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比厍浜皝砻魈m，吩咐道，“你去小廚房，把蕉娘早上做的糕點(diǎn)給洵大奶奶送一盤去，別的也不用多說，去了就回來。”她雖對(duì)洵大奶奶印象好，可五房當(dāng)家的畢竟還是五夫人。

    誰知道，明蘭剛過去一會(huì)兒，五夫人竟陪著洵大奶奶一起過來，她愕然，朝五夫人和洵大奶奶行了禮，打量了兩人一眼，五夫人沒有變化，洵大奶奶確實(shí)瘦了一點(diǎn)。

    “你們是妯娌，確實(shí)該多走動(dòng)的?！蔽宸蛉诵θ轁M面，“你們說話，我去老太君屋里坐會(huì)兒?！蓖屏送其竽棠坛厍湫πD(zhuǎn)身就出了院子。

    “我就怕她這樣?！变竽棠虧M臉的無奈，“你怎么想到讓丫頭給我送盤糕點(diǎn)過去？”和蓉卿一起并肩往房里走。

    蓉卿就把齊丹逸來的事情和她說了一遍：“……我也不知什么情況，就讓明蘭給您送了盤糕點(diǎn)?！?/br>
    “那丫頭?！变竽棠绦α诵?，臉上的笑容突然一收看著蓉卿嘆氣道，“原本也沒什么事，怪只怪我的肚子不爭氣?！?/br>
    果然還是為了子嗣的事情，蓉卿給她斟茶，問道：“嫂嫂還年輕，有的人成親三五年沒有也是常有的?！变竽棠虜[著手，“我們等得，五老爺和娘等不得啊。若說納妾也不是大事兒，我身邊陪嫁的四個(gè)丫頭，嫁出去兩個(gè)，還有兩個(gè)也到了年紀(jì)，我開了臉一起抬了便是，可他卻顯人不好看，挑來挑去竟是看中了娘房里的這叫什么事兒！”

    齊洵也真夠可以的，挑姨娘還挑到自己母親房里去了。

    “算了，糟心的事不和你說了，反正我是不同意，我倒要看看他們敢不敢在我的眼皮底下胡來。”洵大奶奶憤憤不平的樣子，喝了口茶。

    “嫂嫂?！比厍鋽Q了眉頭道，“我倒是覺得問題不是在抬誰做姨娘，而是在子嗣上。”她頓了頓道，“您可瞧過大夫？到底是因?yàn)槭裁?？?/br>
    洵大奶奶搖搖頭：“怎么沒瞧過，不知換了多少，可就是看不出什么來?！币活D又道，“可能怎么辦，它就是不爭氣懷不上了。”

    “那你們……”她說著微頓，輕輕笑了起來，“會(huì)不會(huì)是壓力太大了？”

    洵大奶奶不解，蓉卿想了想，就道：“我聽說家里在棲霞山腳下有間別院，你和大哥不如過去住些日子，那邊安靜沒有家里的事你們也可以仔細(xì)討論一下姨娘的事情。”

    “家里一堆事，脫不開身?！变竽棠虜[著手，“再說，我想去也得他想啊，我懶得去求他?！?/br>
    蓉卿知道她說的是氣話，就沒有再多說什么。

    晚上齊宵回來，蓉卿把洵大奶奶的事和他說了，齊宵亦是笑著道：“……洵大哥向來怕嫂子的?！比厍湎氲戒竽棠炭啻蟪鹕畹臉幼?，不由笑了起來，指不定齊洵也是因?yàn)楹臀謇蠣斘宸蛉苏f不通才除此下策，若不然那么多丫頭不挑，偏偏看中了五夫人房里的丫頭。

    她越想越覺得大約是，就安心下來，齊宵和她道：“今天我已經(jīng)派了人去蘇州，過幾日就有消息回來，你放心。”蓉卿點(diǎn)頭應(yīng)是，問折子的事情，“圣上約莫什么時(shí)候會(huì)批？”

    齊宵想了想，回道：“快的三五日，慢的一年半載也不是沒有?！边€有人直接擱置了，要看圣上的態(tài)度。

    蓉卿愕然，圣上總不會(huì)把涼國公的爵位收回去吧？

    卻沒有想到，第二日傍晚齊宵還在衙門未歸，圣旨就已經(jīng)到了，齊瑞信由銀冬扶著接了旨，圣上果然封了齊皓為涼國公世子！

    蓉卿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回頭去看齊瑞信，就見齊瑞信面色恍惚，似欣慰又似遺憾！

    她收了目光和唐氏相視一笑，唐氏扶著齊皓起身，親手接了世子制的袍服，由齊瑞信給齊皓加了玉冠……

    懸而未決多年的涼國公府世子之位終于落定了。

    回去的路上，洵大奶奶扯著蓉卿的袖子道：“齊宵怎么也不爭一爭？親兄弟明算賬，你們夫妻太好說話了。”

    “有的賬也算不清，嫂子這話可見外了?！比厍漭p笑著，她和齊宵一樣對(duì)這個(gè)爵位無所謂，重要的還是齊皓，他若能振作若能更有擔(dān)當(dāng)面對(duì)現(xiàn)實(shí)，比什么都好。

    洵大奶奶也只是說說，誰做世子都和她沒有直接的關(guān)系，她笑著湊在蓉卿的耳邊道：“大爺說后天我們?nèi)e院住個(gè)兩三日再回來過年?！?/br>
    蓉卿眉梢一挑，笑著道：“真的啊?！变竽棠叹腿讨Φ溃拔乙踩ネ低登鍍?！”

