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軍心不穩(wěn)
民國二十六年,王端亭在重修山神廟之后,并沒有立刻離開青山鎮(zhèn)。而是先去了小清河一趟,將那里的土地廟進行了維修。 年深日久,不管是地殼的微小變動,還是陽光暴曬、水分滲露、植物生長等因素的影響,古老的東西總會有些變化。 土地廟就是這樣。雖然它是純石板搭建、雕刻而成,但是它的位置因為某些原因移動了。 至少從王雙寶的視角里就是這樣,土地廟一側(cè)有刀削斧鑿的痕跡。看樣子是為了讓它重歸舊位,完全蓋住這里。 “原來是這樣?!痹棵钜部炊?,“如果任由其移位的話,那早晚這地下峽谷就會被發(fā)現(xiàn)?!?/br> “發(fā)現(xiàn)了不好嗎?”邊小福的意外失蹤讓朱志偉心情不爽到了極點,連袁士妙的話也能懟回去。 “當然不好了,”何清正清咳嗽兩聲,她總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發(fā)聲,“這里肯定有什么東西,是不能讓它出去的?!?/br> “什么東西?”眾人一齊傻眼。 這是他們最不愿意聽到的分析,尤其是剛剛還發(fā)現(xiàn)那些長相恐怖的蚰蜒藏在帳篷底下。 “休息吧,才一點半?!痹棵罨腥舨宦劊斑@里比剛才那里好多了?!?/br> 小清河的地下暗河就在一旁嘩嘩流淌,聯(lián)想在頭頂上還有一條明河,這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 帳篷重又打開,支好,鋪好睡袋。天不怕地不怕的白金龍第一個鉆了進去,呼呼大睡。在他的帶頭下,陸續(xù)有人回到了自己的帳篷,很快,外面就剩下袁士妙和王雙寶師徒二人。 “師傅,我們圍著帳篷轉(zhuǎn)一圈吧?!蓖蹼p寶請求道。 “好啊?!痹棵钔饬恕?/br> 從決定下墳開始,袁士妙的變化就明顯,王雙寶幾乎有點不認識她了。 兩人圍著宿營地轉(zhuǎn)了一圈,仔細檢查了周圍的地面、洞體,連那些裂縫也放過。卻沒發(fā)現(xiàn)那些蚰蜒,看起來這里的確是最佳的宿營地點。但是王雙寶還是不放心,他又來到了地下暗河旁,用狼眼手電往水里照去。 水量很大,清澈見底。一群游魚被光源吸引,圍攏上來,個頭竟是不小,白花花一片??墒菑男【透郁~打交道的王雙寶竟然一條也不認識。 “這些魚常年生活在這種不見天日的環(huán)境里,眼睛發(fā)生了退化。身上的黑色素也沒有了,變成了白色?!痹棵罱忉尩溃昂昧?,一切正常,睡覺了?!?/br> “哦?!?/br> 王雙寶聞言轉(zhuǎn)身,狼眼手電的光源也隨意的在水面上掃了一下。在恍惚之間,他仿佛見到了對面岸上有一團白乎乎的東西??稍僬者^去時,卻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剛剛經(jīng)歷了邊小福的意外失蹤,袁士妙還是執(zhí)意不留人守夜。只是讓大家鎖好帳篷門,安心睡眠。 地下大峽谷有獨特的生態(tài)環(huán)境,這里缺少光源。因此rou眼可見的生物大都呈現(xiàn)出眼睛退化、黑色素缺失的現(xiàn)像。但是剛剛見到的蚰蜒還是原來的模樣,只是個頭變大了。這可能與它們能從山體裂縫中進出有關(guān)。 王雙寶躺在睡袋中胡思亂想一通之后,總算沉沉地進入了夢鄉(xiāng)。 袖里乾坤大,山中日月長。 王雙寶這一覺睡得格外踏實,直到左手無名指刺痛他才勉強醒了過來。他極不情愿地撳亮手機,上面顯示的時間竟然是上午十點鐘。 他大感不妙,連忙從帳篷中鉆出來。除了星星點點的螢火之光高掛洞頂,這里仍是一片厚重的黑暗,給人一種可以繼續(xù)安眠的感覺。 “起床了!”當王雙寶看到其他帳篷沒有任何聲響時,才想到這些人也和自己一樣,被睡神俘虜了。 沒有人理會他,就算他用吹響救生哨也毫無用處。 他找到袁士妙的帳篷,用聲喊用力推都無法令她有少許的反應(yīng)。好在袁士妙的帳篷并沒有反鎖,王雙寶拉開拉鏈探手進去。一番胡亂摸索之下,他找到了九節(jié)杖。 “醒來,醒來!”王雙寶并不知如何cao作,只是用杖首輕點袁士妙的眉心xue。 “啊……”袁士妙一聲長囈,“睡得真香。別吵,讓我再睡會兒。” “師傅,十點了!”王雙寶大聲提醒,“除了我們,大家都在睡著!” “十點!”袁士妙赫然起身,抓過手表掃了一眼,“睡了這么久?” “我是用九節(jié)杖才叫醒的你。”王雙寶苦笑著。 有了前車之鑒,袁士妙和王雙寶費盡周折,總算將余下的七個人一一叫醒。 “我們會睡死在這里?”睡眼惺忪的梁小慧大驚失色,“那雙寶你是怎么醒的?” “是它。”王雙寶伸出左手,指著月光戒指,“我的左手無名指一陣刺痛,這才醒過來的。” “這么險?”眾人心有余悸。 