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謎團
夜色降臨,西洲的氣候和東洲不同,這里的冬季早在兩個月前就已經(jīng)遠去,嫩草已經(jīng)發(fā)芽,路邊的樹枝上也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些綠色。 不過到了晚間,來自北方無極冰原的季風(fēng)吹拂在城市林立的高樓間,行走在街道上的人們還是能夠感覺到些許殘存的涼意。 醫(yī)院的病房內(nèi),陸怡坐在板凳上,望著天花板發(fā)呆,莉莉的精神不知為何也有些萎靡,一個人蜷縮在墻角,雙手抓著窗簾,張著小嘴就這么睡著了。 秦蕓沒有注意到莉莉的變化,她守在床邊,視線從未離開夏仁。 旁邊的柜子上擺放著一只花瓶,幾株白色的百合花綻開著,淡淡的花香多少能夠緩解焦慮的情緒。 夏仁雙手放在身體兩旁,眼眸閉合著,表情安詳,連呼吸聲都沒有,仿佛只是睡著了。 秦蕓眼前浮現(xiàn)出他早上還充滿活力的樣子,音容猶在。 從上午開始,夏仁已經(jīng)昏迷近十個小時了,這種情況很罕見,上一次他昏迷,還是被他自己的面具帶走的那回。 尤其這次情況比較詭異,秦蕓根本不知道他昏迷的原因,所以不免很是擔心。 超人協(xié)會在索里市的醫(yī)生們都去支援非典型恐蟲癥的疫情重災(zāi)區(qū)了,留守在這里的醫(yī)生根本查不出夏仁的身體有什么異樣,只能繼續(xù)觀察。 就在秦蕓不安地等待的時候,夏仁的眼皮忽然顫動了兩下。 “你醒了!” 秦蕓疲憊的精神瞬間振奮起來,激動地拉起他的手。 “啊,老板!” 陸怡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也激動地靠了過來。 莉莉依舊緊閉著雙眼,抱住窗簾的衣角,仿佛沒有聽見。 “嗯……” 夏仁睜開眼,緩了幾秒,梳理了一下前后經(jīng)歷后,才在秦蕓和陸怡的攙扶下,從床上坐起來。 “幫我拿杯水?!?/br> 他感覺自己嘴唇上的皮膚干裂,口中澀澀的,有些發(fā)苦。 趁著秦蕓去倒水的功夫,他簡單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 首先,感覺很不好。 頭顱隱隱作痛,能夠清晰地體會到額頭上的血管在跳動,精神狀態(tài)也很是萎靡,就像是通宵了數(shù)個日夜沒有睡覺。 夏仁握了握拳頭,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使不上勁,一想用力,身體各處就傳來酸脹感,在抗議他的暴行。 本能告訴他,自己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夏仁有些詫異,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這種久違的感覺,是……生病。 “我竟然還會生???” 他感到不可思議。 腦海中調(diào)出系統(tǒng)菜單,果不其然,污染值已經(jīng)達到了35100,這種數(shù)值,已經(jīng)影響了他的理智,甚至有概率會發(fā)生未知的畸變,到了危險的邊緣。 秦蕓端來一杯溫水,昏迷這么久,夏仁先漱了兩下嘴,又喝了兩口,嘴里的苦澀感才褪去不少。 隨后他兌換出一瓶二級抗污染液喝下,污染值終于清零。 他精神狀態(tài)好了一些,但總體還是很差,看來根源不在于污染值。 秦蕓拿出濕毛巾,替他擦擦臉,然后問道:“怎么回事,你怎么會突然昏迷?!?/br> 夏仁揉了揉腦袋:“具體……我也不是太清楚?!?/br> 剛說完,他突然記起自己蘇醒前,見到趙明月的場景,以及當時自己手背上附著的,那一塊黏滑膩的,令人作嘔的黏菌。 左手下意識地顫抖一下,夏仁趕緊看向手背,幸運的是,什么都沒有。 