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凄慘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聽來十分恐怖，胖青年再也受了了，他啊地大叫一聲，渾身顫抖地抱住了旁邊的歐陽軍。

    二

    燕子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下午了，她揉了揉眼睛，發(fā)現(xiàn)昨晚一起喝酒的人大多都不見了。偌大的包間里，只有爆炸頭、歐陽軍以及胖青年在斗地主。

    “你餓不餓？”歐陽軍扔下手里的牌說，“我去給你叫一碗面條。”

    “算了，現(xiàn)在暫時不想吃?！毖嘧诱酒鹕?，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說，“昨晚睡得太死了，你們沒干壞事吧？”

    “我倒是想干壞事，但你酒氣沖天，令我一點胃口都沒有?！北^笑著說，“你放心吧，有我爆哥在，沒人敢動你一根指頭。”

    “你要是動我一下，我打爆你的頭！”燕子白了他一眼，拿出粉底盒一絲不茍地化起妝來。

    “嘖嘖，咱們的燕子真是如花似玉，其實你和歐陽是多么般配的一對啊?！北^給胖青年遞了個眼色說，“胖子，你說是不是？”

    “是，可惜燕子名花有主，歐陽下手太晚了?！迸智嗄険u頭表示惋惜。

    歐陽軍的神色一下變得很尷尬。

    “愛情的事你們不懂，給你們說再多也沒用?！毖嘧訉Ｐ闹轮镜鼗脢y，把粉底盒收起來說，“各位，我就不奉陪了，咱們有時間再約吧?！?/br>
    “你現(xiàn)在就要回去嗎？”歐陽軍有些失望地說，“那個老男人那么值得你牽掛？”

    “我還真就牽掛他了?！毖嘧記]心沒肺地笑了起來，“這次我沒請假就跑出來，我家大叔可能急死了，我得趕緊回去安慰安慰他?！?/br>
    “那么恐怖的地方，我不知道你怎么待得下去！”爆炸頭終于忍不住了，“不瞞你說，昨晚我們在那里可是三魂嚇掉了兩魂，胖子還差點尿褲子了哩?！?/br>
    “你們昨晚去過光明村？”燕子杏眼一瞪，“你們沒嚇著我家大叔吧？”

    “我們連那個老男人的影子都沒見到，不過，昨晚我們倒是見到了兩個可怕的老家伙，他們一個在院里燒紙錢，一個舉著招魂幡招魂，那場面可以說驚悚至極?！北^表情夸張地學(xué)著昨晚老頭的語氣呼喚起來，“芳芳啊，回去嘍，我們接你回家嘍——”

    “真有這事？”燕子臉上的好奇多于恐懼，“這兩個人到底是干啥的？”

    “不知道，我們過去從沒見過這兩個人——當(dāng)時我們在樓上嚇得夠嗆，胖子還把歐陽緊緊抱住了，我一看那老頭要上樓，當(dāng)機立斷喊了一聲‘跑’，我們?nèi)搜杆購臉巧蠜_了下去，你猜怎么著？”爆炸頭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停下不說了。

    “急死我了，你說不說？不說我把這瓶啤酒都澆你頭上！”燕子齜牙咧嘴地威脅。

    “好，姑奶奶，我說，我說。”爆炸頭忙不迭地點頭，“結(jié)果我們從樓上沖下來，把老頭和老太婆也嚇得夠嗆，他們絕對沒想到會從樓上沖下三個活菩薩，那老頭嚇得扔下招魂幡，拉起老太婆往外飛跑，最后不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br>
    “爆哥，你不會是在編故事騙人吧？”燕子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懷疑。

    “如果騙你，天打五雷轟！”爆炸頭一臉嚴(yán)肅地說，“歐陽，胖子，我剛才說假話了嗎？”