倘若沒有月光戒指的預警,他們幾乎可以肯定在睡夢中慢慢消耗掉所有的能量,直到枯竭而死。 “不是你先祖讓我們睡這兒的嗎?”朱志偉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卻是質(zhì)問王雙寶。 “是啊,有點于理不通嘛?!鼻刂境且苍讵q豫。 “這個……”王雙寶撓撓頭,他也解釋不上來。 “好了,”袁士妙開始掌控局勢,“若不是雙寶,我們就真地睡死在這里了。我們應(yīng)該感謝,而不是抱怨?!?/br> “哦,對,對?!卑捉瘕堃慌拇笸?,“說不定雙寶的先祖就是這個意思呢,讓我們睡個好覺。這樣才有體力繼續(xù)前進。” 經(jīng)過這八個多小時的睡眠,每個人的身體都得到了極大的恢復。相比于半夜邊小福的意外失蹤,所謂的“睡死過去”倒也沒給眾人留下更多的心理陰影。 早飯中飯一鍋燴了之后,眾人收拾行囊沿著地下暗河繼續(xù)前進。 “這河里有盲魚啊。”秦志城饒有興趣的照著水面,“都已經(jīng)白化了。嗬!這么大的個頭兒?” “個頭大不好嗎?”梁小慧和他并排走在一起,“等吃膩了罐頭,我們就下河去逮魚吃。” “吃倒是能吃。”秦志城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梁小慧不樂意了。 “不要說我烏鴉嘴啊,”秦志城看了眼走在隊伍最前的袁士妙,“洞xue有獨特的生態(tài)系統(tǒng),但是不管什么樣的系統(tǒng),所要遵循的原則都是一樣的。” “什么原則?”朱志偉也被這個話題吸引了,他也看到了暗河里的白魚。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鼻刂境遣粺o擔憂,“說白了就是生物鏈。我懷疑這里有更大的生物存在?!?/br> “啊?”大家都傻了。 一切未知的東西都是最可怕的。從昨晚先是邊小福的失蹤,繼而發(fā)現(xiàn)了大蚰蜒,現(xiàn)在又看到暗河里的白化魚類。再加上秦志城的縝密分析,讓眾人不寒而栗。 “好好趕路吧?!痹棵畲驍嗔怂麄兊挠懻?。 “可是前面到底有什么?”朱志偉有些不滿,似是打了退堂鼓。 “不知道?!痹棵蠲鏌o表情。 “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找一找邊小福?”朱志偉嚷嚷起來,“為什么就沒有人關(guān)心這個問題呢?” “不是不關(guān)心,是沒辦法關(guān)心?!焙吻逭m時的出現(xiàn),當起了和事佬。 “那是不是我們丟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處理方法……”朱志偉不依不饒。 “你可以回去。”袁士妙靜靜地看著他。 “師傅,可他是火命,我們這里面只有一個火命的。”梁小慧馬上表示反對。 “沒關(guān)系?!痹棵畈粍勇暽?/br> 朱志偉憤憤不平,但是他也不敢一個人往回走。他知道,恐怖片里所有落單的人最終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再往前,過了招風口,就進了銀中山腹了。”一向沉默不語的梁友富突然發(fā)聲,“既然來了,我們就去看看吧。至于那個邊小福,他的帳篷也沒有搏斗的痕跡,背包也帶走了,說明他是有準備的?!?/br> “哦,對??!這小子是自己想走的?!卑捉瘕埢腥淮笪?,他是負責收拾邊小福帳篷的人,行李中的確少了個背包。 “這就是不找的原因?!痹棵罾淅涞卣f道。 “哼……”朱志偉肚子還是有氣,但是已不敢再說。 王雙寶一直和父母走在隊伍的最后,他明顯感覺到父母的精神雖好,但是身體狀態(tài)越來越差,不得不小心照料。因此,他無心也無力去理會這些隊伍中不安的因素。 更何況,他也搞不懂為什么先祖會讓他們睡在土地廟之下。 昨天的傾盆大雨加大了這里的水量,導致地下暗河的水嘩嘩流淌。一群盲眼白魚在水花中歡騰跳躍,奮勇向前。 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與“美好”。除了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人在這種環(huán)境中呆得久了,自然會產(chǎn)生一些負面的情緒。而這種情緒隨著時間的推移和事情的不斷發(fā)生會逐漸爆發(fā),王雙寶分明感覺到隊伍中已經(jīng)有了分裂的傾向。 就在這時,一陣水聲響起,黑暗中只見從河底鉆出一物大肆捕食盲眼白魚。所有的手電光同時照向事發(fā)地點,卻只看見一個巨大的水花。 “是什么東西?”所有人的心里都產(chǎn)生了一個大大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