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國際列車遭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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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霧,像輕紗,似絨毯,越來越密,越來越厚,籠罩了內(nèi)蒙古高原。3/4次國際列車風(fēng)馳電掣般地穿過夜霧,駛出二連浩特海關(guān),在蒙古國曼達(dá)爾戈壁灘上飛奔。 乘客們有的在玩牌,有的在讀書,有的在交談,有的在作好就寢前的準(zhǔn)備。 突然,幾間包廂的門同時被拉開,躥出6個戴著眼罩的青年男女,有的持瓦斯槍,有的握匕首,有的提手銬,個個兇神惡煞。他們分成兩股,沖進每間包廂,用手中的兇器威逼乘客交出錢財。一時間,列車呻吟,旅客哭泣,惡魔逞狂,善良被欺。這伙歹徒,從扎門烏德開始動手,一直搶劫到烏蘭巴托,行程千余里,歷時10多個小時,逐廂逐人地洗劫,不急不忙,不驚不慌,如同干一項正當(dāng)?shù)墓ぷ?。他們在洗劫錢物的同時,還對長得稱心如意的女子殘暴地實施強jian、輪jian。有個浙江婦女長得美貌漂亮,這伙歹徒一夜之間先后兩次將其輪jian,搶走其藏在蛋糕、糖果中的300美元、1500元人民幣,兩個金戒指和護照。 27日中午列車抵達(dá)蒙古國首都烏蘭巴托。不待列車停穩(wěn),6名喪心病狂的歹徒帶著洗劫的錢物,下車揚長而去。 遭洗劫的旅客只能忍氣吞聲,暗暗祈禱:菩薩保佑,再莫遇到這樣的惡魔。 列車下客,上客,再次啟動,朝著遙遠(yuǎn)的莫斯科繼續(xù)行進。 又是夜幕垂落,遼闊的土蘭平原一片漆黑。列車駛進伊蘭站,朱運全、趙明華、馬冬強這伙歹徒在這里躥了上來。乘客們擺脫了一個驚恐不安的黑夜,等待他們的又是一個瘋狂殘暴的黑夜。 朱運全,35歲,原是北京市崇文區(qū)無業(yè)人員,自1977年以來,先后3次因盜竊被公安機關(guān)打擊處理。為實現(xiàn)淘金夢,以經(jīng)商名義申辦護照,踏進了俄羅斯的土地。 他自然不是經(jīng)商的材料。商海大浪,嗆得他抬不起頭來。但他每天要住高級賓館,每夜要摟漂亮女人,每餐要吃山珍海味,每天要進卡西諾輪盤賭場,自然需要花花綠綠的鈔票。 搶劫,只有搶劫,錢才來得多,來得快。單獨行動,力單勢薄,只有人多勢眾,才能形成力量。他在莫斯科網(wǎng)羅了20多名以自費留學(xué)、經(jīng)商或工作邀請名義到俄羅斯的北京人,這些人中大部分曾有前科,受到過公安機關(guān)的打擊處理。不過,他們也曾算得上國內(nèi)的大款,利用改革開放的寬松政策,有的開酒家,有的辦商店,有的搞托運,有的經(jīng)營出租車,撈了幾十萬元,甚至上百萬元??伤麄儾⒉粷M足,要當(dāng)國際倒?fàn)?,要到異國他鄉(xiāng)發(fā)大財,日后回到國內(nèi),可享受外商的待遇和殊榮。然而,客觀事實的發(fā)展不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俄羅斯經(jīng)濟的不穩(wěn)定、不景氣,加之卡西諾輪盤賭場的誘惑,破滅了他們當(dāng)國際倒?fàn)數(shù)奶越饓艋谩eX沒賺到,反而老本賠空、花空。所以,當(dāng)朱運全邀集這些人組成黑社會團伙時,便一拍即合。 趙明華是朱運全團伙中的頭面人物。她長得妖冶,為人兇殘。她原在北京西單擺服裝攤,以自費留學(xué)的名義申辦護照到俄羅斯。她懷著做人就得出人頭地的目的,與朱運全狼狽為jian,成了“第一壓寨夫人”,也成了這個黑社會團伙的主謀和扛大旗的領(lǐng)頭人。 以朱運全、趙明華為首的黑社會團伙,在莫斯科、在國際列車上,敲詐、搶劫、強jian、輪jian的主要對象是自己的同胞。此外,他們還賭博、嫖娼,非法組織偷渡。