    “爆哥說的全是真話，沒一句是假的?！迸智嗄贲s緊證明，歐陽軍也跟著點了點頭。

    “那我家大叔呢？院子里動靜那么大，他沒出來瞧瞧熱鬧嗎？”燕子問道。

    “從始至終，都沒見到有人出來，”胖青年說，“你家大叔昨晚是不是上夜班去了？”

    “沒有呀，他現(xiàn)在每天晚上十點就下班了?！毖嘧佑行?dān)心地說，“我離開他快三天了，他該不會一生氣就搬走了吧？不行，我得趕緊回去看看。”

    燕子拿起桌上的飲料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然后匆匆忙忙走出了酒吧。

    下午的陽光下，整個光明村顯得異常寧靜。由于周圍住戶大多搬走了，馬老三的那幢小樓猶如被遺棄的孤兒，看上去顯得荒涼寂寞。不過，今天的出租樓似乎有些不太尋常，一走進院子，燕子便看到了地面上的紙灰和一堆還未燒盡的紙錢，而在一樓的樓道口邊上，還扔著一根竹竿和黃紙做的招魂幡——看到招魂幡和紙錢，燕子的心不禁咚咚跳了起來，她快步走到了李落淚的房門前。

    “大叔，開門！”燕子喊了兩聲，接著又用力敲了敲門，然而房門依然緊閉，里面無聲無息。燕子只好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屋里靜悄悄的，似乎已經(jīng)幾天沒人居住了，空氣里隱隱有一股淡淡的臭味，聞上去像雞蛋腐敗變質(zhì)后發(fā)出的氣味。燕子皺了皺眉頭，用手捂住鼻子，她一邊往里走心里一邊涌起疑問：大叔真的搬走了嗎？

    臥室的門虛掩著，燕子推開門，一眼便看到了床上隆起的被子，李落淚面向里側(cè)躺著，那頭比女人還飄逸的長發(fā)散落在枕頭上，將他的腦袋幾乎遮蓋了起來。

    “大叔，太陽都快落山了，你還不起床??？”看到床上的李落淚，燕子心里安穩(wěn)下來，她惡作劇般地大喊一聲，喊完之后自己忍不住咯咯嬌笑起來。

    然而床上的人毫無反應(yīng)，李落淚一動不動，似乎睡得很深很沉。

    “嘻嘻，你還在生我的氣呀？”燕子嬉笑著走到床邊，她揭開被角，準(zhǔn)備伸手進去撓李落淚的癢癢。

    手觸摸到李落淚，她感覺他的身體有些僵硬，而且觸手處一片冰涼，仿佛觸摸到的是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

    “大叔，你不要嚇我呀！”燕子心里一緊，腦海里瞬間升騰起一種不好的兆頭，她使勁把他的身體扳了過來。

    咚的一聲，李落淚的頭重重地撞到床沿上，他的臉終于完整地呈現(xiàn)在她面前，不過，這是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燕子只看了一眼，便發(fā)瘋般從屋里跑了出去。

    這天下午，光明村的居民們聽到從馬老三的出租樓院子里，傳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殺人了！快來人啊！”

    三

    李落淚死了！

    他的死亡可謂十分詭異：門窗關(guān)得很好，現(xiàn)場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死前似乎沒經(jīng)歷過什么痛苦，仿佛一覺睡著后，便沒醒過來。

    “那個唱歌的男人死得很蹊蹺，看來那座樓確實有問題。”聽聞李落淚死亡的消息后，村里的住戶們聚在一起，驚恐不安地談?wù)撝?/br>
    “我早就說過那幢樓里有鬼，現(xiàn)在應(yīng)驗了吧？”尖嘴猴腮的中年女人臉上也有些恐慌，“其實早在兩天前，我就知道那里還會出事情。”

