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迅速凍結(jié)，其中的水汽凝結(jié)成細小的冰晶，在頭頂燈光的照耀下，像是一團不斷閃爍的七彩粉塵，緩緩墜下，場景看起來美輪美奐，然而這團絢爛冰晶墜落的地方，卻是一片血腥。

    半凝固的血灘散發(fā)著濃重的腥氣，并且由于暴露在空氣中太久，顏色逐漸變深，向著黑色發(fā)展。

    五具已經(jīng)開始僵硬的尸體忽然一起睜開眼睛，望著頭頂?shù)奶旎ò?，這一幕如果被其他人看到，說不定會直接嚇昏過去。

    夏仁不會怕，因為這就是他做的。雖然能夠用寒冰奴役控制萊波的身體，但對方的腦子已經(jīng)沒了，所以就算cao控了也沒什么用，只是一具行尸走rou罷了。

    現(xiàn)在他能夠詢問的“人”就只有躺在地上的這五個。

    “你們死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是誰殺的你們？”

    夏仁半蹲在地上，問道。

    “是爸爸?！?/br>
    兩個小孩機械般的張動著嘴巴，一起回答道。

    “他為什么要殺你們？”

    五具尸體保持著原來平躺的姿勢，眼神呆滯地望著天花板，一起搖頭。

    其中那名暫時不知道身份的四十多歲中年男人說道：“我是這家的鄰居，住在隔壁，聽到響動過來，發(fā)現(xiàn)他們都倒在血泊中，隨后萊波拿著刀沖過來，將我一起殺死?！?/br>
    “除了你們之外，現(xiàn)場還有其他人嗎？”

    萊波的妻子說道：“我在客廳準備晚餐，孩子們在客廳玩耍，沒見到有陌生人進來?！?/br>
    “有個黑衣女人?！?/br>
    萊波的母親聲音沙?。骸拔以诙?，看到一個黑衣女人和兒子一起從閣樓上下來，當時兒子身前全是血跡，我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他已經(jīng)死了?！?/br>
    “黑衣女人？”

    夏仁瞳孔緊縮，心中一直以來的擔憂終于被證實了，那個女人果然不簡單。

    剛才他去閣樓搜尋的時候，原本封死天窗的木板有一半掉落下來，中間還有裂痕，像是被暴力拽斷或者踢斷的，萊波的妻子和兒子們一直在客廳，沒見到有陌生人進入他們家，說明這個女人很有可能是從天窗進來的。

    一個猜想在夏仁腦海中浮現(xiàn)。

    “中午那時候不僅是我發(fā)現(xiàn)了對方，對方或許也發(fā)現(xiàn)了我……不對。”

    如果她的直覺有這么敏銳，那么萊波一家不可能還會存活到晚上。

    “是那個姓馬的保安和后勤部調(diào)查曙光中心的動向驚動了她，為了避免暴露更多，她才會選擇將萊波滅口，殺死他的家人是順手之為！”

    只有這種可能性最大，但是現(xiàn)場這猶如某種獻祭一般的場景又是怎么回事？也是順手嗎？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那個黑衣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能坐在萊波的副駕駛，說明萊波之前認識她，兩人之間存在著某種緊密的聯(lián)系，她肯定知道曙光中心死去學員的尸體運向了哪里，甚至她就是幕后的主使者！

    夏仁接著又詢問了萊波工作的情況，以及有沒有什么奇怪的人在和他來往，不過這些方面萊波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嚴密，一點也沒有透露給家人。

    他的妻子倒是說出了另外一件事，三層的閣樓除了萊波之外，誰都不讓進，而且通常萊波空閑時在閣樓一呆就是一天，不知道在里面做些什么。

    有次小兒子好奇心旺盛，偷偷跑上去想一看究竟，結(jié)果被嚇得魂不守舍，足足過了半年精神狀態(tài)才恢復正常，事后小兒子完全忘記了自己在閣樓看到了什么，只依稀記得是一團黑暗。

