬去般難受,偏又無法去摸,去撓。 你師兄打你,關(guān)我何事啊,仙兒被定格在地牢里,又冤枉又委屈,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我快變成“僵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