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既然如此,那在下告辭了,若要好的琵琶……可以給我留著,我再來看?!倍魏嵃滓呀?jīng)知道了自己需要知道的,點(diǎn)頭道謝后離開。那青衣男子閉著眼微微挑起嘴角。 回到大理寺段簫白將這件事告訴張耀之。 張耀之:“走了?!走了。既然如此,非得我親自去一次才行啊……” *** 一轉(zhuǎn)眼就到了皇上的壽辰,壽辰那日,學(xué)府破例放了一天假,被選中的三個學(xué)子,跟著徐夫長一同進(jìn)了宮。 早上起來,整個京都如過年一般熱鬧,真正是普天同慶,聽說今日會有周邊小國來大周進(jìn)貢為皇上祝壽,進(jìn)貢的大多是奇珍異寶,大家為了一飽眼福早早就在沿街的茶樓上找了好位置。 林孝澤對這方面甚是感興趣,一早帶著張睿出去。兩人匆匆吃去了定好的茶樓,仲昕和曾子衿兩人也都在,張睿朝二人打了招呼,四人坐在窗邊看著路兩旁圍滿了人。 林孝澤道:“幸好仲昕想的周到,提前訂了位置,不然今日可是不好再找好的位置了。 曾子衿嗤笑道:“也只有你能想出爬到屋頂這么拙計的點(diǎn)子?!?/br> 張睿忍不住笑出來道:“爬屋頂?” 林孝澤臉一紅,惱怒道:“我不是隨便說說,再說就算讓你去屋頂,你能爬上去?” 曾子衿不屑的翻了個白眼,端著茶杯抿了一口。 外面人群突然喧鬧起來,只見一輛輛大大小小豪華的馬車緩緩的從西城門駛了進(jìn)來。 馬車上都是穿著異樣衣服的人,類似后世的少數(shù)民族,馬車上的東西都用巨大的罩子蓋上,從外面根本看不見里面的東西。 張睿瞧了一會有些掃興,早知道看不見,還不如在府里溫書。 其他幾個人看的倒是津津有味,林孝民還時不時的指著其中的衣服道:“那顏色真奇怪,那女的居然長著藍(lán)色的眼睛!” 張睿在心底暗道:不過是人種不同,前世看的多了,也沒什么稀奇的。突然想起林孝民,不知這孩子在宮中怎么樣了。 *** 宮中 皇上過生辰禮儀很繁復(fù),先要祭天,然后拜地,皇子獻(xiàn)賀詞,各國使臣獻(xiàn)賀詞,百官朝賀,然后才是才藝表演。 而學(xué)府今年居然安排在了第一個,也算是周隱故意這么安排的,這是個機(jī)會,因為每次皇上慶壽辰都呆不了多長時間,每每到最后也是沒精神,略微瞧上一眼就算完事了。既然排在最開始,皇上自然而然的能多看幾眼。 今日在皇宮設(shè)宴,上至一品的宰相,下至七品的小官都可在皇宮中用膳,這些五品以下的官員,平日根本沒機(jī)會看見皇上,只有在過年和皇上生辰時才能見上一面。 不少年紀(jì)大的老官,因為能見皇上一眼,激動的熱淚盈眶。在他們心里,皇上就是天,皇上龍體安康,大周就是國富民強(qiáng)。雖然不知道這詭異的思想是什么傳播的,但在百官心中的確大多數(shù)都這么想。 學(xué)府第一個祝壽讓皇上也吃了一驚,往年都是歌舞開場,今年倒是奇特,不由的也來了興致。 蔣泰先上來吟詩一首,言罷,皇上喜笑顏開道:“此子可是蔣伯仲的長子?” 旁邊一個身材略胖的男子忙起身道:“正是犬子,才疏學(xué)淺讓皇上見笑了?!?/br> 皇上:“哎,蔣大人,你兒子不錯,今年春闈看看能否一舉高中。朕的江上還要這些年輕人打拼啊。”這句話基本上就算是給蔣泰鋪路了,以后如果不出什么太大的狀況,入朝為官是穩(wěn)穩(wěn)地。 第二個是賀子翔,今日沒有再墻壁上射筆,而是選了一塊白色的屏風(fēng),旁邊兩個公公扶著,他站在十幾丈開外,把這個壽字射了出來,直看的百官瞠目結(jié)舌。 皇上哈哈大笑起來:“賀家小子,果然是虎父無犬子!來到我身邊坐?!?/br> 那賀子翔跪地道:“草民身份低微,不敢與皇上同坐?!?/br> 皇上笑容不變道:“也罷,你與我老頭子也沒甚好聊的,倒是拘束,去與大皇子他們一同坐著吧?!?/br> 賀子翔點(diǎn)點(diǎn)頭,退到一旁,并沒有入座,而是站在皇子身邊?;噬锨屏饲疲瑵M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宣最后一個學(xué)子。 