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仁撓了撓頭。

    對方說的每個字他都認識，但是湊在一起，就不好理解了。

    “你說的，我有點沒聽懂，過去太過久遠是怎么回事？”

    夏仁心想自己二十多歲的年紀，難道很大嗎？

    博士繼續(xù)沉默。

    過了許久，他才接著說道：“你是個很奇怪的人，和趙明月一樣?！?/br>
    “趙明月？”夏仁重復(fù)道。

    “你果然已經(jīng)徹底忘記了。”

    博士的語氣聽不出什么情緒，說道：“我只能說，你們很強大，強大到就連我也無法揣測你們真正的實力，即便是使徒也完全不是你們的。

    按照記錄，你們兩人在木星市度過了二十一年的普通人生活，卻在三年前毫無征兆地發(fā)生了變化，你們開始在世界各地游歷，仿佛毫無目的，只是沿路上會消滅一些污染和異派組織，但那更像是率性而為，并無針對性，幾乎所有強大的勢力都與你們所有接觸，其中包括基金會和超人協(xié)會這種對人類抱有善意的，還有巫師聯(lián)盟、綠焰兄弟會這種混亂中立的，以及銀之黃昏煉金士會、不老會這種對人類抱有敵意的，你們?nèi)加兴涣鳌！?/br>
    “但是，你們卻并沒有在交流中表現(xiàn)出任何傾向性。”

    博士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不傾向于人類，也不傾向于深淵，你們就如同……那些被封印的舊神，冷漠，且倨傲?！?/br>
    “甚至你我這次見面，也是你自己安排的結(jié)果，當(dāng)初你突然到訪，告知我你會消失一段時間，再次出現(xiàn)時，如果開始讀書，便要我將你護送到這里，解答你的疑問?！?/br>
    夏仁聽完，低頭沉思半響。

    “那你為什么要聽我的？”

    博士回答道：“你的話語很有力量，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忽略?！?/br>
    夏仁想了想：“你還沒有真正回答我這個問題，我從哪里來？”

    博士說道：“你的父母生下你jiejie夏秋冬后，便喪失了生育能力，他們想要一個男孩，于是從人販子手中買來了你。但你究竟從何而來，我并不知曉。你和趙明月一樣，都像是突然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無跡可尋。”

    “我和趙明月……一樣？”

    夏仁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你在木星市居住了幾個月的房子，原本屬于趙明月。想必你已經(jīng)察覺到了那間房子樓上的異常，也見過了那個叫周遠的男人，不過他告訴你的名字，是黃秋遠。而實際上，你、趙明月、周遠，你們?nèi)酥g的緣分，遠比你們自己知道的要更加早……”

    博士平淡的嗓音講述了二十多年前，那段隱秘的往事。

    ……

    ……

    事情很簡單，但細想下去，卻極其復(fù)雜，仿佛背后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左右著他們的命運。

    夏仁聽完后脊背發(fā)涼，不敢繼續(xù)深想。

    “那趙明月去了哪里？”

    “我也不知道?！辈┦炕卮?。

    “……”夏仁。

    “她去了哪里，你應(yīng)該最清楚，整個世界上，就你和她的關(guān)系最為親密?！?/br>
    夏仁忽然有些語塞。

    現(xiàn)在可以確定的是，趙明月的確跟他有很深的聯(lián)系，但是有關(guān)于對方的記憶，他全都沒有了。

    莫名有種背叛了重要之人的感覺，心酸，苦澀，很不是滋味。

    回想起來，黃秋遠，不，應(yīng)該說是周遠，也對自己講過類似的話。

    當(dāng)初周遠說的是：“趙明月在哪？或者，你把她怎么樣了？”

    被質(zhì)問這種問題，感覺真的難以言喻。

    想了想，夏仁問出了第四個問題：“追殺我的是誰？”

    搞清楚敵人是誰很重要。

    自己的面具曾經(jīng)提醒過自己，有人要阻止自己，并且要小心基金會。

    自那以后，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雖然仍然身處迷霧，但夏仁也大概了解了許多事情，尤其剛剛經(jīng)過博士的解答，他心里的想法清晰了不少。

    系統(tǒng)的目的，夏仁一直搞不明白，但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有了模糊的猜測。

    這東西，可能是之前的自己搞出來的。

    他不知道之前的自己到底要做什么，甚至不惜放棄全部實力、以及所有的關(guān)鍵記憶，也要重新開始。

    但既然是自己的話，以自己的性格，肯定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不可能沒有安排，然而即便是最嚴密的計劃，也有疏漏，尤其是這種看起來很不靠譜的計劃，人都是會變的，萬一失去記憶后的自己一心想要過普通人的生活怎么辦？或者直接黑化，變成了殺人魔頭，那豈不是前功盡棄。

    所以，系統(tǒng)這玩意兒，作為一個監(jiān)護人，簡直再合適不過。

    它可以引導(dǎo)自己前進的方向，并且可以用死亡來威脅自己不能做某些事情，比如小說斷更，還可以提供物質(zhì)上的幫助，不至于讓自己太過弱小被人隨便殺死，還可以……

    所以系統(tǒng)不是敵人，即便它做的某些事看似是在對自己不利，但實際上，這些行為背后的動機，可能為了自己的利益。

    剩下的已知的勢力中基金會和超人協(xié)會的威脅也基本可以排除，因為如果他們要對付自己，那就必然要有一個前提，就是自己要和人類為敵。

    巫師聯(lián)盟則暫時持觀望態(tài)度，在來基金會總部的路上，他們明明有殺死自己的可能，卻并未動手，而是主動向自己拋出了橄欖枝。

    如果是敵人，沒必要做這么復(fù)雜的事情。

    博士似乎睡著了，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才回答說道：“這次追殺，主要是野獸兄弟會在背后主使?！?/br>
    “野獸兄弟會？”

    貌似廖醫(yī)生也提到過這個名字。

    “我和他們無冤無仇，為什么……”

    “不?！?/br>
    博士否認道。

    “你和他們，存在天生的對立?！?/br>
    聽到這樣的回答，夏仁不禁好奇起來：“怎么說？”

    “這件事情，要從源頭講起，野獸兄弟會自古以來就一直存在，我早在創(chuàng)辦基金會之前，就已經(jīng)熟知這個組織，他們信奉著一位被稱為黃衣之王的舊神，沒有人知道野獸兄弟會的領(lǐng)導(dǎo)者是誰，有什么目的，但在暗地里，他們始終活躍，每隔一段時間，便能發(fā)現(xiàn)他們的成員活動的痕跡?！?/br>
    “我唯一知道的是，野獸兄弟會一直在尋找另一位舊神，被稱為偉大的克蘇魯?shù)嫩櫽埃麄冃欧畹狞S衣之王，與之似乎存在著什么恩怨?！?/br>
    夏仁皺了皺眉：“可是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博士的語氣終于有了一絲波動：

    “因為你身上，流淌著克蘇魯?shù)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