但是,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絕對是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而且問題來源于自己上午接觸過的那個畸變體。 既然左手好好,那么出問題的,就只剩下…… 觸手伸展而出,由于病房比較狹小,而且有秦蕓她們在,所以夏仁只伸出了沾染上藍色粉末的上半段。 不過饒是如此,也已經(jīng)擠占了近半個房間。 伸出觸手后,夏仁所體會到的不適更加明顯,他終于找到了自己昏迷的原因。 觸手上那些接觸了畸變體的部分,原本滑嫩的表皮竟然泛起了一層難以形容的癩疤,就像是得了嚴重的皮膚病,觸手部分表層組織受到了嚴重的侵蝕。 一個個密密麻麻的小疙瘩連綿成片,形狀竟與在冥河邊自己手背上的那些黏菌有極高的相似度。 在每一個小疙瘩的頂部位置,已經(jīng)開始潰爛,有些只是形成了一個個半透明的小點,就像是人臉上的粉刺,而有些嚴重的,則已經(jīng)爛成了細小的孔洞,不斷有乳白色的膿水從空洞中流出,形狀令人作嘔。 有些吸盤被癩斑包圍,原本吸盤與觸手交界處的縫隙,此時已經(jīng)被腫脹的組織塞滿。 夏仁正驚訝于觸手的變化,耳邊忽然回想起趙明月的那句提醒:你另一只手也不想要了嗎? “糟糕,這些流出的濃水也有傳染性!” 夏仁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但是目前能夠克制污染方法有限,總不能用普通的衛(wèi)生紙或者布料去擦拭清潔。 他不敢大意,直接兌換出一瓶三級抗污染液。 “觸手怎么會變成這樣?” 秦蕓也感到很是驚訝。 夏仁望著小小的一瓶綠色液體,吩咐秦蕓道:“辛苦你再幫我端一盆水過來。” “好!” 秦蕓不敢耽擱,立刻走出病房。 夏仁將抗污染液全部倒進盆里,然后用摻雜的清水清洗觸手感染的部分。 幸好起到了作用,那些癩斑雖然沒有因此消退,但至少不再流出膿水。 “竟然連三級的抗污染液都沒辦法治愈,那些藍色粉末到底是什么來頭?” 夏仁回憶著上午的一些細節(jié),不免有些后怕。 藍色粉末來自于那個畸變體,而當時的狀況,那個畸變體正在轉(zhuǎn)化成一種類似真菌的形態(tài),也就是說,藍色粉末,很有可能是她將要散播的孢子! 若是當時莉莉沒有將對方吞噬,在醫(yī)院門口,人員這么密集的地方,腐蝕傳染能力如此強的孢子一旦散播出去,將會是一場災(zāi)難! “等等?!?/br> 夏仁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 “怎么了?”秦蕓回應(yīng)道。 “莉莉呢?” 說話的同時,夏仁目光在病房里環(huán)視一圈,看到了蜷縮在墻角的小家伙。 “她什么時候開始睡的?” 夏仁感覺情況不對,莉莉平常很是依賴自己,一般情況下,見到自己蘇醒,她早就應(yīng)該“哥哥,哥哥”地跑過來了。 “我沒有注意到。” 秦蕓也覺得莉莉有些反常,她走過去,輕輕晃了晃莉莉的肩膀。 “莉莉,莉莉?” 沒有反應(yīng)。 “把她抱過來?!?/br> 病床上,夏仁擔憂說道。 上午那個危險的畸變體,自己的觸手僅僅只是觸碰了一下,就導(dǎo)致了潰爛和感染,而莉莉則是將對方整個吞了下去,雖然修格斯的消化能力一向很好,至今為止還沒有碰見過什么她不能吃的東西,但也不能保證什么時候就會碰上意外。 就比如這次。 夏仁從秦蕓手中接過沉睡的莉莉,將她抱在自己懷里。 “莉莉,醒醒。” 小家伙眉頭皺了皺,像是早起賴床一樣,哼唧了一聲,這才緩緩睜開眼睛。 “哥哥……” 莉莉伸出手,抱住夏仁,將頭抵在他胸口上,用力蹭了蹭,將自己蓬松綠色卷發(fā)搞得亂糟糟的。 然后她抬起頭,臉色像是生病了一樣,虛弱說道:“哥哥,我好難受……” 夏仁看著她眼神里的痛苦之色,一陣心疼。 果然是因為吃了那個畸變體的原因。 