林孝民抱著畫從外面走進(jìn)來,雙手被汗浸濕,心“撲騰撲騰”的快跳出嗓子眼了。穩(wěn)住心神,終于走到大殿中央,跪地雙手把畫卷奉了上來。旁邊的公公接過畫,呈到皇上面前。 畫卷一展開,皇上頓時愣了一下,畫上畫了一只小貓,正在撲蝴蝶。 “這……不知這幅畫有何寓意?” 林孝民跪在地上抬起頭聲音有些顫抖道:“貓蝶,諧音耄耋,草民愿皇上能千秋萬載,萬歲萬萬歲?!?/br> 皇上聽完恍然大悟,撫掌笑道:“不錯,不錯!果然是赤子之心,賞!” 坐在下首的林承后背都汗?jié)窳?,他怎么也沒想到林孝民居然被學(xué)府選出為換上祝壽,林孝澤居然也沒告訴他一聲。剛才看見林孝民抱著畫走上來時還以為看錯了,等他一說話林承才驚覺,這正是自己那平日溫吞寡言的庶子! 林承擦了擦頭上的汗,旁邊一個與他交好的官員悄聲道:“林大人,我瞅著,這孩子怎么像你家的老三?” 林承頓了頓道:“正是我家那不成器的犬子?!?/br> 那人聽完一拱手道:“此子有才華!林大人果然教子有方??!” “謬贊,謬贊……”林承心中上下翻騰的厲害,怎么也沒想到平日里那么不起眼的庶子,居然在皇上面前得了臉。伸手摸了摸胡子心想:看來,不能繼續(xù)放任妾室這般教養(yǎng)了…… 壽宴一直持續(xù)到下午才結(jié)束,皇上只不過看了幾眼歌舞就走了。 身邊的太監(jiān)扶著皇上回了御書房,兩個身著道袍的男子朝皇上行禮道:“陛下,老君聽聞今日是陛下壽辰,特地將本派的丹寶送與陛下,愿陛下早日得道成仙。”說著雙手奉上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 皇上瞧了一眼,揮揮手讓旁邊的太監(jiān)接過道:“老君有心了,二位先回吧,朕今日有些疲乏就不修煉了?!眱蓚€道士互相看了看,點(diǎn)頭退下。 這陣子吃了不少丹藥,精力雖然旺盛,可身體卻覺得越來越不如從前了,皇上也有些疑惑,難道自己修仙問道的姿勢不對? 大殿上,皇上走后大臣們才放開了,聊天喝酒談笑風(fēng)聲。排在后面品級低的官員,其實(shí)壓根連皇上長什么樣都沒看見,只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一身明黃的衣服。 林孝民下來后被學(xué)府的馬車送回林府,跟著一同送回的還有不少皇上的賞賜。 張睿和林孝澤回到家中時,見一群小廝圍在正堂前,兩人奇怪走上前去。 林孝澤:“你們聚在此處干什么?” 那些小廝一見是二少爺,急忙散開各自回了各自院子。 兩人進(jìn)了正堂,只見林老太太坐在上首,林孝民坐在她身邊。林孝清和他媳婦,加上伺候的丫鬟,一屋子人。 林孝澤:“祖母,您身子好利索了嗎?怎么突然起來了?” 林老太太笑著道:“我聽皇上給咱們孝民封了賞賜,這身子突然就好了。平時看咱們孝民不顯山不露水的,原來本事都裝在肚子里呢?!?/br> 林孝澤驚訝道:“皇上封了賞賜?” 張睿也是一臉驚喜,走到林孝民身邊道:“皇上怎么對你說的?” 林孝民其實(shí),臉紅撲撲的道:“皇上……皇上夸了畫的寓意好,都是睿哥哥想出來?!?/br> 林老太太道:“我們睿哥兒是有大才的,孝民孝澤,可要跟著學(xué)?!?/br> 林孝澤笑瞇瞇的坐到老太太身邊道:“那是,睿表弟連大理寺都找他破案子,我可沒有表弟那本事,我呀,榆木腦袋,看會書就疼?!?/br> 逗的老太太哈哈大笑,伸手點(diǎn)點(diǎn)他腦門:“你呀,就是個小皮猴,一刻也閑不住?!?/br> 正說著林承回到府上從正門進(jìn)來,熱鬧的廳堂突然靜了下來。 林承朝老夫人請安,林老太太面無表情的擺擺手。林承起身道:“孝澤,孝民與我來書房?!?/br> 二人點(diǎn)頭,跟著林承去了書房,林老太太哼了一聲,扭了扭手腕上的玉鐲道:“出來這么久我也乏了,寶珠扶我回去吧。”丫鬟馬上伸手把老太太扶起來,四五個小廝丫鬟跟在身旁,朝后院的寧心園走去。 ☆、第31章 廳堂瞬間冷清下來,只剩張睿和林孝清夫婦。 