    “你是怎么知道的？”有人迫不及待地問。

    “兩天前的晚上，大概是八點多鐘吧，我從菜地里回來，為了抄近路，我準(zhǔn)備從那幢樓前經(jīng)過——自從那樓里出現(xiàn)死尸后，我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從那里經(jīng)過了。不過，最近聽說那個唱歌的男人一直住在那里，而且有一個女子也搬來一起住了，所以我膽子大了很多，心里感覺不是很害怕。我挑著菜筐，借著朦朧的月光走到樓前時，忍不住朝院子里看了一眼，這一看把我嚇得要死：一個穿白裙子的女人正在院里跳舞，她手里揮著一根紅綢子，一會兒跳起來很高，一會兒又趴在地上，奇怪的是，無論她怎么跳，院里都沒有任何聲音……一時間，我感到渾身顫抖，心咚咚狂跳，趕緊挑著菜筐一路小跑離開了那里，回到家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上全是冷汗?！?/br>
    “那個跳舞的女人是誰？她會不會是那個歌手的女朋友？”

    “絕對不是，當(dāng)時光線雖然有點暗，但我還是看得很清楚，那個女人比唱歌男人的女朋友高了一頭，而且年齡看上去要大一些，我覺得她很像，很像一個人……”中年女人說到這里，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她像誰？”圍觀的人們一下都緊張了。

    “我覺得她像，像那個被埋在墻里的女人。”中年女人話音剛落，立即引起了大家的一陣sao動。

    “如此說來，正是那個女鬼害死了唱歌的男人?！币粋€老人點點頭說，“每個鬼投胎前都要找一個替身，馬老三的小老婆害死了那個女人，自己投胎去了，而這個女人也想投胎，所以就害死了唱歌男人——這樣看來，咱們村里還會出兇事。”

    “你是說，這個男人死后投胎，他也要找替身？”

    “是呀，這個男人是唱歌的，他的鬼魂如果要找替身，還不知道會弄出多大的命案呢?！崩先藫u搖頭，一臉的擔(dān)憂。

    “什么鬼魂呀，我不太相信你們說的這些?！币粋€年輕人說，“有幾人見過那個女鬼？我看你們就不要在這里瞎說了……”

    “誰瞎說了！”中年女人不屑地打斷他的話說，“其實不止我見過這個女人，我聽賣菜的那兩口子講，他們前天晚上也看見馬老三的院子里出現(xiàn)過不干凈的東西?！?/br>
    “什么東西？”大家都不禁一愣。

    “瞧，他們不是回來了嗎？讓他們自己講吧?！敝心昱酥钢挚?，大家聞聲一看，果然見瘦男人和胖女人已經(jīng)提前收攤回來了。

    “你們今天咋這么早就回來了？”中年女人說，“你們也聽說死人的事情了？”

    “是呀，聽說那個唱歌的男人死了，我們心里一下緊張起來?！迸峙藝@了口氣說，“看來我們住的地方也不安全了，又得趕緊找地方搬家?！?/br>
    “搬到哪里去？眼見整個光明村都不安全了?！敝心昱艘矅@息著說。

    “你們圍在一起，是在講死人的事情吧？”瘦男人顯得有些莫名的興奮。

    “是啊，有人不相信馬老三的院子里有鬼，你們快講講前天晚上看到的東西吧?！敝心昱舜舐曊f。

    “不止是前天晚上，昨晚上我們也聽到院子里有動靜，而且還看到了恐怖的東西?！笔菽腥松衩刭赓獾卣f，“昨晚院子里的動靜更嚇人，半夜時分，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見咱們光明村出現(xiàn)了一群女鬼，它們赤身裸體，在村子里游來蕩去，其中一個女鬼躥進了我們家，我老婆嚇得啊的一聲大叫起來。她的這一聲叫把我倆都驚醒了，我說你剛才是不是在夢里叫了一聲，她說你神經(jīng)病啊，剛才明明是外面在叫。我吃了一驚，起床趴在窗口一看，只見前面的院子里有亮光，還看見院子里跑出幾個黑影，腳步咚咚咚咚直響，嚇得我差點從窗臺上摔下來?！?/br>
    “既然有腳步聲，那可能就不是鬼，鬼是無聲無息的東西，怎么會發(fā)出聲音呢？”年輕人使勁搖頭。

