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第十二章】初遇世子 更新時間:2014516 13:19:38 本章字?jǐn)?shù):4280 水玲清見了水玲瓏很是高興,小心翼翼地勾起她的手指,但不善言談是以不知該說些什么。 水玲語場面上的話倒是毫不吝嗇,一路上將京都的一些自以為新鮮其實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說與了水玲瓏聽,水玲瓏時不時笑上兩聲,算作捧場。 花紅則十分敬業(yè)地詢問起有關(guān)胭脂水粉的細(xì)節(jié),甚至提出了要看配方的請求,水玲語以配方太過復(fù)雜根本記不清為由給搪塞了過去,并很不負(fù)責(zé)任地說晚些時候回屋子找找,若找到了便給水玲瓏送過去。 水玲瓏躺了一槍,想要配方的不是我,好吧! 一直到了山腳,幾人與秦芳儀匯合,水玲瓏一直警惕的謀殺、jian殺、拐騙、肢解未成年少女的案件一起也沒發(fā)生,哼,水玲瓏挑了挑眉,到底年紀(jì)大所以多疑了么?水玲月其實就是討厭她所以不愿跟她同乘一車?而花紅也的確是想要胭脂配方所以纏上了水玲語? 閨閣千金難得出門一趟,即便身旁是光頭沙彌也覺得他們的光頭實在可愛。 水玲清眨巴著晶瑩的眼眸,一派天真爛漫、興趣盎然。 水玲語始終保持著淑女端莊,但也瞧得出心中歡喜。 水玲月則像只驕傲的孔雀,一副水玲溪不在她便是嫡女的自欺欺人架勢,但眼神閃得比水玲清的還快,可見好奇心是每個年齡層次都少不了的牛皮糖品質(zhì)。 水玲瓏的心里則盤算著定遠(yuǎn)侯夫人為其說媒的金主究竟是誰,秦芳儀要給水玲溪和太子拉攏后臺那這人的背景定然不差了。前世她跟荀楓屬于私奔無名無分,但眼下秦芳儀如此大費(fèi)周章顯然是預(yù)備走正常程序,那么三媒六聘走完,少說也得一年半載,這意味著,在此期間,她將有機(jī)會獲得一個強(qiáng)大的靠山,至于嫁不嫁么……呵呵,報完仇再說! 秦芳儀帶著幾個女兒上過香之后便進(jìn)入供香客們落腳的禪房歇息,禪房在寺院東面,遠(yuǎn)離各大佛殿的清靜院落,時值冬季,雖不聞鳥叫蟲鳴,卻可見花團(tuán)錦簇,皆是上好的水仙、臘梅和南天竹,在金燦燦的日暉下爭奇斗艷,若非心知這是寺廟,水玲瓏會以為她們誤入了誰家的后花園。 跨過月亮門時,一名衣著光鮮的中年婦女走了過來,正是定遠(yuǎn)侯夫人,夫家姓吳,她驚喜地拉過秦芳儀的手,此地?zé)o銀三百兩地道:“哎呀,水夫人,這么巧?你也來上香?。俊?/br> 秦芳儀應(yīng)景地笑了笑:“是啊,給我婆母求個菩薩,保佑她早些痊愈?!?/br> 你是求菩薩早些把她收走吧!水玲瓏?yán)湫?,聽得吳夫人夸贊:“老夫人能有你這么個身家背景、孝義仁和都拔尖兒的人做兒媳,也算她老人家有福了,你早在京城孝名遠(yuǎn)播,今日得見我方知傳聞不假?!?/br>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吳夫人的嘴皮子就是利索,不然她也在圈子里干不來這一行了。 拍完馬屁,吳夫人才終于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似的看向了幾名“水貨”,“哎呀!這是水府的千金們吧!上回我去沒見著,真真是遺憾,瞧這一個個俊的,跟那皇家公主似的!” 秦芳儀說道:“這是定遠(yuǎn)侯府的吳夫人?!?/br> “水貨們”齊齊給吳夫人行了一禮:“給吳夫人請安?!?/br> “都是可心的孩子!”