張睿道:“今日聽孝澤表哥說,大表嫂有孕了,還未恭喜?!?/br> 張氏捂著嘴笑道:“表弟不必多禮,也是剛剛看出脈像。”張氏閨名叫鴛英,個子不高,許是懷孕有些微胖,圓臉細(xì)眉,模樣倒是不難看。 林孝清看著妻子目光溫柔:“站了這么久,想是已經(jīng)累了,去讓杜鵑扶你回去。”說著喚來丫鬟把人送回去。 “睿表弟,你與我來,我有些話想單獨(dú)與你說。” 張睿有些奇怪,點(diǎn)點(diǎn)頭跟著林孝清去了他的書房。 林孝清坐在張睿對面,目光復(fù)雜的看著他,過了好一會才道:“睿表弟,我也就不說其他的了,對于司馬兆良的死,你怎么看?” 張睿吃了一驚道:“表哥……這案子……” 林孝清嘆氣道:“案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陷入僵局,所有的線索都斷了,所以張大人才讓我問問你,只是王爺交待過不讓你參與這件案子,現(xiàn)在十分為難?!?/br> 張睿道:“其實(shí)也不是沒有疑點(diǎn),那日我同王爺在問香樓吃飯,正巧遇上這件事,當(dāng)時情況緊急,我沖到樓下,發(fā)現(xiàn)那司馬公子已經(jīng)斷氣了,后來王爺派人把我送回來,之后的事我也是不知?!?/br> 林孝清把案情大致與他講了講。 張睿聽完沉思了會道:“這么說那清官服毒自殺,坐實(shí)了她故意要?dú)⑺抉R公子,那間琴行里的琴師也不知去向。” 林孝清點(diǎn)頭道:“琴行的背后主人是三王爺,皇室的人牽扯進(jìn)案子里,不知是否該不該繼續(xù)查?!?/br> “三王爺?對了……表哥,今日你若是去大理寺能否帶我一同去?我有一件事想問問張大人。” 林孝清:“好,若不是顧忌到十二王爺,張大人早就想把你叫去詢問了,此案雖然牽扯頗深但是你放心,張大人定會派人保護(hù)你?!?/br> “少爺……大少爺,大理寺來人報有急案,讓您馬上去?!遍T房小廝奔跑著過來,累的呵斥帶喘的。 林孝清面色一僵道:“睿表弟可要跟我一起去?” 張睿點(diǎn)點(diǎn)頭,兩人匆匆的坐上馬車去了大理寺。 *** 大理寺內(nèi),平安侯府的一眾人堵在門口連哭帶嚎的,弄的大理寺跟殯儀館似的。張睿離老遠(yuǎn)撇了一眼,見地上的尸體蓋著白布,只露出一只手來有些奇怪……張睿揉揉眼睛,跟著林孝清進(jìn)了衙內(nèi)。 張耀之躲在書房沒出來,見二人進(jìn)來揉揉腦袋道:“真是又要麻煩張小友了?!?/br> 張睿拱手道:“大人客氣,小生別無長項,唯獨(dú)愛好這個?!?/br> 張耀之起身拍拍他肩膀道:“好孩子,這案子破了你也別去學(xué)府學(xué)什么之乎者也,直接跟在我身邊吧,老夫同樣也沒別的能耐,唯獨(dú)這么多年累積了點(diǎn)經(jīng)驗?!?/br> 林孝清面色一喜道:“睿兒,你還快謝過大人?!?/br> 張睿呆愣愣的,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這是被破格入取了啊!急忙跪地道:“小生……定盡全力?!?/br> 張耀之笑著把人虛扶起來道:“今日你來了正好,這有來一宗案子,平安侯府的庶長子死了?!?/br> “死了?!”林孝清和張睿同時驚訝道。要說來,一個庶子,既然死了也沒必要到大理寺來鬧成這樣啊,原因就在平安侯府的嫡子是個瘸子,身體有殘疾不能繼承侯位,所以這庶長子一直做侯府繼承人來培養(yǎng)。 如今平安候都快五十的人了,眼瞅著就要傳位了,繼承人死了!沒有繼承人的情況下,候位可能被收回。這也是平安候這么著急氣憤的原因。 張睿急忙道:“那平安候庶子是怎么死的?” 張耀之道:“今日午時在胭脂樓的客房里發(fā)現(xiàn)的?!鄙焓置弊印安弊訑嗔恕!?/br> 兩人倒吸一口冷氣,這要不懷疑是司馬家報復(fù)干的,鬼都不相信! 門外人還在吵嚷著,要大理寺討回公道??蓻]有任何證據(jù)是司馬云指使人干的。而且左丞相是那么好得罪的嗎?萬一在皇上面前給穿小鞋,就夠大理寺喝一壺的。