莫斯科的報刊、電視接連報道,大肆渲染,稱之為來自北京的“黑旋風(fēng)”。 對此,朱運全為首的黑社會,不但不收斂,反而愈加猖狂。 一天深夜,朱運全的團伙成員徐豐、李業(yè)民手持嘎斯槍、匕首、大刀等兇器,闖進莫斯科市一處民宅,這里住著4名經(jīng)商的上海人。他們事先經(jīng)過踩點,知道這4名上海人手中有錢。此時,他們將在睡夢中的4名上海人捆住手腳,蒙上眼睛,逼迫交出現(xiàn)金和貴重物品。4名上海人不依,他們就用煙頭燙臉、燒眉,用尖刀扎胳膊、刺大腿,用拳頭擊胸、踩背。4名上海人被這伙歹徒折磨昏死過去。他們就翻箱倒柜,擄走1.5萬元美金、2000元人民幣,英納格、雷達(dá)手表各一塊和三枚金戒指,兩條金手鏈。 又一天夜晚,朱運全和同伙王浩帶著搶劫來的錢,到烏克蘭賭場與俄羅斯人賭博,先是設(shè)下圈套,企圖贏一把。沒想到俄羅斯人早有防備。結(jié)果,朱運全、王浩輸了數(shù)萬元。他倆賴帳不給,欲一走了之。俄羅斯人激怒了,將他倆團團包圍。他倆從身上拔出嘎斯槍、匕首,逼俄羅斯人讓出一條路。俄羅斯人予以反擊,王浩被當(dāng)場刺死。 朱運全保住了性命,但落了個恐嚇刺激后遺癥,發(fā)作時,變得像白癡一樣,不發(fā)作時,照舊是那樣沒有人性,那樣兇狠瘋狂。王浩喪命,他不好向王浩的家屬交待,他要保住黑社會老大的面子,便與同伙趙明華、馬冬強等密謀策劃,搶劫3/4次國際列車,將王浩的喪事辦得熱鬧氣派,以長他們的威風(fēng)。這個團伙的20多名成員,各自手持兇器,躥上3/4次國際列車,瘋狂搶劫,旅客稍有不從、反抗,不是被刀砍,就是遭棒擊,頭破血流,氣息奄奄。僅此一次,朱運全、趙明華團伙搶劫美金4000多元。 這伙歹徒除了搶劫錢物,還大發(fā)獸性,看上哪個女子,不管其丈夫、子女、同事在場,也不管光天化日,逼其脫光衣服,當(dāng)場強jian、輪jian。有一對夫婦與之反抗,妻子被砍斷手指,丈夫被打斷小腿。歹徒們發(fā)泄獸欲后,還將這位妻子的所有衣服扔出車窗外。 5月13日,朱運全、趙明華糾集9名同伙,在莫斯科車站躥上4/3次國際列車,分為兩個組,從列車兩端洗劫。列車抵達(dá)克拉斯諾牙爾克車站,整個列車被他們洗劫一遍。他們又從該站躥上北京開往莫斯科的3/4次國際列車,開始新一輪的洗劫。歹徒們這樣往返一次,搶劫、強jian作案20余起。 5月27日,朱運全、趙明華、馬冬強一伙匪徒躥上了3/4次國際列車,首先占據(jù)了3號車廂的一間包房,密謀襲擊目標(biāo)的手段。由于朱運全落了個恐嚇后遺癥,時常發(fā)呆,趙明華便自然而然地成了一號匪首。此次搶劫,由她指揮。她對匪徒們交待:“這次行動的目標(biāo),以浙江、上海、福建、廣東人為主,因為這些南方人有錢。對北方人,尤其是北京人,留點面子?!?/br> 馬冬強反對:“不!管他北方人、北京人,干脆六親不認(rèn),只要不是我們一條道上的人,只要是有錢人,照搶不誤?!?/br> 匪徒們一致贊成。 趙明華把十幾個同伙分成了3個小組,并劃分職責(zé),分工到人,誰臥底,誰叫人,誰看人,誰搜錢,誰唱紅臉,誰唱白臉,一一交待清楚。誰誤事,罰誰;誰立功,賞誰。 朱運全持瓦斯槍,馬冬強提電警棍,闖進兩名浙江女子的包廂內(nèi),各逼住一個,威脅快交錢。兩個女青年嚇得渾身顫抖,淚流滿面,說:“沒錢了,全讓前面那伙人搶光了。” “沒錢?!”朱運全揮槍,馬冬強舉電警棍,同時說:“沒錢就殺了你們!” 他倆逼兩個浙江女子脫光衣服,強暴行jian,然后,從內(nèi)衣中搜走了美金和護照。 出門,他倆看到一個浙江人走向廁所,便緊追上去,抓住一頓毒打,迫使其用方言叫開同行旅客所在包廂的門,不等4位浙江旅客醒過神來,兩匪徒手中的瓦斯槍、電警棍已對準(zhǔn)了他們的腦袋,接著,用2副銬子將4雙手銬了,放心大膽地?fù)屪吡怂麄儾卦谂z襪里的全部美金。 同一時候,趙明華帶領(lǐng)王洛等匪徒,手提長刀、短槍,逐間包廂地洗劫。有位廣東旅客說沒錢,他們就將刀架在其脖子上,迫使其交出被前一伙歹徒洗劫后僅存的幾百元美金。