夏仁安撫地拍了拍莉莉的后背:“沒事的,有我在,來,哥哥給你檢查一下身體?!?/br> “嗯?!?/br> 莉莉點了點小腦袋,隨后整個人開始融化,很快變回了一團不定形的綠色凝膠狀物體。 在物體表面,無數(shù)顆眼球不斷出現(xiàn),又迅速溶解,一齊望著夏仁的方向。 “她身體里是什么?” 秦蕓驚呼道。 夏仁皺起了眉頭,臉色有些嚴肅。 盡管外人看起來有些驚悚,但是莉莉的本體夏仁見過許多遍,再熟悉不過。 她全身沒有多余的部分,只有那不計其數(shù)的眼睛和凝膠狀物質(zhì)組成了他全部的身體,但是夏仁卻看到,此時在莉莉的身體里面,卻漂浮著許多像是水草一樣的藍色的物質(zhì)。 那些藍色物質(zhì)就像是棉絮一樣漂浮著,伴隨著莉莉的蠕動,它們也在體內(nèi)不停地伸縮游動,宛如,擁有生命一般。 它們看起來像是寄生蟲,但是卻又和蟲類有著明顯的區(qū)別。 夏仁想了想,問道:“莉莉,你能把它們分離出來嗎?” 莉莉身體并非固定,如果需要,它甚至能夠分裂成數(shù)個獨立的小塊,但只有一個主體能夠擁有完整的意識,那些分離出去的個體雖然也能夠完成一些簡單的指令,但智力卻比較堪憂。 但是面對這些藍色物質(zhì),莉莉卻有些束手無策。 她變回了人形,朝夏仁搖了搖頭,語氣有些委屈說道:“它們粘的太緊了,而且,到處都是?!?/br> 夏仁沉默了一下,揉揉她的頭發(fā),什么也沒說。 他想要再次兌換出一瓶三級抗污染液試試效果,看能不能對莉莉有所幫助,但是之前總共就攢下兩千多點,剛剛在清洗觸手的時候已經(jīng)全部用完,所以暫時也沒有什么辦法。 那些綠色物質(zhì),明顯是和感染他觸手物質(zhì)一樣,如果放任不管,肯定會繼續(xù)擴散,最壞的情況,甚至可能會危及生命。 這并未胡亂猜測,雖然夏仁比較信任自己和莉莉的體質(zhì),但是要知道,這個世界要遠比他所能想象的還要危險,沒看到強如那些舊神,也被困在深淵之中,只能通過使徒來影響人類世界嗎? 秦蕓也坐在床邊,輕撫著莉莉的后背,試圖幫她緩解痛苦。 她猶豫一下,說道:“要不要問一問那個牛長壽?超人協(xié)會一直在研究污染方面的東西,他們或許能有辦法?!?/br> “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了?!?/br> 夏仁嘆了口氣,掏出手機,聯(lián)絡(luò)上牛長壽。 電話那邊,牛長壽似乎正和人爭論些什么,聽到夏仁這邊的情況,他立刻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興趣。 但是他正身處東洲,趕到索里市最少也需要十幾個小時。 掛斷電話,夏仁思索一會兒,又利用黑色手機在基金會內(nèi)部的平臺上,發(fā)布了一條求助信息,將自己在索里市的經(jīng)歷,以及目前掌握的信息大概描述了一下。 這個平臺是專供調(diào)查員們交流使用的,主腦和后勤部無法處理所有麻煩,一些調(diào)查員在執(zhí)行任務(wù)途中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就會在平臺上求助,但通常情況下,許多調(diào)查員堅持不到救援到來,就失蹤或是死亡了。 雖然沒有直接證實,但是夏仁估摸著,自己的實力在基金會,已經(jīng)勝過一些普通a級,但距離s級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他見識過s級調(diào)查員易知余全力出手時的樣子,那種恐怖的力量,以及不可阻擋的狂暴姿態(tài),當時如果不是舊日支配者伊塔庫亞降臨,單憑那些風(fēng)之子絕對沒辦法攔下他們。 所以連自己都無法解決的麻煩,夏仁不認為看到求助信息的其他調(diào)查員有辦法解決,但有句話叫做聊勝于無,一點希望,也是希望。 并且夏仁并不打算坐以待斃。 