    “黑暗……”

    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五具尸體的皮膚都變成了青紫色，表面凝結(jié)上了一層白色的冰霜，周圍的血液也被凍成黑褐色，這是寒冰奴役的附帶效果。

    眼見再問不出更多的消息，夏仁放棄掉對五具尸體的掌控，站起身來。

    “夏仁?！?/br>
    警笛聲停在院外，劉秀秀跑進屋內(nèi)，想要通知夏仁，結(jié)果剛走到門口，就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意，屋內(nèi)的氣溫不知不覺已經(jīng)下降到了冰點。

    “保安醒了嗎？”

    夏仁回頭望向發(fā)呆的秀秀，詢問道。

    “啊？嗯……醒了?！?/br>
    劉秀秀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因為氣溫下降，還是自己的嗅覺開始適應了，屋內(nèi)的血腥味好像淡去不少。

    “警司已經(jīng)到了，后勤部的人還要五分鐘左右。”

    “我知道了。”

    夏仁忽略掉秀秀狐疑的目光，面色如常，從他身邊走過，來到外面的庭院內(nèi)。

    剛剛蘇醒的保安雙手被捆綁，一側(cè)臉頰高高腫起，見到夏仁過來，滿臉驚恐的神色，雙腿不斷瞪著地面，想要后退。

    “別怕，我不是什么壞人，就問你一個問題就好，老實回答我?！?/br>
    夏仁掏出撬棍，在手里不停掂量著，同時眼神在保安身上亂瞄，像是在思考該從哪里下手一樣。

    見他這個樣子，保安哪里敢拒絕，身邊的同伴到現(xiàn)在還昏迷著，盡管警笛聲就在耳旁，可這個年輕人要動手，警司也不可能瞬移到這邊解救自己啊。

    “您盡管問，我知道的一定告訴您！”

    保安連連點頭，沒敢說一個不字。

    “很好，我想問一下，今天下午五點到剛才未知，你有見過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皮膚很白的女人嗎？對了，她長頭發(fā)?！?/br>
    “好像……”

    保安仰著頭，眉頭緊蹙，努力回憶了幾秒，突然記起了什么，說道：“有有有！有的！今天下午五點半的時候，我剛吃完飯，過來和同事?lián)Q班，正好看見一個跟你說的類似的女人，穿著一件黑色風衣，個子很高，大約有一米八左右！”

    “風衣……”

    中午只是匆匆一瞥，夏仁并沒有看清楚女人的衣服款式，不確定是不是同一個人，但還是問道：“你記不記得她長什么樣子？”

    “很漂亮！比我這輩子見過的所有女人都漂亮，但是面容……”

    保安頭上冒出冷汗，小聲說道：“好像記不清她具體長什么樣了？”

    夏仁瞇著眼，緊盯著保安的面龐。

    他說的話前后矛盾，既然是自己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那肯定印象深刻，怎么會想不起來長什么樣子呢？

    保安頭上冷汗一直往下流，眼神不時飄向庭院大門，那里兩個身穿仲裁院制服的人還在阻攔著警司。

    “似乎并沒有撒謊。”

    好在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知道那個黑衣女人個子很高，而且很漂亮就對了。

    劉秀秀還在屋里，看到那幾具尸體的變化，以及他們周圍覆蓋的冰霜，滿臉思索的表情。

    他想不明白，夏仁剛才在屋里做了什么，才會使這些尸體變成這個樣子。

    “秀兒，走了?！?/br>
    夏仁站在門口，朝他喊了一句。

    “來了來了?！?/br>
    隨著秀秀走出房門，客廳里最后一點生氣也蕩然無存，五具尸體在地板上整齊排列，茶幾上，萊波盤腿坐著，頭顱低垂。

    殷紅的鮮血從茶幾邊緣滴落，死寂的客廳里，隱約傳出一陣陰沉的笑聲。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