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丈夫與兒子【扯著嗓子求推薦票月票
諾大的客廳里,只有羅燕一個人,她在沙發(fā)上呆坐了一會兒,然后起身默默把茶杯收到廚房,洗刷干凈,隨后拿起拖把,將剛才踩臟的地板拖干凈,把沙發(fā)上的褶皺撫平,靠枕按照原來的位置擺放好。 做完這些事情,羅燕踩著拖鞋,一個人上樓。 早在兩年以前,兒子大學(xué)畢業(yè)回家發(fā)生了那件事后,他們就搬到了這棟郊外的別墅來。 這里交通并不便捷,去市區(qū)買東西開車都要接近一個小時,附近也沒有什么風(fēng)景,只有空蕩蕩的田野,荒涼,孤僻。 當(dāng)然,他們選擇這里的理由,也正是因為這里是如此的荒涼,孤僻。 沒有人會特意選擇這樣一個地方當(dāng)家,除了他們。 因為他們,別無選擇。 樓梯上并沒有鋪地毯,拖鞋踩上去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周圍的空間足夠空曠,所以聽著也很是醒耳。 二樓的窗簾都是拉著的,空氣有些陰涼,讓羅燕有些不適應(yīng)。 她打開臥室門,一個沙啞的聲音問:“是誰來了?” “是我哥?!?/br> 相比之前,這聲音仿佛又蒼老了許多,羅燕帶著幾分酸楚,幾分心疼,來到床邊。 打開臺燈,從面相上看,床上躺著的男人約有五十歲,頭發(fā)半白,只是臉上的皮膚干裂出一道道白痕,不仔細(xì)看還以為是皺紋,鼻梁有些塌,眼窩深凹,就像是路邊營養(yǎng)不良的乞丐一樣。 但是羅燕并沒有絲毫厭棄,因為這人,正是她的丈夫,張宏。 想到丈夫之前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羅燕更加心疼。 “你今天感覺好點了沒?” “還是那樣,這病,恐怕是遺傳,治不好了?!?/br> 張宏從被褥下伸出手,他的手臂的皮膚比之臉上更加干燥,完完全全就跟老人一樣,只是卻不泛黃,反而很白。 更加醒目的是他的手,手指干枯如樹枝,指節(jié)上完全沒有一點rou,皮膚緊緊貼著骨頭,相比之下,他的指甲生長的速度就顯得很是怪異,足有三四厘米長,而且是灰色的、尖細(xì)的形狀,讓人一眼就能夠聯(lián)想到野獸的爪子。 “怎么又長這么長?”羅燕拉起他的手。 她記得自己今天早上剛剛剪過。 張宏只能無奈地笑一笑。 他對于自己身體的變化也一無所知,早先只是厭食,感覺普通的食物吃著反胃,也看過醫(yī)生,但無論用什么方法都沒辦法提起食欲,直到兩個月前,他的皮膚開始出現(xiàn)變化,看了許多醫(yī)生都沒有用,不論是檢查血液還是拍片,診斷結(jié)果一致:未發(fā)現(xiàn)病變。 他的身體一切正常,可是這怎么可能! 不信邪的張宏甚至試過兩次血液透析,但,毫無用處。 最終,想到自己的兒子,他終于認(rèn)命。 “祥子又在喊餓了,我能聽到?!?/br> 沉寂的氣氛中,張宏突然說。 羅燕動作停頓一下,眼神望著他,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可是兒子的位置…… 隔著這么遠(yuǎn),丈夫怎么聽到的? “去看看吧,自從曙光中心那邊出事后,他已經(jīng)兩天沒吃飯了。” 張宏說完虛弱地合上的眼皮,不再言語。 羅燕只能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出臥室,輕輕帶上房門。 看著一片昏暗的走廊,她只感覺心中長久以來擠壓的心酸和委屈將要爆發(fā)出來,她很想發(fā)泄一下,可是兒子和丈夫都這樣,她不能再倒下去。 “不要再出現(xiàn)意外了?!?/br> 她這樣想。 