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ris冷笑一聲，口氣重又變得咄咄逼人：“可我不承認(rèn)你又能怎么樣，公司也不能以‘亂搞男女關(guān)系’這個理由就要我滾蛋。”

    “沒錯，確實不能。”方馥濃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忽又一笑，“可我會去找物業(yè)，把公司里的探頭錄像全調(diào)出來，我相信孤男寡女總在一起加班熬夜，這些錄像里一定有些能令人大開眼界的內(nèi)容，我會找出你入職時登記的家庭住址和配偶信息，我會給你公婆、給你爸媽、給你老公甚至給你高中時的班主任都寄去一份……”

    “你這樣是犯法的?！迸说哪樕惶每戳?，聲音也有些顫抖。

    方馥濃笑容不減：“sue me.”

    “你太不要臉了！”女人試圖使出最后一擊，但這種罵人的話顯然綿軟無力，比這幾個字更具殺傷力的言語攻擊，這個男人也可以毫無愧色地照單全收。

    “謝謝?！狈金獬錆M風(fēng)度地欠了欠身，然后挺直身子走了開，走向了會議室那扇閉合的門。

    臉上笑容收盡，他一展手臂拉開了會議室的門，十分紳士地請對方出去。

    沉默數(shù)分鐘之久，市場部的chris肖終于放棄了抵抗，“我不看好這個公司的發(fā)展，公司成立了兩年卻一點進(jìn)展也沒有……”她環(huán)視一眼周圍，別有所指地說，“這個公司的管理一片混亂，上層窩囊，中層無能，下層只想混日子，它遲早會被你們這些人給掏空，所以我打算……辭職了。”

    覓雅的年輕老板滿意地一勾嘴角，微微彎腰摁下了通話鍵：“保安，到chris的辦公室看著她收拾東西，她已經(jīng)離職了，別讓她帶走屬于公司的財產(chǎn)?！?/br>
    chris迎著戰(zhàn)逸非走向門外，并向他投以怨恨的眼神，而對方則回以她一個非常冷酷的微笑：“我說了，我一分錢也不會多給你?！?/br>
    待白衣美女離開會議室以后，那個打從開始就困擾大伙兒的問題再一次被拋上了臺面：這個一身sao包粉色的家伙是誰？

    戰(zhàn)逸非的臉上依然不見喜色，冷冰冰地看著方馥濃，看著他走來自己身邊，站在了面向各部門主管的中央位置上。剛才發(fā)生的一幕太過戲劇性，所有人都對這個男人十分刮目，更別提他一身粉紅卻又高又帥，這種不能更女性化的顏色與他舉手投足間的翩翩風(fēng)度如此相悖，又如此和諧。

    因為情人被對方三言兩語地攆了走，趙洪磊惡狠狠地盯了方馥濃一眼，這種極其不友好的眼神讓方馥濃看了見，他毫不客氣地以手指敲了敲對方面前的桌面：“你的領(lǐng)帶沖撞了我今天的衣著，麻煩坐到后面去。”

    在年輕老板的默認(rèn)下，原本處于首端的銷售總監(jiān)不得不坐到了長方形長桌的左側(cè)末端位置。

    “我叫方馥濃，sweetsmelling flowers。從今天開始，我將是覓雅的……”恰到好處的一個停頓之后，他再次露出微笑，一字一頓，“公關(guān)先生?！?/br>
    對滿眼黑白兩色的死氣沉沉早有微詞，改革刻不容緩，初來乍到的公關(guān)總監(jiān)馬上點名正做著會議記錄的老板秘書amy，指示她修改公司關(guān)于著裝標(biāo)準(zhǔn)的員工手冊。

    “我說你記，可以嗎？”見同樣一身職業(yè)裝扮的漂亮女孩點了點頭，人高腿長的男人一躍身就坐在了會議長桌上，在周圍一片驚呼聲中繼續(xù)說了下去——

    “第一，裙長不準(zhǔn)過膝。”方馥濃伸手放于自己的大腿根部，隨后手指十分撩人地摸著那粉色西褲滑了下去，大約滑了十公分，止住了，“這個位置就剛剛好。”

    “太短了?！睉?zhàn)逸非在一旁冷聲冷面地提醒，“她們是公司職員，不是坐臺小姐?！?/br>
    “你還戴著耳釘呢?！狈金馄逞垡恢笇Ψ降淖蠖?，微微笑著頂了回去，“你是公司總裁，不是酒吧少爺?！?/br>
    見戰(zhàn)逸非不再持有異議，方馥濃回頭看著那個人事，對她繼續(xù)說下去：“第二，鼓勵低胸，深v，露出你們的事業(yè)線——”

    公司it部的主管是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也是覓雅為數(shù)不多的男性員工之一，他扶了扶自己的鏡架，問：“那我們穿什么？我們也有新的dress code嗎？”

    不滿自己一再被打斷，方馥濃抄起置于桌上的一份企劃書就砸向他的臉：“閉嘴，沒人管你穿什么?！蓖Ａ送＃庞终f，“第三，穿白色、粉色的胸衣一律扣獎金……”