吳夫人以打量物品的眼神掃了一番,刻意忽略發(fā)光體一般的水玲瓏,從袖子里掏出一塊糖,塞進(jìn)一只小手里,“快九歲了吧,個子真高,還是嫡母養(yǎng)得好啊?!?/br> 秦芳儀的臉色一沉。 水玲清含羞帶怯道:“我……我十二了?!?/br> 雖說是禪房,但其實也分了男女的,北邊一排供女香客歇息,東邊一排供男香客們歇息,中間隔了一個小型臘梅園。 秦芳儀要了兩個廂房,一個給水三、水四、水五,一個給她和水玲瓏,不為別的,就為給水玲瓏補(bǔ)個妝?;t和葉茂根本插不上手,秦芳儀便讓她們哪涼快哪兒歇著去,待會兒見人時便讓畫意陪在水玲瓏身側(cè)。 “行了,去如個廁,爾后隨我去拜會一下幾位夫人?!鼻胤純x說得極為隱晦。 這是怕她被嚇尿了?好吧,在秦芳儀眼里,她就是山里長大的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恭房在臘梅園后方,不算太遠(yuǎn)但也絕對偏僻,水玲瓏穿過馥雅含香的臘梅園,直直地往恭房走去,誰料,剛走了幾步便聽見了一陣非常不合時宜的吵鬧聲。 “你放開我,你瘋了不成?這里是寺廟!”一名容顏嫵媚,約莫二十三、四的年輕女子壓低了音量吼完,推開了抱住她的男子。 那男子身型健碩、膚色古銅,與女子華麗的穿著相比顯得格外寒酸,他被推開,不由地怒了:“怎么?你也有覺得丟人的時候?跟老子在一起很丟人,嗯?拋夫棄子給人做妾你他娘的就不嫌丟人?” 女子渾身一顫,左顧右盼道:“你……你不要胡說八道,我跟你沒有關(guān)系,你不要侮辱我的清白……” “薛娟,你夠了!兒子每天晚上哭著喊娘親,你知不知道?三個月了,我連家都不敢回,生怕他問我怎么沒把娘親帶回去,你知不知道?我已經(jīng)很努力地在賺錢了,走,跟我回去!”男子掐住薛娟的手腕,薛娟大驚,一腳踹了他的胯下,男子痛得趕緊松手捂住了下面。 薛娟趁機(jī)開溜,可她大抵是真怕了,竟一時慌不擇路往男廂房的方向跑了起來,結(jié)果,還沒走多遠(yuǎn)便迎上了一道墨色身影,盡管隔得有些距離,但稀疏的花瓣間,水玲瓏隱約可見他白皙的膚色和剛毅的輪廓,甚至那微微顫動的睫羽,濃密而卷翹,粉飾著璀璨瀲滟的眸子,乍一看,如嬰兒大眼般鋼藍(lán)清澈;再一看,又如鬼魅魔瞳般戾氣四溢,真叫人琢磨不透。 就在水玲瓏略微出神之際,薛娟也即將撞上他,只見他忽而拔出寶劍,一招削落了女子的頭顱,再腳尖輕點,退離數(shù)步避開了噴泉似的血柱。 一顆圓溜溜的頭顱帶著死不瞑目的表情不偏不倚地滾到了水玲瓏腳邊…… 諸葛鈺把帶血的劍扔到了長隨安平手中,爾后不帶一絲罪惡感地跨過地上的無頭尸,也往恭房走去,仿佛他剛剛砍的只是一顆小白菜。 水玲瓏無語,就算人家耽誤了你上茅房,你也用不著砍了人家腦袋吧??蛇@人是誰?她前世好像沒見過。 男子這時終于回過了神,哭喪著道:“你……你……你怎可以胡亂殺人?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諸葛鈺止住腳步,睜大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驚愕地道:“嗯?你不是恨她拋夫棄子么?我殺了她你應(yīng)該高興啊,你哭什么?” 男子痛心疾首道:“你……你……你不可理喻!” 諸葛鈺仰頭,思索了片刻,又低頭看她,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一邊怪她又一邊舍不得她,對嗎?那我好人做到底,安平,送他上路?!?/br> 話音剛落,安平持劍刺穿了男子的心臟。 水玲瓏滿面黑線,爺,你情商為零?。?