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說是死亡。

    教父說得對，教父一向都對。

    情感，絆住了駑爾的手腳。

    駑爾睜開眼，疫病蝴蝶的匕首掉落在地。

    “饒了他?！瘪w爾平靜地說，“我跟你們走?！?/br>
    勝利的笑容，浮現(xiàn)在教父臉上。塞羅被人猛地?fù)舸蚝箢i，他眼前發(fā)黑。最后出現(xiàn)在眼前景象，是倒在地上的駑爾，朝他伸出小手指頭。

    在失去意識之前，塞羅對于未來的美妙憧憬在腦海中來回翻騰——想要……想要勾住駑爾的手指，和他牽牽手；想要和駑爾在一起，去南海，去從不曾到過的地方；想要被他珍惜地抱在懷里，一起看仲夏節(jié)的煙花，冬至節(jié)的雪；想要和駑爾……住在……鮮花盛開的房子里……

    想要你……想要和你做很多，很多事情……

    想要永遠(yuǎn)、永遠(yuǎn)和你在一起……

    在不會天亮的黑夜里，塞羅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美夢，當(dāng)那個夢醒來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渾身發(fā)冷，胳膊被吊得生疼。

    “哦，小貓咪醒來了。”一只冰冷的食指放在塞羅下顎，帶著輕蔑腔調(diào)的男人，抬起他的下巴，“感覺怎么樣？嗯？是不是做了個美夢？”

    塞羅抬起沉重的眼皮，只感覺渾身酸軟疼痛得不像樣。

    “你們對我做了什么？”他開口說話時，被自己沙啞的嗓音嚇了一大跳，“咳……咳咳……該死！你這個……唔……唔唔嗯……”

    蜜桃捂住塞羅的嘴，對他搖了搖手指：“教父不喜歡聽你罵人。小可憐，你好像還沒有明白自己的處境呢！”

    被蜜桃這樣一提醒，塞羅才想起來。他和駑爾原本有一個美好的早晨，駑爾去為他買冰淇淋。他們住在哈里大飯店豪華的房間里，準(zhǔn)備去溫暖的南?！?/br>
    而現(xiàn)在，塞羅發(fā)現(xiàn)自己處于冰冷的房間內(nèi)——青石鑄造的墻壁既冰冷又堅硬，墻上掛著各種刑具，唯一的熱源就是來自于腳下的火盆。他被綁在十字架上，這樣的十字架，加上綁他這個，一共有六個。每一個上面都捆著類似于人形狀的東西，或許有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

    在房間的中央，有一個高腳桌?？瓷先ズ屯涝讏鰵⒇i用的凳子差不多。不過，這東西要大上許多。從它上面斑駁的血跡和銹跡看來，塞羅不難猜測到它的用途。

    “你想干什么？”塞羅本想要表現(xiàn)得兇一點(diǎn)，不讓他人隨意欺負(fù)。但他現(xiàn)在的樣子，無論怎么樣齜牙咧嘴，吹胡子瞪眼，都顯得那么沒有說服力，“我可是被承認(rèn)的暗影行者！喬納森是我的老師！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要傷害我，我會召喚暗影吞了你！你知道的吧，暗影！”

    “哦，那可真是可怕啊?！泵厶遗由眢w站起來，漂亮臉蛋蹙成一團(tuán)，“我不想再回憶起來關(guān)于那些暗影的事情了。所以你想要我等會下手溫柔一點(diǎn)，就不要再談?wù)摪涤??！?/br>
    “什么？你要對我做什么？”塞羅拼命地掙扎，把十字架弄得咯拉拉作響，“駑爾呢？你們把駑爾怎么樣了！”

    牢房的門突然打開，教父低下身體，鉆過低矮的牢門，身后跟著兩名彪形壯漢。蜜桃扭動腰臀，走到教父身邊，朝著塞羅飛了個眼神：“哦，能夠回答你問題的人來了?！?/br>
    “你這個糟老頭子！”塞羅一看見教父，掙扎得更加厲害，“你放開我！無恥混蛋！只會用人質(zhì)來威脅駑爾的懦夫！卑鄙！無恥！人渣！禿頂沒有頭發(fā)！”

    “比起來橫沖直撞的圣騎士，刺客們更加善于使用計謀?！苯谈笩o所謂地聳聳肩膀，對塞羅的辱罵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愧疚和反省。相反，他看上去還挺受用。他慢慢踱步到塞羅身邊，示意跟在他身邊的彪形大漢為塞羅解開繩索，“孩子，現(xiàn)在是你的時間，我得歡迎你加入世界蛇兄弟會，不是嗎？”他打了個響指，轉(zhuǎn)身面對蜜桃，“你還等什么？開始吧！把他綁起來！”

    不知道會被怎樣對待的塞羅奮力掙扎，嘴里叫罵個不停。當(dāng)他像一頭等待宰殺的豬一樣放在冰冷的鐵桌上時，他才真正開始慌得要命。

    使不上力氣，大概是因?yàn)槟撤N藥物的結(jié)果。塞羅能夠聞到濃重的藥味，就在蜜桃身邊的那個大罐子里。他不知道他們對他下了什么藥，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逃出升天的可能。在絕望的意識之海里，有個聲音在呼喚他，不要放棄希望。

    “你們這些混蛋，駑爾會幫我報仇的！”塞羅咬牙切齒地沖著拿著針的蜜桃咆哮，“你們今天對我所做的一切，他以后都會讓你們加倍償還！”

    “啊，對。你還不知道蝴蝶的事情呢?！泵厶铱羁顢[動腰肢，把針浸入藥罐當(dāng)中，“我昨天去看了他，要說他看上去挺好的，傷口沒有感染，他很堅強(qiáng)。”

    “什么傷口？”蜜桃輕挑的語氣，輕描淡寫的說法，讓塞羅起了一身冷汗，“你們對他做了什么？”

    “教父知道?！泵厶野T了癟嘴，無所謂地聳肩?！澳闱笏?，他就在這里，說不定他會告訴你?！?/br>
    “呸——！”塞羅狠狠地啐了一口，“才不要求你！駑爾會來救我的?！?/br>
    仿佛聽見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教父吃吃地笑了起來。即使是他在大笑的時候，他的眼睛當(dāng)中閃耀的神色，依舊是那樣冰冷無情。“我想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孩子?！苯谈刚f，“蜜桃說得沒錯，小蝴蝶確實(shí)很堅強(qiáng)。他忍受了整個刑罰，受刑過程當(dāng)中一聲不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