    “等等……”一直刷刷記著筆記的amy還是忍不住打斷了對方，滿臉疑惑，“這個獎金怎么扣？你怎么可能知道女性職員穿什么顏色的內(nèi)衣？”

    方馥濃沒有回答，而是轉(zhuǎn)過一張神態(tài)嚴(yán)肅的臉，直勾勾地盯著女孩的胸部。他皺著眉頭，瞇著眼睛，連天生帶翹的嘴角也抿了起來，那樣子就像他的眼睛真能透過這身職業(yè)裝看清女孩的內(nèi)衣顏色，讓人完全猜不透他是故弄玄虛還是天賦異稟。甚至在一個帥哥這樣認(rèn)真的注視下，amy都不禁感到兩頰有些發(fā)燙。

    “白底紫色圓點，蕾絲花邊，對嗎？”一段相當(dāng)長時間的注視之后，方馥濃給出了答案。而從amy那個驚慌失措抬手護(hù)胸的動作來看，這個答案完全正確。方馥濃相當(dāng)自信地一挑眉梢，重又轉(zhuǎn)頭去看那些目瞪口呆的白領(lǐng)麗人們，笑了笑說，“如果穿rou色的——你就被開除了?！?/br>
    “提個問題，我也要穿成那樣嗎？”

    一段話被打斷四次，方馥濃不快地抬起眼皮——問話的人是年近三十的公司財務(wù)，身高不足一米六，體重卻超過兩百斤，她的雙下巴塌在了脖子上，寬松的黑色t恤和同一顏色的運動褲也沒能掩住一身臃腫。

    面對突如其來的著裝改革，女孩顯得躍躍欲試，一臉興奮地問新任的公關(guān)總監(jiān)：“我也要穿成那樣嗎，露胸，包臀，短裙——”

    “no，no，no...”方馥濃趕緊搖頭揮除那個畫面，斷了對方的幻想，他露出極為親切而鼓勵的笑容，“just be yourself.”

    插科打諢般的著裝改革之后，會議便又進(jìn)入嚴(yán)肅正題。

    chris一走，匯報工作的各部門負(fù)責(zé)人明顯上心不少。旁聽著的方馥濃偶或瞥一眼戰(zhàn)逸非，他發(fā)現(xiàn)這小子非常認(rèn)真，每一個發(fā)言的人都會得到他的凝視，每一份工作的細(xì)節(jié)都得接受他的追問。

    上層窩囊，中層無能。這個會議上暴露出的問題只是冰山一角，方馥濃不為人注意地露出微笑：問題越多的公司越有機(jī)可乘，這地方自己沒來錯。

    第十二章 一輩子爬不到的高度

    會議開了兩個小時，結(jié)束以后正好到了飯點，戰(zhàn)圓圓央求著方馥濃請自己和戰(zhàn)逸非吃飯。公司附近就有不少精致味美的選擇，可方馥濃非帶著他倆穿街走巷七繞八繞，最后在北京東路上拐進(jìn)了一條小弄堂，誰也不曾想這么熱鬧的市中心地段竟還隱藏著露天排檔。只賣一種套餐，筍絲菜飯、醬油大rou外加黃豆豬腳湯，一份只要十一元。

    排擋的招牌是白底紅字，楷體寫著：老媽菜飯。

    弄堂狹窄，地方簡陋，用竹竿撐起一張雨布就算擋了春寒。大排檔的老板娘是個退休年齡的大嬸，幾個與她一般年紀(jì)的大叔正在嗖嗖冷風(fēng)里大快朵頤，添飯居然不要錢。

    戰(zhàn)逸非皺起眉：“就這里？”

    “就吃這個吧，我餓得胸都小了一圈?！睉?zhàn)圓圓一路上就唧喳不停，還順道在書報亭買了一份八卦透頂?shù)膴蕵分芸?，這會兒估計是真餓了。

    “再小就陷下去了?！?/br>
    “小非非你很不會說話哎！”

    “說了，不準(zhǔn)這么叫?！?/br>
    “不是我小氣?！狈金庹伊藦埧兆雷幼讼聛?，沖這對一斗嘴就孩子氣十足的兄妹笑了笑，“吃過這家的飯菜，你就再不會惦記什么山珍海味?！?/br>
    老板娘認(rèn)識方馥濃，一見他便過來打招呼，連呼“久遠(yuǎn)沒見”。方馥濃點著頭送上笑容，又對戰(zhàn)家兄妹說，我大學(xué)那會兒常來的。

    老板娘動作麻溜地收拾掉上一桌客人留下的碗筷，擦桌子邊問方馥濃：“你女朋友呢？你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結(jié)婚了吧？”

    “孩子都有了，三歲半。”假話信口拈來，方馥濃裝模作樣地?fù)u頭嘆氣，“可惜像我不像他媽，不好看?！?/br>
    “呸！像你還叫不好看？！”老板娘招呼著自己的伙計端上了三份套餐，又說，“這小攤子每天那么多人來來往往，你當(dāng)我為什么就記得你？”

    “一定是我欠你飯錢沒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