/br> 諸葛鈺繼續(xù)前行,和水玲瓏擦肩而過時,一股強(qiáng)大的威壓迎面撲來,如泰山壓頂,亦如瀚海層疊,時間悄然靜止,耳旁仿佛可聞空間寸寸凍結(jié)的聲響,水玲瓏本能地要想要屈下雙膝,但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又挺直了脊梁骨。 諸葛鈺濃眉微挑,不由地多看了她一眼,冷聲道:“你以為誰都做得了本世子的劍下亡魂?本世子只殺漂亮的女人,顯然,你離那個標(biāo)準(zhǔn)還很遠(yuǎn)。” 水玲瓏心里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她側(cè)身,莞爾一笑:“世子爺,我不愛吃狗rou!” 諸葛鈺不明所以,但也沒有深究,徑自走近了恭房。當(dāng)洪亮的噓噓聲傳入水玲瓏異常敏感的耳朵時,水玲瓏揚(yáng)聲一笑:“所以,即便狗咬了我,我也懶得咬它!” 諸葛鈺一噎,噓了一半的尿給生生憋了回去! ------題外話------ 如果玲瓏的心理活動中出現(xiàn)了現(xiàn)代用語,請大家不要震驚,畢竟前世她跟荀楓生活了十余年…。 【第十三章】議親(二) 更新時間:2014516 13:19:39 本章字?jǐn)?shù):3604 在水玲瓏看來,只要未婚夫不是變態(tài)世子那樣的,她都能接受。 在腦海里細(xì)細(xì)回顧了一下前世的記憶,京城中王侯子爵繁多,世子必也不少,但視人命如草芥、乖張暴戾的貌似只有鎮(zhèn)北侯府的諸葛鈺了。這位世子從不沽名釣譽(yù),也從不參與朝政,甚至連正式的社交活動也不出席。但這并不是說他有自閉癥,秦檜還有三個朋友呢,他的狐朋狗友還少了?只不過他們做的都是聚眾賭博、打架斗毆之類上不得臺面的事。前世的鎮(zhèn)北王未必沒有謀朝篡位的野心,可惜給這個不孝子“擦屁股”擦掉了太多人脈,最終便宜了荀楓。 畫意在臘梅園門口迎了水玲瓏,笑道:“大小姐去了好久,可是肚子不適?” 不愧是當(dāng)家主母身邊的大丫鬟,甭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起碼明面兒上的功夫做得滴水不漏,水玲瓏微微頷首:“我很好,請畫意jiejie帶路?!?/br> 畫意也不是頭一次被庶主子們喚“jiejie”,但那多是討好,不似大小姐這般帶了幾分真兒,畫意抿了抿唇,仿佛隨口說道:“聽說那位貴人今年忌紅色,大小姐可要多多注意了?!?/br> 看似在提醒她不要惹惱貴人,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講未必不是給了她一個逃避親事的好法子。水玲瓏看向畫意,從她不經(jīng)意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絲憐憫和同情,天,她要嫁的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土肥圓”,連丫鬟都開始同情她了? 典雅質(zhì)樸的大禪房內(nèi),鎮(zhèn)北王妃端坐于暖烘烘的炕頭,一旁的四方小幾上擺著精致可口的糕點和清香四溢的熱茶,丫鬟岑兒正端了茶給屋子里另外兩位貴婦奉上。 屋子分別坐著定遠(yuǎn)侯府的吳夫人和宣國公府的長媳栗夫人,前任定遠(yuǎn)侯吳瀚和宣國公都是追隨先帝南征北討的大將軍,一次戰(zhàn)役中,吳瀚和宣國公同時遭遇敵人伏擊,吳瀚將生存的機(jī)會讓給了宣國公,自己則引開追兵最終慘死箭海。 