這兩年來,已經(jīng)出現(xiàn)太多次意外了,重?fù)?dān)都壓在她一個女人身上,實在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現(xiàn)在羅燕只能在哥哥面前才能撒一下嬌,任性一把,也只有哥哥能夠無條件的包容自己,幫助自己。 所以,不能讓哥哥也卷進(jìn)來。 羅燕走到一樓,在柜子里取出手電筒和鑰匙,看到旁邊的匕首,眼神掙扎一下,沒去碰。 帶著手電筒和鑰匙,她走到客廳最深處的房間,用鑰匙打開房門,進(jìn)去之后,又反鎖上。 屋子里正常地擺放著一些家具,而且都打掃得干干凈凈,看著就是一個普通的會客室。 然而他們是沒有客人的。 兩年來,除了哥哥羅邊樹以外,他們夫妻從不接待任何客人,所以這個房間除了她和丈夫兩個之外,再沒有其他活人進(jìn)來過。 移開茶幾和茶幾下的地毯,能夠看到隱藏在下方的一道金屬暗門。 這道門就和那些尸體一樣,對于羅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比較沉重的,她咬咬牙,用足了力氣,拉開暗門,露出下方幽暗的通道。 剛一打開,陰冷的涼意就從門內(nèi)涌出,灌滿了整個房間。 更重要的是其中摻雜的邪惡氣息,羅燕打了個寒顫,好不容易壓制出內(nèi)心那股瘋狂的念頭。 她打開手電筒,緩緩走下樓梯。 “媽,是你嗎?” 聽到聲響,一個聲音在下方喊道。 “是我?!?/br> 聽到這個叫聲,羅燕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加快了走下樓梯的速度。 暗道最深處,是一個裝扮簡單的地下室,借助的昏暗的燈光,羅燕能夠看到前面的沙發(fā)上站起一個年輕人。 他身材挺拔,樣貌異常英俊,一頭柔順的黑發(fā)垂落下來,直到肩頭,如果不是這么多年的相處,換做陌生人,第一眼絕對分辨不出男女來。 尤其是他的皮膚和眼睛,就算燈光如此昏暗,也能夠看出他的皮膚白凈得就像剛從牛奶里撈出來,仿佛吹彈可破,漆黑的眸子注視著自己的母親,目光溫柔得足以化開堅冰。 “感覺還好嗎?” 盡管兒子表面上并無異樣,可羅燕知道他已經(jīng)兩天沒有進(jìn)食了。 “媽,我餓。” 張祥走過來,摟住母親,像個撒嬌的小孩。 就是這一個擁抱,讓羅燕瞬間覺得,自己之前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乖,祥子,這幾天外面有點亂,你等安穩(wěn)下來,母親就立刻給你找吃的?!?/br> 她輕輕撫摸著張祥的頭發(fā),像是小時候一樣。 盡管此時,兒子已經(jīng)比她還要高了。 可張祥并不滿意,還是不依不饒地繼續(xù)說:“可是媽,我真的很餓很餓,不如你再把我放回到之前那個地方吧,我每天晚上自己下去挑選食物?!?/br> “這話不許再說了!” 羅燕不知道想起什么不好的回憶,立刻變了臉色,說道:“我不過才將你放在那里五天,你就,你就……” 她欲言又止,終究沒辦法說出“殺人”兩個字。 孩子都是母親的寶,就算張祥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羅燕依舊不愿意承認(rèn),雖然將人逼死或許比直接殺了更加殘忍,但其中總歸是有一個區(qū)別的。 “那不是我親手殺的?!?/br> 有了這個區(qū)別,她就能拿來安慰自己,睡覺也能安穩(wěn)些。 不知道為何,醫(yī)院和殯儀館對于尸體的把控極為嚴(yán)格,羅燕和丈夫才只能出此下策,建造一個曙光中心。 不然呢,難道要讓自己的兒子餓死嗎? 見到母親生氣,張祥眼中露出一抹狠厲之色,但不過片刻,他又重新變回原來溫柔的目光。 突然,上面?zhèn)鱽硪魂図憚?,有人打開了房門,正在向地下室走來。 “是誰?” 羅燕與張祥一起望向后方。 昏暗的燈光下,樓梯口站著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