    蓉卿就忍著笑著回頭看了眼擰著眉頭一臉不高興的五夫人，和洵大奶奶對(duì)視一眼，雙雙笑了起來。

    晚上齊皓做東在府里頭開三桌酒席，幾個(gè)平輩的兄弟在外院坐了一桌，長輩們?cè)诙蠣敺坷锪黹_了一桌，齊老太君則帶著家里的女眷在太夫人院子前的廣廳里吃酒打牌，齊老太君很高興多喝了幾杯酒，不但是她便是四夫人，五夫人也皆是很高興的樣子。

    家里有的當(dāng)家的人，很多問題就能提到臺(tái)面上說了。

    鬧哄哄你來我往敬酒打牌到半夜，蓉卿才和齊宵回家，她好奇的問道，“圣上怎么這么快就批了？”

    “嗯?！饼R宵酒吃了六分有些微醺，語調(diào)就顯得漫不經(jīng)心，“誠王當(dāng)是父親寫的折子，偷偷壓了下去……”

    蓉卿笑了起來，想到趙鈞逸的樣子，問道：“誠王爺和王妃還好嗎？過了年側(cè)妃就要進(jìn)門了！”馬清荷定的是五月的日子，若是側(cè)妃進(jìn)門前單氏能有身子，將來也安生點(diǎn)。

    不過這是誠王府的事，她也只是想想罷了。

    “看上去還不錯(cuò)?！饼R宵淡淡的道，“不過我瞧著他到常住在太子府，還有一日賴在永平侯府那邊不回去，最后還是喝醉了蘇珉將他送回去了?！?/br>
    蓉卿無奈的搖著頭。

    第二日一早齊丹逸把花樣子送來，又陪著蓉卿在房里討論了半天，從哪里下針從哪里走線，等中午又在蓉卿這里吃過午飯才回去，蕉娘看著好奇，問道：“……以前也不見過來?！?/br>
    “她性子單純，常來我們?cè)鹤永镆矡狒[?！比厍湫χ徒赌锢磉^年的東西，唐氏那邊則是忙著跟著二夫人學(xué)著中饋的事，等過了年涼國公府的中饋就正式交給唐氏了，齊瑞信的病情雖未曾好轉(zhuǎn)，但亦沒有惡化。

    轉(zhuǎn)眼到了臘月二十三，齊皓領(lǐng)著大家祭祖除塵，蓉卿則和二夫人一起忙著酒席的事，青竹匆匆過來，手里拿個(gè)拜帖：“奶奶，方才外面來了位mama遞了拜帖，說是山東布政使徐大人的家眷?！?/br>
    蓉卿聞言一愣，擦了手接了帖子過來一看，頓時(shí)笑了起來和明蘭道：“是徐大人和徐夫人進(jìn)京了?！泵髂耆滤麄円M(jìn)京述職，現(xiàn)在是提前回來正好在京中過年，“你親自去一趟，就說我明日去她住處拜訪。”

    是曾經(jīng)幫她和明期辦戶籍的徐大人夫婦，明蘭高興的點(diǎn)著頭：“奴婢這就過去?！被厝ナ帐傲艘环统隽碎T，下午回來，她笑著道，“徐夫人說她明日在家里等您?！?/br>
    晚上蓉卿和齊宵說了明天去拜訪徐夫人的事情，齊宵略顯得有些興趣道：“請(qǐng)你過門做客？我記得徐家在京中沒有宅子吧？”

    “是，說是租了半年?！比厍湫χ溃霸趺?，你是被人奉承慣了，如今來了個(gè)正常的你反而不習(xí)慣了？”

    齊宵也笑了起來，捏了她的臉，道：“我只是提一句，你竟有這么多話等著噎我?！彼笮?，道，“徐夫人不來咱們家，反而請(qǐng)你去她的住處，只是讓你看看他們?nèi)缃竦娜兆?，擺明一個(gè)態(tài)度罷了，你可別當(dāng)著徐大人和廖如海一樣！”

    蓉卿輕輕笑了起來，徐大人若真的和廖大人一樣，也不可能做到封疆大吏了。

    “知道了，知道了?！比厍浯咧X，第二日一早帶著蕉娘和明期明蘭去了徐夫人租住的宅子里，是一間很緊湊的四合院，徐夫人穿著一件靛藍(lán)撒花滾一指寬的絨邊褙子，近四年的光景未見，她略胖了點(diǎn)，驚喜的看著蓉卿，迎過來笑道：“真的是女大十八變，我都快不認(rèn)識(shí)了?！?/br>
    “伯母?！比厍湫χ屆魈m把帶來的禮送進(jìn)去，回徐夫人的話，“您一點(diǎn)沒變，還是這樣年輕?！?/br>
    徐夫人咯咯笑了起來，請(qǐng)蓉卿進(jìn)正廳里坐，蓉卿問道：“慧瑩怎么樣，和您一起回來了嗎？”

    “沒有，她成了家，又近年關(guān)家里一堆事情哪里能脫得開身?！毙旆蛉苏f完看著蓉卿，從身后拿了個(gè)匣子出來，“你成親我還是事后聽說的，也沒有隨禮，這會(huì)兒給你補(bǔ)上！”

    “這怎么好意思?！比厍湫χ恿?，問道，“您和徐大人來是打算住多久，得空您去家里坐坐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