    “不是鬼是啥呀？你想想，誰會深更半夜跑到那里去？再說了，鬼怎么就不會發(fā)出聲音？過去那樓里出現(xiàn)過的哭聲，不是鬼哭是什么？”中年女人機關(guān)槍似的一番話，轟得年輕人啞口無言。

    “那你們前天晚上看到的又是什么呢？”有人問胖女人。

    “前天晚上大概十一點多吧，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被死猴子搖醒了，我正想罵他幾句，死猴子說你聽聽，那邊院子里好像有動靜。我側(cè)耳一聽，果然聽到那邊傳來凄凄慘慘的哭聲，我嚇得趕緊用被子捂住腦袋，最后還是他膽子大，隔著窗縫往外看了好一會兒。”

    “猴子，你到底看到啥了？”大家的好奇心再次被吊了起來。

    “我看到那邊院子里有亮光，似乎還有兩個朦朦朧朧的黑影——因為當(dāng)時太害怕了，我沒敢多看?！笔菽腥苏f，“不過我可以肯定，那兩個黑影不是正常的人，他們?nèi)绻皇枪砘?，就是精神不正常的瘋子?！?/br>
    “又是哭聲在作祟，看來哭聲一出現(xiàn)，光明村就會死人?！崩先顺R老三的出租樓的方向望了一眼，搖搖頭走了。

    圍觀的人群也逐漸散了，街道上一時顯得冷清起來。這時，又一輛警車嗚嗚尖叫著駛進了光明村，它徑直穿過街道，向馬老三的出租樓駛?cè)ァ?/br>
    四

    當(dāng)天下午，老畢和專案組成員匆匆趕到了馬老三的出租樓。一走進院子，大家便看到了地上散落的紙錢和招魂幡。

    “我們剛才已經(jīng)查清楚了，這些紙錢和招魂幡是老杜夫婦倆留下來的，他們前天從老家趕來后直接來到了光明村，前晚和昨晚他們都曾來過院子?！毙￡愔钢孛嫔系臇|西告訴老畢。

    “老兩口還在村里吧？”老畢的臉色顯得異常凝重。

    “還在村里，我讓派出所的人照看著，再說，老兩口也不想走，他們想看看杜芬芳的遺體。”小陳說。

    “好，可能有些情況還需要找他們詳細了解?！崩袭叺哪抗庠谠鹤永锛毤毸褜ち艘粫?，然后才慢慢走進了李落淚居住的房間。

    李落淚靜靜地躺在臥室的床上，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因死亡顯得有些扭曲，看上去讓人感覺恐怖。前期趕到的法醫(yī)已經(jīng)做完了初步尸檢，老畢走上前看了看，輕聲問了一句：“是中毒吧？”

    “沒錯，尸體體表無外傷，尸斑呈現(xiàn)櫻桃紅色，完全符合煤氣中毒的死亡特征?！狈ㄡt(yī)說，“人如果吸入煤氣過多，或在短時間內(nèi)吸入高濃度的一氧化碳，就會深度昏迷，各種反射消失，持續(xù)下去，便會因血壓下降，呼吸急促而很快死亡——一般情況下，人腦耐受缺氧的極限約為4至6分鐘，而從尸體表面的情況來看，死者也符合短時間內(nèi)死亡的表象特征。”

    老畢點點頭，戴上手套，用手輕輕按壓了一下尸體的手臂部位，很快，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尸體僵硬程度已經(jīng)減弱，看來死亡時間已經(jīng)超過了二十四小時?！?/br>
    “這么說，李落淚不是昨晚死亡的？”小張感到有些驚訝。