宣國公感念吳瀚的救命之恩,將嫡長女栗仙兒下嫁給吳瀚長子吳旭平為妻。哪怕沒了吳瀚,只要抱緊宣國公這條大腿,吳氏夫婦的日子也能過得風(fēng)生水起。偏吳旭平腦子犯抽,嗜賭成癮,寵妾滅妻,把妻子的嫁妝輸?shù)闷咂甙税瞬徽f,還不給妻子應(yīng)有的性福利,栗仙兒火了,宣國公府明明有那么多庶女兒,憑什么要把她這個嫡長女推進(jìn)火坑?后面漸漸地,她也不跟娘家來往了。 今天,湊巧碰到大嫂,吳夫人(栗仙兒)看在鎮(zhèn)北王妃的面子上倒也還算客氣。 “大嫂今兒是一個人來上香的么?大哥沒陪你?”吳夫人意有所指地笑道。 栗夫人的臉色變了變,牽強(qiáng)一笑:“你大哥忙?!泵χ敕ㄗ佑懞眯氯敫男℃?,一連數(shù)月不踏足她的院子! 吳夫人又笑道:“哦,聽說你就要做外祖母了,侄女婿真能干,恭喜你啊,大嫂?!?/br> 懷孕的是個姨娘!栗夫人的臉色越發(fā)蒼白了。 吳夫人忽而有種報復(fù)的快感,原來寵妾滅妻的不止她男人啊,哈哈! 擠兌完娘家人,吳夫人也不忘“勾搭”正主:“王妃,世子爺來了沒?” 提到兒子,鎮(zhèn)北王妃的臉上多了一分柔和的笑意。天下皆知,荀家男,冷家女,云家龍鳳無人及。水玲溪美吧?可跟鎮(zhèn)北王妃比也就是伯仲之間,尤其鎮(zhèn)北王妃已年近四旬,笑起來仍艷若桃李:“他是個閑不住的,來倒是來了,就不知跑哪兒溜達(dá)去了。” 吳夫人笑容可掬道:“世子爺孝順,一切還不是但憑王妃您做主?” 鎮(zhèn)北王妃喝了一口茶,垂下眸子,笑意淺淺:“莊家是別人的好,兒女是自個兒的好,他孝順,這點我倒是沒得挑了?!?/br> 岑兒奉完茶,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忙走出去將秦芳儀和水玲瓏領(lǐng)了進(jìn)來,詩情和畫意緊隨其后。 “臣婦攜長女水玲瓏給王妃請安,王妃萬福。”四人給鎮(zhèn)北王妃規(guī)矩地行了一禮,水玲瓏的心口卻是在屋子里掃視了一圈后怦怦一震,吳夫人是說媒的可以排除,那么,她的未婚夫必然是在諸葛家和栗家中誕生了…… “平身,賜座?!辨?zhèn)北王妃淡淡地道。 岑兒領(lǐng)了秦芳儀在栗夫人下首處落座,卻擺了個六角繡凳讓水玲瓏坐鎮(zhèn)北王妃的跟前兒。水玲瓏的心陡然一沉,不要什么來什么……她的運(yùn)氣沒這么背吧! 待水玲瓏坐好,鎮(zhèn)北王妃開始“驗貨”了:“多大了?” “回王妃的話,十五。” “識字嗎?” “一點點。” “平日里都看些什么書?” “《女誡》、《女訓(xùn)》,還有一些四書五經(jīng)?!?/br> “嗯,女紅做得如何?” “馬馬虎虎?!?/br> “岑兒,看賞?!辨?zhèn)北王妃溫和地笑了。 岑兒遞過一早準(zhǔn)備好的小金鎖和一對冰糯種翡翠鐲子遞給水玲瓏,水玲瓏微怔,她這算是過關(guān)了?她怎么覺得王妃根本沒拿正眼瞧她?難道諸葛鈺的行情已經(jīng)差到饑不擇食的地步了? 吳夫人暗付,要不是諸葛世子實在聲名狼藉,性情暴戾,喜怒無常,又一連克死三任未婚妻,京城但凡有點兒臉面的門第都再不敢跟他攀親,王妃又怎么會對一個尚書府的小小庶女動了心思?不過,水玲瓏初見王妃,不顯膽怯羞赫,反倒能對答如流、從容淡定,倒是令她稍稍有些側(cè)目。只希望她命硬些,別被諸葛世子給克死了。 秦芳儀長吁一口氣,克不克死無所謂,反正王妃給出的豐厚聘禮從不收回。 水玲瓏卻改變主意了,她在諸葛鈺尿尿時惡心了他之后,以他做靠山跟跳入虎口有區(qū)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