他一向不喜歡被動,牛長壽還要十幾個小時才能趕來,求助信息也不一定會有回應(yīng),目前能夠拯救他們的,只有他們自己。 “趙明月提到過,這些真菌并非來自藍星,只有來自超越之物,才能抑制真菌的生長。” 夏仁坐在病床上,思緒飛轉(zhuǎn),整理著一條條信息。 “況且我們剛來到索里市,就碰到了這樣的事情,若說是巧合,未免太過虛假,所以很大可能,是有人故意為之?!?/br> “我在昏迷前,看到那個人影,應(yīng)該是房屋中介沒有錯,但是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醫(yī)院門口,是湊巧?還是說,幕后黑手就是他?” 但是夏仁想不到房屋中介陷害自己的理由,而且他和對方接觸的時間并不算太短,這么長時間里,卻從未感覺到他對自己有一絲一毫的惡意。 夏仁很相信自己的直覺,最后一次和對方會面,還是在離開東浦市的時候,雖然至今還不清楚他為什么會知道自己父母遇害的地點,但他偷偷塞給自己小紙條的行為,無疑是帶著幾分善意的。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上午那個畸變體的出現(xiàn),確實和房屋中介有著脫不開的關(guān)系,自己和莉莉也的確因此陷入了如今這種危險的境地。 “等一等?!?/br> 夏仁忽然聯(lián)想到另外一件事。 “房屋中介來這里,是為了調(diào)查異派,那個至今還沒有暴露的異派組織不久前剛在索里市殺害了一對年輕夫妻,異派的活動也不是全無目的,他們到處獻祭普通人,究竟是為了什么?” 異派、連環(huán)獻祭、年輕夫妻的尸體、直到……那個畸變體…… “這一切都是有聯(lián)系的!” 夏仁突然自言自語道。 “上午那個畸變體,她的身份調(diào)查出來了嗎?” “我問問后勤部?!?/br> 秦蕓說著,正要轉(zhuǎn)身出門。 與此同時,敲門聲響起。 秦蕓扭頭看了夏仁一眼,兩人都有些警惕。 不過這里是基金會的地盤,安全方面應(yīng)該有所保證。 秦蕓順勢打開了房門,果不其然,外面站的人秦蕓見過,是后勤部的。 “您好?!?/br> 對方簡單打了個招呼,說道:“剛剛外面有個小孩要見夏先生,說有東西要給他,您看……” 秦蕓還沒回答,夏仁就說道: “帶那個小孩過來?!?/br> “大哥哥我錯了,我就是個送東西的,我什么也不知道,而且我真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啊!” 哀求聲在外面的樓道間響起,很快,一個穿著簡陋的金色卷發(fā)男孩被后勤部人拎到了夏仁面前。 小男孩明顯是真的驚慌了,進到屋里后,就低著頭,眼神躲閃,只敢偷偷打量屋內(nèi)的場景。 在他左右,兩個身材魁梧的后勤部成員分別站立,防止他逃跑,也為了應(yīng)對可能發(fā)生的一切意外。 小男孩心里很是懊悔,自己就不應(yīng)該貪圖那一千盟幣,現(xiàn)在好了,就為了那筆錢,自己連小命都得搭在這里。 誰能想到那個留著山羊胡,看起來沒什么氣勢的猥瑣中年男人,竟然連自己一個剛滿十歲的小孩都要坑。 屋里沒有人說話,氣氛壓抑得小男孩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站立不安,偷偷觀察著房間里主角——那個半躺在病床上,英俊得不像話的男人。 男人臉色有些病態(tài)的蒼白,不茍言笑,渾身散發(fā)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質(zhì),令人下意識地感覺到恐懼。 小男孩不敢與他對視,趕緊偏過頭去。 男人懷里抱著一個擁有滿頭綠色卷發(fā)的小蘿莉,約有四五歲的樣子,臉蛋可愛的讓人心都要化了,小男孩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在病床邊,還站著兩個女人,說實話,小男孩從出生到現(xiàn)在,也沒在現(xiàn)實中碰見過像她們這般漂亮的女人,比從電視里走出來女演員還漂亮。 “完了完了?!?/br> 小男孩心里害怕到了極點。 光看這陣仗,就知道病床上那男人身份不一般,絕對是個大人物,自己一個連身份都沒有,平時靠偷東西和受人救濟活下來的孤兒,對方隨便動動手指,就能讓自己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我真的,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小男孩雙腿發(fā)抖,汗珠不斷從手心中沁出,不等人問詢,就主動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我本在在街上閑逛,有個,有個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攔住我,說讓我?guī)兔λ忘c東西,我就來了?!?/br> 生怕對方不相信,小男孩側(cè)著身子,手伸進兜里,慌忙摸出一張一千面值的錢,還有一張被揉的有些發(fā)皺的照片。 “這是哪個人給我的錢,還有讓我轉(zhuǎn)交的東西。” 他雙手舉著這些東西,伸直了手臂,緊張到有些缺氧。 秦蕓走過去,把錢和照片一起拿了過來,交給夏仁。 錢沒有什么特殊的,夏仁看了一眼,便丟到了一旁,倒是那張照片…… 夏仁瞇了瞇眼。 照片上是一個女人,身材有些消瘦,狀態(tài)看起來很不健康,而且,這是一張果照,照片里女人還手持著自己的身份證。 更為關(guān)鍵的是,這個女人,就是上午那個畸變體。 “有點意思?!?/br> 夏仁將照片遞給后勤人員:“查一查她的身份?!?/br> 然后他看著小男孩,說道:“你可以走了,如果不想遇到變態(tài)殺人狂的話,就把今天晚上的事忘掉?!?/br> 小男孩怔了怔,一時間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直到秦蕓將那一千盟幣重新放到他手中,他才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趕緊跑出了病房。 “咱們也出發(fā)吧。” 夏仁把莉莉交給秦蕓抱著,自己忍著身體的不適,從病床上下來,舒展了一下筋骨。 “好久沒生過病了,還真是難受?!?/br> “咱們?nèi)ツ???/br> 秦蕓單手抱著莉莉,另一只手拿來一件外套遞給他。 “既然線索都送上門了,總不能當做看不見?!?/br> 夏仁穿上外套,伸手寵溺地揉了揉莉莉的腦袋。 “莉莉不舒服,就別去了,和陸怡一起先在這里好好休息休息,蕓,你跟我去就行?!?/br> “好?!?/br> 能跟夏仁獨處機會其實并不多,秦蕓自然答應(yīng)下來。 “你們也別跟著我了,幫我準備一輛車,我要出門,等會兒把查到的資料發(fā)給我就行?!?/br> 夏仁又對后勤部的人說。 交待完這些之后,他端起床頭柜子上的茶杯,將里面的水一飲而盡,和秦蕓一起走出了病房。 這間醫(yī)院還是他們上午來的那個,兩人走到醫(yī)院大門的時候,后勤部正好將準備好的車開了過來,辦事效率還是一如既往的快。 觸手還是第一次受到感染,這直接嚴重影響到夏仁的狀態(tài),他現(xiàn)在就如高燒不退的病人,全身酸痛,能夠發(fā)揮的力量,估計還不到正常時候的二分之一。 難得的,他將開車的任務(wù)交給了秦蕓。 秦蕓是會開車的,夏仁人生中第一輛車就是秦蕓的,不過那輛車早在秋鳴山和使徒劉傅生戰(zhàn)斗的時候就光榮犧牲了。 “去哪?” 秦蕓發(fā)動車子,問道。 夏仁坐在副駕駛,看著手機上后勤部剛剛發(fā)來的一份資料,按照上面的信息,說了一個地址。 這份資料正是那個畸變體的。 