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哄堂大笑，有醉漢插嘴說：“不僅昨天晚上，今天早上都還在搞呢！”

    大眼邪惡地扯開塞羅的衣領(lǐng)，讓他脖子上的指痕和肩膀上的齒印無處可藏?！翱囱剑纯催@是什么？還說不是？”大眼邪笑著說，“都已經(jīng)這樣了，就不要反駁什么了！今天晚上給你找個恩客怎么樣，他可是肖想你很久了！”

    “不了，謝謝！”塞羅飛快地答道，“拉皮條這種事情不適合你，‘大眼’。你難道沒有更好的工作可以做了嗎？”

    “大眼”這個稱呼惹怒了這個惡棍，他一把揪住塞羅的衣領(lǐng)，揚(yáng)手就要打他。

    他們抓住了塞羅的弱點(diǎn)——他從來不敢在老漢斯旅店里動手。他閉上眼，等待了許久，巴掌都沒有落下來。他抬眼一看，大眼被人抓住了胳膊，扭曲的面孔看起來痛得不輕。事實(shí)上，大眼痛得臉話都說不出來，嘴里發(fā)出一連串如同蛇吐信一樣的嘶嘶聲。

    由此可見，抓住他的人，力量有多么驚人。

    雖說那個人的外表，看上去并不強(qiáng)壯。

    “他不愿意。”那人說。

    賽羅看見他，感覺好像就是在做夢一樣。

    是那個剛剛才咬過他的神秘男人。

    大眼受不了痛，揪住塞羅的手慢慢松開。塞羅趕緊蹦跶到一旁，整理好自己的衣領(lǐng)。還不忘警惕地盯著大眼，生怕大眼和他的手下?lián)溥^來打他一頓。這些醉漢，只要一聞到出亂子的味兒，就能夠把旅店給掀翻。

    神秘的男人歪斜腦袋，毫不費(fèi)力地將大眼給推出去好幾碼遠(yuǎn)，跌進(jìn)他手下惡棍身上。“你……別以為就這樣會算了，外地人！”大眼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沖著他咆哮不止，“我剛剛看見惡犬了，他帶著醫(yī)生和牧師正往這邊來！”

    他的話引起一陣sao動。這對于這位可能有麻風(fēng)病——并且塞羅昨天晚上也證實(shí)了這一點(diǎn)——絕不是什么好消息。除非是王公貴胄，斯剛第王國對于麻風(fēng)病的處理向來簡單粗暴。最好的情況是抓起來隔離在孤島之上，最壞的結(jié)局就是當(dāng)場殺死——可能是殺死之后就地埋掉，更糟糕可能是活埋，甚至是活活燒死。

    不過，這對于與此事無關(guān)的人來說，處決可是一場難得好戲。如果是火刑或者是砍頭，還會有小丑先行上臺表演。羅河岡鎮(zhèn)不經(jīng)常處決，上一次還是在去年。塞羅還記得那次，幾乎全鎮(zhèn)有空的人都到了鎮(zhèn)子的廣場上觀摩。

    婦女們帶著勾針、背著孩子，男人們扛著工具，帶著凳子。小販在人群當(dāng)中叫賣，販賣水果、點(diǎn)心和堅(jiān)果。作為為數(shù)不多的免費(fèi)公眾娛樂，在羅河岡鎮(zhèn)很受歡迎。當(dāng)然，這也和多數(shù)死刑犯都會被押送斯剛第王國的王城凱拉爾城處決有關(guān)。

    聽著大廳里的議論紛紛，大眼惡狠狠地啐了一口：“玩了一晚上還搞出感情來了？雜種！”

    塞羅扮了個苦相，扯住為自己解圍男子的衣袖。他扭頭瞥了一眼塞羅，只是說：“小妞。拿杯啤酒來，要快?！?/br>
    小——妞——？！這個稱呼塞羅很不滿意！

    “你才長得像小妞?！比_背過身做了個鬼臉，俯身拾起掉落一地的酒杯。磨磨蹭蹭了半天，直到老漢斯一巴掌拍到他后腦上，他才嘟嘟噥噥地跑去重新端了幾大杯酒。

    塞羅再次回到旅店大廳時，那名神秘男人已經(jīng)坐到了角落處的桌子邊。那里是整間大廳里最黑的地方，鯨油吊燈也無法照亮。他臟污外套包裹的身體，隱藏在黑暗與陰影當(dāng)中。

    剛剛放下酒杯，旅店大廳的門就被粗暴地踢開。惡犬的藍(lán)色高帽擠進(jìn)光線昏暗的大廳，他一手叉著腰，另一手握緊手中長劍大喊：“他在哪兒？”

    大眼狗腿地跑過去，沖著黑暗的角落指：“他在那里，長官！”

    鎮(zhèn)子里的牧師與醫(yī)生，治安員與收尸人、入殮官以及挖坑、抬尸等一大群人推門而入，在旅店門口烏壓壓站了一片。

    聞到要出亂子的味兒，流民醉漢地痞無賴都來了精神。不少人從位置上站起來，還有些閑漢在窗戶外面探頭探腦。

    老漢斯旅店的大廳內(nèi)，氣氛前所有未有的緊張。

    在惡犬的治下，他允許流氓和各種幫派的存在，有時候他們會互相利用。當(dāng)然，這些幫派肯定也會給他一些好處。他就像一條永遠(yuǎn)吃不飽的狗一樣，在他的地盤上盡情獵食。

    而現(xiàn)在，這頭惡犬高姿態(tài)地環(huán)視了一圈大廳，凌厲的目光慢慢掃過在座的每一人。

    “瞧瞧這是誰來啦！歡迎您，大人！這種時候看見您，真是難得！”老漢斯雙手在臟兮兮的圍裙上搓個不停，“那么，要喝點(diǎn)什么？”

    惡犬沉默地推開老漢斯，慢慢踱步向坐在角落里的神秘男子靠近。他后面烏泱泱一大群人跟著他，好像是跟著母鵝的小鵝仔。

    身材高大健碩的男人站了起來，擋住惡犬去路。他有典型的北地人特征，淺金色長發(fā)結(jié)成發(fā)辮，掛在胸前。這家伙看上去至少有七呎高，皮膚蒼白，毛發(fā)發(fā)達(dá)，壯的像頭熊。他穿著無休的罩衫，肌rou糾結(jié)的臂膀環(huán)抱在胸前。那胳膊粗得簡直不像人類，大臂肌比塞羅的腦袋還要大，拳頭到手肘上布滿神秘紋樣刺青。

    “什么事？”正如塞羅所想，他的聲音低沉渾厚，透出不善。

    惡犬一行人停了下來，就在距離那神秘男人兩張桌子位置處。

    惡犬瞇起雙眼，眉毛糾結(jié)成一團(tuán)。他打量這名壯漢的同時，附近幾張桌子上的人都站了起來。每個人得氣質(zhì)都如出一轍，滿臉都寫著“我們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