福建來的3男1女不肯屈服,他們就叫來更多的同伙,將其捆綁,扒光衣服,搶走全部錢物。 5月31日,3/4次國際列車到達(dá)俄羅斯境內(nèi)的彼爾姆亞站,朱運全、趙明華一伙匪徒仍在車上繼續(xù)搶劫,以牛云為首的又一伙在這里上了車,在這狹窄、流動的天地里,兩伙匪徒競賽似地,各自使出了最兇殘的手段,將血洗國際列車的悲劇推向了極點。 牛云,也是北京生、北京長,也是35歲年紀(jì),也是刑滿釋放人員。像朱運全一樣,心狠手毒,作惡多端。他以工作邀請的名義來到俄羅斯,同樣是為了圓他的富翁夢。幾趟倒賣服裝和倒騰洋狗的生意下來,賺的錢抵不上他在賭場、賓館、女人身上的花銷。他想:3/4次國際列車上,總是擠滿了出國發(fā)財?shù)膰H倒?fàn)?,不是倒賣服裝,就是倒騰洋狗,來莫斯科是貨車,回北京是狗車,都擠在這條道上,哪能發(fā)財?于是,別人背貨、背錢,他則另辟蹊徑:背刀。他的名言是:要想刀拉多,就得上火車,要想刀拉快,就得把門踹。他說的“刀拉多”,就是指美元。他干的“背刀”就是搶劫。5月31日這天,凡他光顧過的包廂,男旅客個個挨打,被砍;女旅客個個受猥褻,遭強jian,所有財物,全部搶劫一空,真是慘絕人性。 朱運全、趙明華、馬冬強、王洛一伙與前兩天比較,顯得更加瘋狂。所有包廂幾乎都被他們洗劫過了,而他們的貪婪欲望卻仍未得到滿足。他們想想,覺得還是福建人有錢,肯定還有油水可榨。于是,他們又闖入了福建來的3男1女乘坐的包廂,再次搜括錢財。已被洗劫過兩次的3男1女,此時仇恨滿腔,奮起反抗、搏斗,用啤酒瓶、罐頭瓶,砸得朱運全皮開rou綻,滿臉是血,馬冬強的手背被砸破,王洛的鼻梁骨被砸歪,3個惡魔同時哎喲喲逃出了包廂,找趙明華搬救兵,報復(fù)4個福建人。 趙明華看見他們被打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又氣又恨,覺得4個福建人不好對付,非狠狠地整治他們不可。她擔(dān)心自己這伙的力量不夠,請來牛云一伙歹徒幫忙。幾十名匪徒將4名福建人所在的包廂堵得水泄不通,用刀撬門,用鐵棍砸門,發(fā)出野獸般地咆哮:要殺死3男1女,替朱運全、馬冬強、王洛報仇雪恨。 包廂內(nèi)的4名福建人死死抵住包廂門。這是他們唯一的一道防線。 列車快到莎利亞車站,緩緩減速,準(zhǔn)備進站。包廂內(nèi)的4名福建人聽見外面的吼叫聲,咔咔的撬門聲,知道歹徒人多勢眾,這唯一的防線很快就會被破壞。那樣他們都會丟命。情況萬分危急。他們商量,不能坐以待斃,要盡最大努力,爭取活下去的希望。于是,他們砸碎車窗,趁列車減速時,用毛毯裹了身體,冒險跳下車。 這時,匪徒們撬開了包廂門,一看,3男1女均已跳車逃走。他們不肯罷休,但他們又不敢跳車。趙明華這只母狼,竟膽大包天地跑到車廂一端,拉下了列車的緊急制動閥。列車停止運行,歹徒們跳下車,追殺4個福建人。追至白樺林中,將4個福建人團團包圍,用刀砍,用棍打,用腳踩,用拳擊,4個福建人倒在血泊中。當(dāng)?shù)氐亩砹_斯人實在看不下去了,將4個受害者搶出,立即送醫(yī)院救治,并報告當(dāng)?shù)鼐炀帧?/br> 列車在布伊站停下,當(dāng)?shù)鼐炀峙沙龅木仝s來,上車搜捕匪徒。朱運全、牛云兩伙匪徒生怕落入俄羅斯警察之手,紛紛溜下火車,換乘出租車回到莫斯科。 朱運全、馬冬強、王洛首先到醫(yī)院縫合包扎了傷口,再潛入黑窩“日出旅館”歇息。趙明華一算時間,3/4次國際列車還未到達(dá)終點。她知道,俄羅斯警方既然沒有抓到他們,肯定會在列車到達(dá)終點站時,展開全面搜查。她提議,去莫斯科車站,看看俄羅斯警察搜查不到他們時的滑稽、狼狽相。朱運全、馬冬強響應(yīng)。王洛則說傷口太疼,不去。 當(dāng)趙明華、朱運全、馬冬強看到俄羅斯特種部隊押了3個可疑人,送往監(jiān)獄時,他們簡直笑歪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