女人生前名叫珍妮,和夏仁猜測的年齡不同,她今年才二十七歲。 珍妮未婚,但是有兩個孩子,她十幾歲時便輟學(xué),因為盜竊罪和賣銀被捕十幾次,同時她還有抽白煙的記錄,珍妮父母早在八年前她生第一個孩子的時候就與她斷絕了關(guān)系。 經(jīng)歷這么豐富,也難怪才二十幾歲就這么顯老。 深夜,街道上的車輛很少,秦蕓開車很穩(wěn),幾乎感受不到多少顛簸。 “剛才那個小孩說的中年人,是那個叫房屋中介的吧?” 秦蕓問道。 “應(yīng)該是他?!?/br> 夏仁收起手機,將自己昏迷前看到人影和之后的一些猜測全部告訴了秦蕓。 不過兩人商量了一路,也都沒有搞清楚房屋中介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走一步看一步吧?!?/br> 最終,夏仁決定不再進行沒有根據(jù)的猜測。 與此同時,他們也到達了目的地。 這是一片老舊小區(qū),小區(qū)門口連個門衛(wèi)也沒有,一眼望去,黑夜籠罩下,里面的建筑充滿了滄桑的歲月痕跡,幾棟低矮的小樓只有零星幾戶人家亮著燈,比天上的星星還少。 遠離市了中心,這里除了破敗,就只剩下破敗了。 走到小區(qū)門口,夏仁才看到大門邊的綠化帶后竟然有一個鐵籠子,籠子里養(yǎng)著條體型彪悍的大黑狗,看樣子平時應(yīng)該很兇,或者是小區(qū)物業(yè)養(yǎng)來當門衛(wèi)用的——如果這個小區(qū)真的有物業(yè)的話。 但是不管怎么說,至少在夏仁面前,這條守門的大黑狗很有禮貌,它夾起尾巴,蜷縮在籠子角落,一聲都不敢哼,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夏仁只是掃了一眼,便和秦蕓一起走進了小區(qū)。 生活在東洲的秦蕓很難想象,在最高聯(lián)盟政府執(zhí)政一千多年的今天,還會有地方如此臟亂。 樹里在他們面前樓房只有六層高,樓道門旁邊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垃圾桶,身殘志堅的它盡管已經(jīng)損失了半個身軀,但還是頑強的堅守在自己的崗位,這種兢兢業(yè)業(yè)的精深,就連最擅長剝削的資本家看到也要為之淚目。 但剩下半個的垃圾桶顯然沒辦法很好的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散發(fā)著惡臭的渾濁污水流的到處都是,根本就沒辦法落腳。 顯然,這種仿佛上世紀遺留下的歷史建筑是不能奢望它有電梯的,夏仁無端想到,在這種地方租房,頂層的房租,絕對要比底層便宜。 珍妮的家就住在頂層。 他們爬上六樓,樓道里的燈不知道是不是壞了,還是根本就沒有燈——總之一片漆黑。 貼滿各種廣告的防盜門緊閉著,夏仁掏出膽小鬼的挖耳勺,插進鎖孔,后者熟練的抖動幾下,門鎖應(yīng)聲而開。 屋里同樣是一片漆黑,不過這對兩人來說算不上阻礙,他們依舊能夠看清東西。 出乎夏仁意料的是,屋內(nèi)竟然比較整潔,雖然家具不多,而且都比較破舊,但能夠看出是有人整理過的。 這里并沒有污染氣息,但是他卻發(fā)現(xiàn)了其他的情況。 夏仁走到臥室門口,推開房門。 正對房門的方向,有一張大床,床上蓋著被子,被子下壓著什么東西,一動也不動。 瘦骨嶙峋的小女孩坐在床頭,一雙大眼透過枯黃的發(fā)絲看過來。 她沒有驚慌,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有氣無力地說道: “抱歉,先生,屋里什么值錢的東西也沒有。” “我不是來偷東西的。”夏仁說。 “我媽不在家。” 女孩聲音有些沙啞,不知道多少天沒喝水了。 “她走的時候說過,再也不會回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