    “人死之后，一般大約經(jīng)過1至3小時，尸體就會出現(xiàn)輕度收縮、關(guān)節(jié)不能彎曲等現(xiàn)象，這時尸體開始變得僵硬起來，4至6小時尸僵現(xiàn)象擴展到全身，12至16小時發(fā)展至高峰，而24小時后尸僵開始減弱，尸體又會慢慢回歸柔軟。”老畢解釋說，“從尸體軟硬程度分析，一般都能大致判斷出死亡時間?！?/br>
    “畢老說得沒錯，不過還有一種情況，即在氣溫適宜、尸體不致很快腐敗的情況下，尸僵可能會經(jīng)過24至48小時，甚至更長時間后才開始緩解?！狈ㄡt(yī)說，“現(xiàn)在雖然是春季，但氣溫回升很慢，所以不排除李落淚死亡時間超過48小時的可能性?！?/br>
    “根據(jù)我們對燕子的問訊，她是前天中午離開這里的，據(jù)她講述，她走的時候李落淚還是好好的，精神狀況也不錯，如果她所說的話是真實的，那么我認為李落淚死亡的時間應(yīng)該是前天晚上。”小陳說。

    “嗯?！崩袭咟c了點頭，“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弄清李落淚死亡的原因，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對了，你們進來的時候，聞到屋里有煤氣味嗎？”

    “我們倒是沒聞到，不過據(jù)燕子講，她進屋的時候的確聞到了一股臭雞蛋味道，后來她發(fā)現(xiàn)李落淚的尸體便跑了出去，門一直開著，我們趕過來時，那股臭雞蛋味道早已經(jīng)消散了。”小陳說。

    “那股臭雞蛋味道，正是煤氣或天然氣所特有的，本身煤氣并沒有味道，但為了泄漏后能被及時發(fā)現(xiàn)，所以一般都在里面加入了類似臭雞蛋的氣味?！狈ㄡt(yī)說，“如此看來，李落淚的確是死于煤氣泄漏?！?/br>
    老畢沒有說話，他跟著小陳來到廚房，在窄小的廚房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煤氣罐。

    不過，煤氣罐空空如也，壓力表顯示里面的煤氣已經(jīng)全部釋放完畢了。

    “注意提取煤氣罐上面的指紋，特別是開關(guān)旋鈕上的指紋?！崩袭呎f完，又在屋里仔細檢查了一會兒，最后，他面無表情地走出了屋子。

    “那個叫燕子的女孩呢？”老畢點燃一支煙，悶悶不樂地吸了一口問道。

    “她情緒有些失控，我讓江濤和小王先把她送回去了?！毙￡愓f。

    “那老杜夫婦呢，他們應(yīng)該還沒走吧？現(xiàn)在帶我過去見見他們?！?/br>
    “他們就住在附近?！毙￡愓f，“你還記得那個打電話舉報李落淚的老人嗎？老杜夫婦這兩天就住在他那里。”

    老畢點點頭，當(dāng)他見到杜老頭夫婦時，臉上已經(jīng)恢復(fù)了自然和平靜，看上去波瀾不驚。

    “老杜呀，你們來到城里，應(yīng)該先跟我們打個招呼才對?！崩袭吙粗@魂未定的老兩口說，“聽說你們昨晚受了驚嚇，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咳，別提了，我們在家請先生算好了日子，準(zhǔn)備昨晚接芳芳回家，哪知我們正要上樓的時候，上面沖下來三個黑影，差點沒把我們嚇?biāo)??！倍爬咸珳I眼婆娑地說，“我那可憐的芳兒啊，死了也回不了家，這是造了什么孽喲……”

    杜老頭在一旁默默搖頭，也是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

    “剛才我們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那三個黑影并不是你們想象的鬼魂，而是三個好奇的小伙子。”小陳解釋說，“他們當(dāng)時也被嚇了一大跳，所以你們也不要放在心上了?！?/br>
    “他們啥時去不好，偏偏要昨晚去那里？唉，我可憐的芳兒……”杜老太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